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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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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苓听见放箭后不敢跑回去,捂着头趴回地上。等一阵箭雨过后,往旁边看去,劫持他的侍卫早被戳成了筛子。

不远处齐王的人惨叫声不断,齐王的马也受惊将他甩到地上,腿上中两箭,血流如注。

陈卓珺出来道:“留下活口,陛下要亲自审问。”

“是”,羽林卫过去将齐王五花大绑,将人拖走时,齐王仍心有不甘地破口大骂,冬青直接堵了他的嘴。

陈卓珺望过去,客栈外的空地遍布流箭和血迹,清苓爬起来坐到地上,呆愣地看着一旁的尸体,像是被吓着了。

陈卓珺走到清苓面前,毫无征兆将她从地上捞起来,清苓一惊,攥着他的袖子喊:“疼疼,慢点。”

方才她一跤摔得不轻,站起来后腰连着臀股都疼,几乎凭借陈卓珺的力气才起身,清苓一半的力气都压在陈卓珺胳膊上,怕一松手人又摔回去。

陈卓珺竟也任她压着,抽出一只手取了帕子,隔着帕子抬了抬清苓的下巴,突然俯身查看她脖颈处的伤势。

清苓呼吸一窒,顿时动也不敢动了。

此举着实有些逾矩,陈卓珺的脸离她也不过半尺的距离,清苓甚至觉着只要一低头就会碰到他,不由地方寸大乱。

但陈卓珺面色如水,动作举止泰然自若,又隔着帕子察看她的伤势,清苓心里泛起的那点涟漪他恍若不知。

布料碰到伤口处,清苓吃痛地嘶了一声,陈卓珺看她一眼,手上放缓了动作:“虽只是皮外伤,但刀若再往里几寸,你可知是何后果?”

在客栈里清苓救人心切,全然将自身性命置之度外,此刻回想起来确然有几分后怕,尤其贼人用刀划破皮肉时,着实使她胆战心寒。

清苓强扯出一抹笑:“难不成会尸首分家?”

“如此也算解脱”,陈卓珺按在她伤口处,血染红了帕子一角,他道:“只怕他下手不利落,到时你会筋脉尽断,血尽而亡。”

清苓吓得抖了一下,攥他衣袖攥得更紧了些,陈卓珺握着帕子的手跟着顿了下,才去擦她伤口的血痕,“怕就不要出头。”

清苓含羞抿唇,小声嘀咕:“我更怕你有事。”

陈卓珺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清苓搪塞过去。

陈卓珺反而追问道:“你今日为何出现在此处?”

清苓做贼心虚,眼神飘忽不定:“我只是恰巧路过,进去歇息。”

“此地离清府甚远,八姑娘如此有闲情逸致,跑到这荒郊野岭的地方来歇息?”陈卓珺收了帕子,见她头垂地越来越低,沉声道:“你跟着我过来的。”

后面这句话不是在问她,而是确认了她来这的目的,清苓面色有些发红,低声喃道:“是。”

陈卓珺声音冷淡:“在下与八姑娘只有两面之缘,发生今日这样的事,八姑娘无需舍命相救,也不要再跟着在下。”

陈卓珺自袖中拿出一个药瓶,面无表情递给她道:“此药可治你脖子上的伤,今日之事在下会如实禀报圣上,且会派人送信到清府。齐王势力在京都盘根错节,接下来一段日子,八姑娘还是安安生生待在府里为好。”

清苓听到前面几句颇为失落,细密的眼睫垂下去,唇角也不翘了。但听到最后这句,倏地一下又抬起头道:“既然如此,你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被人追杀?”

“不行,我怎能让你一人置身险境。”清苓望向陈卓珺的目光灼灼,一副要赴汤蹈火的架势:“我愿与大人共进退!”

陈卓珺:“……”

他本意只是吓唬清苓,尽早摆脱这个麻烦,不成想话尽于此,她反而愈发殷勤,陈卓珺觉着,这个八姑娘比朝堂上许多差事还要棘手。

他微微拧眉,一惯冰冷如霜雪的面庞浮现几分躁气:“在下的安危,与八姑娘无关。”

陈卓珺并无片刻迟疑,不等清苓再表明心意,离开前立刻又道:“冬青,护送八姑娘回府。”

清苓脑子一片混乱,直到坐上马车也没想清楚,究竟是哪句话惹得他不高兴了。怎么说适才她也算救了他,他竟说出这么不近人情的话。

什么安安生生待在府里,不就是要给她娘告状,将她圈在府里不能到处乱跑免得给他添乱,搞出这么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词。还有什么他是死是活用不着她管,好像她恬不知耻非要纠缠他似的。

清苓越想越气,回府后气冲冲奔下马车,冬青在后面“八姑娘、八姑娘”地叫了半天,清苓统统置若罔闻。

喜儿手指竖在唇前,叫他噤声:“姑娘正在气头上,指定听不进去你的话,你快回吧。”

冬青望着清苓的背影满面愁容,主子得罪了这位清八姑娘,还要叫他来给人家告状,这岂不是火上浇油?

他望了望清家正房,又望了望清苓,一时纠结万分,他倒是说还是不说啊。

——

刑部地牢里不分白昼,四季阴暗潮湿。里面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刚行完酷刑的犯人像条死狗一样被人拖着,路过齐王的牢室时,有气无力地低声哀嚎。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地牢的门打开,从外面钻进一丝光亮,像无尽黑夜中乍破一束天光,但很快这点渺茫的光也消失殆尽。

守门的狱卒见到来人讶然道:“陈大人?”

地牢常年阴冷,陈卓珺身上多了一件披风,身后跟着一个剑眉星目、身姿如松的少年,将钱袋子丢到狱卒怀里。

狱卒连忙摇头:“陈大人,这可使不得。”

少年睨他一眼道:“银子是按惯例给的,拿钱做事,我家大人从不坏了规矩。”

狱卒少见有人把这事拿到明面上说,少年如此敞亮倒让他一时手足无措,低声惶恐道:“是、是。”

齐王闭目靠在墙角,面色颓败,听到锁链一阵窸窣作响,顿时睁开双眼。

等看清楚是陈卓珺后大失所望,像被抽干了力气,又神色落寞地缩回墙角,“陈大人可是奉旨而来?”

陈卓珺踏进牢室,狱卒搬了张椅子进来,他没有坐下,而是居高临下看向齐王:“不是。”

齐王讽刺笑道:“本王就知道,赵桓不会这么轻易就让我死。”

“当年诸王叛乱,本王的皇兄皇弟中只有本王一人活下来,本王以为此乃是上天眷顾,没想到多年后,竟会落到你小子手上。”齐王环顾四周,皆是一片漆黑,唯有此间牢室亮一盏烛光,还是为他人所点燃,回想起前半生的锦衣玉食,不禁叹道:“罢了,成王败寇,本王汲汲营营一辈子,本欲成就大业,没想到最后还是和我那些皇兄皇弟一般,落得这样的下场。”

“齐王殿下也并非一无所成。”陈卓珺垂眸道:“这些年殿下东山再起,在胶州一代几次作乱,搅得陛下不得安眠,多番派人捉拿皆无所获,早已成为陛下心头一根利刺。”

“如此,也算得偿我所愿。”齐王闻言朗声大笑,让赵桓担心受怕了这么多年,即便是死也觉得出了这口恶气。

借着微弱的烛光,陈卓珺见齐王腿上中箭的伤处箭身已被齐齐折断,里衬血迹斑驳贴在腿肚上,等齐王笑完,他才徐徐开口:“我听闻当年叛乱过后,殿下最初藏身之地并非胶州,而是远在极寒之地,漠北。”

齐王神色骤然一变,再望向陈卓珺,眼里多了腾腾杀气。

陈卓珺了然一笑:“看来是了。”

齐王挺直脊背,防备地眯起眼道:“原来这才是你来的目的。但你不是奉旨而来,这件事赵桓并不知情。”

齐王皱眉思索半晌仍是不解,冷笑道:“赵桓如此重用你,想不到你也会从中离间君臣。”

“我还未说是谁,殿下已急着招供了。”

“你既提到了漠北,哪还会有第二个人。”齐王冷哼一声:“只有常年镇守漠北的忠武侯,段祁宏。”

齐王不知道段祁宏和是何关系,陈卓珺也不打算告诉他。齐王自己琢磨道:“你以本王为引,难不成是想坐实忠武侯与本王勾结,借此扳倒段家这棵大树。陈大人,你下了好大一盘棋啊。”

陈卓珺道:“要给忠武侯定罪不假,在下都生了疑心,陛下岂能无所察觉。不过是提前办差罢了。”

“管你是真是假,本王横竖都是死字,你想我这知道的事,本王一个字都不会说。”

齐王紧紧盯着陈卓珺,没从他脸上看出半分恼色,反而悠悠地望向身侧少年。

少年一个跨步,忽地蹲下在齐王面前,一手迅捷地抓住齐王的伤腿,另一只手按住断箭的尾端,毫不迟疑地按下去。

齐王凄惨的叫声回荡在大牢里。

少年还不罢手,冷着脸拽过齐王的脑袋往墙上磕,一下两下三下。墙面粗糙,齐王额面很快被凹凸不平的石子磕破,血顺着墙根滑下来。

陈卓珺唤道:“月隐。”

少年的动作戛然而止,低头看一眼人还活着,堪堪停手,齐王像一滩烂泥瘫回地上。

月隐方才将折断的箭深深嵌入血肉里,齐王疼得冒出一身汗,脸上也破了几个口子,汗混杂着血水糊了满脸。神情痛苦地倒在地上不能动弹。

血沿着鼻骨滑下来,视野里是大片的血红色。余光中齐王看见陈卓珺走过来,他缓缓俯下身,一张清冷的脸无怒无喜,宛若蒙了一层红纱的神祇:“齐王殿下可以一死了之,但至亲的性命,殿下也不顾及吗?”

齐王瞳孔骤然紧缩,恶狠狠瞪着陈卓珺,不敢置信道:“湘君和萘萘在你手上?”

齐王这些年在胶州早有妻女,如今万念俱灰无所谓生死,但唯有她二人还放心不下。齐王本以为在胶东安置好了妻女,即便自己身死她们也能隐姓埋名过一辈子,不料最后还是落入陈卓珺手里。

“早在你北上途中,你在胶东的部下郑元纬已经伏诛,顺着这条线索走下去,我一查便知。”齐王只顾着北上造反,殊不知自己的老巢早就被人占领,陈卓珺道:“所幸的是,陛下还不知此事。”

地牢湿冷,偶尔一阵阴风吹来,像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攀上腰背。

陈卓珺感觉到腿疾又在复发,细细密密的刺痛深入骨髓,他向来擅于忍耐,但面对将死之人,低眸时眼底划过一丝不耐的杀意。

齐王冷汗如雨,他沉寂许久,下定决心似的闭上了眼:“只要你护湘君和萘萘无虞,你想要知道的,本王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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