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朔本来不想费功夫来看这个剧本的，作为导演，他非常反感演员改戏。但是耐不住利益的诱惑，如果苏棠愿意投资，这部剧就能开了。他只需要看看，这剧本被改成什么样子了，也许他能接受也说不定。

杜晓萌干脆就半躺在沙发上打电话，各种联系。

曹朔逼着自己翻开了苏棠修改过的剧本。说是剧本，其实是一本详细大纲，带着转折点和故事走向。还有详细的人物设计和生平介绍。

曹朔看完了整个新剧本，意犹未尽。不知不觉过了三个多小时，剧本没有结局，他急于知道男主们的结局。剧本掉在了地上发出啪的一声，杜晓萌回过神一看，曹朔挥泪如雨不自知。

“眼睛疼？”

“不……”曹朔心潮澎湃、情绪有点失控。若非这剧本是他原创，他真的怀疑苏棠是剽窃。这剧本被苏棠修改的面目全非，但他喜欢到了极点。这跟他第一版剧本的主题相似，甚至苏棠给出的剧情转折更加饱满，更加符合他的本意。

“晓萌，我知道你不喜欢苏棠，但是这一次，我们恐怕得利用他一下了。这剧本改的太棒了，我真的是非常喜欢。”

杜晓萌算是曹朔的迷妹，看着曹朔的电影长大的，她欣赏曹朔的才华、相信曹朔的目光。如果曹朔说好，那一定是真的好。只是新剧本能够立项过审吗？先不说后面的问题，这么好的东西真的是苏棠这个草包的原创吗？

“这剧本会不会有版权问题？”

肯定不会有。曹朔心想，在市面上出版过的，没有相似的。如果是苏棠原创，那就好办了。如果不是，他得买下版权，让苏棠投资。

总之得先见到苏棠，于是曹朔忘记了礼仪和时间，直奔苏棠的房间。

“你去哪里……”杜晓萌恼火这位没有情商的导演，这都快十二点了，他一个导演往主演屋里跑，要是被拍下来，怎么说得清楚。情急之下，杜晓萌跟了上去。

杜晓萌意外的是，苏棠屋里还有一位女性尉迟红。

这是一个简单的套房，苏棠在卧室里休息，客厅的沙发是尉迟红的窝。曹朔来了以后，苏棠让尉迟红去卧室睡觉，他们三人在客厅谈事。

曹朔直接就问：“这剧本是你修改的，还是请的写手？”

“我自己。”

曹朔打量着苏棠，模样没得说，拿男一都没问题。少年感满满，能够写出这么有深度的剧本？

苏棠笑笑，猜到了七八分曹朔的顾虑。他肯定是写不出来的，但是他看过很多小说电视剧电影，也参与过拍摄。他只需要融梗丰富人物性格，编一些故事就行了。

照着以前世界的大爆剧、经典电影的故事来就行了。

“可以签约，保证是我自己。我有手稿，只是没带来，在我家里。”苏棠最开始就是在第一版剧本上写写画画，后来越改越多，他就用笔电记录了。没想到洋洋洒洒写了几万字的细纲。

“不会有版权纠纷？”曹朔依旧担心。

“不会。”

苏棠想，应该有，只是对方不会知道。原著在另一个世界。

版权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是立项问题，这个剧本和立项的剧本出入比较大。曹朔是个藏不住事的人，考虑着立项，目光就落在了杜晓萌的身上。杜晓萌知道他什么意思，虽然立项不是自己的事，但她能帮上忙。

“立项那边我能搞定，我们得考虑过审问题。”拍出来过不了审，那回亏得血本无归。

曹朔思索着，这个题材肯定能过审，网剧限制没有那么严格。再说了，这个主题围绕着家国情怀和大义，说不定还能上星播出。

这头曹朔思考着播出问题，杜晓萌想的是苏棠会有什么条件。

“这样吧，先看看苏老师有什么条件，万一谈不拢，后面的事也就不用想了。”

这剧本只留下了原来的一个框框，人物名字等等，其他的内容和关键点全都改掉了。基本上算是苏棠的原创。

苏棠睡眼惺忪，仰躺在沙发上打着哈欠：“曹导和杜小姐都是爽快人，我先问一下，你们确定拍哪个剧本了吗？”

“有什么不同？”

“确定拍。”

两人同口异声，杜晓萌看了一眼曹憨憨，这人真的不适合谈判。娱乐圈里都是人精，哪有先不先就亮出自己底牌的？

苏棠觉得自己很幸运，总是遇到刘翌和曹朔这种人，性格温吞不善言辞，直来直去特别爽。

杜晓萌狠狠的瞪了曹朔一眼，苏棠假装没看到，继续回到杜晓萌的问题：“如果拍原版，我可以投资五百万，并且提供一个外形条件很好又听话的男一。”

杜晓萌窃喜，五百万足够撑到她找剩下的投资人了。至于男一，这种网剧主要看颜值，长得好看就行。是谁都无所谓。所以很多娱乐公司用来捧新人。

“如果是这一版本呢？”她问。

苏棠决定掀开底牌，他相信曹朔会选择后者。

“如果拍摄这一版，剧本版权归原作者，我不要，免费提供。”苏棠对着曹朔笑了笑，他也是抄袭拼凑融梗顺的别人的故事，实在是不想命自己的名：“我依旧提供一个外形条件很好又听话的男一，他的资料我随后发给你们，如果不满意，可以换人。”

“这个不重要，你投资多少？”杜晓萌不客气的追问。

“我的情况你们有所耳闻，资金太大我拿不出，但是能想办法。曹导，按照你的要求，需要多少才能把这部戏拍到最好……”苏棠想节省开支，他能做的是不要片酬，另外再追加几百万，这是他目前能提供的所有资金。

曹朔拍电影出身，每个镜头都追求尽善尽美，如果按照电影的要求拍摄电视剧，非常烧钱，没有投资人会答应。如果缩短这个剧本，不参水不塞新人，拍个二三十集，能省不少开支。同时，也会少卖钱。

电视剧是按照集数卖给平台的，多一集就多几十上百万不止，还会有更多的广告分红。

“这部剧如果要用外景、真人拍摄，尽力的提高服化道的质量和等级，没有一亿是拍不下来的。按照我的标准，这是最低价。”这都是保守数字，曹朔脑海里计算着花钱的部分。

服化道、武术指导、实景场地、租借场地、美术指导等等，全都要烧钱。

一亿对于苏棠来说是天文数字。他也想到了数字会很巨大，毕竟一部电影制作都要好几亿。

“我有个想法，你切听一听……”苏棠说：“我们想办法说服平台边拍边播，拍个上部播出看看市场反应，如果效果良好，后面的投资会容易些。”

这的确是回笼资金的一种方式。先拍半部看看，如果能赚钱，后面拉投资就容易些。平台现在都是每周放几集，边拍边播也不是不行，只是后期制作亚历山大。杜晓萌觉得这个事她能促成，便道：“你能投资多少？”

“先说一下我的片酬问题，我和晴天的分成是一比九，我拿一。所以无论郭一贤给你们谈了什么，我到手的片酬不过百十来万。”苏棠话还没说完，杜晓萌肉眼可见的愤怒了，她咬着牙齿快爆炸了。

“我先提个问？”苏棠想弄清楚郭一贤和剧组是怎么谈的得，到了两人的默许，他说：“郭一贤和你们签了合同没有？”

这点杜小萌非常细心，不论是临时演员还是群演，都有严格的合同：“签了，他谈的，和你们公司签的约，盖过公章。”

如果是郭一贤私下谈的没走公账，那是一回事。如果签了，那要用别的办法。

“你们选择和我公司违约吧，一百万定金肯定拿不回来，但是还能省下九百万。这九百万我一分都不要。然后我手上还能凑个几百万，总得来说，一千五百万投投资。”

杜晓萌明白了他的意思，片方违约拿不回来定金很正常，可是他要怎么说服自己的公司无片酬出演？

“你们公司换血，又不是换脑？我们都违约了，晴天还会给你档期拍我们的戏？”

“你先给郭一贤打电话说，这部戏资方撤资了开不起来，除非减少我的片酬。就说只能给我两百万片酬。”苏棠这么说的原因是，他和公司有约定，如果遇到甲方违约，违约金苏棠和公司是二八开的。也就是说，一百万他能分到二十万。公司拿的那部分郭一贤只能拿到十分之一，到手十万。

如果片酬是两百万。苏棠只能拿到十分之一，也就是二十万。公司却能拿到一百八十万。郭一贤能分到四十万。

这笔账郭一贤会算明白，他心里不爽，但是也得同意后者。因为他能多得几十万。他很快就不是自己的经纪人了，如果项目拖下去拍不了，他损失很重。还不如先把钱赚到手。至于苏棠的档期，不是他的考虑范围。

“如果他不同意呢？”杜晓萌并不知道这一茬。

“你最多加到三百万，他会同意的。”苏棠想，他要怎样才能和晴天解约。

“即使如此，即使我把制作费减到八千万，那也还差的远。”曹朔已经在脑海里飞速的算了一遍了。

“我推荐的演员都可以不要片酬，另外，我可以制作电视剧的片头片尾曲。我家的情况你们可能有所耳闻，实在是没有现钱。八千万是不可能了，不如你们推迟开机，我们再去找找钱。”

如果要推翻原先的剧本重新来，并且加大投资，延迟开机是最好的选择了。正好冯春生这边撤资，曹朔可以向公司申请延迟开机去拉投资。公司会给一个缓和期。

“这样吧，今天太晚了，明早我给郭一贤联系，如果他同意三百万片酬，曹导你就向公司申请延迟开机，我们去拉拉投资。八千万不行，但是新的剧本项目评估，拉个五千万我有信心。”

苏棠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杜晓萌虽然不喜欢他，但是公私分明。第二天早上，她就跟郭一贤联系了，事情如苏棠所料，郭一贤为了赚钱同意了三百万的片酬，并且很快就签订了新的合同。

而溯洄剧组的主创人员，忙的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