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假期一晃而过。
三号晚上，二中的学生们都要到校上晚自习。
简固一号说“过了明天、后天再见”。
甄语还以为他有什么事，三号晚上不打算回来呢。
并不是，三号下午简固早早地就回来了。
刚听见开门声，说话声就窜到了书房门口：“甄语！”
“嗨舒然嗨向南！”
“学着呢？中午吃的什么？”
“吃饱了没，午休了没？”
甄语听着简固的声音越窜越近，抬头看向对方：“你呢？”
“吃了，吃的蒸鱼，很好吃，吃完就回来了，没午休。”简固老老实实地汇报，“你老是反问我，自己不回答。”
“怎么就老是。”甄语开着玩笑，“你还一回回都记下来了？”
简固在他身边坐下，真心觉得很遗憾：“没有，以后我会记下来的，精确到几分几秒。”
甄语被他的雄心壮志逗笑，随即收敛起来：“翻开你的课本看会儿吧，都几天没学习了。”
“就两天。”简固为自己小小申辩了一下，马上拿起了书，“我这就学。”
学一学就要吃晚饭、回归校园上晚自习了。
每天就是吃饭和学习，这么轻松的生活，有什么理由不珍惜？
每分每秒都不能浪费。
一出溜，就到了晚饭时间。
老莫做的菜里有一盘蒸鱼。
甄语笑着问简固：“这你中午吃的菜吧？这么爱吃，晚上又吃？”
“给你吃呀。”简固中午吃着好吃，就想起了甄语，“你尝尝，这鱼挺好吃的，也没什么刺儿。”
甄语怔了一下，然后从善如流，打靠近自己一侧的脊背上夹了点鱼肉。
鱼肉雪白细腻，浇汁儿十分鲜亮，带上一点切得极细的葱丝，入口特别鲜嫩。
“火大了点吧？”简固在和老莫探讨，“是不是？”
“确实是。”老莫附和，“没把握好，下回注意。”
“这就想上‘下回’了？”夏雷立刻说，“这鱼很贵的好不，过年才能吃。”
老莫笑着揭穿他：“你连下回的日子都定了，还说我。”
他们嘴上说得热闹，其实每人就夹了一筷子意思意思。
简固一直催着甄语吃。
就像专门给他做的。
以前，从未有人如此频繁且执着地为他做某事。
现如今……这才一月三号，就快把他全年份的感动给透支完了。
今年果然是新的一年。
新年，与庆祝、假期、休息以及再出发等等密切相关。
还有一个不当家过日子就容易忽略的显著特点：不少食材会随着年节的到来涨价。
甄语正在等待物价恢复。
吃过美味的鱼，忙碌学习了一周，新年的气氛散去之后……
他悄悄找到老莫，麻烦对方带自己去采购了一批食材。
周日早上五点，瞒着简固，溜出去买的。
简固醒来的时候，甄语正站在厨房里，戴着围裙袖套，处理海产。
“你在干吗？”简固呆呆地走到厨房门口，“那是什么？”
“闲人止步！”甄语举着小刷子指了指他，“去洗漱，吃早饭去，不许进厨房。”
“哦好，我不进。”简固听话地没迈进厨房门内，伸着脖子张望，“你在干吗啊？”
“我打算给大伙儿做顿饭吃。”甄语语气平常地说，“去年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啊……”简固知道甄语会做饭，看着厨房摆的菜肉海产等等，一阵呆然，“太辛苦你了吧？”
“还行吧。”甄语漫不经心地说，“平常我在家经常做饭，就是做得一般。”
“哪有，你做饭特别好吃！”简固吃过一回，坚定地这样以为，“很用心！”
“行了啊，还没吃上就开夸了。”甄语被逗得发笑，“快去洗漱，洗完吃早饭去，别逗我了。”
简固磨磨蹭蹭不想走：“你不吃早饭了？”
“我吃过了。”甄语没再看他，专心做事，“哪能空着肚子去买菜。”
“你还去买菜了？”简固扼腕，“怎么没喊我，我陪你去啊？”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甄语被他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问得应接不暇，“还让我再催你去吃饭是吧？”
“我马上去，马上。”简固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早上吃了什么？”
“豆浆油条豆腐脑。”甄语瞥着他，“你不是不好这口儿吗，就没带你。”
简固感觉自己错过太多了：“我可以的，下回带着我呗。”
甄语答应着：“好好好，带带带。”
简固被敷衍了，看甄语确实忙，转身想走，又想起了一个问题：“你吃完油条豆腐脑，没不舒服吧？”
虽说甄语渐渐不那么怕油腻了，一般的东西都能吃了，但他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甄语放下手上的活计，转头盯着他：“你去吃——饭——”
“我马上吃。”简固看甄语板起脸，果断怂了，“我到桌子旁边了，我坐下了，拿起筷子了，呃先洗漱……”
甄语把注意力重新放回食材上，止不住地有些出神，果断又停下了。
容他先笑完再说。
这什么叨叨个不停的活宝！
简固老老实实洗漱、开吃，一边瞟着厨房，一边加快速度吃完了饭。
吃完饭他要做件大事！
甄语留意着，上一秒简固还在那端着碗吃，下一秒就举起了手机——朝着厨房。
“干吗？没见过别人做饭？”他往门口走了两步，“拍什么呢？”
“影响你了吗？”简固茫然地看着他，“我想录下来，发给妈。”
甄语刚要说不让他录，听到最后几个字，顿时愣了下。
想到那个单薄纤细的身影，他忽地没了玩笑的心情，微微笑着说：“你还要替我丢人丢到你家去？”
“别老妄自菲薄，你这么能干！”简固蹙眉，“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大伙儿都会夸你做菜超级好吃。”
“那肯定是被你逼的。”甄语没绷住，笑出了声，“就你会夸张！”
“你做你的，做出来就能验证了。”简固相信“公道自在人心”，“不要耽误我拍视频。”
甄语笑着摇头：“行行，咱俩各忙各的……”
简固不仅要把视频发给母亲，还打算暗暗向大哥炫耀一下。
大哥现在不知道如此聪明能干勤劳勇敢的甄语是亲弟弟。
等以后明白过来他是在“炫耀”，再教训他也晚了。
母亲回复了语音：“小语这么能干的呀！你怎么不去帮帮忙？”
简固收到后立刻来到厨房门口，连续播放三遍给甄语听。
“你又想怎么着？”甄语被简简单单的话夸得脸上发热，怒对简固说，“影响我备菜了啊！”
“妈都说了，我不帮忙，怎么回她啊？”简固为自己争取着，“你让我帮帮忙呗？”
甄语再次用出敷衍大法：“行，待会儿要尝味儿了喊你。”
简固不是很想接受这个安排：“那算什么帮忙？”
他有意见，但他不敢说，也不敢随便跨越厨房和餐厅的界线。
“帮我大忙了。”甄语有理有据，“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胃口就那么些，必须有个人尝菜。”
简固下意识想反驳在家做菜谁尝，意识到甄家有闹心的甄荣家，立刻把话咽回去，改为：“那我等着咯。”
他一定要好好表现，成为专门帮甄语尝味道的人。
最好能把和甄荣家有关的回忆完全抹掉！
让甄语和那种不知哥哥好的弟弟一起长大是他的错，今天他就要弥补了！
他正在暗下决心，大哥的回复来了。
简益：“征服了你的胃？”
简固：“？”
真服了大哥的脑！
简固：“我告诉你，你现在老这样说，以后会后悔的！”
简益：“？”
简益：“在我的字典里”。
简益：“从来没有弟弟冲我放话不挨揍这几个字。”
简固：“九个字……”
他怀疑大哥没数。
而且，他从小到大也没挨过揍啊，这种威胁有什么意义？
等等，将来大哥不会揍甄语吧？
不会不会，不可能，甄语由他守护！
向家人们展示了一下甄语多么能干之后，简固搬着椅子，坐在了厨房门口，看甄语洗菜切菜、给一些食材过油，上蒸锅、压力锅、烤箱，开火炒菜……
终于等到了甄语喊他试味儿。
“这个好好吃，火候恰到好处！”
“炖得好软啊——稍微再放一点点盐应该就可以了。”
“我吹过了吹过了，我小心点咬嘛，别担心……好吃！咸淡正好！鲜！”
“腐竹稍微有一点咸，可能太吸味儿了，配米饭吃恰到好处。”
“这醋味儿是什么，吃着不酸啊，这叫炝锅？”
……
“我亲爱的兄弟。”曲惪起得迟，抱臂环胸站在厨房门口，“干吗呢吵吵的，整得跟美食节目似的。”
“我在帮忙。”简固尝完就负责端菜，自豪地冲发小说，“甄语在烧菜。”
没想到吧？甄语就是这么厉害！
从无到有做了一桌子菜！
“嚯，这本领了不得。”曲惪精神了，“是不是要吃饭了？我去洗脸！”
简固谨慎地把刚出锅的菜放好：“去吧，马上盛饭吃饭了。”
经过一上午的忙碌，收获了满满一桌。
甄语这顿饭不仅是为简固做的，还有许川、夏雷和老莫等人。
他自费准备了这一餐，请想请的人吃饭。
牛肉有点贵，琢磨了一下还是买了，水果也不便宜。
买了鸡、排骨，还有用来卤的鸭货，以及适合做成下饭菜的食材若干，尤其茄子必须有。
老莫给他推荐了味道与性价比并重的海产，就是吃个味儿，现在不是最肥的时候。
大部分都是他以前做过的菜，除了包着芝士的炸虾球。
他第一次用芝士做菜，没敢多放，怕流出来跑进油里。
是好吃的，他喜欢这个味儿……再吃一颗吧，现在没那么怕油大的了。
简固瞅着甄语把饭咽下去才举起了杯子：“咱们来干杯吧！”
喝的是饮料，酸酸甜甜，开胃解腻。
“希望新的一年——”
“顺顺利利，万事如意！”
“这是春节的词儿啊！”
“甄语这手艺，没十年八年练不出来。”
“你说这话的时候琢磨一下他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