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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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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斤多一点,给你算两斤吧。”老板放下秤,把苹果递给薛小尔。

薛小尔接过来,直起身去看楼招:“你还有什么想买的吗?”话还没问,觉察楼招正偏着头,薛小尔视线也跟着往那个方向移动,脸刚要侧过去,楼招抬手抵着她的脑袋,又缓缓转了回去。

“梨,看看梨子。”楼招指着面前的小竹筐。

于是薛小尔又弯腰,给楼招选梨子。

李庆只看到半张白得反光的侧脸,连五官都还没来得及分辨,就被楼招整个挡住了。

他站在薛小尔侧后方,小小的身影被遮了大半。楼招视线重新戒备地停在李庆身上,眼里泛着警告的冷光。

李庆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奶奶,老人家目光一直专注地落在他身上,见他停下脚步,还冲他和蔼地挥手。

李庆能理解楼招这番举动,手上做脏事的,最忌讳同行碰到家里人,一个是怕家人知道真相后失望,二是等于把软肋摆到了明面上来。

他们做这些,仇家也结了不少,自己的命倒无所谓,保不准会有些走投无路的疯子听到风声逮着家里人折辱。

李庆将心比心,转身走进另一个摊位,留了半个背影,没和楼招正对着。

见状,楼招松了口气,下一刻又缓缓眯了眯眼。

薛小尔梨子称好了,转头额角不经意擦过楼招的嘴唇,她微怔,没料到楼招和她挨得这么近。

楼招垂眼,后退半步,从她手里接过袋子:“我来拿吧。”

薛小尔没推辞。

一路上气氛似乎又变得有些古怪,跟那天摘了花从月耳池回来一样。

楼招心里藏着事,薛小尔不是感受不出来,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他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执拗和阵阵似有若无的边界感,哄小孩那套不适用楼招这个大朋友。

买菜的人流依旧很多,楼招带薛小尔到了一个角落,那里没什么人经过。楼招把水果放在她脚边,问她要买哪些菜,他去。

薛小尔没有个定数,一向都是边看边挑,但盯着楼招那双眼睛,她在心里轻叹了口气。

“都可以,你要买什么,给我带一份就好。”

楼招点头,又四下看了一圈,让薛小尔站在原地等他。

回家后,楼招把菜放在洗手池里,拧开水龙头,双手撑在两侧,背肌拱起,有些出神。

脑子里是李庆最后那个了然和理解的眼神,不知怎么的,楼招忽的有些烦躁。

他撕开了装菜的塑料袋,估摸着时间炒了两荤一素,还烧了个汤,刚把饭盛好,陆齐轩就回来了。

“这么丰盛啊,”陆齐轩凑到桌前看了眼,“和薛老师一起去买的菜吗?”

楼招忘了拿筷子,又转回厨房,自然而然地掠过了这个话题。

陆齐轩倒了点白酒,挽起衣袖小酌了一口:“宏扬要来点吗?”

楼招也跟着陪了一杯,一口下肚,胃抽疼了一下,楼招没什么表情,塞了两口饭下去。

饭桌上一时沉默,陆齐轩不知道喝了几杯,眼眶都喝红了,他突然嗫嚅着说道:“今天……是你表舅母的生日。”

楼招的筷子猛然一顿。

陆齐轩转头去看桌子上摆着的照片:“怎么能这么突然就走了……宏扬啊,她小时候还抱过你,你记得不,她还夸你从小就长那么好看,以后不知道要骗多少姑娘……”

他陷入回忆,声音悲切。

楼招放下筷子,盯看陆齐轩侧过去的脸,心底没什么情绪。

他也想悲伤一点,但他发现发现他完全做不到。他注视着陆齐轩鬓角的白发,听着他一声又一声宏扬,仿佛是个局外人一样抽离。

陆宏扬?楼招眼瞳很黑,有些恶劣地扯了扯嘴角。

要是陆齐轩知道他早就死了会怎样,要是知道杀了他侄子的人就坐在他面前,一声声叫他表舅,又会是怎样的表情?

他微微偏了偏头,又忽地想起薛小尔也经常叫他宏扬。这种认知让他有种莫名的惶恐,他好像又被拉扯回了那个雨夜,变成了那个被细线拴着摇摇欲坠的玻璃饰品。

楼招自嘲般地闭上眼,突然觉得疲惫。

周日晚上,楼招和杜林说有个客人想买发财树,他去踩点看看该送多大的过去。有生意来杜林自然不会拦着,晚上店子开不开都一样,他果断拉下卷帘门回家了。

楼招打车到了皇朝门口,门口的保安换了新面孔,但这次没人拦他。

还是之前那个包厢,没有外人,只有王科和几个兄弟在里面玩牌,边上站了一溜伺候的女人。

听到动静,王科掐了烟,淡淡道:“来啦。”

楼招点头走进:“王老板。”

王科笑着冲他招手:“那么客气做什么,来,过来,坐我旁边。”

身边那个女人识趣地让位,王科拍了拍楼招的肩:“我听李庆说,刘二那笔钱,功劳在你。”

李庆坐在王科右手边,语罢,楼招抬头看向李庆,很平淡的一眼:“李哥客气了。”

李庆摸牌的手一顿,心底嗤笑一声,在这儿倒愿意叫他哥了,是个上道的。

王科哈哈大笑:“看你们相处这么和谐,我也就放心了。难得聚一聚,过来洗牌。”

桌上放了专用的赌/具,他们聚在一起,能玩的也就那些。王科点了根雪茄,在烟雾缭绕中含糊道:“小陆是新人,随便玩。输了算在我头上,赢了是你的。”

几把下来,楼招不输不赢。那边输得多的已经连操了祖宗十八代,都快把人族谱挨个问候上一遍。一口一口灌酒,喝得脸红脖子粗,嘴上骂骂咧咧。

“妈的,再来,老子就他妈不信了!”

“哈哈哈,就你那狗屁手气,来几遍都跟屎一样。”

手上的牌摔得用力了些,飞了几个到楼招脚边,楼招弯腰去捡,不小心碰倒了手边的酒,酒水顺着他头发淋了大半。

“哎哟卧槽,没事吧。”一个剃了寸头的壮汉连忙去扶酒杯,扫了眼王科见他表情不善,立马识趣地给了自己两巴掌,帮楼招捡牌。

“怪我怪我,是我把杯子放得太靠边了,”男人边说着边要脱他的黑背心给楼招擦头,楼招眉心狠狠一皱,制止他的动作。

“不用了,”楼招随手把额前的刘海往后撩,露出饱满的额头,额角的地方有块不小的疤,在那张玉一样的脸上格外突兀,带了点凶性。

楼招转头看王科,说:“王老板,我出去洗洗。”

王科扫了眼他额角的疤:“去吧。”

楼招起身,王科跟着踹了那男人一脚,笑骂:“你怎么回事,欺负我们老幺?”

“我冤枉啊老大,真不是有有意的。”

“那不管。你今天赢不少了吧,等会儿分点给我们老幺。”

“老大你偏心。”

“那可不,也不看你长得多磕碜,人至少养眼。”

包厢门缓缓合上,隔绝了里面一切动静。

走廊灯光昏暗,时不时有几声夸张的呻/吟从另几间门缝里传来。

楼招靠在墙边,酒水顺着头发滑到了后脖颈,他摸着额角上的疤,眼瞳黑亮仿佛淬了毒。

-

薛小尔接到夏情电话的时候,正在帮淑兰包包子。

夏情每个星期天必要去趟舞会,之前约薛小尔,薛小尔说有秋游,推了这个星期的。

夏情虽然放得开但一向谨慎,没想到今天着了道,被一个联谊会上的男人灌了不少,最后那个男的看她醉了,又看她身边没人,一直说着送她回家。

这究竟是想送她回家还是想送去宾馆,用脚指头都想得出来。

夏情推拒说她有人接,男人不信,一直缠着她,不得已夏情出来给薛小尔打了个电话,报了地点和时间。

薛小而尔挂了电话后就开始穿衣服,淑兰让薛康陪着一起,薛小尔说不用。

“那地方不乱,夏情还不至于去不正经的场所。进出都有登记,没关系,我把她送回家就回来了。”

淑兰又多叮嘱了几句,薛小尔关上门。她在走廊上站了会儿,偏头去看隔壁家门,灯是关着的,楼招不在家。

薛小尔抿了抿嘴,下楼去打车。

夏情报的地址是在市里的商业街,灯火通明,很多年轻人会在这里逛街、唱歌跳舞什么的,坐车都要半个多小时。

半道上司机突然有急事,转头问薛小尔就在这里下可以不?

薛小尔茫然地望了望左右两条街,她很少来市里,不认识路。

司机就给她指:“你从这条巷子穿过去,里面有几家娱乐会所,最大的是皇朝,它家牌子大,一眼就能看到。到了就右转,走出去就是商业街了……妹妹真不好意思啊,我这儿真有急事,要不我少收你点钱……”

薛小尔愣愣地下了车,听司机的话往巷子里走。

王科玩够了,喝得醉醺醺地出了皇朝门,楼招和那个寸头男人还有几个小弟下来送他。

除了楼招以外,他们多少都喝了点,在台阶上站得东倒西歪的,一眼看过去就不属于好人的范畴。

王科走了,楼招也没继续留着的必要,刚准备开口说他也先回去了,小路那儿忽地拐过来道熟悉的身影。

楼招瞳孔猛一下放大,下意识转身,顺带刨下了后梳晾着的额发。

他来不及想薛小尔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脚步匆匆就想往台阶上走,面前几个醉鬼偏摇摇晃晃挡着路不放。

楼招咬牙切齿:“让让。”

“什么?”寸头男扯着嗓子回头,“老幺你说什么?”

楼招差点想直接把他舌头拔了,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试探道:“宏扬?”

登时,楼招浑身血液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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