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昇愣了愣，没来得及回答，白向夏道：“班长肯定考幽大或者朝歌吧，或者直接保送了。”
姜愿心想也是，以宋昇蝉联年级第一的成绩，高考只要正常发挥，去那两所最好的大学都是没问题的。
宋昇笑笑，没承认也没否认。
白向夏又说：“那姜姜你和班长到时候都在幽城，真好。”
姜愿微怔，下意识地看了宋昇一眼，没想到宋昇恰好也在看她，两人的视线有短暂的交汇。
宋昇道：“幽科大吗？挺好的。”
白向夏瞪大眼睛：“你又听见我们说话了？”
“我先申明，没有偷听。”宋昇无奈道，“前后排离得近，我想听不见都不行。”
白向夏：“我没想说你偷听……”
只不过，这岂不是说明——韩玉骋也能听见她们说话？
白向夏和姜愿对视一眼，心说幸好后面的话她们是写在纸上的。
宋昇无所谓一笑，对姜愿道：“那以后幽城见？”
姜愿眨眨眼，所以宋昇这是承认要考去幽城咯？
她轻轻点头：“嗯，如果顺利的话。”
宋昇道：“一定可以的。”
两桌人都聊到这份儿上了，白向夏眼珠一转，趁机戳了戳韩玉骋的肩膀，见他转过头来便问：“你呢？你大学要去哪？”
韩玉骋迟疑了几秒，而后小声道：“可能是英国吧。”
姜愿感觉白向夏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这、这么远啊。”
宋昇似乎也是第一次听韩玉骋提起这件事，眼底闪过一瞬的惊讶。
后半节课白向夏一直没说话，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愿看出她心里不好受，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放学后姜愿和白向夏一起下楼，姜愿去食堂，白向夏回家。
分开前姜愿忍不住问：“你没事吧？”
“没事。”白向夏吐出一口气，“待会儿吃完饭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校外文具店？”
姜愿不放心地看她一眼：“可以啊，你要买什么？”
“不是我要买什么，是我们一起买。”白向夏笑着道，“我们去选明信片‘许愿’啊，夜晚自习课上就可以写啦。”
“对哦。”晚自习的时候宋昇他们肯定就把“许愿树”做好了。
“你有些时候有点傻乎乎的。”白向夏伸出一根手指轻戳姜愿的脸颊，“哇，好软。”
姜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试图用眼神击退对方。
谁承想白向夏不仅没退，反而得寸进尺地捏了捏她脸上的肉：“好滑好嫩，和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哎。”
姜愿：“……”
“实不相瞒，我早就想上手摸摸你的脸了，今天终于给我逮住了机会。”
姜愿皱了皱鼻子，看在她刚刚“感情受挫”的份上，没和她计较。
“哈哈哈……”白向夏还算知道收敛，摸完一把就收了手，“你平时用什么护肤啊？”
姜愿没好气道：“芦荟胶。”
“改天我也试试。”
到了食堂与校门的分岔路口，白向夏道：“那吃完饭见，你带手机没？”
姜愿摇头：“没带。”
“你总不带。那我们就在校门口集合吧，我回家没你去食堂那么快，可能会比你晚那么一丢丢，你慢点吃，我会尽快的！”
“行，一会儿见。”
下午放学距新闻联播开始只有一个小时，绝大部分人都不选择回家，要么在食堂解决，要么去校门口吃，但白向夏是雷打不动地每天中午和下午都要回家。
姜愿起初不明白，问了才知道，原来白向夏的妈妈在校外租了房子，离一中超级近，母女俩住一起，白妈妈差不多是给白向夏陪读了。
白向夏的午饭和晚饭都是她妈妈亲自准备的，俨然把她当成了小公主对待。
但姜愿隐约觉得，白向夏其实不太喜欢被这么全方位地照顾着，只是她没有选择，也没法拒绝。
吃完饭，姜愿将盘子拿到餐具回收台，往校门的方向走时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
姜愿回头，看见江颖加快步伐朝她走来。
“你要去校外买东西吗？”江颖问。
“嗯。”姜愿点头，“你也是？”
“对，一起吧？”
“好啊，不过我和白向夏约好了，可能得在校门口等她一会儿。”
江颖和白向夏在学校里关系也不错，应该都不会介意多一个人。
“行。”江颖走路不似白向夏那般粘人，和姜愿始终保持着半臂左右的距离。
到了校门口，白向夏果然还没来，干等着没意思，姜愿问：“你要买什么？”
“就小卡和红绳。”江颖有点赧然，“学校超市里种类太少了，我就想着出来看看。”
姜愿笑道：“那很巧啊，我和白向夏也是打算来买明信片的。”
江颖弯了弯嘴角，说：“旭哥看到我们都这么认真对待，肯定很欣慰。”
“是啊。”姜愿道，“他也是费心了，每年高考前不知道有多少家长带着孩子去拜文曲星呢。”
两人等了许久，一直不见白向夏的身影，眼看离七点越来越近，姜愿不禁着急起来。
江颖问：“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姜愿眉心轻蹙：“我没带手机。”
江颖抿抿唇，从兜里摸出手机：“我以前倒是存了她的号码，但从来没打过，不知道她换了没。”
姜愿看见她的手机屏幕裂了很长的一道缝。
这一周襄城突然小幅度降温，江颖换上了秋季校服外套，袖口上也有明显的磨损痕迹。
姜愿移开视线：“你打过去试试，我有点担心。”
江颖迅速翻到白向夏的名字，拨通了那个号码。
“嘟嘟”声持续了好久对面才接通：“江颖？”
江颖看了姜愿一眼，姜愿用口型问：“怎么了？”
江颖摇摇头，对电话里的人说：“嗯，是我，我刚才碰到姜愿，她说和你约好了在校门口见面……”
不知道白向夏说了什么，江颖安抚道：“没事，还有时间，你别急，路上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江颖对姜愿道：“她说她马上就到了。”
姜愿还惦记着刚才江颖看她的那一眼，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江颖迟疑道：“不清楚，但……白向夏的声音听上去像哭过。”
姜愿张着嘴“啊”了一声。
白向夏不至于因为韩玉骋可能要去英国的事哭，八成是回家后发生了一些事。
过了一小会儿，白向夏从道路那边跑着过来了。
刘海微湿，眼眶通红。
姜愿和江颖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什么都没问。
白向夏撑着膝盖弯腰喘气：“对不起姜姜，我来晚了。”
姜愿道：“这里有姜姜和江江，你叫的是谁啊？”
白向夏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sorry啦，让你们久等了。”
“算啦，原谅你了。”姜愿摆摆手，“新闻联播还有多久开始？”
江颖看一眼手机：“十五分钟。”
“那来得及吗？”姜愿道，“要不我们明天再一起来买？”
“我都行。”江颖说。
“不用不用。”白向夏气还没喘匀，“看新闻联播没有考勤，老师也不守，我们晚几分钟去没事的。”
姜愿看了眼江颖，江颖默默点头：“嗯，晚几分钟没关系。”
二比一，姜愿说：“那我们速度快点吧。”
时间紧有时间紧的好处，至少选择困难症得到了缓解。三个女生只跑了两家店就买齐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出了文具店，白向夏不好意思道：“可以不可以再等我两分钟？我去买个里脊肉饼。”
姜愿和江颖同时道：“别说了，快去！”
白向夏赶紧跑到路边摊上跟老板说了自己的要求。
等做饼的时间，白向夏望着另外两人欲言又止。
此时天色已有变暗的趋势，姜愿眼看还有人慢悠悠地从学校里出来，感叹道：“我相信你们说的话了。”
江颖问：“什么话？”
姜愿：“不去看新闻联播真的不会有事。”
“对吧，我们不会骗你的。”白向夏哈哈一笑，“只有你这么乖，你看江颖都不在意。”
姜愿嘀咕道：“我刚来的那天班长告诉我晚上吃完饭早点回教室，他没说可以不看啊。”
白向夏道：“班长绝对故意的，因为我们可以不去看，但到时间了他不可以不去放，他心里不平衡，所以故意没告诉你，他就喜欢你这种人。”
姜愿莫名一愣，嘴唇动了动，又讲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这时里脊肉饼做好了，白向夏接过拎在手上道：“走吧。”
江颖看一眼时间，说：“还有两分钟七点。”
“咦，我们这么快的吗……”
话音未落，姜愿突然拉着她们跑起来：“快点，说不定还能赶上。”
江颖和白向夏被拉着跑了一段路，后面放开手也能自发跟上姜愿，白向夏边跑边喘，很不理解：“你不是都……呼，相信我们了吗？艾玛累死我了，干嘛还这么急？”
姜愿的喘气声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因为还有两分钟。”
她有一种奇怪的心理，要是真晚了她反而不慌，但要是剩个两三分钟的，她就想试试能不能赶上。
江颖比她俩平静许多，淡淡道：“一分钟。”
姜愿惊道：“怎么这么快？”
都还没跑到高三教学楼呢。
白向夏痛苦道：“姐姐，能不能不跑了？我真要累死了，我之前就是从家跑来学校的。”
“好吧。”姜愿放慢速度，“不管了，迟了就迟了吧。”
去十二班还要爬上三楼，一分钟肯定不够的。
上楼梯的时候白向夏几乎是吊着扶手走的。
就快到三楼了，她垂着头，突然问：“你们就不好奇为什么我吃完饭回来还要买饼吗？”
姜愿：“因为你喜欢吃里脊肉饼？”
江颖：“你回去没吃饱。”
白向夏：“……”
姜愿又道：“你想买就买咯。”
江颖跟着说：“又没让我们付钱。”
“好好好。”白向夏吸吸鼻子，“你俩先走吧，我吃完饼再进教室。”
“行，那你慢慢吃。”
江颖和姜愿从后门进去，恰好这时宋昇从讲台下来，三人的座位都在同一列，双方无可避免地打了个照面。
原本是很稀疏平常的一件事，但姜愿脑海里突然冒出“宋昇心里不平衡”的言论，她莫名地就有点为迟到几分钟这件事感到愧疚，不太敢直视宋昇的眼睛。
宋昇不知道姜愿的内心活动，正微笑着打招呼呢，姜愿就一下子扭开头坐到座位上。
他有点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白向夏：巴拉巴拉巴拉他就喜欢你这种人。
宋昇（路过不小心听到版）：不是……她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