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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灵魂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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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稀落落的华灯倒映在护城河中,随着水浪的涌动,倒成了那一束束不断的流光,显的没那么孤落,但却多了几分不顺眼的杂乱。

谢星晖从身后草丛里捡起一块石头,莽足了劲儿,朝河中砸去。

那河里的数条银丝不但没断,反而因为激起的波浪变得更加纠缠不清了。

景荣市的护城河途经市内最有名的古城景区。谢星晖刚上景荣大学那会儿,三番两头往这儿跑。时间一久,新鲜劲儿一过,倒也觉得无趣了些。尤其是留在景荣市工作后,就没怎么来过这里了。

但他今天实在觉得烦躁,最后还是决定来到这里散散心。

他的本意不是这样的。段齐舒已经给他递上了台阶,他却反过来踩了个稀碎。

而且,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心段齐舒拄着拐自己一个人在家里瞎蹦跶?更何况他也不知道段齐舒到底经历了什么,那些胳膊上的疤痕无始无终不在拉紧他的神经。

可是事到如今,他也想不出有什么理由继续赖在段齐舒身边。谢星晖本想让他多依靠自己一些,想帮他分担些压力,可段齐舒不肯对他开口,更何况现在事情变成了这样......

谢星晖越想越觉得郁闷,本想借河边夜风舒缓一下心中的郁结,却一经携相濡以泥腥味道的水汽扑鼻之后更加窒息了。

不过宿醉的头疼劲总算是缓了过来,谢星晖整个人跟失了魂儿一样地坐在石阶上,一下又一下的把石子砸入河中。

河对岸的古城每逢佳节都会举办灯会,但现在新年已过,那些装饰早就卸了下来,只留下城中的平常住家。那华丽之下,也不过是寻常市井,隐隐藏匿在夜幕之中。

没过多久,他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两下。谢星晖打开手机后,段齐舒的头像旁那伴有“3”的红点在此刻竟然如此刺眼。

可谢星晖已经在锁屏的消息通知上看清了他发的内容,并没有因为他发的消息而感到分毫高兴。

段齐舒:“我跟东青绮说让他帮忙买菜,以后就不再麻烦你了。”

“这些日子真的辛苦你这样来回跑,谢谢。”

“如果遇到什么事,随时开口,我会帮你的。”

谢星晖有种想把手机摔在地上的冲动,但看了一眼自己已经“开了花”的手机屏,啧了一声,心想: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赌气似的把手机关上,塞回了衣兜中,没有回任何消息。

现在已经是三月初,但夜间的温度还是挺低的。即使穿着厚衣服,在外待久了牙也会不住的打颤。

怎么办,谢星晖裹紧了棉衣,想:还要继续挂念那个人吗?

随即他就自我吐槽道:废话!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然后,他就讪讪地重新拿出来手机,给段齐舒回复道:“你也是。”

出息......

还是回家吧,谢星晖想。你看,晚上还要正常备课,明天还得照常上班,日子还是要按部就班地过,房贷还得照常还,太阳还是会从东边儿升起,地球不会因为一个失恋的人而停止转动。

谢林的周末已经在下午返校的命令中结束了,现在的她离晚自习放学还有段时间。

谢晓晨的专业虽然是五年制,但还是为了考研提前准备着,除了“监管”谢林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还是关在屋里学习。

不过这样的日子没过两天,谢晓晨也回到学校里了,家里又回到了大部分时间还是只剩下谢星晖一个人的日子。

谢星晖头一次觉得课堂时间这么短暂。他实在是不想过早回家,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想来也没什么意思。

那段齐舒自己一个人在家,究竟是怎么过的呢?

哦,忘了,他有狗,且以一当十。

等段齐舒可以完全下地走路的时候,已经四月底了。

刚复工的第一天,东青绮就着急忙慌的拿来一大沓单子,推到段齐舒面前:“我的老祖宗,你可算回来了!最近咱们要跟南方的几家药企合作,任务有点重,你负责理这些药单。”

段齐舒接过单子,心不在焉的坐回到电脑桌前,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页。

东青绮此时忙的都要火烧眉毛了,他挨个货仓室里转,核对各种新进药的信息,然后还要跟蔡培生和杨虎把旧货挨个挪地,给新合作药企要进的下一批货腾位置。

东爷现在是恨不能长出三头六臂,近期高强度的工作让他多少有点上火。他焦头烂额地返回办公屋要拿货推车时,一脚踩到了落在地上的一张单子上。

东青绮连忙弯腰捡起,把地上的单子拿起一看,正是他给段齐舒那沓药单里的一张。

东青绮把单子拍到段齐舒面前,语气有些冲地说:“段齐舒,你扭的是脚,不是脑子吧?这么一张单子掉了你看不见?这是按顺序来的,都掉了你还录个屁啊!”

段齐舒后知后觉地才发现自己录的单子号码与手头里的对不上,他边道歉边拿起被拍在面前的单子,闷头调整起来。

“诶诶,错了错了,你这个药名打错了......不是我说,打错这么多遍你就一个都没发现?”东青绮皱着眉敲了敲电脑屏幕。

东爷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没忍住发了火,但段齐舒这个状态已经不能用“差”字来形容了,这是不管哪个领导看见都会对员工进行思想教育的程度。

哦,如果账本一错错一堆的话,还是在企业的关键期出了大差错,被炒鱿鱼都不是什么新鲜的。

“算了,你先把这个放一放,等一会儿跟我去送货。柳屯那边要我们下午送到,这是他们要的货。”东青绮叹了口气,又从工作桌旁文件夹板上翻找出来一张货单,递给了段齐舒:“你把上面的药清点一下装箱,这次可别再整岔劈了啊。”

到了下午,段齐舒把箱子装进面包车后,就一直沉默地坐在副驾驶上等着。东青绮跟杨虎说了一堆什么之后,才回到面包车前打开了驾驶车门。

段齐舒:“怎么今天是你开车?”

东青绮边扣安全带边说:“我让老杨专心腾仓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干点活费劲吧啦的。”

段齐舒懒的跟他较劲,虽然今天办的这些事确实让他理亏。

他们一般都是去乡下送货,因此每次出门的大部分时间都得花在路程上,并且都是开的面包车。只有其他销售点来咱门市的仓库批发时,杨虎才会去跑货车。

东青绮打开车内广播,广播里此时正放着一首老歌。

“错错错——是我的错——”

段齐舒脸色一黑。

东青绮用余光目睹了段齐舒秒速变脸的全过程,不由得放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段齐舒没好气地问道。

东青绮瞥了眼段齐舒,贼声问道:“失恋了?啧啧啧,段大仙居然会绊倒在情路上。”

“你哪只眼睛看见的?”段齐舒双手抱臂,一直沉闷不乐的表情终于开始丰富起来。

嗯,多半还是嘲讽东爷的。

东青绮默默地把车内广播调高了几个分贝,此时广播虽然已经换了歌,但紧接着的,是“你曾说过那么爱我——”

段齐舒:“......”

得,连广播都在跟他过不去。

东青绮继续问道:“你徒弟把你甩了?”

“东爷,不得不说,你想象力挺丰富的。”段齐舒冷笑一声,随后闭上了眼睛,心中默念着“南无阿弥陀佛”,欲用大悲咒来净化耳边的噪音。

现在他身边不论广播还是东青绮,对他来说都是噪音。

很快,他那句“南无阿弥陀佛”就被广播里的洗脑老歌给带偏了,发展成了:“南无......无情的人啊不要抛下我——”

“我操,你能不能给它关了!”段齐舒终于忍无可忍地骂道。

东青绮:“你又不跟我说话,就只能开广播提神喽。”

“你把广播关了什么都好商量!”段齐舒刚说完,东青绮就一脸得逞地果断关上了不断“自我讨罪”的广播。段齐舒使劲往座背上一靠:“要聊什么,快说。”

“你跟谢星晖到底怎么了?”东青绮直截了当地问道:“人小谢对你的心意到这份儿上,什么意思你别告诉我不知道,咱门市的人都不瞎,要么就是你脑残。”

段齐舒:“......”

东青绮继续说:“人好好的,说不去你家送饭就不去了?没理由啊。”

段齐舒虽然不想提这件事,但事到如今,藏着掖着好像也没什么意思了。

更何况怎么感觉好像都把矛头指向他了呢?

“他......确实对我有那方面的意思。”段齐舒咬了咬牙,艰难地对东青绮开了口。

这话匣子一旦给撬开,后边聊天就顺利多了。

东青绮丝毫不意外地继续问道:“哦,你知道,然后呢?一脚把人给踹开了,老死不相往来?”

“我没说这种话。”段齐舒这反驳多少感觉有些理亏。

“你要是说给人踹开了,我还没这么想骂你。段齐舒,照你这意思,就是拒绝了但没完全拒绝。你给小谢留这方面的悬念,是想给他玩脑筋急转弯还是咋地?”东青绮越说越感觉火大,他真想掰开段齐舒的头盖骨,看看他的大脑到底有没有成浆糊:“行,我换个角度问。那你对他有意思吗?”

“我......”段齐舒犹豫了片刻。

“得了,看来是有。”东青绮摇了摇头,简单了当地对段齐舒评价道:“你这脑残,还有得治吗?”

“你总骂我干什么,你以为我想吗?你让谢星晖父母怎么想,你让他身边的人怎么看他?”段齐舒按着眉心反问道。

剪不断那个理还乱——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那个心头——

东青绮把手放在身侧,按下了控制副驾驶侧的车窗升降器。风迫不及待地从窗户中灌进来,段齐舒的头发就这么凌乱在了空中。

“你有病啊突然开窗户?”

“我让你好好清醒清醒。”

段齐舒一脸疑惑地扒着在他眼前乱舞的头发:“什么?”

东青绮几不可闻地笑了下:“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情况,但有的人就是天生如此。就算不找你,他也会找其他男的,你就能放心了?眼前有难,你不说帮他一起抗,怎么,打算看着一个不知根不知底的人帮他抗?你缺不缺心眼儿啊。”

段齐舒哑然。

“好好想想吧,小段砸,自作孽不可活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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