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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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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两家商定,找了一个最近的日子,将田婉竹作为陈泰的小妾送入陈。

事情商定后,陈泰立即离开了田家,他需要把昨天的事情好好和夫人说一下。

陈泰身边有两个通房,都是他的妻子秦氏亲自挑选的,样貌性情都是上等,和田婉竹相比更加懂得如何伺候男人,更加温存小意,田婉竹虽然现在看着貌似飞上枝头做凤凰,但是不是有那句话嘛,“宁做平民妻不当富贵妾”,可见妾不是那么好当的。妾的地位有的时候还比不上得宠的通房,如果有个孩子傍身,主母也不刻薄,那日子还好过些,否则即使有了孩子,也是为别人生的,孩子长大后可能连认自己都不能,或者孩子会以有个为妾的生母为耻,随着年岁渐长,颜色不再,最终则是孤独凄苦的一生。有人说至少享受过富贵了,但是富贵只是一时,年轻时越是因为颜色娇妍留住男人的,富贵和宠爱越盛,待颜色不再,凄苦的心境就会愈加悲凉。

田婉竹欢喜地准备着即将入陈府的物什,之前准备的大红嫁衣、大红盖头等一切正红的东西统统用不上了,做妾只能穿粉衣,从偏门入,但是田婉竹却丝毫不在意,她自信地觉得,凭借自己的相貌,县太爷早晚会把自己升为正妻的,即使不是正妻,再次也能做个平妻。

就在大房心情各异地忙活着田婉竹事情的时候,李潇设计的首饰终于做出来了,本来她可以让丫鬟兰香帮忙拿回来,但是她还是想实地考察一下,之前让打听的几家县城里比较火的首饰铺子,她想要从中选出来一家顾客受众群最广的一家,这样她设计的产品才能被更多的人看到,才能更快打开市场。

李潇打扮成小厮模样,看的兰香一愣愣地,她知道六小姐很漂亮,否则就不会惹得大小姐嫉妒得一直没事找事了,但是从来不知道六小姐打扮成男装的模样竟然这么让人惊艳,她觉得虽然是最普通的深蓝色棉布,而且已经发白了,但穿在刘小姐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当然这种感觉是好的。

看着兰香发直的眼睛,李潇也不得不感慨原身皮囊优秀,瓷白的肌肤,丝绸般顺滑的秀发,五官恰到好处地分布在脸上,好像差一丝便不对了。

时间紧急,没有时间花痴了,她拍了一下兰香,把她从神游中拉了回来,然后便拉着她躲过了崔嬷嬷,顺利地出了田家宅院。

走出田家,李潇顿时觉得身上的毛孔都打开了,就像被关了很久的,突然重获自由的鸟儿,舒展开翅膀飞向更高的蓝天。

因为时间有限,李潇的目的很明确,直奔位于县城中心最繁华的地段,这里商铺鳞次栉比地铺设在宽敞的街道两侧,行人如织,位于十字路口街角上的一间二层首饰铺子俪人记则是县城最火爆的首饰铺子。

李潇在远处看了一会儿,就这一会功夫,小姐夫人亦或者丫鬟婆子进进出出不少,而且还有些男子,因为这个首饰铺子不仅售卖首饰,同时承办首饰加工、翻新、回收等,业务范围广,自然人流量大。

在外面看了一会儿,李潇便抬步走进了首饰铺子,一楼主要是售卖一些普通大众能接受的首饰,材质以银质为主,李潇观察了一下首饰的花色和设计,花样上以梅花、茉莉、丁香等时下主流花卉为主,可能也是由于这个时代的工艺水平所限,设计风格单一。李潇大概地了解了普通大众能消费得起的水平后边走上了二楼,二楼属于高档产品,主要以铜、金首饰为主,这个时代冶铜工艺水平不是很先进,再加上铜的色泽质地比之银质来说更加出彩,有些买不起金质首饰的中小地主阶级,便使用铜制首饰,至少带出去体面,而且不懂行的人也不会深究究竟是铜还是金。所以在二楼柜台,三分之二部分还是铜制,金质购买的人少,但是做工却非常精细,可能是考虑到供给的都是大户人家的太太小姐,既然他们能够买得起金质,那做工费上也不会吝啬,因此和一楼做工稍显粗糙的银质首饰相比,金质无论从材质、做工、花样等各方面都很是精巧细致。

转了一圈,找到了这个首饰铺子的大掌柜,当李潇把首饰拿出来的时候,她能明显感到大掌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但很快这道亮光被他刻意地遮掩了过去。

李霞知道自己这个现代人,学过这么多朝代的美学,加上现代人的美学观念,自己稍微小小地展示一下,都能让这些个古代人眼前一亮了。

接下来合作的事情谈的比较顺利,李潇明确提出只是让他们首饰铺子代卖,给10%的佣金,其实大掌柜也知道就凭这几样风格各异、独具特色的首饰,估计一上架便能哄抢一空,不是他夸大,而是李潇给出的价格并不高,是时下人可以接受的水平,但是首饰的设计却独具匠心,至少他自从做了首饰铺子二十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新奇的花样,两方合作是互惠互利的事情。

空口无凭,双方草拟了合作协议,签字画押后李潇的一颗心才落到了肚子里。完成了一件大事后,李潇心里顿时变得轻松了,想着好不容易出来一会,因为谈事情很顺利,比她预想的时间早了半个时辰,所以打算在城里逛一逛。

这段时间胡中一直都在搜罗沂水县县太爷陈泰为政期间的一些贪污枉法的证据,一个人当官久了,如果真的想要做到两袖清风是很难得,只要这个人有着一颗一心向上爬的野心,他肯定就有把柄。

而为什么要调查陈泰,只是为了将来考虑。目前朝堂上波诡云谲,分为两大派系,一派是以司马丞相为首的一派,以司马丞相为首的内阁,控制着上达天听,下传圣意的咽喉,多年来门生培养,使得目前司马丞相为首的势力甚至已经隐隐大过了圣上。大凤朝历经百年,先祖是从马背上打下的天下,一直尚武,对于武将十分重视,大凤朝开国初年,周边国家频繁挑衅,宋渊实的父亲宋朝威多次被授命为征伐大将军,击退周边国家多次进攻,周边国家的将领提起宋朝威无不胆寒,守护了几十年来大凤朝的安定。

宋朝威一心向主,从无二心,宋渊实从小便被教导为国为民尽忠,但是宋渊实这个人,对于父亲的观点,小的时候还会完全服从,但是随着自己学识见识的增加,宋渊实则是批判性地接受。他这个人其实无所谓君君臣臣的那些条条框框,他是实用主义,如果当今圣上是一心为民的贤君,那还有效忠的必要,但是如果圣上闭目塞听,昏庸无道,辅佐这样一个昏君难道不是把自己折进去吗?

陈泰是司马丞相的门生,也是属于司马丞相布置在晋中的一枚棋子,沂水县距离京城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在当今交通不发达的情况下,驾车的话需要三天,如果是跑马,则需要两天。沂水县地理位置在晋中,靠沂水而居,土地肥沃,地理位置优越,经济富庶,人民善于经商,每年给朝廷纳税不少,虽然只是一个县城,但是朝廷在选派一县之长时还是比较慎重,选择了还是有些能力的陈泰。

说是朝廷选择的,其实基本上就是司马丞相他们定下来的,因为呈给圣上的名单中基本上稍微有些能力的都是司马丞相一派的人,这样的安排实际侧面逼迫圣上不得不选择陈泰,圣上虽然如他们所愿,但是内心又怎么甘心被当做提线木偶?

此次宋渊实西行虽然是圣上的旨意,宋渊实也想借这次西行了解一下目前沿路的一些情况。

陈泰的情况基本上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宋渊实打算今晚就离开沂水县,就在上马的那一霎那,俪人记的招牌映入了他的眼帘,听闻晋中地区冶金业还算比较发达,虽然京城的首饰无论是做工还是花样一直都是领先的,但是想着让母亲也开心一下,本来已经上马的宋渊实从马上下来直奔首饰行。

胡中看到主子的这一系列操作,也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紧跟着主子进了俪人记。

宋渊实本来没打算买到合心意的首饰,但是在看到二楼的柜台上摆着的铜制首饰时还是让他眼前一亮。

他不知道京城有没有这样的首饰,但是在首饰上看到那些别致的图案以及构造,一下子吸引力他的目光,叫来了掌柜,本来想给母亲买些金质的这类首饰,但是掌柜的却说这类设计只有铜制和银质,金质的没有。他以为掌柜的是想诓他,觉得他是想坐地起价,便说道:“价格不是问题。”

掌柜的没想到这些首饰前脚刚摆上,后脚就有人来要,而且还是大订单,竟然要金质的。掌柜的不得不解释道:“这位客官,这的不是我不卖给您,实在是刚刚来送货的人就拿了这几样首饰。”想着李潇应该还没有走远,他赶忙从二楼探头出去,正好看到了李潇她们坐上了来时的马车,车辆缓缓驶离店铺。

根据协议,李潇半个月以后再过来,但是看她拿来首饰的畅销程度,掌柜觉得还是先把货提早定下来的好。他赶忙吩咐店里腿脚快的小厮去追李潇的车辆,并让宋渊实稍等片刻,他把送货的人叫来问一问是不是有金质的存货。

宋渊实倒是不急着赶路,便随着掌柜的来到一间接待高端顾客的茶室,品茗等着。

李潇的马车没走几步就被首饰铺子的伙计叫住了,她还以为掌柜的要出尔反尔修改协议呢,听到来龙去脉,才知道原来是店里来了大主顾,需要她亲自去解释 一番。

李潇觉得第一单生意就要开门红了,很是开心,她也想和这个时代的顾客亲自沟通一下,看看他们想要具体有什么要求,所以没有多想,便吩咐赶车的掉头回去。

本来兰香看到小姐这么快就办完事了,心里长舒了一口气,毕竟之前因为小姐被大房推倒撞到头的事情,她也没少被责罚,她担心这次出来被崔嬷嬷发现,她少不了一顿罚。

看着小姐吩咐掉头,兰香欲言又止。李潇知道她心中的顾虑,说道:“放心好了,嬷嬷最近腰疼犯了,大夫让卧床静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已经很少来我屋里了,只派个小丫鬟早晚问一声,那个时候我们早就回去了。”

兰香听完,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然后有些哀怨地看着自家小姐,“小姐,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害我一路上一直担心。”李潇说“你也没问啊!”兰香一愣,想了想自己却是没问,好吧,怪自己吧。

宋渊实没有等多久便见到了掌柜口中所说的供货人,这时李潇才刚十岁,脸上的稚嫩仍未完全退去,身条也是渐渐抽开,但是从整体上来说还是一团孩子气,再加上李潇一声的小厮打扮,宋渊实觉得掌柜的是在拿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搪塞自己。

掌柜的看见宋渊实的眼神,就知道这位客官又误会了,哎,他也没想到送货人竟然是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他觉得这个设计首饰的人也未免太心大了。

但是李潇不管他们怎么看怎么想的,她现在就是觉得既然遇到了这么大的以为主顾,自然不能放过,于是她先开口道:“客官是有什么要求吗?”李潇说话时刻意压低了声音,将声音中少女的成分尽量掩盖掉。

宋渊实也没有注意,毕竟还没有到变声器,男孩的声音听起来会有些秀气,他迟疑地问道:“这些首饰是你家主子设计的?”

李潇尽量模仿田家小厮的模样,腰往下弯了弯,肩膀微微含着,赶忙答道:“回这位大人,首饰是我家主子亲自设计的。”

宋渊实觉得能设计出这样首饰的女子必定是一位通透灵秀的人,直接问到:“你家主子手里还有没有金质的首饰?”

李潇的眼神蹭地一下亮了,真的是个大主顾,但是奈何自己手里的银钱有限,暂时只能做得起这几样材质的首饰,但是这并没有就此打消李潇的信心,毕竟通过这一次她得知了自己的设计虽然有些超前,但是这个时代的人接受能力还是非常强的,看,这不刚亮相就有人要买了吗?

李潇也是如实说了情况,“这位大人,以为我家主子本钱有限,所以目前只制作出了这些首饰,等以后积累了足够的本钱,会陆续推出金质首饰的。”

宋渊实看目前拿不出来金质的首饰,只能退而求其次,把现有的首饰都买了下来,其实也不多,宋渊实觉得都拿给母亲让她自己分配也好。

李潇想不到今天就能拿到回本,看宋渊实让胡中付钱付得痛快,她突然想起一句话“掏钱时的男人最是帅气。”

宋渊实觉得面前有一道灼热的光,抬头恰见李潇热切地盯着胡中手里的钱袋子,不禁觉得这个小厮还蛮有趣。

扣除店铺的中介费,等拿到了钱,李潇好话不要钱似地往外说,一直说到祝宋渊实“早生贵子”,说得宋渊实嘴角直抽抽,觉得赶紧撤要紧,否则再说估计要说到祝自己“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了。

离开时候,宋渊实鬼使神差地往后看了一眼,就见刚刚还对自己点头哈腰的小厮,瞬间腰也不弯了,背也不驼了,阳光恰好撒在他瓷白的面庞上,仿佛镀上一层神秘的光芒,他嘴角微微翘起,和旁边跟着的小丫鬟说了两句话,然后挺直着背走向马车。

这一刻宋渊实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呆愣在原地片刻,知道胡中打马上前,喊了声“少爷”他才回过神来,挥起马鞭继续奔向下个目的地。

有了这笔本钱,李潇可以继续下一个阶段的设计创作了,虽然这次卖出去的比较快,但是因为宋渊实是外地人,等于还是没有在当地打开市场,不过有了这次经验,她知道再设计出来的产品肯定不愁卖了,在设计上保持了和上次一样的风格,品类方面除了上次那些花钿、步摇、簪子、耳环,还设计了镯子,镯子材质就更加多样化了,可以是金属,也可以是玉石,这个年代由于权贵阶层对于玉石的推崇,觉得玉石不似金银那般俗气,所以小到男子手上佩戴的玉扳指、玉佩,大到家中摆设,玉石都深受达官显贵或者文人墨客们的喜爱。

李潇让兰香去打听一下,鉴于上次她的同乡,也是田家的一个小厮佟小山的消息灵通,这次兰香仍然把打探消息的事情让他去办。

这也正对上了佟小山的脾气,他平时就喜欢打听个事情,而且平时他也没少往玉石市场上跑,虽然那里离城区远一些,但是他听说过捡漏,有的人花了两文钱买了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哪知道等切开后竟然大部分都是上等的羊脂白玉,这可羡煞了一旁围观的群众,都在想着自己什么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佟小山也不例外,但是他并不是盲目地赌石,他在找寻一种规律,否则就凭自己一个月那点月钱,多输几次估计下个月连肚子都要饿着。

佟小山其实大概了解目前玉石市场的价格,但是毕竟是主子吩咐的,他得好好地办,这样以后才能获得主子赏识,才能有他出头的一日。

李潇的生意开张的同时,田婉竹出嫁的日子也到了。田婉竹这次是给人做妾,严格意义上不能用“嫁”这个字,但是奈何大房觉得做了县太爷的小妾,就等于飞上枝头做凤凰了,那也是半个主子了。虽然这个孙女丢了田家的脸面,但如果她在县太爷府上吃得开,也有助于田家在县城的地位提升,所以在田大武的默许下,田家老太太便开了自己的私库,给大房拨了些银子,让王氏看着给添置些东西。也拨了身边得力的丫鬟过去帮忙忙活,有了家里两位老泰山的默许支持,王氏吩咐人做事时鼻孔都快要朝天了。就连刚开始为自己女儿所作所为羞愧得恨不得钻到地缝的田大郎事后回想此事,也觉得能和一县之长的县太攀上关系,是他们老田家祖先保佑。估计如果老田家祖先知道了田大郎的想法,都要气得从坟头跳出来骂他这个不孝子孙,竟然把污水泼到了自己祖宗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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