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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置气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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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下了两日的雨,今日总算放了晴,又逢月中,少傅便给公主们放了一日的假。

秋末初冬、阳光微洒;不用读书、又无课业。

小五觉得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小池边喂喂鱼,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奈何少商近来对工匠之术颇有兴趣,得了闲就回房里趴在长案上钻研画图,任由小五怎么拉拽也不动半分。

“五公主,皇后正在处理宫务……”

外头陡然传来宫人的声音时,宣神谙才恍恍惚惚回过神来,笔尖蘸着的墨汁已滴了一滴落在竹简上,抬眸时只瞧见小五瘪着嘴,皱着鼻子小跑到了她跟前。

“母后,程少商她不陪儿臣玩,她抗旨!”

小丫头银铃般的声音将刚才在她脑海里盘旋着的愁绪扫去些许,宣神谙眉眼轻垂了垂,将羊毫安置回笔架,才抿着唇拉着小五在身边坐下,语气不温不火地调笑:“不陪你玩就是抗旨啦?”

小五抬起眼皮偷瞧了她一眼,见她面上并无愠色,又大着胆子翘起了上唇,嘟囔道:“明明是母后自己说的,把程少商带回来就是陪儿臣玩的,骗人!”

面对故意撒娇闹小性子的女儿,宣神谙一时语塞,她似乎是说过少商可以陪小五玩,可……

素软的手指点了点小五皱着的鼻尖,“你呀,怎的只记得玩?予明明说的是陪你读书。”

“我不管,今日休沐,程少商不陪我玩,母后陪我玩!”

胳膊被小丫头抱住,再低头一看已然堆积起来的宫务,宣神谙兀自叹了口气,自己近日也不知怎的,许是月事在身上,整个人无精打采,平日里那些于她轻而易举的宫务如今却是半点都看不进去,是以越堆越多……

“母后还有宫务要处理,小五自己去玩一会儿罢……”她还想说等她处理完了宫务,再去陪她,却不想小五听得她如是说,小性子更是上了来,放下她的胳膊自顾自站起了身,朝殿外跑了两步又回身生气道:“哼,父皇已经五日没来陪我玩了,如今母后也不陪我!你们果真都不要儿臣了!你们收养程少商就是应付我的,你们想要小娃娃了是不是?”

宣神谙听得怔了怔,见小五还立在殿前,双眼不知在何时已变得通红,赶紧忍着腰间的不适起身去安抚她:“小五听谁说的啊?母后怎么可能不要你呢?”

小五抬眼朝她转了转眼珠子,静默良久才终于道:“那日父皇问儿臣,喜不喜欢弟弟妹妹,若母后再给儿臣添一个弟弟妹妹可喜欢,儿臣说不喜欢,之后父皇便没再来陪儿臣玩了……”小丫头说着瘪了嘴吸着鼻子,投身融进她怀里继续小心道:“呜——母后,儿臣是不是说错话了……”

那人竟然还去问了女儿这样的问题,真是……不知羞……

再颔首去瞧小五那哭得通红的小眼睛,小丫头大抵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才惹得那人连着五日未踏足长秋宫的吧……

那日她不顾他的阻拦饮下了那碗避子汤药,那人带着失望失落离去后,便再未来过。

她想过他是否已知晓了自己那日所饮的是避子汤?所以才会加以阻拦。

她也想过、他那日说的“再添一个孩子”,是否是在故意试探?

如今看来,不管他是否存了试探之心,他那想要小六的心思倒是实打实的蓄谋已久,竟是连在小五这都已经敲起了边鼓……

宣神谙抬手抚了抚女儿的后脑,暗自对着空空荡荡的殿门叹了口气。

他这五日不曾现身,更是不问一句,是否是失落累积得多了成了气、或是怨……

重生以来,似乎习惯了看他失落,习惯了看他在失落后舔着脸卷土重来,更习惯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主动靠近……

如今太常来给太子卜算娶亲事宜的日子已过去五日,他竟再不肯来了吗?

终究是累了吗?

他那日还说要在太常卜算的日子中挑选一个最佳的日子,她与子昆已商量妥当,他却不肯现身了?

虽说十二月初八的日子已快到了,可子昆仍是坚持要挑这日,她当然明白儿子的心思,经历这许多磨难,当然是想越早了定婚事越好,更何况若不选十二月初八,便是要再等到年后……

可既已确定了日子,她其实是该将这个选中的日子报给他,而后由太常组织安排一切事宜的……

宣神谙微微握了拳,拇指用了些力摩挲指腹,兀自轻咬了咬下唇,他既要逼她主动,那……

“小五,父皇母后怎么不要你呢,只是你父皇忙于政事,母后又有宫务……”轻拍了拍女儿的后背松开了她,“不若小五替母后送份折子给你父皇,等你回来,母后也得了闲,便能陪小五玩了,好不好?”

于是,她将选定的日子写进了折子,想了想,还是安排了翟媪带着小五,去找那位帝王,自己则打算静下心来处理几份宫务。

可静心又哪是想的那般容易,心中思绪万千,都是那人见到小五拿去的折子会是怎样的反应,心口跳动莫名又重了几分……

再回过神来是外头传来了敲敲打打的声音,宣神谙微微摆了摆额头,低头时才见、又滴了两滴墨汁在竹简上……

循着声音到了后院,竟瞧见那个头还没有木材高的小人儿在那举着锯子锯木材。

小少商让莲房帮忙固定住木材的一端,自己一脚踩在木材的另一端,两只小手使劲推拉着锯子,看得宣神谙都有些忍不住要去帮她……

可此时她却也不想去打扰她,瞧两个丫头配合的模样,倒不像是生手。她只记得少商上一世确实酷爱工匠之术,也曾在她的长秋宫里造出了许多有趣的小玩意,却不知这孩子竟是这般小年纪就已经会动起手来了。

木材终于锯断,程少商喘出一口小粗气,正打算将落于身前的头发拨到肩后时,抬头时圆圆的双眼与宣神谙对了个正着,而后灵动的双眸弯成了月牙,丢下锯子就跑到了宣神谙面前,刚想去捉那人的柔荑,可伸出手又觉不妥,于是兀自将双手在身前蹭了蹭,仰着笑脸问她:“可是少商吵到皇后了?”

宣神谙也不答她的话,只弯下身子捉住了小女娘在身前蹭着的双手,取出绢帕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怎的这么凉的天气,还能将自己浸出这许多的汗?”说着又抬眸探究地瞥了眼那一堆木材,直起身子拉着小女娘的手走过去,“少商这是打算做什么?”

“皇后想知道?”程少商抬眸认真地凝向身边人,心中掠过一阵紧张,“不嫌弃少商不学无术吗?”

幼时在程府时她便喜爱这些玩意儿,偷偷做了几回,被大母和二叔母瞧见了,骂她只会糟蹋东西,没少处罚过她……

她了解皇后为人,知道她定然不会责怪,但程少商不曾想过,在未完工前,皇后也会好奇地关心她在做什么?

宣神谙会心一笑:“为何要嫌弃?每个人的天赋不同,各有各的所长。”她说着矮下身去瞧已然被少商连接起来的木材,看着榫卯的结构,赞赏地点了点头,转身捏了捏手中的小手,“予的少商小小年纪便已会锯木造物,可见这天赋呀、非同一般。”

她记得少商曾对她提起过,家中长辈并不支持她做这些活计,是以后来她在长秋宫看到她那些小玩意欣喜不已时,少商前所未有的得意。

她想,少商一定是希望、从小就有人支持她的爱好的吧……更何况,她的小女娘确实厉害!

程少商只觉那人的声音有如和煦的风,抚过她拼命跳动的心口,又凉快、又温柔,还带着一缕甜丝丝的味道,不觉间小手攥紧了那人的柔荑,“少商也没想过这叫什么,只是想做成这样。”她说着将自己画在绢布上的图纸递给了皇后,而后小小的手掌落到了宣神谙的后腰,“少商只是瞧见这些日子皇后常常坐于案前处理宫务,起身时总要揉一会儿腰,想来是长久跪坐所致,所以想为皇后做一个靠背。”她说着指了指图纸上的结构,“到时在这里放一个隐囊,皇后便是坐得久些腰也不会太累了。”

宣神谙一边惊奇于小小孩童竟已能将图纸画得这般出色,更何况还是世间未有之物,竟也能叫她想象并做了出来,一边又感动于小女娘的细心周到,自己何时揉腰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这小女娘却看在眼里记在了心里,也不知这图纸是她用了多少休息时间才画了出来的……

“少商……”

“嗯?皇后?”程少商瞧了瞧身边人,又捏了捏那人柔软的手心,“皇后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回去休息会儿?今日休沐,少商一定能在日落前赶工完的,到时有了成品再给您看。”

“予不累,少商累不累?”宣神谙回神冲她笑笑,“你难得休沐一日,还要为予做这些……”

“为皇后做事,少商开心!”

小女娘笑得天真烂漫,犹如暖阳照进了她的心扉,竟像被这小女娘打开了心中压抑着的锁,一下也豁然了起来。

“嚯,好一个马屁精。”

少女甜丝丝的笑容在这一声低沉而又磁性的声音中僵住,宣神谙似乎也跟着小女娘僵住的笑容、顿住了身子,直缓了一会儿才转身冲那人福了福身子。

“母后骗人,刚才还同儿臣说要处理宫务不陪儿臣玩的,现在怎么在陪这个程少商?”

宣神谙无奈笑笑,抬头时那小丫头又“哼”了一声,将脸埋在了那人臂弯之后,顺着小五的动作,她抬起眼皮望向那位穿着玄色常服的帝王时,那人却别开了双眸,兀自走向了少商那一堆木材。

“你一个小女娘,整日做这些,小心找不着郎婿。”文帝抬手摸了摸自己嘴唇上方的一撇短须,略带打量地瞧了眼撸着袖子的程少商,余光却不经意地瞥着那绸蓝色的身影。

程少商撇撇嘴,要郎婿何用?不仅帮不了什么忙,还得给他处理宫务……

“找不着便不找了呗……”

“那怎么行!”这小丫头别比上辈子还不开窍,又将子晟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他这一焦急,竟也忘了自己刻意回避着某人,一转眸正与她四目相对,定了半刻,忙转了身,“程少商,你可是朕的公主,朕的公主若是嫁不出去,丢的可是朕的脸!”

宣神谙瞧着他半晌,想开口劝和,却也觉得自己没有开口的必要,他哪是真的嫌弃少商,不过与她闹着玩罢了……

只是五日未见,他这般连与她对视都不愿又是在想什么……

她已让小五主动去寻了他,他还在生气吗?

若是生她喝避子汤的气,为何不问呢?

转头轻声叹了口气,借机示意了翟媪让小厨房准备些那人爱吃的吃食,又低头去宽慰小五,“小五生母后的气啦?”

小丫头嘟囔着嘴,又朝她“哼”了一声。

宣神谙无奈笑笑,父女俩一个德行。

“母后和少商也不在玩呀。”她伸着手戳了戳小五的脸蛋,“小五可是深明大义的五公主,不会就这样生母后的气吧?”她说着又静心去听身后的动静,却只听得那人夸起了少商——“这图纸倒是画的不错”、“哟,你倒还懂得这些木匠门路”、“小丫头片子,有两下子嘛”……

她的心思在身后,不想身前的小五一侧脸咬住了她戳着小脸蛋的食指,小丫头存着玩闹的心思,倒是没用力,只是毕竟有些不知分寸……

“嘶。”她一声呼痛,反应过来时,忍不住捏了捏小五的脸蛋,“予可不记得小五原来是属小狗的?”

身后的声音不知是何时静默了,宣神谙用绢帕擦了擦被小五咬了的手指,“小五长大了,以后可不能乱咬人手指了,人家可是要嫌弃的。”

小五不以为然,“儿臣只咬母后的。”转头瞧了自己父皇一眼,“还有父皇的!”

文帝拎了拎眉毛,轻咳一声,“是你母后骗了你,与朕何干呐?!”

被他提了一嘴,宣神谙回身去瞧时,那人又转身看向了少商,“再过两日子晟就回来了,他力气大,到时让他帮你做这些,省得你一个小女娘废这些力气……”

宣神谙只觉心口一颤,她重生到这一世时,子晟已跟随朝中大将去了边关,是以时至今日并未见过面,如今听他提起,不禁一怔,上一世她临终时也未见着子晟与少商修成正果,这一世,她其实是不知该不该再撮合二人的……

更何况,子晟身上还背着血海深仇,上一世她是不知,任由那孩子一个人抗下了那许多,这一世她既已都知晓,是否该去帮帮他呢?又该怎么帮呢?

顾不得他躲避的眼神,追问道:“子晟要回来了?”

那人轻“嗯”了一声,“前日收到捷报,边关战事已平,算着日子,大军过两日便可回来了,应该能赶上子昆的婚宴。”

宣神谙抬起眼皮瞧了瞧身前人,那人依旧与她隔了两三步的距离,即使与她说着话,也不打算看看她吗?

重生以来都是他主动向她讨好,她虽尽量依着他,但那时有些脾性,也有多次任他怎么讨好她都不理会的时候,如今她几次试图主动,都遭了他的冷遇,她才似乎体会了他那时的心境……

原来、心也是会空落落的……

宣神谙咬了咬下唇,良久才似是回应般道了声“好。”

后来两人倒像是商量好般,轮流陪着小五喂鱼、陪着少商做木工,也未再搭上话。

翟媪来问要不要用晚膳时,宣神谙正陪着少商将最后一块木材装接起来,拉着少商去净了手,再回正殿时,小五已在枰几上坐好,乖乖等着用膳了。

目光在殿内逡巡了两遍,也未瞧见那人身影,等翟媪上前低声告知她文帝已走之事,她才愣了愣神,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都是他爱吃的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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