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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初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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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前夜郑西和好友杏子聊天到了凌晨三点,黄泽坤帮她擦掉奶油的片段被不断重复直到郑西的眼皮已经不听使唤,挂了电话后没多久,杏子的电话又来了。

“我觉得,黄泽坤还是有一些在乎你的……你应该借机说让你爸给他看看手,然后呢把他骗到你家里来……”

郑西迷迷糊糊地,“杏子,我真的很困了,明儿还要上学呢……”

电话那头的杏子显得十分的清醒,“别啊郑西,我时差还没倒过来呢,你再陪我聊会儿……”

于是第二天在学校的时候,郑西和杏子都是无精打采的,第一节课后,班主任于老师领着一个高大的男生走了进来,“这是我们班新转来的同学马楷,”于老师看了一眼马楷,指着郑西后面的位置说:“你坐那儿去吧。”

马楷坐下后,见于老师背过去板书,从书包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戳了下子前面的郑西,笑着说:“初来乍到多多关照!”

“谢了哥们儿。”郑西结果棒棒糖,赶紧扭过头来,害怕被于老师看到了。

初三的日子就在奋笔疾书中开始了,郑西每周最开心的事情,还是每周末去武馆训练,在这里她可以肆意的奔跑,欢笑,和唐四维吐槽课业的烦恼。郑西已经很久没有看见黄泽坤了,听说因为他前两年的重心在跆拳道上而耽误了学业,现在正在拿命恶补。

马楷和郑西还有杏子成了好友,整天跟在她俩边上溜达,而且常常有一些化着妆打扮的十分前卫的女生在校外等着他,吹着大大的泡泡糖,马路上回荡着泡泡糖破掉的啪啪声。每每看到她们,杏子都会拉着郑西赶紧走开。马楷不是个好学生,而且似乎也不在乎学业,课堂上他除了睡觉,就是给郑西悄悄递小零食,当然其中还有杏子的一份,由郑西传递,杏子常常对马楷嚷嚷:“郑西都给你带坏了!”而每每这时,马楷都毫不客气地把手搭在郑西肩上,斜着眼说:“有本事别吃我的东西。”少不了被杏子一阵乱打,而他却从不还手,但她们经常可以看到他身上有青紫的淤痕。

十一月后的期中考,常年盘踞全班第一的杏子第一次被郑西挤到了第二,马楷得意地笑着说:“我的小零食有作用吧!”杏子用化学课本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那你怎么是全班最末?这都是努力的结果!马楷,我看你考不上高中还怎么嘚瑟!”马楷突然靠近杏子,小声说:“那你帮帮我呗!”杏子哼了一声,丢了俩字“没空”就走开了。而没料到,过了几日,老师就让杏子给马楷补习英文。杏子的父亲在英国,每年暑假她都会去呆一个月,因此她的英语成绩特别好,而面对一个只认得26个字母的英语白痴,杏子一次次挣扎在崩溃边缘。

秋风吹落了黄叶,转眼冬天就来了。十二月初,小区门口,郑西叫住了正匆匆往家里赶的罗一博,指着他手上的盒子问:“你提的啥?好久没碰到你了,你们学校补课到很晚吗?”

罗一博笑了笑,“我参加了美术班。”

“美术班?”郑西有些惊讶,“一博,你的成绩可以稳稳上一中的呀,不用当艺术生!”

罗一博摇了摇头,“我想考美院。”

“对哦……你从小都喜欢画画……”

“好了我得赶紧回去了,作业没做完,晚上还有个素描要画……你最近也很紧张吧,有空来我家玩!”罗一博说完就飞奔往自家的楼栋飞奔而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郑西突然好佩服罗一博,他在这个年纪就有了自己愿意为之坚持的东西,而她呢?如此努力学习是为了什么?是真的和爸爸妈妈说的那样,学生的任务就是学习吗?

期末考试,马楷依旧稳居全班最末,英语成绩和上次也没什么差别,杏子看着他的英语卷子倚着他的桌子忍着怒火说:“马楷,我真想给你把卷子给撕掉,你这就是浪费树木浪费墨水浪费老师还有我的时间!”

“再给我一个寒假,我保准能及格!”马楷一改常态,诚恳地对杏子说,杏子哼了一声,走开了。

寒假开始,郑西又可以每日去武馆训练了,时隔半年,她终于再见到了黄泽坤,还有同样消失已久的方晴,郑西从“泽坤粉”那里知道,黄方两家是世家,黄泽坤刚回中国的时候,常常被寄居在方家,方晴从小被誉为“神童”,只要有她参加的比赛,第一名永远毫无悬念,因此她早就被保送到一中了,黄泽坤为了能追赶方晴的脚步,这半年来恶补功课,在方晴的帮助下,这次期末考试他进了全市前三百,进一中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了。

寒假过后,郑西考过了黄绿带,感觉自己好不容易再次追赶上了唐四维的级别,可以和唐训练同样的内容了,但她觉得自己似乎永远无法真正追上唐四维的水平。她常常笑着对唐四维说:“你要当什么厨子啊,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啥?”唐四维推了一把郑西,“那四个字啥意思?知道我没文化还故意损我?”郑西叹了口气:“我是为你可惜,当个跆拳道运动员多好?”唐四维笑着摇了摇头,“我做菜也挺好的,当厨师,永不失业。”

春风吹绿了大地,四月郑西参加了体测,居然得了满分,妈妈的兴奋劲儿一点都不亚于她,“只要稳住,二中一定没问题的,这半年多真没白训练了,如果你顺利上了二中,妈妈真是要给沈教练送面锦旗!”

最后一模,马楷也考出了史无前例的高分,尽管上不了二中,但市重点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这对于以前普高都上不了的他而言是质的飞跃。

“八中就在二中的附近,你就报八中,以后给咱们送吃的也方便!”杏子填着自己的志愿,头也不抬地对马楷说。

郑西看了一眼马楷,他果然填了八中的代码。

郑西摇了摇头,啧啧了两声:“真听话。”

杏子斜眼看了一眼郑西,说:“真酸呐。”

“酸?什么酸?”郑西环顾了一下四周,一本正经的说,“没有酸味儿啊。”

杏子停下手中的笔,“郑西,你是真傻还装傻啊!”

“傻?我怎么傻了?你才傻!”

马楷看着郑西认真的样子,憋不住“哈哈哈”笑了出来,说:“杏子你太坏了,欺负咱们郑西傻。”

郑西伸手就要打马楷,却被马楷一把抓住,嬉皮笑脸地说:“你以为就你练过吗,好了好了,今晚我请你们吃饭,都不准说不。”

杏子看了一眼马楷,弯起嘴角笑了。郑西嘘了口气,还好爸妈今晚都在医院值班,她本来就得在外面吃饭。

放学后,三人踩着落日的余晖到了一家小店,店主好像和马楷很熟,等菜的间隙,马楷突然从书包里拿出一个袋子来递给杏子,说:“杏子,生日快乐!”

杏子连谢谢都没说,好似理所当然般地接过袋子打开,立马尖叫了起来,是一件毛线背心,《哈利波特》里面霍格沃兹院校的校服,杏子一直念叨着想要,郑西和杏子都是《哈利波特》的影迷,看着杏子兴奋地把衣服套在身上,郑西快羡慕的不要不要的,可这种情绪还没持续多久,就被杏子的带着杀气的眼神拖回了现实。杏子伸出手来,盯着郑西说:“郑西,礼物呢?”

郑西尴尬地笑了笑,这些日子她的脑子里只有二中,竟然把杏子的生日忘了,只好硬着头皮说:“我,我去买蛋糕……”郑西刚起身,马楷就拦住了他,“我准备好了!”说着便从桌子下面拿出一盒蛋糕,他知道杏子喜欢甜食,为了帮郑西摆脱尴尬,还没等饭菜上来就打开蛋糕盒插蜡烛,突然,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马楷,你今儿有饭局呢,怎么不叫我?”大家不约而同地回过头去,看见一个满头黄毛,扎着一对辫子的女生双手互抱站在那里,尽管背着书包,但她的妆容和穿着一点儿都不像学生,“哟,还有蛋糕呢,谁过生日啊?两个姑娘作陪……”

“你谁啊!”马楷刚准备说话,就被杏子抢了先,那个女生看到杏子身上穿的背心,突然从眼睛里射出凶狠的光来,一把抱起蛋糕就往杏子头上砸去,郑西被她这一举动惊呆了,不过立马就回过神来给杏子擦脸,上次她被裘佳玮和陶一鸣这样整过,知道有多难受。

“莫莉你……”还不等马楷说完,莫莉就掏出电话,“喂,莫契,马楷要打我……在小四川,对,对,好!”

“你瞎和莫契说什么呢?莫莉,你过分了啊!”马楷气冲冲地走到莫莉身边,莫莉昂起头斜眼盯着他,“想打我吗。我说过,不准你和别的姑娘鬼混。”

还没等郑西帮杏子清理好身上的奶油,一群人就冲到他们身边,为首的一个板寸头横眉怒眼地盯着马楷说:“这是我兄弟干的事么?背着我妹钓姑娘,还要打他?”说着便推了马楷一把,杏子一把冲上去,和刚刚莫莉一样昂起头瞪着板寸说:“你少给我动手动脚!”板寸头有些惊诧,不过立马恢复了之前的跋扈,瞪着杏子说:“滚开,哥不打姑娘!”

郑西居然在人群里发现了陶一鸣,头发竖的高高的和平日里不一样,显然是精心整理过。陶一鸣显然也看到了郑西,俩人四目相对,除了惊讶,更多的是担忧。

“哥不打我打!”莫莉突然上来就是一巴掌,没想到她个子小小的,力气倒挺大,杏子的脸顷刻间红了半边,整个人都懵了,郑西一看立马冲上去,下意识对莫莉就是一脚,她练了半年多的跆拳道,腿上的力气自然比一般人大,莫莉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半天爬不起来,莫契火了,喊了一声:“兄弟们,杀马楷!”接下来跟在他身后的人就朝他们仨冲了过来,整个场面一团糟,马楷被几个人摁在地上胖揍,杏子又骑在那几个人身上要扯开他们,本来也要骑上去的郑西被陶一鸣拉到了一边,“郑西,这事儿咱俩,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准告诉沈教练!”

“你怎么在这儿的?”郑西问陶一鸣。

“我……我还没问你怎么在这儿呢,”陶一鸣翻了个白眼,“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哈,你要是敢说,我……我……”

“怎么?你还想揍我?”郑西突然想到那天被他和裘佳玮弄了一身蛋糕,还没等陶一鸣反应过来,她抓起桌上剩下的蛋糕就往陶一鸣头上盖去。

“郑西!我这头花了一个小时弄得!我要你的命!”

于是郑西第一次在街头和自己的同门师兄打了一场实战,一直到最后被警察叔叔带到了公安局。

那晚郑西的爸妈把她领回家后,妈妈对她进行了长达半个夜晚的教育,并明令禁止她再和马楷接触。而那天以后,马楷再也没有来学校,他被开除了,班主任说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这次居然还带着全班第一和第二进了警察局,实在难忍。郑西才知道,马楷已经留级了两年,被三所学校开过。杏子因此除了愧疚,更多的是伤心。郑西也很失落,偶尔上课回过头,她真希望后面坐的还是马楷,笑嘻嘻的给他们递零食。

周末郑西去了武馆,集合之后,沈教练突然盯着她和陶一鸣,严肃地说:“郑西,陶一鸣,带护具,你俩互相帮忙穿上。”

郑西不知沈教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觉得大事不太妙,便赶紧按照沈教练的指令和陶一鸣一起穿上了护具。

“敬礼,格斗式准备!”沈教练说着放下手,“你俩那天怎么在街上打得,现在就怎么打!”

周围一阵交头接耳,郑西羞的脸通红,硬着头皮和陶一鸣打了起来,没料到陶一鸣居然十分认真,开场就一个下劈把她劈到了地上,显然是在报上次的仇。上次郑西不按章法的乱打一通,情急之下把陶一鸣的头发都扯下来一撮。郑西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左右两腿横踢都被陶一鸣躲过,还被陶一鸣的后横踢给击中,陶一鸣这是下了狠劲儿,愣生生地疼。而她缺不服输,准备一个下劈劈向陶一鸣,却慢了陶一鸣一步,反被他又是一个下劈劈倒在地,正准备站起来再战时,沈教练突然站到中间隔开他俩,凶狠地说:“你们上次就是这样打得?郑西,你这三脚猫还好意思参加街头斗殴?陶一鸣,你作为师兄,在外面就这样子下狠手?”

“我……”陶一鸣本想争辩,看了一眼沈教练,欲言又止。

“别以为我不不知道你这小子在外面干的鸟事儿,参加什么所谓的组织,以为自己很酷吗?我告诉你,再让我知道你跟着他们鬼混,小心我打断你的腿!”沈教练又扭头看向郑西,“入馆的第一天,教练就给你讲过,学跆拳道,不是为了在外面打架,而且……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打架,成什么样子?”

“是他们先动的手!”郑西不服气地嘟囔着。

“自卫可以,但是你的对象是谁?陶一鸣,你师兄,你不知道他的本事吗?明知打不赢他,还逞强,沈教练告诉过你们什么?命最重要,打不赢就跑。如果他不是你的师兄,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你可能被打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下面一阵哄笑,陶一鸣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从这节课开始,你俩听课一个月,给我在边上练素质,腹肌、背肌、深蹲……一样一样的来,还有,谁不来上课,我去天涯海角也要把谁给拎过来!”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月,郑西都在与陶一鸣一起练素质中度过,沈教练。陈司洋、心心、黄泽坤三人轮流监督他们,让他们一刻也无法松懈,每节课下来只感觉身体快被掏空。刚开始两人还互相不待见,到后来居然有同病相怜的感觉,每节课开始时候都恨不得一起抱头痛哭,一个月下来,郑西发现自己的小臂居然有了肌肉,腹部也硬邦邦的,整个人的力气也大了不少,和陶一鸣还变成了哥们儿。他从陶一鸣那里知道,莫契和莫莉是一对龙凤胎兄妹,他们的父亲是一位年逾六十的商人,涉猎地产、金融、互联网、教育……他俩是一对不折不扣的富二代。而他们的母亲却和父亲相差二十二岁,是父亲的第四任妻子,名下有四家美容公司和两家餐饮公司,整天满世界的跑。在他们上面,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都已成年,而且个顶个的优秀,大概是疏于管教,但他们俩兄妹却从小就是肆意妄为,莫契因为出手阔绰,愿意跟着他出头的朋友也不少,在他们所谓的少年“混混圈”,没人不知莫契的名字。陶一鸣的母亲是这对龙凤胎母亲的闺蜜,莫契的年龄又和陶一鸣相仿,他俩从小就在一块长大,但和莫契不同,陶一鸣一直都是一个品学兼优的优等生,他的烦恼就是自己是一个优等生,因为从小就爱看□□一类的片子,来武馆训练的大部分原因于此,他更喜欢的是和莫契插着手在街头肆意游荡的惬意,但作为一名优等生,他不得不收敛一些。

那天课上到一半,正在和郑西互相压腿的陶一鸣突然被定住了一般,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门外,郑西回头一望,心头不禁咯噔一下,是莫莉,正双手互抱盯着她。

“你喊来的?”郑西小声朝陶一鸣嘀咕了一声。

陶一鸣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低着头不敢看外面,声音比郑西还小,“这位姑奶奶,谁敢喊她呀。就是上次和马楷分手以后,她整个人变得比以前更奇怪了,郑西,我有不祥的预感……”

“她和马楷是朋友……还分了手?”

“郑西,我说你智商不错怎么情商这么低?那天你就顾着揍我了吗?那件事儿的起因……不就是马楷情变吗……”

郑西想着那天杏子被扇的脸肿了好几天,还有马楷被开除,她被妈妈教育,和陶一鸣在武馆被罚……种种起因都是源于这个姑娘,心中一口气上来,不由自主地站起来朝莫莉走去,陶一鸣拉都拉不住,只得在后面低声狂嚎“完了完了完了……”

“干嘛?”郑西凶狠地瞪着莫莉。

“哼,果然是这个武馆,”莫莉说着掏出一沓钱放在前台,“我要报名!”

这句话把郑西和陶一鸣惊得厉害,但之后脑袋里更多的画面是莫莉如何在武馆大闹天空。然而事实却没有像他们所想的那样,莫莉的第一节课,就在老老实实中度过,当堂就能背诵跆拳道精神,跟在沈教练后面“师父师父”地叫个不停,嘴甜的让人都觉得腻。而郑西无时无刻不在紧张着,生怕莫莉有什么大动作。下课后郑西特意磨磨蹭蹭地呆到最后一个才出更衣室,让唐四维从出门就开始唠叨个不停,到楼下,让她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莫莉正站在那儿,见她来了便说:“郑西,你那天踢得我好疼!”

郑西转了转眼睛,在想怎么对付她。而莫莉却突然伸出手来,“以后大家就是同门了,以前你踢我那脚一笔勾销。”

郑西有些惊讶,不过立马伸出手来和莫莉握了握。

中考那天,消失了几个月马楷终于出现在了考场门口,他变得黑了,瘦了,据说是去了广东几个月。郑西故意拉着杏子在考场里等着,到了老师同学们都走光了才出来,马楷站在门外的角落不住地往考场里望,刚出门,郑西就发现了他,和他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而到了杏子,两个人却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对立着,直到杏子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向马楷,“你这几个月去哪里了?为啥不上学了!为啥没有半点音讯!我有多担心你知道吗!”马楷摸着他的头发,轻轻地说:“对不起对不起……请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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