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樟:“东西可以给你,你先告诉我你是从哪知道的这个东西,以及你要干什么?”
银琅:“我也不知道怎么知道的,我就是知道,我知道听起来有点绕,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知道的。”
“至于我要干什么,反正不会伤害别人就是了。”
林樟:“……”
说了等于没说。
他拿出戕狸头骨搁在桌面上。
戕狸骨头为黑色,头骨并不大,但保存完好,甚至牙齿都还在,能清楚看到它口中的利齿。
银琅两眼放光,伸手就要去抓,却被障目抢先:“长官,你不想给我?”
林樟:“回答我第二个问题,你要干什么?”
银琅:“我不是跟你说,我喜欢收集这些东西。”
林樟怎么可能相信:“不说实话不会给你的。”
他把东西往四维空间袋里放,作势要收起来。
银琅一把抓住他胳膊:“长官,别介呀。”
见他垂眸瞥了眼自己的手,赶紧松开:“我说还不行?”
“我就是……”他吃一半秒,很肯定地说,“我喜欢吃。”
林樟:“……”
比刚才的还不靠谱。
“怎么吃?”
银琅:“煲汤。”
林樟:“你自己能煲?”
银琅:“啊,能。”
见他不信,补充道:“我跟食堂关系好。”
林樟算是看出来了,从他嘴里冒不出来一句实话。
不过晾他也翻不出什么花来,一个头骨。
如果是像四脚马那样要活的戕狸,那就真的要刨根问底了。
“行了,行了,糊弄我就那么地了,你还糊弄你自己?”
银琅:“我没有。”
林樟不想再跟他废话,把戕狸头骨推到他面前,但手没松,看着他的眸子:“你最好小心点,真出了事,没人兜着你。”
“放心吧,障目长官,我心里有数,不会浪费……一点骨汤的。”银琅满心欢喜,想到真相即将浮出水面,就忍不住笑。
林樟松手后起身:“我最近都会在这边,有事直接去X区找我。”
“嗯嗯,”但银琅根本就没注意听他说什么,满脑子都在筹划等一下要怎么好好利用戕狸头骨。
见他越发敷衍,林樟也就没再说什么。
拿到戕狸头骨的银琅戒备心都降低了,完全没意识到后面一直跟着林樟。
他一路狂奔回到牢房,找出很久以前收集的一套器具。
先是将戕狸头骨砸在地上,捡起碎裂的骨片,丢进小缸中,一点点碾成粉末。
全部成粉后,他凑近了嗅嗅。
没什么味道,看来林樟搞到的是真的,不是涂了色的大狐狸头骨。
确定这一点后,银琅把戕狸头骨粉末装好,揣进怀里,溜出去。
他得去找个靠谱且信任的人。
来到棋牌室,烟雾缭绕,银琅在里面找了一会看到正跟人血拼的屠英,从他手里把牌抽走摔在桌上:“跟我走。”
“诶诶诶,”屠英挣脱开,“我还没打完呢,这把稳赢!”
银琅看了眼另外四人的表情,凝重,像吃了/屎:“那你快点,我等你。”
屠英重新坐回去,跟人激/情/对战。
银琅一边盯着他们打牌,一边思考接下来的事情:“打完了?”
眼看屠英赢到手软,脸上的笑就没消下去过,他把人拉走:“别打了,有事找你。”
屠英跟出去:“什么事啊?这么着急?明天再搞不行?”
“对了,刚刚你跟障目聊得怎么样啊。”
“还行,”银琅草草回答,拉着他四处走,“来不及,我们找个僻静点的地方。”
屠英:“厕所。”
银琅:“……不行,不安全。”
屠英:“那你说去哪我就跟你去哪。”
“不过你也得先告诉我什么事吧?”
银琅:“到了再说。”
“去你牢房吧,人少。”
那些人大多数都在外面耍,还没回去呢。
到了屠英牢房,银琅进去,把藏在怀里的戕狸头骨粉末拿出来,放在地面,打开盖子:“火。”
屠英摸遍全身,在床头找到一个打火机:“给。”
银琅:“有没有纸,或者任何易燃物,什么都行。”
“你到底要干嘛啊?”屠英四处找着,随后找了张破纸给他,“玩火尿炕啊。”
银琅:“说的什么玩意,听不懂。”
他一边把纸撕成均匀细条,一边说:“你能憋多久?”
“憋什么?”屠英问,“你这话有歧义啊。”
银琅抬头:“憋气,你都在想什么?”
屠英:“哦,憋不了很久,也就半个小时吧。”
银琅:“那够了,等下我会用纸把粉末引燃,待整个瓶子里的黑灰都变成粉色烟雾时,你就要闭气,一定不要吸入,明白吗?”
“算了,还是找个东西挡一下吧。”
一切准备就绪,纸条也被点燃,银琅把纸丢进瓶子。
从开始燃烧,到完全变成粉色烟雾,至少要五分钟的时间。
银琅:“屠英,记住我说的。”
屠英:“放心吧。”
机会只有这一次,戕狸不好找,头骨更不易得,若是再因为这个去找障目,可能就要跟他说真的目的了。
银琅:“重复一遍。”
屠英:“等到粉色烟雾弥漫,你的眼神开始涣散,我就提问。”
银琅点头示意他可以继续说。
屠英:“问你三个问题。”
“第一,在禁区看到了什么。”
“第二,方振手臂为什么会受伤。”
“第三,回想一下最近有没有忘掉什么东西。”
银琅:“对,如果问了这些,我还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你就再问些我们一起经历,但是你注意到我可能没注意到的东西。”
屠英点头:“我明白。”
“可是,戕狸头骨粉末燃烧致幻这事,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银琅说,“我百分百确定,所以你一定不要吸入任何一点,否则我们两个都进入幻境,是非常危险的。”
“好,”屠英其实有点担心。
眼看那些原本黑色的粉末在燃烧下一点点冒出粉色烟雾:“老狼,这会不会对你有伤害?”
“你确定这样能帮你找到真实的记忆?”
银琅:“不出意外,应该可以,如果你觉得我有危险,就尝试唤醒我。”
屠英:“怎么唤醒?”
“打我,”银琅说,“疼痛会让人从幻境中快速抽离,回到现实。”
“那打疼了,你可别怪我,”屠英说。
银琅盯着越来越多的粉色烟雾,直到最后一点黑色粉末燃烧殆尽,凑近了,闭上眼睛,猛吸一口:“秃子,别忘了!”
睁开双眼时,银琅躺在床上,医疗机器人就站在外面。
银琅走出牢房,撸起袖子让他给自己注射抑制剂:“你每天都重复同样的动作,不会烦吗?”
知道这句话没有意义,但银琅还是很想问。
意料之中,医疗机器人是不会跟他对话的。
银琅离开牢房,想去外面逛逛。
醒来之后总觉得天气太闷,有些喘不过气。
在操场上站了一会,无聊看他们比赛,屠英也在其中。
他是长跑爱好者,谁都比不过,但是短跑……
屠英输了。
意料之中。
银琅站起来拍拍屁股朝他走去,刚到跟前,就听他说:“要不要去禁区玩玩?”
“禁区?”银琅不解,“那种地方不是不让去吗?”
屠英拉着他:“哎呀,偷偷去,偷偷地才有意思。”
“可是……”银琅的话被他打断。
屠英:“输了比赛,想找点刺激,陪不陪吧!”
毕竟他是监狱里唯一跟自己关系不错的人,银琅也没那么狠心:“那走呗,但我说好了,要是有什么事,我可不管你,我先溜的。”
“出息,”屠英说,“放心,该跑跑,我不会怪你的。”
禁区的位置就在S区,银琅也住在哪,可他从来没去过,老实说,他不感兴趣。
唯一觉得奇怪的就是,明明S区还住了其他人,可偏偏只有他一个人会在监狱内活跃。
所以屠英一说,就把他的好奇心勾了起来。
“秃子,你以前来过这边?”银琅问,“感觉你轻车熟路。”
屠英:“来过一次,不过被罚了,就没来了。”
“那你这次就不怕被罚?”银琅问。
屠英手指着周围,然后悄悄说:“我得到小道消息,帝国政府举办颁奖大会,他们都去了,好像狱长得了个什么奖,我没注意听,反正跟我没多大关系。”
银琅:“那我们岂不是出入自由?”
屠英:“你想多了,还出入自由,上一个觉得自己出入自由的已经被电成黑煤炭,转世投胎去了。”
银琅:“……”
“所以啊,不要想着到处乱跑,现在外面世道那么乱,呆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有吃有喝,说是监狱,你看,有人管我们吗?”
为了证明压根就没人管,屠英还原地转了一圈,冲镜头竖了个中指,骂了句脏话。
他问:“你试试吗?”
银琅摇头,摆摆手:“不了,我是文明人。”
下一秒,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刚才捡的石头块,直接丢到镜头上。
好在镜头防爆,不然这个距离,丢出去这样的石头,不碎才怪。
屠英:“……是挺文明的。”
两人越走越静,最后来到一片空地,不远处就是一扇看着便厚重的铁门。
屠英指着那边:“那就是了,禁区大门。”
银琅:“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