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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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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雨水后,隐王府恢复了往日的静寂,叶澜来得很准时,在谈轻刚回房匆匆换衣裳吃过早饭后,谈轻到时,叶澜衣摆还是湿的。

王府院子里地上有很多水坑,街上也差不多,叶澜一路从国子监过来,衣服溅湿了正常。

国子监离隐王府可不近,估计叶澜很早就起来了,谈轻顺手带来了让厨房多做的早饭,拎着食盒进去,让他先吃着再检查作业。

只是在谈轻翻出三字经准备早读时,叶澜将一个宝蓝色锦囊放到桌上,谈轻一眼看出来,那是他昨天塞在束脩里装银票的锦囊。

“老师,你……”

叶澜道:“王妃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一百两我不能收,我是奉命来教导王妃的,若王妃三月后不能做到皇上的要求,到时我也会受罚,所以不管王妃有没有送我银钱,我都会尽力在三月内帮王妃完成任务。”

昨日晌午回到国子监住处后,师兄正好来找他,二人手谈一局,谈了一些到隐王府教书的事,之后才想起来谈轻给他的那篮子束脩。不说叶澜会不会做饭,他在国子监只能在饭堂吃饭,束脩有些肉,他便想送去饭堂,谁知道翻了一下在里头找到一个锦囊,里头还放着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这对于谈轻来说可能不算多少,但对于普通学子而言,一百两绝对不少。

谈轻眨了眨眼,反而露出无辜的神情,“真的不收吗?我看你这么瘦,衣服都旧了,只是想给你一点补贴让你吃好一点穿好一点,要是国子监问起来,你就说是你教的好,隐王和王妃赏赐的,也不可以吗?”

叶澜原本有些严肃的神情顿了顿,垂眸道:“叶澜不缺银钱,这钱王妃还是收回去吧。”

谈轻看看他身上有些旧了的白袍子,“真的吗?”

叶澜总感觉谈轻对他没有恶意,这样打量他的眼神,好像在可怜他的样子,也没有让他感觉到不适。但他心中明白,或许王妃说过的那位与他相似的先生真的存在,而且王妃是将他当做那位先生看待了,他却不能趁机从王妃这里骗取什么东西。

“真的。王妃放心,叶澜在国子监有师兄照看,平时家中也会送些银钱贴己,我手上并不缺银钱,只是懒得在衣食上浪费精力。”

谈轻只好点头,拿出锦囊里的一百两银票,又收紧系带,将锦囊推到叶澜面前,“那里面只有二两银子,算是束脩,可以收吧?”

他说着夹着那一百两银票递给叶澜,“二选一?”

叶澜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还是头一回有人上赶着给他送钱,还是这样一位天真的王妃……

二两银子,确实是与普通学子入私塾的束脩差不多。

想起昨日师兄也劝他收下王妃好意,听闻近来隐王和隐王妃颇得皇帝宠爱,师兄便劝他莫要为这些小事得罪隐王和隐王妃,叶澜看着眼前这位年轻而执拗的王妃,到底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多谢王妃好意。”

谈轻嘴角闪过一抹得意的笑容,随后认真地将一百两夹到书里,“老师不肯收学费,那这一百两我一会儿就让福生拿去给我新建的学堂买书,到时再记上老师的名字。”

叶澜愣了下,“学堂?”

庄子那边的学堂已经修建得差不多,课桌和椅子也在赶工,先生也托人找齐了,算上修订课本的时间,大概有半个月就能开学。

提起将要建成的学堂,谈轻就高兴得很,但看叶澜桌上的食盒还没动过,赶紧推着叶澜起身,“我建了一个学堂,不过现在我要早读了,下课了再说,老师快去吃早饭,我让人做了你爱吃的八宝粥,加糖的!”

叶澜被他按着在桌前坐下,再看着谈轻回到自己书桌前坐下,面露诧异。学堂他是知道的,秦如斐回秦家后与他师兄秦祭酒见过面,提到过庄子那边有个王妃在建的学堂,可王妃是如何知道他爱吃八宝粥的?

其实八宝粥又叫腊八粥,一般是腊八节吃的,这会儿不年不节的,寻常人家很少会做。

王妃还知道他喜欢加糖的……

谈轻坐回去后,老老实实地捧着书本早读,幼儿开蒙的三字经,他读起来有些好笑,叶澜却是笑不出来,面上浮现探究之色。

王妃未免太过了解他,那位与他相似的先生,连爱吃的东西也与他几乎一模一样吗?

带着这份迟疑与迷惑,叶澜品尝过隐王府的早饭,早读过后,接着给谈轻讲解三字经。

三字经看似简单,但任务还挺急的,检查过谈轻昨日的五句都记牢了,叶澜今日多教了十句,通读几遍,确定他都认得那些字了,便带着他学写法,谈轻提笔时他多看了几眼,感觉与自己教的有些出入。

谈轻握笔的手法不是他教他那种,不过也是正确的,就是写出来的字跟昨日一样糟糕,叶澜想他不是真正的初学者,本来也是太傅带过的学生,没有太纠结这个问题。

其实给谈轻教书不难,教会谈轻写法后离下课还有半个时辰,叶澜便坐在一旁看着,一边翻看批阅从国子监带过来的一些卷子。

谈轻现在也就认识几十个字,写得不熟练,练字空隙瞄了一眼那些卷子,只知道上面字迹都不一样,而叶澜还会边看边提笔圈圈画画,好像是在写评语,他没忍住问了一句,“这些都是国子监学生写的?”

叶澜还是有些拘谨,一问便搁下朱笔坐直了,“是师兄一些学生的文章,师兄近来眼睛不舒服,便都交给我让我替他批改一下。”

叶老师现在的师兄就是秦如斐他家里的大哥,跟他不是同父同母,每回听秦如斐提起感觉应该是跟他挺亲近的。人家还是国子监祭酒,肯定是学识渊博的人,腹中没有半滴墨水的谈轻点点头,没有再问。

叶澜身无功名,却在批改国子监监生的文章,尤其还在隐王妃面前,大概是因为这样心中不安,他主动询问谈轻,“听秦二公子说过,王妃最近在京郊建了一座学堂?”

谈轻一边小心地练着字,一边抽空应道:“对啊,我就知道这事他肯定会说出去,不过没关系,就是建个学堂而已,半个月后应该就能开学了,早上我说了,先生不肯收的那一百两银子,我会拿来给学堂买书,到时捐书薄上就记上老师的名字。”

叶澜顿了下,“捐书?我?”

谈轻写完一个字,提笔沾墨水时抬头看他一眼,“对啊,已经有不少人捐书了,秦如斐、谈明、那个小周,裴折玉也捐了五百两。”

说起裴折玉,那时他来庄子上住的那两天,听谈轻说了学堂的事,二话没说就让管家给他拨了五百两。谈轻一开始没想要的,可裴折玉说那是六皇子之前给的赔礼,用作学堂也不算亏,而且他这些年也攒了一些银两,不缺钱花,谈轻才收了银票。

五百两建座书楼都行了,要是想要好书好画的话,这些银子就不值钱了,所以谈轻只让福生收一套书院用的基础书先放书楼堆着。

叶澜沉吟须臾,缓缓摇头,“王妃建学堂,让农家孩子能够读书是件善事,可我由始至终没有为学堂做过任何事情,银票也是王妃所出,还是不要记上我的名字吧。”

谈轻不以为意,“可是学堂建成我就是校长啊,而且老师不收钱我才捐了的,老师要是问心有愧的话,等开学后去开个讲座好了。”

他说完补充了一句,“就是老师去给大家上一课,讲点什么都好,我相信老师可以的。”

“讲座?”叶澜又是一怔,看着谈轻的眼神颇为费解,谈轻说自己忘了一切,连字都不认识了,偏偏说话时用词还挺精准的,“我一介白丁,怎么能在王妃的学堂开讲座?”

“这有什么不能的?”

谈轻心说我的学堂我说了算。

而且连国子监监生的文章,国子监祭酒都能让叶老师批改,给小朋友们讲个课怎么了?

叶澜垂眸思索着,正要摇头。

门外的福生突然进来通报,“少爷,安王妃来了。”

谈轻一听安王妃还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赶紧把笔放下,“我都忘了,昨天管家说过安王和安王妃今天会过来,老师,要不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也可以早点回去休息。”

叶澜显然知道安王是什么人,脸色微微变了下,便点头收拾桌上的卷子,“王妃慢走。”

谈轻正要洗手,书房门前就传来安王妃温和的嗓音,“听说隐王妃还在上课,濯儿非要吵着来见隐王妃,不知隐王妃现下可方便?”

人都到门口了,谈轻也不着急了,随手拿起手帕擦擦手,便跟门外说:“没事,我正好也要下课了,安王妃和小世子快请进来吧。”

门外几人这才进来,谈轻绕过书桌迎上去,一眼就见到安王妃手边牵着的裴濯小胖子。

一看到他,小胖子立马将脑袋缩回安王妃大腿后,撅着个小嘴探头出来,偷偷看谈轻。

这小胖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吵着闹着想见他的样子。

谈轻见只有安王妃跟这爱掀桌的小胖子过来,不用想都知道那位安王大概是跟裴折玉有什么话要说,身为隐王府的另一位主人,谈轻很有自觉地上前接待贵客,“安王妃来得好早,我还没准备好呢,失礼之处还请莫怪,小胖……小世子吃过了吗?”

他差点脱口而出一个小胖子,虽然及时改口,可裴濯人小鬼大,一下子瞪圆了眼睛。

谈轻立马侧身让出身后的茶几,“我这有些茶点,是厨房师父新做的江南糕点,尝尝?”

茶几上确实摆着几盘小点心,在谈轻这里,从来不缺吃的,就是读书,福生也生怕他饿着,给备了不少点心,说来隐王府的白案师父做的点心确实不错,可能是裴折玉不怎么吃点心,谈轻来了后白案师傅才派上用场,天天使劲给他钻研好吃的。

茶几上的定胜糕和海棠酥不仅好吃还好看,小胖子一看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要吃!”

安王妃失笑道:“还没有叫人,就想吃好吃的?”

小胖子眼巴巴盯着谈轻手边的糕点咽口水,非常麻利地开口叫人,“婶婶,濯儿饿了。”

谈轻还挺喜欢这小胖子的,跟他一样爱吃好吃的,有品位。他笑着招手,“那你来尝尝。”

可安王妃没发话,小胖子也只敢可怜巴巴的看着。

安王妃面露羞赧,“这孩子平日贪嘴,可在安王府倒是吃的不多,不知怎么每回到了外面就嘴馋别人家的吃食,给王妃添麻烦了。”

“小孩子嘛,可能都觉得别家的饭比自家的好吃吧。”谈轻一看小胖子的身量就知道他是虚胖那种,八成也是不老实吃饭的小孩子。

“王妃不介意就好。”

安王妃正要说什么,才留意到谈轻身后还跪着一个人,便问:“这位便是王妃的先生?”

谈轻才发现叶澜自打安王妃进来后就一直跪在那里低着头,便道:“对,这是国子监祭酒派来给我讲课的先生,我已经下课了,先生也该走了。安王妃,小世子,我们去我院里吃茶点吧,这会儿有些热了,我让厨房做些杏仁酪,吃着解渴舒服。”

安王妃笑着应好。

谈轻在背后给叶澜做了个手势,就往门前走去。

“安王妃这边请。”

安王妃颔首,正要跟上,余光便瞥见书房中的那位先生站了起来,露出一张清俊的脸。

安王妃惊讶出声,“阿澜?”

叶澜闻声,也有些迟疑地抬起头来,看清楚安王妃的面容,脸上随即露出惊诧之色。

两人都没说话,神色古怪。

谈轻怎么看,都觉得他们俩绝对认识,低头一看,安王妃牵着的小胖子也仰着小脑袋看着他们这些人,张着小嘴,脸上满是迷茫。

谈轻跟福生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得到答案,便好奇地问:“安王妃认识我的老师吗?”

安王妃恍然回神,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他……隐王妃,你的这位先生,是我的堂弟。”

叶澜却是皱紧了眉头,而后低头看向小胖子。

安王妃飞快地将小胖子拉到身后去,又掩饰一般冲谈轻笑着,“我原姓叶,单名一个蘅,阿澜与我是同族的堂兄弟,先前家中出了些事,我与阿澜也是多年未见,没想到再见面,他已经成了隐王妃的先生。”

谈轻更好奇了,“哦?是堂兄弟。”

叶澜面上没有笑容,颇有几分冷淡,但仔细一看,他与安王妃叶蘅确实是有几分相似,想到叶澜的家世,谈轻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这……叶老师?”

叶澜看着小胖子,小胖子也不老实地从他生父身后探出脑袋来看人,眼珠子漆黑乌亮,看去懵懂而清澈,察觉到叶蘅紧张地将小胖子挡在身后,叶澜不多时便移开视线。

“王妃,安王妃确实是我的堂兄,我也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没见,堂兄竟会成了安王妃。”

安王妃抿着唇没说话,可不知为何眼眶有些红。

这兄弟到底怎么回事?

谈轻感觉越来越古怪了,好奇得心痒痒,可安王妃毕竟是客人,叶澜又是老师,孩子还在场,他没好直接问,想了想,便拉过小胖子的手跟安王妃说:“我看你们兄弟这么多年没见面,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吧,那个,我先带裴掀桌……啊呸,裴濯小世子去吃杏仁酪,你们好好聊聊?”

安王妃很快意会,飞快敛去眼底湿润,又扬起了原先的温和笑容,倒是没有计较谈轻说漏嘴的外号,“那濯儿就先拜托隐王妃了。”

“没事,你们是客人嘛。”

谈轻看了看叶澜,见他没有异议,只是脸色有些冷,犹豫了下,还是牵着小胖子走了。

但一出院子,他就叮嘱福生看好里面,别让叶澜把安王妃给打了,毕竟安王妃是客人。

福生心说这不能吧,他听着也有些害怕,回去跟安王妃带来的小厮一起守在书房门外。

他一走,才反应过来的小胖子就想挣开谈轻的手,跟着福生回去,“我爹呢?我要我爹!”

谈轻一把将他抱起,眼神颇有些怜悯,“傻不傻,都出来这么远了,才想起来要你爹?”

“啊!”

小胖子突然腾空被吓了一跳,赶紧抱住谈轻的脖子。

谈轻抱起来人才发觉,这小胖子是虚胖,大概也就三十来斤,正常三四岁小孩的体重,可原主这身体实在没力气,他这一抱差点把腰折了,僵了下赶紧把人放下了。

“想不想吃冰杏仁酪?我带你去吃,快吃中午饭了,厨房里应该还有一些新做的点心。”

小胖子是吃过杏仁酪的,听到有吃的,他有点犹豫,谈轻看他不肯走,就给了他一颗糖。

油纸包着圆圆的硬糖,外面还有一根小木棍,是谈轻让厨房做的简易版水果味棒棒糖。

“给你糖,你跟我去吃点心,一会儿再回来,再说了,你家就在隔壁,你肯定丢不了的。”

棒棒糖有股淡淡的橘子味,小胖子皱了皱鼻子,小手紧紧抓过棒棒糖,这才答应谈轻。

“那你抱我去。”

谈轻刚才就抱过,实在是抱不动,他看着这挑剔的小胖子,手伸向他手里的棒棒糖。

“要不糖还给我,你抱我去?”

小胖子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大人,要抢糖还要人抱,眼睛瞪圆了,赶紧将棒棒糖藏进怀里,“我不要抱了,你也不要抢我的糖!”

这本来明明是我的棒棒糖。

谈轻啧了一声,想着兜里还有一把,就不跟他计较了,抬起下巴指了指前面,“那走吧?”

这回小胖子也忘了他爹,防贼似的盯着谈轻,也不用人抱了,抓着棒棒糖自己往前跑去。

可算是老实了。

谈轻轻蔑一笑,颇有些得意地叉着腰,可看见那小胖子炮弹似的跑远了,赶紧追上去。

“慢点,走这边啊!”

别看裴濯小胖子长得圆润,跑起来还挺快,谈轻费了一些力气将他追回来,吩咐路过的王府地下人送些吃的来,便拎着他在前院长廊下边喂鱼边吃冰镇过的杏仁酪。

带小孩不是个松快活,还好小胖子有吃的就不记得别的了,吃完杏仁酪还能用棒棒糖堵嘴,就是这小鬼太贪心,吃完就吵着要爹,谈轻忍痛再分了他一把棒棒糖,明明一手只能抓住两三根,小胖子非要他给十根。

至于是为什么,因为小胖子知道的最大的数是十。

谈轻气得肺疼,心道这要是裴掀桌多认识几个数字,那到时他岂不是要多给他不少糖?

好在没多久安王妃叶蘅跟叶澜就找过来了,二人看去不像是打过架的样子,两个人衣衫整齐斯斯文文的,不像先前那样尴尬。

谈轻投给福生一个询问眼神,确定他们没打起来。

小胖子倒是机灵,一看到他爹就跑过去,安王妃笑着接住他,拿出手帕给他擦了擦汗。

“怎么出这么多汗,去哪儿玩了?”

小胖子兜里鼓囊囊的,全是棒棒糖,他乖乖地黏在安王妃身边,红扑扑的小脸兴奋得很。

“去抓鱼了,好多鱼啊!”

谈轻提起这个差点当场翻白眼,给身后的下人使了个眼色,对方便捧着个小水缸上前。

“刚才吃过点心在这里喂鱼,他说想吃鱼,我就让人给他捞了一条,给他带回去养着。”

这小胖子,倒是很会吃!

小胖子接着说:“养大了吃!”

谈轻给他鼓掌,“想法很不错,那你可得好好养。”

瓷缸里的小金鱼只有拇指大,安王妃一看就知道是谈轻在逗小孩玩的,失笑道:“多谢王妃帮我看顾濯儿,鱼我们会好好养大的。”

“安王妃客气,其实我就是动动嘴,吃的跟捞鱼都是下人做的,你家小孩还挺好带的。”

谈轻跟他客气两句,眼神忍不住往叶澜身上瞟。

“那个,叶老师……”

安王妃回头与叶澜相视一眼,弯唇笑道:“我与阿澜太久没有见面,借王妃的书房叙旧,知道阿澜现在过得好,我也就能放心了。”

叶澜跟着点头,“多谢王妃。”

估计是都说开了,谈轻也就放心了,还不忘跟安王妃告状,“小世子刚才吃了不少糖,听说小孩子多吃糖对身体不好,容易牙疼,抱歉啊安王妃,我没看好你家小世子。”

小胖子闻言瞪着眼看向谈轻,像是在说你出卖我。

谈轻装出一脸担忧,接着跟安王妃说:“不过我也只是听说,希望小世子不要牙疼才好。”

偷吃糖牙疼果然是小孩子的通病,安王妃有些头疼,“濯儿前几天还说牙疼,我便没让他多吃糖,没想到他又在王妃这里骗糖吃。”

小胖子瞪着眼,“我不是……”

谈轻故作大方地摆了摆手,“这怎么能说是骗呢,都怪我,以为这样子就能哄好小世子。”

安王妃忙道:“王妃不必自责,这都是小事。”他摸着气鼓脸的小世子脑门,“等牙疼就长记性了,看来这两天你都不要吃糖了。”

小胖子差点哭出来,安王妃一皱眉,他便识趣地将哭声憋回去,安王妃叹了口气,“如此贪吃,爹怎么放心留你一个人在安王府。”

谈轻有些错愕,“安王妃要出京?”

安王妃颔首,牵着小胖子上前请谈轻先坐下,“实不相瞒,王爷的咳疾近来愈发严重,听闻望京有位神医,我与王爷决定这几日安排好就前往望京求医,可是濯儿太小了,这次,我们恐怕没办法带他出门了。”

望京倒是离京城不远,可安王和安王妃是专程为了治病而去,小胖子跟着去,他们夫夫也腾不出手照顾他,还不如将人留在京城王府里,让乳娘和下人们照顾着好。

谈轻恍然大悟,客气地安慰道:“既然是神医,想来这次应该能治愈安王的咳疾吧。”

小胖子已经三四岁,听得懂这是父王和爹要离开的意思,便顾不上生谈轻背叛他污蔑他的气了,委屈巴巴地腻在安王妃怀里,却也不说话,只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安王妃轻拍着小胖子后背,叹道:“但愿如此吧。但我和王爷不在京城,安排在府中照顾濯儿的下人再多,也终究是不放心的。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王妃能否……”

他的话点到为止,谈轻再是不想接茬也没办法再揣着明白装糊涂,只能回答:“安王妃放心,你我两家可是邻居,我得了空,便过去安王府,替你和王爷看看小世子。”

“那就多谢隐王妃了。”安王妃倒没有将小胖子扔到隐王府的意思,他笑着感激谈轻,“平日有乳娘照看着就好,只是若有宫宴要濯儿入宫,还得托王妃帮忙照看一二。”

竟然还是担心孩子在宫里出事。谈轻点了点头,安抚道:“安王妃放心,我会看着他。”

叶澜冷不丁道:“若是不介意,每日王妃下课后,我可以去安王府帮你看一下小世子。”

“也好。”安王妃笑着点头,便拉着小胖子跟他说:“濯儿记住,这是咱们家小叔叔。小叔叔文采极好,你要跟他好好学,知道吗?”

小胖子声音闷闷地跟着喊人,叶澜皱了下眉头,似乎有些不愿,但也只是沉默地点头。

谈轻看在眼里,默默灌了口茶堵住自己满心的好奇。

几人坐下聊了一会儿,裴折玉便出现在走廊外,身边是一个身形消瘦面色苍白的青年。

看那青年面色憔悴,咳嗽十分频繁,应当就是安王。

二人边说着话边走来,安王妃见状便牵着小胖子起身,跟谈轻说:“看来我们该回去了。”

谈轻起身问:“不留下用饭吗?”

“不了。”

安王妃摇头,拱手朝谈轻行礼,“我们后日出发,应该会在五月前回来,这期间濯儿就有劳隐王和王妃,王妃大恩,叶蘅铭记。”

谈轻赶紧扶他起来,“安王妃这可是要折煞我了!”

场面话他也是会说的,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安王妃会如此信任他,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承担起来,要是裴折玉不愿意的话,他……应该也会尽量看着小胖子吧。

谈轻瞥了眼此刻依旧黏在亲爹身后幽怨瞪他的小胖子,回了一个有恃无恐的嚣张眼神。

裴折玉和安王已经走到廊下,在四月初依旧披着厚厚狐氅的病弱青年笑着冲谈轻颔首。

“隐王妃。”

裴折玉适时在一旁跟谈轻解释:“这位便是安王。”

谈轻回了一笑,“安王。”

安王笑应:“这还是本王头一回见到隐王妃,果然与我家王妃说的一样,与隐王极般配。”

谈轻假笑,“您跟安王妃也很般配。”

安王与安王妃对了一眼,“出来许久,本王也该与王妃世子回府了,隐王隐王妃留步。”

刚过来就走吗?

谈轻跟裴折玉交换了一个眼神,跟着裴折玉送他们一家到门前,叶澜没跟来。谈轻留意到,叶澜明显不喜欢安王,人一来,他就低着头回避了,但安王妃走前拍了拍他手背,什么也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送走安王一家后,叶澜也告辞回书房收拾东西,谈轻让福生去送送他,便去找裴折玉。

裴折玉送完安王回来就在走廊一头站着,好像是在等他,谈轻快步过去,实在是憋不住了,小声问他:“安王他们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安王妃刚才跟我说什么了吗?”

“请你照看小世子?”

“你怎么知道的?”谈轻睁大了眼睛,紧跟着立马想通,“难道安王也跟你说了一样的话?”

“差不多吧。”裴折玉唇边挂着浅笑,往正厅走去,“已经快午时了,一同在正厅用饭吧。”

“行行行!”

比起吃饭,谈轻更好奇安王夫夫的事,他跟上裴折玉,边走边问:“到底怎么回事?安王真的病得那么严重?他得肺痨了?而且我们跟他们好像不熟吧,他们为什么会放心将他们的儿子托付给我们呢?”

“不要着急。”裴折玉吩咐燕一,“让人在前厅摆饭,将王妃平日喝的补汤也端过来。”

燕一应是退下。

谈轻见裴折玉如此轻松,猜测此事对他并无不利,也莫名跟着放松下来,“不能说吗?”

裴折玉轻笑,“没有不能说的。安王请求我在他离京寻医期间帮忙照看小世子,尤其是在宫中,想来安王妃跟你说过同样的话吧。”

谈轻眨了下眼睛,“是说过,他只跟你说了这事?”

裴折玉步伐缓慢,语调悠闲,“安王送了我一副名家所作的书画,还告诉我最近有人在盯着我们,准确来说,是太子的人和三哥四哥的人在盯着我和我的王妃,而且太子为了弥补那日在长公主府宴会上谈淇所受的委屈,承诺近日便会让谈卓袭爵。”

谈轻皱眉,“他打算用这些,换我们照顾他儿子?”

“他也是没办法,在京中愿意与安王府亲近的人太少了,但世子总难免要入宫的。”裴折玉道:“二哥家的侄儿渐渐长大,如今已经三岁有余,听父皇的意思,是要等入夏后让他入上书房开蒙,那就是一个月后,到时候应当会召小世子一同入宫。”

谈轻记得宁王家的孩子,皇帝对宁王是爱屋及乌,长孙名字都是他亲自取的,叫瑞福。

听名字就知道,皇帝宠爱小皇孙,不亚于宁王。

才三岁半的小孩,就要每天天不亮去上书房上学了。

谈轻光是想想都替宁王家的小瑞福累,再想到隔壁那个贪吃的小胖子,“平日宫宴都要提心吊胆会被人算计,日后进宫读书,恐怕也不能放松警惕,那小胖子受不住的。”

裴折玉不置与否,只道:“二哥这段时间已经在为瑞福筹备入上书房的东西,太后和父皇频频召瑞福入宫,想来为了昭显父皇对先帝之后的仁慈,也不会落下小世子。”

“将近入宫,难怪安王夫夫那么放心不下裴掀桌。”谈轻问:“安王的病真的这么严重吗?”

裴折玉对他给小世子起的这个外号颇有几分啼笑皆非,“在我看来,安王或许没有病。”

谈轻倒抽口气,“他装病?”

裴折玉笑道:“我的意思是,安王或许是中毒了。”

谈轻并没有感觉这个答案比装病好多少,安王是多尴尬的身份,竟然中毒了,听到这种皇家秘闻,他不自觉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你怎么会知道安王是中毒?”

裴折玉道:“安王其实也是在上书房待过几年的,他那时候身体还算康健,只是越长大越虚弱,御医说他自胎里带来的体弱与咳疾越来越重。他说过的那位望京的神医,我之前寻药时也打听过,那位不是专治咳疾的大夫,他更擅长的,是解毒。”

“那会是谁……”谈轻问到一半就把话咽了回去,捂着嘴说:“算了,这种事不是我们该掺和的,那这段时间我们若是帮他们照看裴掀桌,你父皇不会看我们不顺眼吧?”

“怎么会?”

裴折玉笑问:“你在父皇面前正得宠,先前你所受的委屈,父皇都会记住,其他人也不会忘,何况,父皇对你一直都是很特别的。”

谈轻听不太懂,“不是因为我双亲为了晋国战死,我外公又是三朝老将,如今在朝中颇有威望,所以你父皇才会对我多有偏袒吗?”

“是啊,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原因吗?”裴折玉用理所应当的语气反问他,“说起从前,父皇虽然没有时常召见你,但每回给太子赐下什么东西,都不会忘记你的一份。”

大概是为了在旧臣面前做做样子吧……谈轻对皇帝没有什么好印象,直觉告诉他,不要从片面去看皇帝,武断认定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因为他是皇帝。谈轻便只是说:“侯府库房里确实有很多皇宫赐的宝物,你要是喜欢,我让人搬两件来。”

“这倒不用。”裴折玉没有丝毫犹豫婉拒,“我收下安王的书画,应下会帮他在宫中照看小世子,这对我没有影响,因为父皇真正偏袒的人本来就不是我,而是你,镇北侯留下的荣耀,足以让你一世荣宠。”

皇帝有心抚恤功臣之后,好昭显自己是一位仁慈的好皇帝,而原主就是皇帝维护自己这一面的工具。其实皇帝现在还是壮年,根本不着急让什么人接替他的皇位,他想要百姓歌功颂德,那么只要谈轻自身不犯太出格的错误,皇帝都不会对他如何。

可是……

谈轻看着裴折玉说:“我总感觉你是在阴阳怪气。”

裴折玉睁着一双丹凤眼回视他,神情何其无辜。

“何以见得?”

谈轻没有证据,索性略过不提,改口问他:“你知不知道安王妃是什么人?他竟然就是叶老师的堂兄!是叶家人!可你上次告诉过我,叶老师他爹是安王他爹先帝的旧臣,也是因为当年储君之争时扶持安王才被皇后和贵妃的人按下谋逆罪名祸及三族,可是今天叶老师跟安王妃碰见时我才知道,当年被安王和叶老师他爹连累的叶家族人竟然成为了安王的王妃,还服下孕子丹拼命给他生下一个儿子!”

这件事给谈轻的震撼,比安王妃将小胖子嘱托给他都要大,谈轻不可思议道:“按理来说,叶家人应该像叶老师那样,方才看见了安王便不喜回避,因为当年他爹曾经为了安王而冤死,可是安王妃见到叶老师也没有因为叶家族人受叶大人牵连而怪罪叶老师,而且好像还很听安王的话!”

裴折玉也有些惊讶,“没想到安王妃竟然会是叶家人,五年前,安王也曾经为了他求父皇赐婚,或许当年他们就已经说开了吧。”

“至于孩子……”裴折玉道:“他们已经成亲,五年内有一个孩子,似乎再正常不过了。”

谈轻并不认同,“成了亲,就一定要生孩子吗?”

裴折玉看他,“若是没有孩子,恐怕宗室会比他们自己更着急,所以没有孩子才不正常。”

谈轻自上而下打量他一眼,而后指向自己,“那我肯定不会生啊,你父皇还会保我吗?”

裴折玉忽而失笑,“你年纪尚小,你我又才刚刚成亲,不会有人急着催你我生孩子的。”

“那以后总会有吧?”

谈轻认真想了想,给他出了个主意,“到时你就这样,用我不能给你生小孩这理由把我给休了,我之前怎么没想到还能这样呢!”

裴折玉站定下来,垂眸看着面前少年脸上的笑容。

“这么早就在想跟我和离的事?”

谈轻轻咳一声,眨巴眼睛说:“这不是有备无患嘛。而且你是知道的,我不会生孩子的。”

裴折玉倒也没有生气,摇头笑笑,转身往正厅走去,“安王妃的事,我不知道,你若是好奇,我便让人去查一下,不过自从叶大人出事后,叶家族人过得都不怎么好。”

谈轻也不跟他开玩笑了,跟上他问:“这么突然就想去查人家好像不太好,不过我也是真的好奇,老师说他跟安王妃已经很多年没有见面,甚至不知道安王妃已经嫁给了安王,还生下了安王的孩子,这么看来,他们至少已经有五六年没见面了。”

“这我倒是略有耳闻。”裴折玉道:“自从叶大人冤死后,叶澜身为他唯一的儿子,本该同样被关进诏狱,但因为叶澜的母亲喂他服下孕子丹,所以他只是跟着三族之内的亲眷一同被流放琼州。琼州路远,那年入冬也太早,寒潮突袭,各地都受了不轻的雪灾,那几个月的流放中,叶家老弱幼小的族人大多没有熬下去。之后安王求情,父皇彻查此案,换几位大人清白,可死了的人回不来,叶家也回不到当年的繁荣,剩下的叶家族人走的走散的散,叶先生也被他母亲带走了。直到半年后,他母亲改嫁,叶先生便与母亲分别,回到叶家老宅,独自生活。”

谈轻惊道:“叶老师那么小就吃过孕子丹了?他母亲是什么人,他吃的是真的孕子丹吧?”

不然叶老师的孕纹也不能那么红,还是说叶老师自小底子好,所以小小年纪吃药也没事?

“他母亲,是宜阳大长公主的外孙女。”裴折玉说:“你应该不认得,宜阳大长公主其实只是宗室之女,当年皇祖父还是皇子时,宫中一位妃子受高祖宠爱却无子嗣,高祖便从宗室中将宜阳公主过继给她。若父皇给她几分颜面,也会叫她一声姑母,但很多时候宫宴都不一定会宴请她。”

孕子丹掌控在皇室手中,宗室女又有公主名头,虽是远亲,但能拿到孕子丹倒是不难。

谈轻伸了个懒腰,“算了,别查了,都是可怜人,我们跟他的交集或许也就只有这次了。”

裴折玉笑着看向他,“我知王妃一向心胸豁达,光明磊落。不查便不查了,先吃饭吧。”

二人说着话已经到了前厅,比他们先一步过来的燕一已经让人摆好了午饭,桌上都是谈轻爱吃的菜,因为裴折玉从不会主动要点什么菜吃,但是谈轻会每天主动点菜。

谈轻洗干净手,刚坐下,去送叶澜的福生也回来了,裴折玉似乎想起来什么,看向燕一。

“早上让你找的药找到了吗?”

燕一先是一愣,而后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白瓷圆盒,双手奉上,“殿下,在这里。”

裴折玉将那瓷盒给谈轻,温声说道:“昨夜你睡得不踏实,又早早起来上课,一定累了吧,一会儿吃过饭便去睡一会儿。这个药膏可以祛疤,镇痛消肿止痒都能用,你身上哪里不舒服,等一会儿便抹一下。”

福生眉心一跳,像是想起来很可怕的事情,瞪圆眼睛盯着那盒药膏和谈轻白皙的颈侧。

今天谈轻没有跟往常一样扎高马尾,而是半披发,正好挡住脖子上那片浅粉色的红印。

但偏偏就是若隐若现,才更容易叫人浮想联翩。

谈轻正觉得脖子上的蚊子包痒,一听那药膏可以止痒,笑着接过来,打开一闻,还是雪莲味,“好香啊,这个药膏还可以镇痛吗?正好,我脖子上的印子还没消掉呢。”

裴折玉余光瞥着僵硬如木头的福生,淡笑道:“这白玉膏起效快,你晚上用,白日便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消肿也好,我看你那里都有些红肿了,抹上应该会舒服些。”

他越说谈轻越觉得脖子痒,裴折玉那书房的蚊子是真凶,大概因为窗外就是竹林,书房常年阴暗,他临睡前还听见了嗡嗡响,要不是太困了,他指定要爬起来打蚊子。

不过都要吃饭了,谈轻也不着急抹药,将药膏放在一边,便抓起筷子,“我一会儿回去就用,对了,你把药膏给我了,你怎么办?”

裴折玉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水,“无事,你用就好,这药膏最好多抹一些,起效更快。”

谈轻点头,“放心,我一定里里外外都抹上,希望今天晚上就能好,不然我可受不了。”

他说着没忍住抓了下脖子,那几个蚊子包有些红肿了,大概有些毒性,痒了一早上了。

可二人身后的福生听着这话,却是整个人都麻了。

他们在说什么?

什么肿了怎么肿的?

他完全听不懂啊……

什么里里外外都要抹上,什么受不了……福生心里疯狂大叫,少爷,您可矜持一点吧!

当初是谁信誓旦旦地说他不会给王爷生小孩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五一玩嗨了啊啊假期没有了QAQ

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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