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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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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予怀动作一顿,趁着他愣神的功夫,男子一把将他拉进车子。

车窗全部贴着膜,从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景象。江予怀狠狠的瞪了那个人一眼,把刀折回刀鞘,满脸不悦,悻悻的道,“你干什么偷袭我?”

“打你电话没信号,喊你隔音太好,听不见怪我喽,我才是差点儿被你切断手指。“坐在驾驶位上的闻劭转过脸来看他,”还没问你,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啊,半夜出现场呗,早司空见惯了,你又不是没干过这行,还问我。对了,我在开始在路上看到你这辆车,还以为来的是我哥,你开他的车干什么?“

“舒服,不颠簸,而且我刚刚问你的是你脖子上怎么回事?”

闻劭把他的下巴用两个手指挑起来,只见白皙的皮肤上五个青紫的手印清晰可见,江予怀略有点别扭的把脸偏开,“姓严的掐的,我不小心漏了点东西被发现了。”

闻劭盯着他足足看了五秒钟,方才若无其事的收回自己的视线。

“上次跟你说的呢?”

“哪有那么快,还没个结果呢。”江予怀气结,“急急急,你赶着去投胎呀。”

“不是,我还要回美国度假,半个月后才会过来,你有事记得找阿杰,两个人别吵架,知道了吗?”

江予怀有时候觉得闻劭训自己就跟训小孩子似的,干脆闭上眼睛装睡,气呼呼的微微嘟着嘴,侧身背对着他。

“为什么进医院?”

大半夜的街道上依旧车水马龙,没有人会注意到一辆银色奔驰在路边停了很长的时间。江予怀不答反问,“你救的我吗?”

他朋友不少,想他活的人很多,想他死的人更多。派人来杀他的人,他猜不到是谁,但救他的人,恰好能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建宁的屈指可数。

除开市局与省厅,林淙前两天出差了不在国内,他唯一想到的就是眼前这位。但眼前的人很平静的摇了摇头。

江予怀望着他,这张脸他已经看了20多年,就算闭着眼,他也能轻而易举的在脑海中描摹出那张容颜的每一个细节。

“我想去买个手机。”

他只觉得喉咙干涩的可怕,干裂起皮的嘴唇被他的舌尖轻轻的舔了一下,抬头正好对上闻劭的眼睛,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人的很多话,很多动作可以说谎,但眼神很难骗人。那双眼睛深邃而明亮,像星光洒落在海面上,覆盖着一层极薄的亮光,底下却依旧是深不可测的冰凉冷酷。

他曾经以为这个人当真是心性凉薄,那些年他再多的温柔都没能让他有半分动摇。可他第一次注意到这个人看江停的眼神,坚冰早就化为了春水,盛着满满的温柔与情谊,那种珍惜与宠溺是他从未见过的。

那一刻他就知道,他早就已经输的一塌糊涂。

他说不上有多怨恨江停,他太知道那个人的性格,宁可孤独终老,也绝不会将就。即便没有江停,他或许也永远都不会爱上他。

如潮水般涌上来的困倦伴随着丝丝缕缕的苦涩,将他强行压进了混沌而连稠的梦境中。前方红灯亮起,银色奔驰随着车流缓缓的停下来。半分钟前还坐在旁边和他说话的人,现在如今已经睡的人事不省。放在前板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江停的信息跳出来:

“你人在哪?什么时候回?”

闻劭低头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确定外面的监控从这个角度上拍不到他的脸,给江停回了一条信息。

“Lemor这儿,明早回。”

缅甸。

偌大的别墅里面只有江停一个人,床头的小夜灯透出暖和的灯光,他一个人坐在床上,手机屏幕上的定位红点正在“建宁”两个字边闪着光。

闻劭现在是在建宁。

江停一瞬间从报复寻仇想到了出轨偷情等诸多可能性,最终化为了实际行动。

他的微信里干干净净,除了闻劭、金杰还有个新加进来的梅花以外,就几乎没有什么其他的人了。他和梅花从来都没有联系过,聊天的界面上干干净净。江停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着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那边不到十秒钟就接通了,电影的音效伴着一道到他十分熟悉的嗓音传过来,隐隐带着些许不悦。

“你先去洗澡,别大晚上的吃了那么多烤肉,还在那里吃薯片。”

其中夹杂着包装袋撕啦撕啦磨擦的声音,对面的人好像还说了什么,随后啪嗒一声闷响,通话被挂断了。

别墅里死一般的寂静,江停面无表情的盯着屏幕变暗,然后打电话把住附近的金杰也给叫了过来。江停没来以前,闻劭一直是一个人住在这座别墅里,平时真有什么事他都往这边跑,因此金杰手里有大门的磁卡。

进了门,金杰才发现江停着装整齐的在客厅里等着他。饶是不情愿,金杰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前警察,现集团二把手确实有点儿水平,目光平淡的望过来时,硬生生的让金杰觉得有些畏惧。

“知道梅花在哪里吗?”江停问。

大半夜的把他叫过来问这种问题,金杰实在没办法把让自己不往奇奇怪怪的地方想,他大哥不是出轨了吧?

“那个······我也不知道。”金杰瞅了一眼江停的脸色,忍气吞声道,“除了大哥,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因为他从来都没在人前出现过,平时跟我们联系同从来都是通过网络。”、

“那你有Lemor的手机号没?”

江停并没有江予怀的手机号,两个人的关系说不上多亲密,虽然有一层血缘关系在在,多年不见,自幼分散的亲兄弟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再看金杰的表情,估计是连Lemor这个名字都没有听说过。

时间退回到两个小时之前。

银色奔驰停在建宁市最大的移动营业厅前,闻劭看了一眼旁边睡得毫无知觉的某人,返身下车打开了车门。江予怀睡得有些不安稳,车里暖气虽然开得很足,仿佛彻底与外界的隔绝了一样,但是他的脸色依旧带着细许苍白。

······

血红色的霞光从薄纱窗帘中隐隐的透过些许光亮。室内灯光雪亮,把坐在琴台上的身影映衬越发瘦弱单薄。

琴声跳跃的欢快的曲调,在静静的氛围中婉转蔓延,似乎正昭示着坦说他的人心情很不错。

门外的小男孩静静的站着,待一曲结束,方在推开门走进去。

“你想听进来听啊。”

弹琴的小男孩弯头看着他的朋友,不同于对方冷冰冰的神情,弯弯的眉眼里满是雀跃。

“早点儿休息,别太晚睡觉。”

他的小伙伴坐到他旁边,乌黑的眼眸流露出几许温和,“你的琴声很好听。”、

“那你陪我睡吧,明天再写作业。”

虫鸣声在夏夜里清脆悦耳,点点星光照着床上熟睡的两个孩子。

“别走······”

右边的小男孩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呢喃着,抓住了身边小伙伴的手。

“我在。”

耳边有人这么轻声的回复他,“别怕。”

······

海浪的咸腥味铺天盖地的涌入鼻腔,比他的泪水更为苦涩。“Kevin,你真的不愿意留下来?”

时光流逝中,他们身形拉长,肩背变厚,那人在渐行渐远的游船中向自己挥手告别,消失在水天一线之处,在他眼睛里迷蒙的泪水里面模糊成了一片。

“你别走。”

他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有没有说出来这一句话,但这一次再也没有人回复他了。

梦里光辉陆离的闪过许多不胜清晰的记忆碎片,他像是浑身被泡在沸水中一样兴奋,伴随着疼痛穿过他的每一根神经。

烈火在原野上燃烧,蔷薇在赤红的视线里变成飞灰,他的喉咙因干裂而疼的钻心,仿佛一条脱水的鱼在砧板上蹦哒。

“快点,老板说了,把小少爷带走就行,其他人不用管了。”

“不行,那个人不能丢下,小少爷还要用他的······”

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江予怀猛地睁开眼,一个白色的手提袋被拍在他的胸前。一瞬间,梦里的海浪和烈火都纷纷退去,淹没在现实的重重阴影之下,再也找不见丝毫的踪迹。

“你怎么了?”

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出江予怀的状态不太对劲,乌黑的眼珠镶嵌在眼眶里一不动不动,脸色白的跟见了鬼一样,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啊,没事。”江予怀回过神来,把手伸进那个白色的手提袋里,拿出了一个长方形的盒子,苹果的标识在盒子中央印的清清楚楚。江予怀把他的备份卡插进手机,几秒内就叮叮当当的跳出了上千条信息,密密麻麻的占满了整个屏幕。

不知道又要熬多久夜才能处理完这些事情,他心想。

“你要那份样本?”

午夜的小吃摊应该是整个城市最热闹的地方,男人们正在画拳、喝酒,大声谈笑,女人们聊着家长里短,空间里飘着烧烤与啤酒的香味。

“对。”

闻劭剥了一只麻辣小龙虾塞进江予怀嘴里,用餐巾纸慢吞吞的把手指上的酱料擦干净,江予怀抱着啤酒瓶狠命的一口气就灌掉了大半瓶,咬了一口烤的滋滋冒油的羊肉串,含糊不清的说,“那玩意儿市局守的跟命根子似的,别说我还不小心碰过一次,跳进黄河都洗不清。我哪有那水平再动第二次啊,再说里面现在的那样本,说不定都已经被人换过了。”

江予怀把空的啤酒瓶往后面一丢,又开了一瓶,“你找我还不如······呃······”

他的酒量其实算不错的,但今天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喝的挺猛,地上起码散落了十几个空空如也的啤酒瓶,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喝醉的迹象,眼神却早就迷迷糊糊的了。

“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啊······”

江予怀伸出一只咸猪手就去摸闻劭的脸,闻劭的动作稍微慢了一拍,猝不及防的就被江予怀的手碰到了。

江予怀的手实在是安分不到哪去,也不知道他是真醉了还是假醉,借酒装疯的整个人就往他怀里扑。

嘴巴上因为刚刚吃了麻辣小龙虾的原因,还沾着一圈辣椒油,直接就在他的高定款的衬衫上抹了一大块的污渍,弄完后还跟欣赏自己的杰作一般,很认真的盯着那块地方看了半天,然后呵呵呵呵的开始傻笑。

“抱抱。”

江予怀睁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一眨不眨的看着闻劭,明明就已经赖在他怀里,还张开两的手,非常执着的一定要闻劭主动抱他。

闻劭知道今晚是别想再和这个人谈什么正经事情了。他结了账,咬着牙把那个人从大排档的塑料椅上面抱起来。

江予怀这个人即使是睡着了也不安分,在闻劭的怀里扭来扭去,长发下露出的小半张冰雕雪琢般的脸,在冷白的灯光下极具辨识力。

闻劭把人放进车里,晕晕乎乎的人翻了个身,把脸贴在皮椅上,睡的倒是更香甜了。

银色奔驰终于启动,神乎其技的汇入到车流之中。

严峫在市局检阅完案卷资料,敲醒了加班打瞌睡的马翔,把两个子弹壳交给技术口去化验,终于悠哉悠哉的开着大切诺机上路。

然后他看见了一个人。

40分钟前与他告别的江予怀正被一个男子抱在怀里,穿过满地的竹签和空啤酒罐,进了一辆银色奔驰。

这一幕混杂在四周的喧闹中,被严峫完完整整的纳入眼底。

慌不择路的从市局跑掉就为了偷偷和情人出来吃夜宵?严峫心情说不上带着一点什么感觉,颇有些不痛快的想道。手机铃声恰好在此时响起来,他摁下接通键,小姑娘甜美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您好,严警官,江先生的诊断报告及明细账单已经盖章通过了,您有时间的话可以随时过来拿。”

公职人员的医药费是可以报销的,虽然湘然属于私人医院,但有保险的话也能报销百分之三十五。想着湘然医院的位置和“镜湖山庄”——也就是他家小区刚好在同一个方向,严峫方向盘一转,干脆今晚去帮某个见色忘友的人把账单拿了再回去睡觉,就当他是日行一善了。

湘然医院心脏外科。

严峫顺顺当当的拿了报告,中途还收获了打印室小姑娘满含着粉红桃心的注视,楼梯口就差点儿被穿着今冬新款麂皮系带短帮皮靴的林薇给一脚踩断骨头。

“严警官?”

林薇还穿着上班时的白大褂,领口露出的钻石项链却起码五克拉往上,深棕色的蝙蝠开衫留出一条缝,鞋跟的高度加上身高超过一米七,带着几分审视盯着严峫。

“我来拿他的……”

严峫嘴才张开,林薇就克制的一点头,微微抬着下巴冷淡的道,“在我这里,上来拿。”

林薇的办公室在顶楼,说实话,严峫觉得它与其认为是办公室,还不如说是个休息室更恰当,沙发、电视、吧台一样不缺。林薇接过严峫的证件扫了一眼,从桌边的立柜里抽出一份文件递过去。

严峫接过账单明细,忍不住咂了下嘴:“七十七万零三百六十一?你们收费还挺贵。”

“不贵,全套的进口设备药物滴注,运费都起码几万。”林薇答。

“他今天下午自己一次付的钱?”严峫状似不经意的问。

林淙给江予怀送衣服送车送各种奢侈品很正常,但直接给这么一大笔现金不太可能。他知道江予怀和林淙两个人是恋人关系,林淙有钱,江予怀也长得好看,不管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两个人看上去都很般配。

一个求钱,一个求貌······

看似正常,但总有那么一点违和感在里面。

江予怀给他的感觉太自然了,十几万的衣服背包在他那里跟街边十块一件的T恤没什么区别,真要是个攀上高枝的凤凰男不可能这么从容。

“不是。”林薇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过去,对严峫的不喜几乎直接写在了脸上,要不是看在严峫是警察的份上,当时就能端茶送客了。

“前台说当时把人送过来时就把钱付了,一百万直接交了全款,走的时候余款没拿走,说是先存着。”林薇低头处理文件,笔尖唰唰唰在纸面上游走,龙飞凤舞的签完了协议。

“卡号给我。”林薇头也没抬的说。

对面却迟迟没有动作。

林薇从纸面上分开眼神,直直的撞进严峫的眼底。

严峫目光冰冷的盯着林薇,那一瞬间林薇也被他的眼神吓得有一分瑟缩,面前的男人目光仿佛要化为实体的刀刃,将她的脑髓挖出来,一层一层的将每一点细节都暴露在阳光之下。

“送他过来的是什么人?”

两个人僵持半天,最终还是林薇落了下风。

林薇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不知道江予怀是不是搅进了什么事情,才会引来那些人出手。出生在她这样的家庭里,从小到大和警察,律师、检察院打交道的机会不计其数,在法律的红线上踩踏甚至偶尔越界也不是没有过,因此才更明白黑暗的可怕。

“他用现金付的,没有走在线支付流程。我们也不知道他是谁,当时根本没看见他的正脸。”

这都二十一世纪了,但凡不是眼瞎的都知道一次拿出一百万现金而不用银行卡肯定有问题,然而江予怀装聋作哑没提这事,林薇明哲保身也就按正规流程过了户,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只是估计连江予怀大概都没有预判到,严峫居然会亲自来湘然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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