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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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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里?”

江予怀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扶手,避免了脑袋又一次的与车窗亲密接触的经历。“你就不能够先让我回去吗?”

“不行,”严峫一脚把油门踩到了底,大切诺基猛然的提速,强行插进了建宁晚高峰的车流里,引起了后面几辆车不满的喇叭声。

“想杀你的那孙子找到人了。”

在外面的一片喧嚷中,严峫轻声道。

“啊?”

江予怀的表情明显是意外的,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不过最后还是闭上了,“你们确定没有找错人?”

严峫用余光盯着他的脸,江予怀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那种意外是真真切切的。

那个棒球帽当时没有得手,背后的雇主就算想再一次的出手,也肯定会换一个人。到今天已经过去五天了,人怎么可能还在?江予怀心念飞转间,眼角的余光趁着大切诺基红绿灯减速的时候向外一扫,一辆银色的奔驰停在路边,车牌六个八的熟悉尾号清清楚楚地印在他眼底。

严峫在路口的地方左拐,前方已经被拦起了一条警戒线,天虹门口聚集着一大批群众,都在外围探头探脑的往里头瞧。大部分都举着一个手机,间或纷纷地议论着。

“听说里头死人啦!尸体拿出来几大包,碎的连亲妈都不认得的。”

“歹徒持枪抢劫!起码死了十几个人,路上全是血。”

“哎哎哎,让开,别挡着。”

严峫领着江予怀从大切诺基上下来,分开周围拥堵的人群,很快又引发了新一轮不同话题的议论。

“哇,这谁家的小哥,长得可真俊。”

“两个人都好帅啊,真的完美切中了我的萌点。”

“严哥!”

天虹里面满是碎石块和摇摇欲坠的墙体,才一进去,江予怀就被那灰尘呛得止不住的拼命咳嗽起来,一团一团的灰尘在手电筒的光芒下在空中四处飞舞着。苟利穿着鞋套,从两截断裂的墙壁中间费力的迈过来,摘掉了脸上的口罩。

“怎么样?”

严峫环顾四周,朝二楼的位置抬了抬下巴。

“还能够怎样?DNA提取出来送回去做比对了,剩下的就明明白白别指望了。江顾问?”苟利本来还想再说两句的,却看见江予怀走过来,浑身名牌在这和乱葬岗差不多的地方也硬生生地穿出了国际名模走秀的气势。

黑色背包上的logo品牌标识彰显着它以万为单位的价格,而它的主人正从里面慢条斯理的摸出一颗糖放进嘴里,态度和对待街边三块钱一个的买菜包没啥区别,一手把插在侧面网兜里的迷你铝合金手电筒抽出来,瞬间黑暗里多了一道炫目的白光。

“怀哥,你这······”

苟利是第一次见到江予怀,没想到这个从省厅来的技术顾问居然这么有钱,从头到脚的打扮没个30万都打不住。

“苟主任。”江予怀看过来,向苟利极浅的笑了一下。他的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之中,手电筒的光自下而上的照出他骨相分明的侧脸,乌色的长发飘落在苍白的皮肤上,晃的苟利愣了愣。

“尸体在哪儿?”

严峫不耐烦的问,抬手强行将江予怀揽过来,替他把口罩挂在脸上,拉起他风衣上的帽子,把他整个脸遮了个严严实实,只留着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天虹一楼到二楼的楼梯塌了半边,江予怀盯着地面的裂缝看了半天,最终还是选择跟着严峫及苟利一起爬云梯。

“他把这里全炸了?”

江予怀费劲的翻上二楼,半顿着身不停地喘着气。严峫一手准确的扶起他,一手拿着手电筒向周围一扫,不由得哼笑一声,“那可不一定。”

二楼的损毁程度比一楼严重很多。看得出来,炸弹应该就是安在这附近的。

上百平米的空间里,血肉、毛发、内脏和骨骼稀烂地挂在地面、墙壁和天花板上,焦黑的血肉时不时的从天花板上“啪嗒”掉下来,空气里散发着爆炸后硝烟和尸体腐烂混杂在一起的臭味。

马翔在一边弯着腰吐得昏天黑地,苟利过去好心的拍了拍他的背。

“呃······我真没想到,我居然有一天又看到了这种场面······”

“没事。”苟利安慰他道,“多看几次就会习惯了,小马你还是太年轻了,以后这样的现场还多的是呢。”

“这个就是尾随我的人?”

江予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两人背后,手电筒的光一寸一寸的扫过现场的景象。

“啊?是的,当时监控拍到了嫌疑人正脸,档案库序列查到了他的DNA,但是具体身份信息还没确认。”

昏暗的光线下,青年戴着口罩、帽子,露在外面的皮肤惨白到几乎透明,那一双眼睛却亮的令人发颤,波光潋滟中像是含着海浪滔天,片刻一闪即逝的凌厉后只剩下一汪柔柔的春水,仿佛吸人惊魄的艳鬼一般。

马翔看的眼睛都不会动了。苟利率先反应过来,连忙打了个哈哈。

“怀哥,要不您先出去吧,这环境实在有点儿差。”

马翔这种在刑侦队伍里混了四五年的都有些禁不住这场面,苟利想着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江顾问别待会直接晕在现场,就见那身形瘦削的青年缓步走到三米开外的一堵倒塌的墙壁旁,蹲下身,从底下的墙缝里抠出了一点东西。

“什么东西?”

苟利和马翔都凑上来看,江予怀顺手把一颗白色圆形的不明物体放到了马翔手里,两个手指夹着一块弧形的金属片,对着光照了照,递给严峫,“你看看。”

“弹壳。”严峫啧啧有声,意外的看着江予怀,“小美人眼力还挺不错的,还真没看出来呀。”

江予怀任由严峫搂着自己的肩膀,闻言一动不动,淡淡地说,“运气好。”

马翔捏着江予怀开始塞他手里的不明物体看,那玩意儿软软的,还十分富有弹性,正琢磨着这是什么东西,下意识的把东西在手里转了个圈。

一只黑洞洞的瞳孔直视着他。

“啊!”

一声响彻云霄,惨绝人寰的尖叫声从他开始离开的地方传过来,江予怀疑惑的转过头,就见一群小法医手忙脚乱地冲过去,浩浩荡荡的抬起了气若游丝的马翔,飞一般的离开了现场。

江予怀:······

严峫耸耸肩,表示他也完全不知道缘由。

红蓝色的警灯在天虹大门外不停地闪烁着,两个人并肩从里头走出来,红蓝交错的灯光伴随着呜呜的鸣笛声,却给人莫名的心安。

“今天多亏你了。”严峫不无感慨的反拎着那个装着弹壳的透明密封袋,“待会儿让技术口的拿去分析一下残余的火药成分,没有膛线的话就是制制土枪,找到相似成分的可能性不大。对了,还有老秦那边。“

严峫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电话给秦川。

“老秦,那边有结果没?“市局配发的国产机里传沙沙的噪音,秦川疲惫的声音响起。

“老严,你听我说。“对面的声音隔了几秒钟才继续。

“我们开始以为凶手是在杀人之后再点火毁尸灭迹,我们的方向可能是搞错了。化侦从现场提出了超过三毫克每升的亚硝甲胺。“

话音落下,严峫当时脸色就变了。

亚硝甲胺是目前炸药的主要成分,利用爆炸毁尸灭迹的凶手采用的是同一种的形式,只是因为张丽华几人处于空旷地带,爆炸引发了周围大量枯死的草木燃烧,才让市局误以为凶手是在分尸之后再放火烧毁现场。

“现场有没有发现子弹?“

严峫厉声问。

“有,“秦川那边吵的不行,”现场发现了两枚子弹头,暂时没有发现枪支的残片。”

相似的手法,如果现场发现的子弹火药成分也一致的话······江予怀看到严峫几番神色变化,本来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

“又怎么了?”

“没什么。”严峫把原本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余光恰好看到马翔被一群人搀扶着,面色惨白,双目无神的从里面出来,“小马这是怎么了?”

“想睡就睡,一会儿到地方了我叫你。”

两个人坐在大切诺基上,车窗外的灯火被远远的抛在身后,不过两个人已经换了个位置,开车的变成了江予怀。他单手扶着方向盘,姿态舒展的靠在豪车的真皮坐椅上,伸手在仪表盘上面按下了一个键,原本闭合的天窗拉开了遮光板,满天的星辰透过玻璃照映在车中,星河在黑色的天幕上纵情挥洒,银色的星尾亮的璀璨,在天穹之下,两个人渺小的仿佛宇宙中的浮蝣一般,在其中肆意的遨游。

“秦川跟你说了什么?”江予怀冷不丁的问。

严峫夹着烟的手一顿,烟头亮着暗红色的光芒,在他眼底显得有些晦暗不明。拨开心里乱糟糟的杂念,严峫强迫自己不受外界他人的影响,从他自己的角度去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个人。

江予怀的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好看,一般人形容男生更多的都是会用英俊,帅气这种词,但像江予怀确实拥有一张得天独厚的容貌,让他在任何地方都无可厚非的成为众人的焦点。在无数人的注视中生活,大部分的人都会自然而然的具有自信、果断、大方的特质,但江予怀除了那一张脸和浑身的名牌,其他的地方似乎都不那么突出。

虽然面上总是带着笑,但实际上骨子里透出一股凡事都漠不关心的态度,不爱说话,从来都是别人问什么才答,即使在亲眼目睹碎尸现场的情况下,也几乎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他跟你说过我在当年在恭州的事情?”

江予怀没有看他,方向盘一转超车变道,淡然的说,“你在怀疑我。”

“你也知道自己没有那么清白呀。”严峫低低的笑着,拿着烟又吸了一口,烟雾缭绕在两个人之间,烟味在不透风的车厢里很是呛鼻。

“我有什么不清白的?我要真用什么问题,你当省厅和云滇那边全是瞎子吗?”江予怀的神色似乎带上了一点无可奈何,面对严峫不依不饶的态度,他终究是极轻的呼出了一口气。

“内网上没有我的信息,是为了······保护我。”

窗外茫茫的夜色仿佛静止了一样,那句话最后的三个字在他心里骤然掀起惊涛骇浪。他从警多年,自然是明白是什么才能让江予怀说出这几个字。

市局的权限甚至都查不到他的具体资料,刘厅对他近乎纵容,其余的几位省厅专家对他更是敢怒不敢言,严峫脑海里回想起两个星期前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没人注意到的是,那一瞬间江予怀的身体下意识的紧绷,潜意识中流露出了些许如临大敌的警惕来。

“严哥!”

底层小碎催看见建宁市局刑侦支队长空降,险些喜极而泣。草丛里四散的烧焦尸块大部分已经被捡起来了,严峫盯着碎尸块里为数不多的完整部分——半个头盖骨研究了半天,头盖骨上的弹孔清晰可见。

张丽华和另一名男子的尸块早就被烧成灰了,只剩下一具尸体因为爆炸时候被气浪推开,才留下了一部分组织。

“子弹找到了没?”严峫把手一伸,一边在收集现场的实习小法医连忙把装着子弹外壳的重物袋递给他,严峫也不在意自己的定制西装裤,卷起裤脚蹲在地上,细细的把周围的草丛都查看了一遍。

“还要多久才能搞完?”

“明早吧,怎么,老严你有急事?”秦川走过来,向大切诺基的方向努努嘴,“你家小美人可还在里面等你呢,不怜香惜玉点,让人家赶紧回去睡觉?”

“那我走了,子弹我一起送回去检验,明天有消息了通知我。”

话还没说完,严峫已经起身,火速走到了大切诺基的旁边钻了进去。江予怀这个时候正坐在驾驶位上面刷着微博,听到他开门的声音,头也不抬道,“回去吗?”

“先回市局,去做成分化验,如果成分相似,那凶手就应该是同一人。”

江予怀启动了大切诺基,朝严峫扭过头去,“会不会都是同一个人?”

严峫愣了一下,随即才明白江予怀的意思,饶有兴趣道,“为什么你会觉得杀林宇的也是同一个人?”

“我觉得······这事儿怎么都看上去有点怪。”江予怀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的马路答道,“张丽华涉毒不假,但是我们也清楚,最开始我们注意到她的原因和毒品无关,纯粹只是因为她和林宇的案子有关。三个人是不是张丽华杀的,我们现在没有办法确定,如果不是,几乎可以肯定是她是被真正的凶手灭口的。”

“灭口。”严峫思忖了一会儿,没有对他的说法表示赞同,但也没有反对。“但天虹那死鬼和张丽华都是被凶手利用爆炸的方式处理尸体,这种手法很少见,同一时间不同人采用这样的手法的概率很低,扯上林宇的话,我很难想到动机是什么。”

“你怎么知道没有动机?”江予怀反问道,“如果你们抓到了活的那个跟踪我的人,难保他不把背后指使的人供出来。所以发现派出去的人失手后,第一时间选择灭口,和张丽华的死是一个道理。”

“那也不对吧?”严峫道,“那你说派人追杀你干什么?没道理啊。”

“等明天子弹壳化验成分出来吧。”江予怀沉默,“如果成分不一样另说,如果成分一致,足以证明均是一人所为。接下来那就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大切诺基停在市局门口,里面灯火通明,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在为这一次的案子通宵加班。

“早点回家,路上小心,要不我送你?”

让江予怀来回开了快四个小时的车,严峫心理上也有点过不去。

“不用,我家里住的离这儿不远,我自己回去吧。”江予怀委婉的谢绝了严峫送他回家的好意,背着个双肩背包逐渐消失在市局外的街道上,倏忽间便不见了他的身影,仿若一尾游鱼消失在大海的深渊之中。

严峫微微眯起眼睛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严峫总觉得江雨华走的时候······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临近午夜12点,建宁的夜生活还正如火如荼着,店面的大排档肆无忌惮地传出了啤酒和烤肉的香气。江予怀犹豫的停下了步伐,在烧烤上火容易长痘和想吃的强烈欲望中徘徊不定。

一辆银色奔驰悄无声息地跟着他的身影停在路边。下一刻,前排的车门拉开,一只手从里面伸出来,一把拽住了他。

肌肉反应的速度永远快过大脑,江予怀几乎在那只手碰在他的同时就转过身,□□飞速弹开,顺着男人的手指狠狠的剁了下去!

那个人躲得很快,腿上却还是被江予怀踹到,硬生生的受了他那一踢,咬着牙道。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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