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拜师学艺,你接下来怎么打算的?”许桦几乎是笑着问的。
“回国。”
许桦脸上的笑容僵住,奇怪道:“为什么?”
楚怀弈微微弯腰坐在沙发上,手撑着膝,抬眼:“你。”
许桦腿软了一下。
“我想阿姨对我有误会,我想回去说清楚。”
许桦心道:不用吧?
楚怀弈两手十指交叉,看着她:“你很听小姨的话?”
许桦不假思索道:“当然。”她从小父母不在身边,自己又没什么主见,况且她对许艾红有愧,所以许桦在大事上几乎对许艾红言听计从。
许艾红没有孩子,许桦也“没有”父母,两个人形影相吊,纵然互相嫌弃互相唠叨,心底却都把彼此当成了亲人。
许桦看着他不动,弱弱地加了一句:“她是我妈妈。”
楚怀弈:“桦桦,对不起。”
“咋地啦?”
“我想,如果你小姨接受我,你也会不得不接受我……对不起,我现在不会这么做的。”楚怀弈捂着脑袋。
许桦:“你这么说,还的确是。不过你这算什么?我有时候还想杀人呢,可犯罪未遂自己终止就是……总之………算了我不说了!”越强行辩解越乱!
“就算不是为你,我也要回去。子车不厌那里出了事,我不放心小妹。”
许桦撑着桌子坐下:“楚烟?她怎么了?”
楚怀弈愧疚地说:“子车不厌家暴。当初仓促成婚,婚后她居然一直默默为了这个家忍耐,是我这个哥哥的问题。”
许桦倾身:“不是你。你在国外啊。”
楚怀弈更自责了:“楚烟的脾性,什么事都自己吞自己咽,咽不下去也要撑开硬塞,我应该多看着她的。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一定要回去看她。”
许桦听着惊心,问:“严重吗?”
楚怀弈:“听四烨说,伤口还在养。也不知道打成什么样子,居然还没好!”他说话时,有种隐隐的火气。
许桦:“她会打回去的。”
楚怀弈抬头:“什么?”
许桦知道楚烟学过跆拳道什么的,能护着自己:“她不会受欺负还不吭声不还手。子车不厌肯定更惨。”
楚怀弈以为她会更担心,没想到她这么信她。
许桦笑着,把紧握的手藏在裙子下面:“快点回去,我想知道子车不厌被打成什么样子!”
“好。”
许桦一担心话就多:“对了,我刚做好一件连衣裙,连接的时候多了几寸,你带回去给她。啊还有一件男士白衬衫,无聊做的,你应该能穿。”
“桦桦,你送我这么多东西了,这个,”楚怀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红色盒子,放在她手里,“你收下。”
“好。”许桦也觉得自己有点吃亏了,毕竟那些布料还是很贵的。
许桦一打开,发现是一串银色的手链,串着各式各样水蓝色的珠子,立刻戴上,甩了几下叮当响,夸道:“好好看!谢谢!”
“喜欢就好。”他特意挑了好几天,就怕许桦看不上。
许桦看着镶嵌着蓝色的小珠子,在光下blingbling的:“这个水晶好像钻石啊。”
楚怀弈帮她确定:“它是钻石。”
许桦一下子不敢甩手了,手停在半空中慢慢放下来:“蓝色……钻石?钻石有蓝色的?”
楚怀弈指着盒子下面的保证书:“天然钻石。”
许桦顿时觉得自己太孤陋寡闻、鼠目寸光、井蛙之见,真是丢人!
楚怀弈笑了:“我也是买的时候才知道的,原来钻石也有很多种颜色。”
“涨知识了。”许桦尴尬后忽然想到一件事,又看到手链上还挂着的小纸圈标签,眼睛都快瞪出来:“五百……欧元???”
许桦把手串放回盒子里:“我不能收你的好处。”
楚怀弈:“你刚才已经收下了。”
许桦看着他:“可是!我做的那些衣服真的不值钱!人民币不到三十元的布料啊!扔到街上都没人要的东西!”
“我要。”
许桦的眼珠微微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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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上海
楚烟好久没回家,看到两个姐姐都在绑纸盒,问:“姐姐们在干什么?”
楚宜停下手头上的活:“小妹回来了?自己一个人受苦了,厨房做了炖肉,我去盛一碗给你。”
楚楣低头扎蝴蝶结:“我也要。”
楚宜:“你已经吃过一碗了,明天再吃。”
楚楣:“哦。”
楚烟小声在楚宜耳边:“姐,你老管着她干嘛?”
楚宜:“她也要听啊。她不像你,懂事听话。”
楚楣听不下去了,站起来,看着楚宜:“你…我不吃了!这个我也不做了!”
楚宜拉着楚烟:“你别管她,一会儿自己就好了。走,咱们去吃饭。”
楚烟回头挑眉:“我刚吃过,她…不哄哄没事吗?”
楚宜也回头看了一眼,楚楣还在一个人生闷气,笑:“她没事。”
楚烟:“那就好。姐你炖的什么肉啊?”
“鸡肉。你又知道是我做的了!”
楚烟笑:“姐姐懂我。牛肉不好嚼,羊肉太膻,猪肉又太肥。”
楚宜:“整只鸡,特意给你留着最肥的大腿。”
楚烟在饭桌前坐好,等她从厨房里盛了来。楚宜给她放到面前,坐在她对面给她倒水:“做的还行吗?”
很好吃,太好吃了。鸡肉白白嫩嫩,姜丝细到融化,白色浓汤入口醇厚,一流。楚烟吃了几口,看到楚宜没给自己留一点,吃着也没味:“姐,我吃多了恶心,剩下的留给三楣吧。”
楚宜:“我确实想给她留点,被你看出来了。”楚楣要是吃不到想吃的东西,一定会叫嚣得她整晚睡不着觉。
楚烟:我没看出来。。。
“你还想吃什么?姐姐给你做。”
楚烟随口一说:“钻石糖。”
“钻石…?”
楚烟:“小卖铺里的钻石糖,母亲觉得是垃圾食品,从来不让我吃。姐,就是好奇,想着滋味也跟白糖没什么差别。”
“我去给你买。”
楚烟想起来这附近没有小卖铺,拉住她:“不用不用,我突然不想吃了。”
楚宜温柔地笑:“只是一块糖,不麻烦。”
“可,”楚烟眼睛红了,“母亲知道了会罚你。”
“你一直拘束着,在婚礼上喜糖都没吃几颗,嫁不喜欢的人,挨不情愿的打,你受了那么多委屈,在家还要被母亲那样贬低否定,你自控得很好……”楚宜的眼眶的泪打转,“可你从来就没有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姐……”
“我去买糖。”
楚烟试图阻拦,但楚宜用一块萝卜堵住她的嘴,说:“会很甜的。”
学校里,楚烨本本分分教书,只停留在两个孩子中间,讲给这个教室里唯一听进去的他们。
楚烨看着一个孩子实在太困,又不断抬头,心里动了恻隐之心,稍稍移动背对着他。
这个孩子很上进,特别要强,自己上课睡着的话会自责。楚烨下意识这么做了,让他好好睡了一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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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
“我要。”
这句话当真惊心动魄,许桦第一反应是受之有愧:“那,谢谢你。”
“你做的衣服很舒服。我现在还穿着的。你也不会只做这几件吧?”
许桦觉得他的意思是让自己收下手链,而且自己已经拆开,还回去不太好:“那这个我收下了?”许桦心里犯愁,收下后还什么回去好?
楚怀弈很满意地离开。
许桦笑着把他送走,一丝不苟地把项链放回盒子里,尽力模仿着还原丝带的样子,然后把盒子放在后墙里的暗格里。
不能收就是不能收。这是原则性问题。
许桦心想:以后找个机会还回去。
但是许桦转念一想,自己好假清高啊!明明想要,又知道楚怀弈一定不会收回,还假装这么……
现在送回去,说不定可以退!许桦做事拖拉,可是有的事容不得她拖。
许桦知道他再过来也不会要,不如自己送回去。她立刻打电话:“喂,怀弈,嗯,我没事,我能过去吗?”
楚怀弈:“我在开会,你过来吧。”
“不。再见!”许桦果断挂掉。但还没等到她心虚,电话又打过来。许桦看着响铃好几次,怕他开会一直打过来,才接听:“喂。”
“你声音好小。你放心,现在没在开会。”
“哦。”许桦松口气,“你在不想动的我?我过去找你行不哩?”
“乐意至极。”
许桦听到他很开心,自己不开心了。要是他知道自己回去就是送手链……自己收下的时候他可是少见地真正笑了。
许桦跟他相处久了,知道楚怀弈一直挂着的笑都是营业式微笑,他看起来和蔼可亲,不争不抢不怒不怨性情平和,真正高兴的时候却没多少。
许桦还是没忍心直接拒绝:“怀弈,手链带着咯人,换一个行吗?”
作者有话要说:2023新年快乐!
说实话,凭着一腔热血撑不了太久,撑了这么久都是痛苦堆积,只需要一个契机就会崩溃,等到写作带给我利益的时候,才会负反馈循环。我确实喜欢写作,也很愿意学习,但还需要些时间。
现在更得慢也确实是其他的事太多,我不只是一个作者,我需要先活着,才能考虑爱好。
我希望新的一年我能继续慢慢写,水滴石穿,绳锯木断,量变引起质变(我最擅长的就是熬。只要我继续写,总能写好。
请放心,我不会改变初心,因为我已经没有锋芒了。
我是上官,谢谢你看到这里(??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