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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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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鸡鸣,霍无忌催促着许浑起床,催促他先去找牛千山,还给了他一道刑部签出的咨文。

这牛府在永宁坊附近,牛家原先也是高门望族,高祖时授封国公,谁知一代而终,听说是犯了高祖忌讳,抹了这爵位。

后来牛家靠着几门姻亲和旧时的关系在京城勉强站住了脚,如今也算得上是个中等人家吧。

牛千山的父亲早年随圣人西征,打过几次胜仗。在古桥一役中伤了腿后来被安排回京养伤,之后对炼丹修道很是痴迷。自请辞官后,择了一处仙山修炼。

圣人恩顾其家人封牛千山为千牛备身,十余年的光景熬到了现在的左金吾卫中郎。

到了牛府,由管家引着许浑来到牛府后院的一处空地上,牛千山多少年的习惯喜欢在早上光着膀子耍耍剑、练练枪。

这练武的空地上有一处石桌石凳方便休息,近前摆着一架兰锜,上头竖着几杆红缨枪和一柄虎口偃月刀。

随着牛千山一招收剑,今日这武就练算完了。仆人递过手巾,他擦了擦身上的汗,与许浑告罪“为兄失陪一会儿,换一身衣服。”

那边牛千山自去内院换衣服,管家引着许浑到了会客的书房。

这书房没什么书,正堂前放着是一张罗汉床,两边各放着几株植物,左次间有一张书案,案上摆着笔架、毛笔、端砚、笔洗一些应用之物,靠左手边放着一件粉彩荷叶香橼盘,盘中搁着几个桃核,看桃核上剩的肉色应该是昨天晚上吃的。

管家看着不免羞赧,将东西吩咐下人收了去,又招呼着许浑坐下。方道“老爷说留着做找人做桃刻的,所以没丢,让您见笑了。”

许浑含笑未曾回应,在正堂的罗汉床上坐下,勉强看看案头几上的围棋残局。

这边牛千山迟迟不来,也不能让客人干等着,管家又打发人去请。

这人没请来,请来了一顿早膳。

仆人替牛千山告罪“许大人,我家老爷被小姐闹着喂早饭呢,且要等一会,夫人说你来的匆忙。怕是早饭没有怎么用,咱府里预备了些,您自便。”

这边把案的围棋撤掉,摆上了一个素色盘子。里头放着几个馒头花卷、香煎菜饼;配上一碟子造肉酱、一条切碎的蒜腌黄瓜,最后是一海碗豆浆。在京城,牛府这算朴素的了。

一炷香的功夫许浑这边吃好,牛千山也过来了。

进屋瞧了一眼案上,许浑只用了一块香煎菜饼、半个馒头,造肉酱扒拉了一半,腌黄瓜没有动,倒是豆浆喝得快见底了。

牛千山是武将,都是兄弟义气,十分热络的招呼道“贤弟,今日怎么有空来哥哥这边转转。”

“近来休沐,想着与千山兄多时未见,所以今天冒昧来访。”许浑起身作揖,这场面话当真是信手拈来。

牛千山开心,招呼着许浑坐下,命人撤去了案上的早饭换得茶来。

牛千山见仆人奉茶离去,小声问许浑“东宫那事,贤弟知道些什么吗?我们营里传得可邪乎了,听说那位九宫山真人过几日要为太子作法祈福。”

许浑只知道真人已经入京,可后面的事也知之甚少。

许浑含含糊糊说道“没什么神神鬼鬼的,都是人在作祟罢了。贪得无厌的人多了,这做鬼事的人也就多了。”

牛千山同意地点了点头又道“大丈夫就应该直来直去,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许浑听他这话挺痛快的,自己也别多做什么铺垫了。当即从怀里掏出了刑部的咨文。

牛千山见有公文不免头疼,十年武官有些人将军、大将军都能升上去,就因为自己在公文上差好大一截,不然也不会请许浑代写了一份行文,去岁定品好不容易升了一阶。

牛千山也不去接,对着许浑道“贤弟你直说吧,是要为兄做什么?”

“今夜你们营卫,是哪一队夜巡宜阳坊。”许浑道,

“宜阳坊一带……今夜好像是……叶谦、老路他们。”牛千山想了想道,

“他们是什么职位?”许浑问道,

“左金吾卫校尉。”牛千山道,

“那你方便亲自去一趟吗?大概未正左右,在悦仙楼那边停一停。”说着许浑把咨文递到了牛千山的手里。

咨左金吾卫中郎将牛千山,因刑部查案之故借贵卫兵马五十,于未正埋伏宜阳坊悦仙楼附近暗巷中,若楼中有异动,即刻带走闹事之人,刑部窦知温书。

咨文上不仅盖有刑部部堂的官印,还有蟠龙令上的四字“顺天应时”。

牛千山看着这印,自是明白这道咨文的分量,拿着它沉思了片刻,有些疑虑道“这刑部的咨文怎么由贤弟送来了?”

“东宫的案子不是霍侍郎在办嘛,他霍家原先在京城是个什么家人你也知道,圣人不大放心,让我帮着盯盯。”许浑这时倒是说的真话,“我去不能什么忙都不帮,总归随便帮他处置几件事而已。他日在圣人面前也算有所交代。”

牛千山点了点头,这也是情理中事。转过头看着他说道“刑部查案多有危险,贤弟是个读书人,别把自己置之于险境才是。”

许浑以为他是关心自己没做他想,满口应承着。

既然刑部的咨文已经送到,许浑也没有必要留在牛府浪费时间,客套几句继而拜别。

许浑出牛府后坐在车驾内,昨夜商量今日是在金宴楼碰面,正要说与马夫,只听外头传来附近书塾童儿们背唱的诗文“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许浑乍一听不是滋味,隐隐觉得不祥。

许浑当下便改了想法,对外头的马夫吩咐道“掉头回一趟本官宅邸,去之前本官想给老太太请个安。”

马夫觉得许浑真是个重孝的好孩子,什么时候自己家少爷也能想起家里还有位老母亲就好了。

回了趟自己府里交代了些事,没多耽误又赶去金宴楼。

刚到迎面走来一位胡茬邋遢、上下粗衣麻布,穿着码头搬工衣服的跑堂上来招呼许浑。

许浑见了他还退了半步,只听他用熟稔的建安方言说道“客家,咱们店今日刚开张,位子空的很,您是几位啊,坐楼上还是楼下。”

许浑皱着眉头道“楼上吧。”

跑堂引着许浑上楼,往昨天的包间领。

推门而入,里头高异正在为自己装扮着,白衡看着新奇,老是在旁边弄东弄西的,霍三郎还是在老位置烹茶自饮。

见有人来,白衡兴奋的跑到许浑面前,问了一句“惊喜吧?”

许浑有些云里雾里,什么惊喜?

只见那位跑堂没有离开的意思,还特特倒了一杯茶给许浑。

许浑接过茶看着他只道“你还不走吗?”又朝着霍三郎道“你们金宴楼好歹也是京城四大名楼之一,招个跑堂能不能不要这么寒酸。口音那么重。”

许浑有些嫌弃地看着跑堂的打扮道“给他穿件好衣服吧。”

霍三郎趁喝茶的空档,抬眼看向跑堂“我说他眼力差吧。”

白衡却帮腔道“是高大哥的易容术好。”

高异正在给自己贴胡子,只能腹诽:谁是你大哥。

许浑听着有些犯迷糊,看到高异也凑过去瞧他易容的手艺,所以没太注意那位跑堂了。

被数落那位跑堂这回换成了官话,开口道“伯文,牛中郎那边没有问题吧?”

“没有问题。”许浑答道,心想这不对,门没有开过这包间怎么会有霍无忌的声音,快速又扫了一眼包间,眼光又落在这跑堂身上。

看看他又看了看正在忙活的高异,不禁感叹道“这真是神乎其技啊,有这么厉害吗?”

白衡忍不住上去拆台“你终于看出来了,这位是霍大人扮的。”

许浑自嘲了一句“我说呢,什么时候霍三郎的品味这么差了。”霍三郎很想把手里的杯子掷到许浑头上,一看是青玉的也就算了。

等高异自己装扮完,再给许浑扮上,这一身从头到脚都要换。手上的药水有时效,要等到董家客店才能涂。

最后选了一件檀色万寿纹齐胸襦裙,为了好□□针梳了一个乌蛮髻。带上□□后,涂脂抹粉,额间点上花钿,这时许浑再用吐纳之术变化身形,活脱脱是个上了年纪的贵妇人,这边白衡又把鹿头杖递了过来,仪态韵味都齐全了。

如此又收拾了一番,霍无忌、许浑、高异三人驾着马车直奔新丰县而去。

他们走后不久,霍三郎那边收到了风声。有人来报许浑离开牛府没多时,牛中郎就乔装去了一趟金华县主宅。

白衡听到这消息,神情有些振奋。引蛇出洞,蛇已经动了,自己也要去找能捕蛇的人了。

遂即拜别霍三郎,临走前又道“晚些时候,刑部会派一些衙役过来,您可不要忘了去的时辰。”

霍三郎喝着茶,望着墙上挂着的一幅梅枝雀鸟图点了点头。

他们三人到新丰县时已过了巳正,将马车隐蔽安置,到了董家客店要了两间朝东的厢房。

进房前,高异特意在厢房的挂牌上点了一朵梅花印,让严六娘他们好做辨认。

厢房内陈设简陋,对门一张老木架子床,左边开了一扇窗。进屋后霍无忌就一直站窗户旁,观察街上的动静。

高异将随身的包袱解开,拿出一个极小的瓷瓶,打开盖子一阵恶臭,嘴里还说着“现在时辰不早了,约好了是巳正二刻,把手伸过来。”

许浑很听话把手递了过去,药汁从瓷瓶流出成青褐色,气味冲鼻。许浑不敢不接,一点也没浪费全倒在手掌里抹匀,露胳膊的地方也都擦到了。

这时才问道“这药汁没毒吧。”

高异此人不好诙谐,解释道“别看他臭,颜色也不好,这可是一位江姓太医传下来的方子,听说他还做过侯爷,可惜没多久就被废了……这东西经过后辈不断改进,半盏茶后你的皮肤会同老妪一般。”

“用什么解呢?”许浑问道,

“热水中浸泡一盏茶,或是在水里泡半个时辰都行,听说涂完这种药有美白的功效。”高异说起药来滔滔不绝。

许浑此时并没有在意高异口中的“听说”二字。

半盏茶后,许浑的手慢慢皮肤开始蜷缩、褶皱渐渐生成。高异隔着手帕拿着紫玉镯给他戴上,这气质一下就起来了。

只听外头一阵马鸣嘶吼,该是严六娘的人到了。霍无忌对着屋内道“他们人来了,咱们先走。”

高异快速收拾起来,许浑着急问道“你们干什么要走啊?”

霍无忌最后嘱咐了一句“严六娘说了不见其他人,她为人古怪,你小心应付。”说完高异和霍无忌飞速离开了东甲号房间。

独留许浑在房间里呆呆的坐着,也不见有人进来。

渐渐外头开始来生意了,小二一个接着一个菜开始报菜名,许浑眼下没有什么事情,心里默默地数着,等到小二报到三十七个菜酱烧鮰鱼时,东甲号房间开被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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