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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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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儿臣来迟,特为给母后献上神石。”

皇后娘娘也是一脸不解,赵晟又为她引荐一旁的僧人:“这位是宁海大师。”

宁海上前一步,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夏朝素来崇尚佛教,宫中不乏高僧往来,皇后虽不很热衷,但看他面生,便问他在何处修行。

“京郊昭庆寺。”

不是皇寺,更不是什么名山古刹,皇后越发疑惑,端详这人,倒是生得干净,白白胖胖的面目慈宁。

“母后,这就是儿臣的贺礼!”赵晟似乎有些迫不及待,急着让皇后看那块石头,殿中的命妇们也努力地瞧,魏明莱被挡在几层人外,不由得踮了踮脚尖。

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灰扑扑的嶙峋着,她看不到另一面,但见赵晟指着那一面,满是惊奇。

“母后请看,这条横亘的裂纹。”

皇后走近了,起初只看到石上生的几丛灵芝,还以为他不过是要献几朵灵芝,经他一提醒,才注意到那道裂痕。

皇后定睛一看,心里抖了一下。赵晟猜她是看出来了,笑道:“母后瞧,可不是一只凤凰吗?”

那石头裂出凤凰上扬的头颈,恰在纹路的尾端,石上的图案曲曲折折,刚好可做凤凰的尾,奇更奇在,整块石头偏灰褐色,只那尾处是赭红的一团,恰似一只火凰涅槃振翅。

“娘娘,那日贫僧在山中打坐,不曾想遇到一只白虎,贫僧只得躲在这石头后面,原以为定是要落入虎口中了,谁知那白虎在石前盘桓,却分毫不敢靠近贫僧,最后似乎有所忌惮,自己走远了。贫僧自言是佛祖救了一命,细看这石头,才发现它并非凡品。”

宁海一脸真诚,娓娓叙来,皇后伸手摸了摸那石头,听赵晟说道:“母后有圣德,母仪天下。这石头本在深山中,还是让人发现了,呈于母后面前,可见是上天感召母后的德行,才会降此祥瑞。”

皇后望着石头,微微出神,听着儿子一番话,不自觉展颜一笑,对宁海说道:“有赏。”

而后那石头宝物般被十几个宫人抬了出去,魏明莱什么也没看见,越发觉得没趣。她冷眼瞧着周围的热闹,忽然又是一阵骚动,竟然是皇上来了。

魏明莱跟着周围的人俯首跪下,趴在地上山呼万岁,在某个受不了的瞬间悄悄抬头,朝上看了一眼,却只见到一个背影。

那个人就是皇帝。

当年就是他一句话,把娘一辈子的幸福全毁了。

如果这时候冲上去,拔下簪子刺他一下,也不要他的命,就想让他疼一疼。魏明莱神思漫游,忽然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看,转眼和一个女子目光相撞。

见鬼!她在心里暗道。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把她大哥休了的妙嘉郡主。几年未见了,魏明莱差不多快忘了这人,进宫前压根没想过会遇到她。

皇上一来,酒宴开始,宫女一一呈上菜肴,魏明莱立刻能感觉到这些比家里的好上百倍,精致得简直让人觉得罪过。可放在嘴里木夫夫的,她根本没有心情品尝。

好死不死,妙嘉郡主挨着魏明茵。她虽然厌恶前夫魏明芜,但魏明茵是大长公主所出,与她有血缘关系,因此对魏明茵一直较为友善。

魏明茵显然不愿得罪任何人,轻声和她说着话,忽然赞道:“郡主头上簪的可是东珠?”

妙嘉似乎就等着这句话,眉飞色舞地点了点头。

“听爹爹说,这东珠可是稀世的宝物,那年他打了胜仗,陛下也不过赏了他两颗。郡主竟能镶了箍子戴。”

妙嘉郡主轻轻一笑,道:“这有什么,只要有银子,什么买不到。对了,姑母可为你置办嫁妆了?”她父亲与大长公主虽不是一母所出,仍称呼大长公主为“姑母”。

魏明茵一听这话,登时红了脸,羞涩起来,妙嘉郡主却毫不在意,直言道:“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嫁妆是我们唯一能抓在手里的东西,你趁早心里清楚。珠宝要有,田产也要有。我听说姑母在顺天、保定都有地土。”

魏明茵摇摇头,表示不了解。除了好看的首饰,她一向觉得公然谈论银钱是有失体面的。

魏明莱无情无绪地咀嚼嘴里的食物,听着魏明茵和妙嘉你言我语,忽然想起从前听娘提过,祖父那一辈是佃农,专门给前朝的王公贵族耕种,父亲自小吃了很多苦头,后来遇上起义的先帝,跟着一路反下来,到后来推翻前朝,成了开国勋臣。

“魏明莱,你还跟着严大公子后头追呢?”

妙嘉郡主似乎早就想嘲讽一下她,这时才开口,嘴里噙着笑意,一点不怕把她惹急。

魏明莱看了她一眼,点了一下头,说了一句:“嗯。”把旁边坐的几个公侯小姐吓得怔了一下。

妙嘉也没想到她这么直白,愣了一下道:“你如今还真是破罐子破摔了。”

“是啊。”魏明莱又应了一句,欠欠身,夹走了妙嘉面前的一只炸虾,放进嘴里嚼得嘎吱响。

“可惜谁会瞎了眼,甘愿要一只破罐子呢。”妙嘉这么一说,周围的小姐们相视一笑,不管是附和她还是真觉得好笑,魏明莱看在眼里,一瞬间觉得一切都是如此虚假。一言不发地把筷子搁在碗上,发出清脆的“啪”的一声。

众人都停了动作,眼神警惕又期待地看着她。瞧瞧吧,疯兔一样的魏明莱,会在皇后娘娘的寿诞上闹出什么幺蛾子。

魏明茵赶紧拉住她的衣袖,望着她摇了摇头。虽然她希望魏明莱出丑,可到底是自己的姐姐,她在皇后面前闹起来,丢的是整个魏国公家的颜面。

魏明莱甩开她,道:“怎么,还不让人撒尿了?”说完抽身离开宴席,一句话没有多说,魏明茵见她去远了,松口气,转头听妙嘉惊奇道:“这还是魏明莱吗?”

午宴迟迟不结束,魏明莱坐在偏殿一隅,想破了脑袋。

怎么找春钿,春钿到底在哪里?还有,拔下簪子戳一下上首那个穿龙袍的人,会不会被抄家灭族。

正当她枕着手臂想得头疼时,一个小宫女轻轻推了推她。

“姑娘,您可是要休息?”

魏明莱眨了眨眼,问道:“外边散了吗?”

小宫女道:“皇后娘娘和夫人姑娘们移到园子看戏去了,姑娘如果累了,奴婢可以带您去歇息。”

“不用了。”魏明莱摆摆手,小宫女要走时又被她叫回来问道,“你知道三皇子在哪个宫吗?”

小宫女道:“殿下住庆祥殿。”

“那能不能劳烦你领我去呢?”

“这......”小宫女露出为难之色。

魏明莱见状,毫不犹豫脱下腕上的白玉镯往她手里塞。小宫女吓得连说不敢,被她捉住手,笑嘻嘻地道,“你别嚷,先拿着吧,我保准儿你们殿下见你领了我去,还会重重地赏你。”

小宫女动摇起来,她们素来知道三皇子风流成性,眼前的贵女如此貌美,被三皇子看上也是情有可原。都是公侯家的贵女,把她带过去而已,料想也不会出什么事儿。

她点点头,接过镯子。

不巧刚出去就见魏明茵迎面走来,她一边走一边说:“原来你还在这儿,害我到处找。”

“找我做什么?”

魏明茵见有个小宫女在旁,不想在皇宫里和她姐姐拌嘴,便上前挽住她道:“去园子看戏吧,宫里的戏班子呢。”

魏明莱被她缠住手臂,情不自禁地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轻轻挣开她,猜到是大长公主不放心,让她来捉自己,便道:“走吧。”另一边侧头示意小宫女跟上。

甬道上走着,两边都是高墙,魏明莱抬头看看一侧长而窄的天,心里开始发急。偏偏那小宫女路上又被一个嬷嬷叫走,她待要喊一声,又找不着借口,只能干看着小宫女离开。

下次进宫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难道自己和春钿要永生不得再见?

这样煎熬着,魏明莱甚至想把走在前面的魏明茵打晕,几次捏了拳头挨近她,好巧不巧,在一处转角遇到钟宪。

魏明茵显然比她更惊喜,颤着声儿喊了一声“宪哥哥”,才想起来似的施了个礼,仿佛他是从天上落下来的一般。钟宪却是淡淡地拱了拱手,眼神不经意般掠过后面的魏明莱。

“没想到,在宫里也能遇到宪哥哥。”

“皇后娘娘寿诞,我来送个薄礼罢。”

“是了,外臣是在榴园设宴,爹也在那儿,不知宪哥哥看到我爹了没?”

“嗯。”钟宪点点头。魏明莱看魏明茵像只蜜蜂般“嗡嗡”打转,或许早忘了后边还有她,一步步试探着往后退,越退越远,最后拐进另一条甬道,消失在钟宪的视线里。

“令姐似乎......”他指了指身后,魏明茵恍然大悟一般,忙回头去看,哪里还有魏明莱,一时急得跺脚,道:“怎么这一会儿功夫,她又跑到哪里去了?”

“你别急,我看到令姐走的那个方向,你赶紧沿着路跟过去,兴许能追上她。”他指了另一个方向道。

魏明茵咬着唇点点头,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听钟宪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语气又温柔,心头便起了一点点甜意,把刚才的焦灼抚平。

“快去啊。”钟宪见她有点发呆,又说了一句,魏明茵“嗯”了一句,转身朝他指的方向跑去,走两步又回头看看他,似乎大有不舍之意。

而钟宪见她走远,立刻奔向魏明莱刚才拐进的甬道,没多会儿就看到了她。

魏明莱不知方向,胡乱地走着,她只想快点逮个宫女,镯子没了,她还有一对镶南洋珠的耳坠子可以给。

走出甬道,面前豁然开朗,竟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她只好沿着湖堤穿花渡柳。正是疾步如飞时,肩头被人拍了拍,一回头发现来人竟是钟宪,她一惊,指着他说道:“你不是正和魏明茵说话吗?”四下望了望,柳荫匝地,并不见魏明茵。

“你要去哪儿?”钟宪问道。

魏明莱强掩焦灼,指了指前边道:“随便走走,这皇宫可真是大啊。”

“的确很大,你可别迷了路,走错了地方可是很危险的。”钟宪说着就抓起她的手腕子,“我带你回去。”

魏明莱立刻挣开他的手,佯装生气,道:“谁说我要回去了?我还要去看戏呢。”

“那好,我陪你去。”

“那儿都是女眷,你去干什么?”她一边说,一边仍往前走,钟宪没有追来,在后面说了一句:“如果我没记错,前面似乎不是去戏园的路。”

魏明莱心里恨恨的,好不容易甩掉魏明茵,又跟来个钟宪,这俩人可真是登对,都来碍她的事。

“我爱怎么走怎么走,侯爷您还管不了我的脚吧?”

“你不说你要去哪儿,这双脚我还就是管定了。”钟宪虽然猜不透魏明莱进宫有什么目的,但凭他对她的了解,她每次要瞒着人做什么时,或者要对人撒谎时,眼睛虽是毫无畏惧,坦坦荡荡地望着人,但一只脚的脚尖必定是狠狠地往另一只扣去,鞋面也绷得紧紧的。

而此时,魏明莱就是这么个拧巴的站姿。如果是在外面,他由得她去胡闹,可这里不同,这是皇宫,一个错就要掉脑袋的地方。

“你凭什么管我?”魏明莱一想到春钿可能近在咫尺,可自己怎么也走不到她面前去,心里又伤心又焦灼,眼圈不由得红了,两只手也捏成了锭子。

“凭我们......凭我们一夜夫妻。”钟宪走过去拉起她的手,十指紧紧扣住,魏明莱听了这话,像闷天里打了个焦雷,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由他牵着往回走。

等再回到刚才溜开的地方,魏明莱彻底反应过来,她红着脸,用另一只手使劲儿打在钟宪身上,气得都不知该怎么骂他,只不停叫他松开。

“钟宪,我求你了,你放开我,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魏明莱被他拉着越走越远,渐渐能看到朱红的宫门,她觉得希望在消逝。

“什么事?”

钟宪停下来,看着她,她却避开他的目光,半低着头,只说:“不关你的事。”

“那就对不住了。”说完他一使劲儿,魏明莱又被他拽着往前。这个时候她才感受到钟宪的劲儿是有多大,蛮牛一般,自己怎么也挣不开。

“钟宪,求你了,你就当没看见我。”她急透了,语气再也不是平时和他说话那样刚硬。

“钟宪,宪哥哥。”魏明莱简直快哭了,钟宪却猛地停住脚步,回过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就算小时候,她也没叫过自己一声“宪哥哥”。

到底是多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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