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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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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2年8月10日

清晨六点,前往码头港口的公路出口处排起了长龙,车辆不停按着喇叭,交警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交通,一排接一排地核查。

“放行。”交警在警犬甩尾表示没问题后才把驾驶证还给司机,一扬手,栏杆缓缓抬起。把前车放进车道里。

又一辆车泊了过来,司机降下车窗,把驾驶证递给交警:“警察同志,这几天是怎么了,查的这么严啊?”

交警敬了个礼:“接上级命令,排查过往车辆,感谢您的配合。”

“哎,好,谢谢。”

车一辆接一辆按临时道路的规划在港口里进进出出,港口也一如昨天、前天甚至一周前般人声鼎沸。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不远处的码头吊塔、集装箱、来往的运货小艇上乃至更远处的排水渠后,无数特警在掩体阴影里根据详细的线报和精密的部署如蚰蜒般安静执着地等待着“蜘蛛”的露面。

一艘集娱乐餐饮于一体的小型客轮在六点十八分提前两分钟驶入港口,核载人数两百七十五人,满员。

由于是清晨,码头上货轮渔船鳞次栉比,客轮只能在港口不远处的江心洲附近停泊,游客还得自己过桥才行。

不过,观光桥本来就是个旅游景点,三四百米的距离,且他们在订船票前就已经知道此事,也都开开心心地下船涌向玻璃栈道。

有不少旅客睡过了头,正在匆忙收拾行李。

当然,甲板上也有不急着下船的游客在抓紧时间拍照打卡,其中就有几名外籍人士,他们正勾肩搭背地望着同一个镜头,像是组团出来旅游的亲朋好友。

在他们旁边,一名栗发蓝眼的白人男子搂着名妆容精致,肤色微深,身材凹凸有致,充满异域风情的混血美人依在栏杆上拿迷你望远镜向海港四周眺望,举止亲密,似是一对情侣。

只会英语和母语的瓷籍船员打量他们片刻,又抬手看了一眼表,发现时间还早,于是就没有出声催促他们,便独自转身顺楼梯离开甲板。

甲板上的游客在确认对方听不见这儿的动静后,都扭头看向那一男一女,等着他俩下一步的安排。

“玛莎,情况怎么样?”

混血美人将望远镜递给白人男子:“目前还没发现他们的踪迹,劳尔。”

虽然她知道甲板上没有监控也都是自己人,但还是非常谨慎地唤出对方的化名。

而他们便是国际警方凌晨三点从岭南内地赶来海湾的目标。

劳尔是个典型的高加索人,脸型狭窄五官立体,眼窝深深凹进去,在阳光下也仍被阴影所覆盖。

如果此刻在电线杆后屏息凝神的特警大队长拿国际警方分部在四十年前那次让所有人都讳莫如深的行动中逮住的主犯的证件照与之放在一处对比的话,就会发现这两者的眉宇间有三四分相似。

白人男子原名施南克·托尔林,来自欧美某个以家族关系为根基贩毒集团。

集团以一个世纪以前因为人工智能的不当使用而爆发的全球性动荡为伊始迅速膨胀,对当地乃至全球的社会稳定都产生过恶劣的影响。

而他不远万里而来,踏上被称为世界打击贩毒力度最大最严的禁毒大国的国土,其动机之一便是在那场被后人称为灰时代的混乱时期,这个国家因为被卫国战争拖住手脚,忙于教训边疆上的小国,无暇应对东南沿海一带犯罪组织的骚扰,所以特意腾出地方请国际刑事警察组织来此设立分部,并一直保存至今。

而两方联手,让他此次的合作对象窝在瓷缅边境上一动也不敢动。

要不是对方让利慷慨,他也不会铤而走险。

当年国际警方在逮捕欧美毒枭克里斯·托尔林后,隐瞒了某些事实,什么白手起家小有根基都是拿来对付外界的说辞,实际上,那次行动只让那座山峰塌方一角,连半边都算不上。

头目被捕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算打击。

那位子孙的再一次到来更是对他们无声的挑畔。

衣着清凉的游客,大汗淋漓的司机,整齐排列的集装箱,带着厚手套搬运冷冻水产的港口工作人员。

虽然港口出入车辆排查严密,但另一条走着返城的挑担商贩的小道则照旧无人看守,道路转弯处的便利店旁停着两辆越野车,正是来接他们出境的掮客和蛇头。

再近一点的离公路出入口处不远的早餐铺旁也停着两辆面包车和一排摩托车,司机和摩托车手正蹲在一旁端着碗侃大山,如果不是熟悉的脸和他们眼中透着常人难以察觉的精光,连劳尔本人都不会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他们。

一切正常。

劳尔终于将望远镜随手放进背包里:“走”

客轮甲板上和餐厅里逗留的旅客这才陆续下船,混入人群。

特警大队长见他们收起望远镜,才敢略微活动下已经僵直的四肢,从公共频道向各部门汇报:“人已下船。”

正在搬运货物的工作人员,打扇纳凉的司机,港口的导游和缓缓松下一口气的船员皆自发行动起来,如牧羊犬般将无知无觉的绵羊与披着羊皮的狼群缓缓有序的隔开,船只驶离口岸,大多数的游客也已走上观光桥,只剩一家四口因为小孩子的哭闹在太阳底下手忙脚乱。

那批晚一点才从船上下来的游客中的一名中年妇女被闹腾的小孩吸引过来、哄劝对方不要吵闹,随着她的靠近,所有便衣的神经都紧绷成弦。

尤其是对方在家长的视线死角处,还巧妙地卡在他们的视野里,用伪装成钢笔的迷你□□哄着哭闹不止的小孩儿且枪口正对孩子的身体,晚下船的游客借此与大部队会合。

他们只能放弃把人堵在江心洲上的想法,特警大队长憋了又憋才把脏字咽了回去。

好在出港时游客们还需再检验一次身份证,伪装成工作人员的女警笑盈盈地与他们周旋,将晚到场的与先前的分离开,等某位大胡子外国佬发现不对再次打算动手的时候,为时已晚。

与此同时,小路上和早餐铺边的毒贩马仔们刚跳上车意图冲出去便衣警察逐渐缩小的包围圈,却在发动机启动前连人带车被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特警打成废铁,还没回过神就被动作粗暴的从车里拖出来按倒在地,挨个儿铐得严严实实,哀嚎声和警告声不绝于耳。

港口、小道和出入口在不知不觉间空出一片三角区,所有相关人员都已撤的一干二净。

一个小时后,特警们将胆敢踏上国土的集团高层一个也不漏得铐回车内。

和他们料想中一样的是,被内部戏称为“泥鳅”已在逃三十年之久的掮客丁伦并未在小道上等候,而是再次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他们眼皮底下失踪。

刚经历过灰时代的各国由于种种原因无暇顾及某些“手眼通天”的犯罪分子,所以在二十二世纪二三十年代,有四五十年在逃记录的嫌疑人多得犹如“过江之鲫”,但那也基本上在四十年代前后被逮干净了。

进入二十二世纪下半叶以来,除非嫌疑犯在连个摄像头都没有的犄角旮旯里藏一辈子——而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这也以至于十年已上的“惊喜大礼包”已不多见。

不过,相较于现今人们稳定在一百三十岁左右的平均寿命来看,二十来年的逃亡生涯绝对算不上漫长。

但丁伦显而易见的是个例外,如果不是国际警方组织内部和各方高层都秘密通信过,这滑不溜手的掮客还真要被他们误认为是某个政府丢出来钓鱼的饵料了。

云鹤卿听到频道里此起彼伏的“报告,没有发现目标”,顿感不妙。

此次行动绝不能让丁伦又一次逃之夭夭,否则来日必是心头大患,更何况他知道云鹤卿在湛州双面卧底时与他的上一任老板吴荣有联系。

云叙白等人也知道其中的利害,下令继续搜索丁伦的行踪。

话音刚落,便听见远处有汽车引擎轰鸣声,护卫关卡的警员立刻警戒举枪。

云鹤卿远远一眼便猜到那是丁伦想冲卡,他当即厉声喝道:“所有人——!!!”

霎时间,上警车追挡丁伦的,开枪瞄准轮胎的,声音此起彼伏。

云鹤卿冷笑一声,活动了下肩颈,一把扯下自己的护目镜,随手一扔,扛起一把冲锋枪,腰里别着一把□□,便要跳下车去。

从他进分部后一直与他针锋相对的顶头上司楼衔青,楼副支队被他后扔的护目镜砸个正着:“……”

行,你清高,你砸我后脑勺。

邹亦航喊了他一声“云队”,云鹤卿回头看向他们,神情森寒,没有遮拦的眼睛里粹着令人心惊的杀机。

这个一向在分部里斯文温和的缉毒警在这一刻展露的锋芒,让邹队在一瞬间忘自己要说什么。

云叙白按下邹亦航的手,冲人点点头:“去吧,一切小心。”

丁伦的车里除了“蛇头”阿莱,还塞着四个毒贩打手,靠近两侧窗户边的俩人已经被警方击毙,尸体被里侧的两人当作肉盾。

紧接着,埋伏在码头吊塔上的狙击手两发子弹让阿莱头颅当场喷射出血雾,汽车也因为爆胎被迫停下。

后座的两个马仔意识到已经没有活路可走,躲在车里的尸体后面向外射击,但这种躲藏毫无意义,几乎是在停车后的几秒钟里,他们就已经被警员们瞄准击毙。

丁伦边问候着狙击手的十八代祖宗边飞快地打开车门,就地一滚向外冲去。

而云鹤卿已经来到那辆车跟前,他翻下摩托车,举起冲锋枪对着地上的丁伦一顿射击,弹壳在地上迸溅出四散的火花。

丁伦站起身来冲向云鹤卿,他离他太近,周围的特警和狙击手反而不敢乱开枪。

云鹤卿森然一笑,他反应速度极快,一手握住枪柄,一手托住枪身,悍然把打空了的冲锋枪往对方头上一抡,还顺手打掉丁伦手里的□□。

丁伦被打得偏头踉跄一下,随即恶狠狠地笑着,对准云鹤卿的鼻梁就是一拳:“瞧瞧这是谁,我们湛州的云副支队!”

云鹤卿顺势接住的拳头,咔擦一扭的同时向自己身后拉去,又以极快的速度肘击因为疼痛和拉扯而前倾弯腰的丁伦的后心。

这一下力道极大,丁伦在当场喷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口水,他一边自下而上地反击一边犯贱:“我还记得你在六三年的时候还满身是血地躺在我面前呢,现在倒是摇身一变了?”

云鹤卿根本没对他的话做出任何反应,也仿佛没有痛觉一般不理会他的挣扎,偏头躲过一拳并赶在指挥发话前摘下耳麦,随手抛到一边。

这才边抽枪边用旁人听不见的音调冷静的问他:

“杜眠在哪儿?”

你是否知道她的行踪。

丁伦在一瞬的错愕和茫然后,突然大笑起来,可还没等他开口嘲讽,就被云鹤卿一枪爆头。

砰!

半块头骨被掀飞,脑浆和鲜血顺着丁伦仅剩的半拉脸和抓着丁伦后脑的云鹤卿的手缓缓流下。

云鹤卿那如水墨画般俊秀的脸颊上还沾着不少溅起来的血和脑浆,而他就这样露出了一个享受而残忍的笑。

他说:“是啊,六三年的时候我活着回来,那可是你和吴荣今生犯过的最大的错误。”

周围的警员全都被云鹤卿吓得愣在原地,在这里的基本都是和他一起从湛州通过审查和考试调过来的直系下属,但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云鹤卿随手丢下丁伦的尸体,转头对下属语气平静地吩咐:“把这里收拾一下。”

此时在众警员眼里,他们的云队就宛如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于是他们缩成一团连忙点头。

秦简顶着压力,缩着脖子上前哆哆嗦嗦地递给他一张纸巾:

“……鹤卿哥,擦擦吧。”

他并没有伸手接过纸巾,而是对着秦简笑了一下,那个笑容有一种古怪的绮丽,成功把对方吓得把纸巾朝他这儿一扔,落荒而逃。

云鹤卿用纸巾擦擦自己的手,然后就顶着这样的面容一路走回指挥车。

沿途所有人:“!我靠!”

回到指挥车后的云鹤卿又顺利把包括云叙白在内的领导们和刚刚结束行动的同事们吓一大跳。

这才终于满足了自己的恶趣味,被匆匆从车内爬出来的云叙白骂骂咧咧地赶到一边的水龙头下就着自来水洗头洗手。

云叙白把肥皂递给他,似想说些什么,但在最后还是选择对刚才发生的事闭口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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