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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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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翌还以为是绍帝要在这次君臣博弈中服软,从家中出来时,还特意穿上了朝服,朝服上的鹤样纹精神抖擞,可结果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从皇宫出来的时候,一双腿颤巍巍的,踉跄了没几步吐出了一口血,他的儿子郝莲大惊失色。

郝莲一直在外面等着郝翌,她扶着他的父亲,悲从中来,两行泪潸然而下,谁人看了都不免恻隐。

“陛下!您就是如此对待您的臣子的!宠信宦佞,亲近小人,逼我父亲成如此。”郝莲声嘶力竭,一手搀着郝翌,一手竖起食指指着天,让架车的车夫和侍奉的小厮全都噤若寒蝉。

这种话实在是太大逆不道了,若真传到了绍帝耳中,不难想象会掀起什么轩然大波。

郝翌咳嗽着,声音沙哑,连连摆手,竟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最后竟晕厥在了郝莲的怀里。郝莲气得手都在发抖,双目泛红,原本的清泪竟然变成了血泪。

“父亲!”他喊了一声,痛苦万分。

绍帝稳坐,耳边听着一位宦臣的汇报,面沉似水,他深吸了一口气,右手敲着椅子上的扶手,一下一下,敛目沉思。

他并没有多余的表示,批着奏折,不言不语,只是在第二天坐明堂的时候,大肆表扬了姜宁,完全没有之前苛责的意味。

郝翌父子并没有来上朝,站队他们的部分朝臣也罢朝在家中。绍帝看着那些空缺的位置,直接怒目而视,发了好大一通火,连着在中央诵读官员都不小心将手中的奏折都掉了下去,直接被绍帝当堂拖至午门问斩。

接替诵读的官员也是战战兢兢,手抖一直在发颤,生怕绍帝一个不满意也将他直接拉出去。

姜宁也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简直被砸晕,先前还被绍帝单独训了一顿,传出要将他发配边地的话,现在完全转了舵。

让他有一种晕船的感觉。

“朕现在觉得,你做得也并非没有道理。”绍帝看着姜宁,对他表达了赞誉,“起来吧。”

朝中官员面面相觑,有人一脸茫然,有人弯腰藏匿在人群,有人捏紧笏板压制着愤怒。

姜宁起身,回到了朝臣队列中,右边的同袍投递了一个羡艳的眼神,左边的同袍则嫌恶地向旁移了移。

退朝的时候有人替郝家鸣不平,去郝家的时候发现了郝家人去楼空,门可罗雀。老尚书的府中没有一丝人气,府门都没有锁,唱了一出奇怪的空城计。

如果说这是在立威的话,也做得太过了些。

“这是要谋反啊。”查明在绍帝身边,对这件事下了结论,燃起了绍帝的心火,他直接将桌案拍出了裂纹。

“岂敢!”绍帝成功将火气转移到了郝家,查明搅混水的目的达到了,简直松了一口气。

娄持声在掖庭被收押,忍受着一轮又一轮的问讯。

查明派来的内监原攒了一些钱财,结果因为娄持声喝查明清内宫敛财的事宜,几乎将他所有的身家收刮一空,他心里憋着火气,他不敢对查明有所不满,却敢将一腔火气发泄在娄持声身上。

娄持声正被粗麻绳绑着,那绳子勒的很紧,凝滞了他的血液,嵌红了他的躯体,外衫已经被剥去,他只穿了一间单薄的灰色里衣,他觉得如今的他肖想的太过罪孽,实在配不上纯白的颜色。

内监翻着一旁的炭盆,将底部快要被压灭的炭翻了上来,让炭火烧得更旺了些,他面色狰狞,架着被印刻着囚字的铁具在上方炙烤着。

火焰吞噬着囚字,燃烧得发红泛紫,火舌狂掠着铁具,忽上忽下。

娄持声先前被泼了凉水,水珠顺着他的脸颊和身躯流淌着,有风顺着缝隙刮来,激得他一个战栗连着一个,他咬着牙,攥紧拳头,不停下思考,免得一停下就会发昏发晕。

而一旦他晕过去,就会被泼醒,他脆弱的身体实在是遭不住了,尤其是那凉水顺着他的脊背流淌,将里衣和鞭笞出的伤口贴合在一起,最近神思不属,进食也有限,伤口恢复不佳,每有一滴冷水划过,都让他难受三分。

内监终于烧好了手中的刑具,右手中钳着烧红的烙铁,左手过去捏起了娄持声的下巴。

“长得真是细皮嫩肉,就是不知道这张脸上要是印下了字还会不会这么水灵?”内监面目狰狞,看起来十分可怖,娄持声闭上了眼睛,在他的脸上分毫没有惧色。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娄持声淡淡道,“但若是天子震怒要惩处我,那便是老天要收回我的皮囊,面皮而已,就算毁了又如何?”

他心在滴血,可面上却镇定自若。他的难受并不是因为自身,更多是想到了姜依,若是他失去了这张面皮,变得狰狞丑陋,姜依还会看着他吗,会不会就此就厌弃他了……

内监的手因为激动发抖,娄持声只是斜眼看了一眼那猩红的刑具便不忍再看,他睫毛微微颤抖,心中惶惑不安。

他心在滴血,可面上却镇定自若。他的难受并不是因为自身,更多是想到了姜依,若是他失去了这张面皮,变得狰狞丑陋,姜依还会看着他吗,会不会就此就厌弃他了……

内监的手因为激动发抖,娄持声只是斜眼看了一眼那猩红的刑具便不忍再看,他睫毛微微颤抖,心中惶惑不安。

那刑具离着他的脸越来越近,娄持声都能感觉到其上炙烤的热气,熏得他不敢抬眼。

“住手!”一声女音传来,带来一丝风尘仆仆的喘息。

那内监手一抖,那烙铁便从娄持声的脸上堪堪划过,印在了他的锁骨处,尽管娄持声心里已经知晓,但那疼痛仍然刺激得他落下了泪。

他浑身扑簌簌发抖,他偏着头,松垮的里衫让他露出了大片的胸膛,白皙的皮肤被粗粝的皮肤摩擦出了粉红,脸上滑落的眼泪实在是惹人垂怜。

“不是叫你住手了吗。”姜依猛地拎住了内监的衣领,将他向一旁扔去,她原是没办法扔走一个大活人的,奈何内监不敢违拗她的力气,便顺着力向旁边趔趄了几步。

“殿下,怎么是您……”

姜依没有去管颤巍巍的内监,而是三步并两步到了娄持声身边,他锁骨处的里衣被烧焦蜷曲,皮肉翻烂,红了大片,血液被灼热烤干,竟没流出多少,却也让衣物同伤口粘连在了一起。

她想要去触碰,想要安慰他,却无从开口,手足无措。

那处伤口让她想到了一炸而灭的烟花,又或者是盛开的极其绚烂的罂粟,明明是充满美丽的事物啊,明明他隐忍而脆弱的表情是那么具有美感,明明他现在已然脱离了她脑海中的“朴素”。

为什么她却没有心情去欣赏这副场面了,反而想避开这副场面,只想紧紧地拥抱他,将他融到她的骨血里。

她心疼了。

她几乎无法呼吸,仿佛感受到了同娄持声一样的痛楚,轻轻抚摸着他的下颚,用指腹划过铁块在他的下颚处划出的伤口,将血迹抹掉,手指一路从他的下颚移动到喉结处。

血液从原本的鲜红到涂抹开的粉红。

“我来晚了。”她轻轻说着,双手缓缓放到了他的头上,看着他黑色的眼仁,感受着他微微颤抖的身躯,“不过还好我来了。”

娄持声勉力扬起了笑,却没有说话,他怕他一说出话泪水便会忍不住夺眶而出,他太狼狈了。

就算他如今落了这番田地,他也不想在姜依面前太过脆弱,他希望向她展示的是他好的一面,就算现在这样,他想得也是要像姜依证明他有根骨。

他同别人不一样,请多看他一眼吧。

“你做的已经够好了,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的。”姜依温声温语,宛若水乡姑娘的吴侬软语,让娄持声想到了寻国,想到了家,想到了家里的长辈,想到了母亲,想到了亲人……

他吸了吸鼻子:“真的、没关系吗?”

他问得小心翼翼,姜依答得十分恳切。

“真的没关系的。”

“没关系的。”绍帝对查明在同一时间也说了这样的话,他没有抬眼去看伏地的查明,说得漫不经心。

查明将身子谦卑的降得更低了些:“奴才谢主隆恩。”他起身退至一旁,眼神看地,吞了吞口水。

他不太清楚绍帝说得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今天说不在意娄持声出现在东宫,明天会不会就又在意了,觉得同他有关系,转而发落到他身上。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他只能拼尽全力猜绍帝究竟是什么想法。

说到底,还是他做贼心虚,不得不在意。

他有心去问绍帝他觉得这件事究竟是偶发还是蓄谋,却又不能开口,只能眼观鼻鼻关心的忍耐。

他悄悄瞄着绍帝的脸色,他会将坤宁宫同东宫的事归为一处吗?

查明脑子乱转,却始终没有个头绪。

“在想什么?”

“奴才只想着侍奉陛下的事。”查明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接上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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