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姜愿的心口猛地跳了跳：“……方便吗？”
宋昇问完反倒轻松了，说：“方便啊，没什么不方便的。”
姜愿仍有些迟疑，宋昇率先上了一个台阶，回头示意她跟上：“走吧，正好给你看个东西。”
宋昇的房间在楼梯口左手边，他把门完全推开，两人进去后也没有关上，任它敞着。
屋内宽敞，东西不少，却是意料之中的整洁。
姜愿不敢乱瞟，只盯着当中的书架看。
书架很大，占了半面墙，一部分放书籍，一部分放其他杂物——证书、手办、相框……角角上还放了两个头盔，一黑一粉，紧挨着，黑色的比粉色的大了一圈。
宋昇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对姜愿说：“坐会儿。”
姜愿的视线从头盔上收回，坐下后狐疑问：“你要给我看什么？”
宋昇靠近她，太近了，腿几乎碰到椅子扶手。
姜愿绷紧身体，呼吸都变浅，眼睫毛轻颤几下，她看见宋昇俯身从书桌上抽出一张试卷。
“我昨天碰见一道物理题，挺经典的。”宋昇指着试卷上最后一道题，“给你看看。”
……呼吸又变正常了，宋昇实在是一位好“老师”。
“等等。”宋昇又抽出一张空白的草稿纸，把他写的解题过程遮住，“你先做。”
“好。”姜愿垂眸掩饰刚才乱飞的思绪，接过宋昇递来的笔，低头看题。
余光瞥见宋昇走开，姜愿缓缓吐出一口气，这才认真地又读了一遍题目。
花几分钟解出来，她扭头找宋昇，见对方坐在床沿看着落地窗外，便止住到嘴边的话，自个儿掀开草稿纸对照宋昇写的答案。
很好，一模一样。
姜愿扬起嘴角：“我做出来了。”
宋昇闻声看过来，从她的表情中看出结果：“这么快，厉害。”
姜愿说：“快吗？肯定没你快。”
宋昇：“……”
他失语几秒，决定跳过这个话题：“雪好像停了。”
姜愿起身走到窗边：“是欸，今天下的雪好大，先前我们过来的时候，看见地上铺了好厚的一层。”
“想玩吗？”宋昇问。
“想啊，想堆雪人，上次下的雪没多久就化了，都没玩到。”
“那我们出去玩？”
“现在吗？”
“快开饭了，等吃过午饭，我跟我妈说。”
“行。”
说完一阵沉默，两人都不知道再说什么。
姜愿踱回书桌前，仰头看书架上的东西：“我可以看看你的证书吗？”
宋昇说：“随便看。”略羞赧地笑笑，“都是没什么含金量的，摆着唬人。”
姜愿翻开几本，全是参加竞赛得的奖：“你别谦虚了，这都是一等奖，你每次都这么厉害吗？”
当然不是，宋昇用手抵了下唇，不是一等奖的都被他藏起来了，能摆出来让阿愿看见的，不得精心挑选？
看完证书，姜愿又问：“我能看看你的照片吗？”
宋昇失笑：“这屋里的东西，你想看什么都行。”
姜愿转了下眼珠，没提出质疑。
她小心取下相框，里面是宋昇和他爸爸妈妈的合照，相片上的宋昇头发略长，眉眼看上去比现在稚嫩些许：“你这时候多大？”
宋昇走到她旁边，两人看着同一张照片：“初三毕业，照片的背景是八中校园，留着纪念。”
姜愿侧头看看现实中的宋昇，又看看相片上的宋昇，弯唇笑起来。
宋昇挑眉：“得出结论了吗？”
姜愿：“嗯？”
宋昇问：“是现在好看，还是以前好看？”
姜愿一顿，不正面回答：“以前比较可爱，原来你那时候长这样啊……”
初三时，她没看清给她手帕的少年长什么样子，从现在起，记忆中的人终于有了确切的模样。
可爱？也行吧，是好的形容。
书架最上面一层还有一个相框，太高了，姜愿够不到，也看不太清，似乎是宋昇小时候的照片。
宋昇看她一眼，伸手帮忙拿下来：“给。”
这张是宋昇的单人照，小宋昇身着酷帅的套装，表情也酷酷的，微抬下巴看向镜头。
“这是你几岁的时候？”姜愿问。
宋昇假装回想了下，说：“好像是五岁，生日那天拍的。”
姜愿盯着相片上小宋昇的脸，蹙了蹙眉。
宋昇也盯着她，没错过她脸上丝毫的变化，轻声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姜愿摇摇头，她只是觉得，小时候的宋昇看上去有点眼熟，只有一点点，“你小时候好萌啊！太可爱了。”
……除了可爱就是萌，宋昇在心里叹口气，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啊。
-
午饭在餐厅吃，人坐满了一圆桌。
饭后，宋昇找游珊说和姜愿出去玩，游珊自是觉得没问题，不过姜愿是彭灵竹带来的，小姑娘和一男同学单独出门玩，她生怕人家长有意见，便找彭灵竹也说了一声。
“难得下雪，让孩子们一直呆在这儿听我们大人说话多没意思，还不如去外面堆堆雪人，打打雪仗，反正也就在这附近。”
彭灵竹考虑片刻，看向姜愿说：“想玩去就去玩吧，注意别冻着。”
姜愿一喜，脱口道：“嗯，谢谢彭阿姨。”
彭灵竹笑笑：“去吧，玩够了你就直接回家。”
两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一旁的宋昇听见姜愿对彭灵竹的称呼却怔了怔，半晌才回过神来。
下行的电梯里，姜愿对着光滑的梯面整理围巾，没注意到后方宋昇异样的神情。
宋昇望着女孩白净的侧脸，心里无端有点难过，刚才的雀跃消失殆尽。
下了楼，姜愿把手插进兜里，一走出去就沉迷于踩雪，
没人走过的地方雪层又厚又软，踩上去脚感非常好，沙沙声更是好听。
走出好远，宋昇一言不发，慢悠悠地跟在女孩后面，雪面留下一大一小两道脚印。
“哇，你看，那里有个雪人。”姜愿兴冲冲地回头说。
宋昇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雪人立在墙边，不大，只有膝盖那么高，身子不圆，鼻歪眼斜，丑死了。
姜愿掏出手机，全方位拍了好几张照片，还一边说：“好可爱。”
宋昇抿唇看她，不久前才说他小时候可爱，丑成这样的雪人也说可爱，她认真的？
姜愿欣赏完收起手机，继续往前走：“我们去那儿堆？”
“找一个雪没被破坏的地方。”
姜愿点了点头，沉默两秒：“你不开心吗？”
宋昇躲了下视线，扯开嘴角说：“没有啊。”
姜愿咬咬唇，心想是太冷了？还是宋昇不喜欢雪？明明刚才在楼上他看上去也挺期待的，出来就一句话都不说了，搞得她心里有点忐忑。
“别瞎想。”宋昇隔着帽子揉了揉姜愿的头发，“要不就在这里面吧，这里的雪还很完整。”
姜愿被突然落到头上的手弄得一下子什么都想不起来，闻言不经思考，呆呆地点头说好。
两栋楼之间的小花园，决定了雪人的立脚点，姜愿俯身就要搓雪球。
宋昇连忙拉住她，从外套兜里掏出两双手套：“戴上手套再玩，别把手冻伤了。”
姜愿从他手里接过其中一双：“你什么时候拿的？”
“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宋昇看着她的手说，“两双都是我的，有点大，你有带皮筋吗？把罗口扎紧。”
姜愿撩开袖口露出手腕：“只有一个。”
她今天带的是毛线帽，头发披散下来，身上没有多的皮筋。
宋昇清清嗓子，从兜里一个黑色的小皮筋：“我这儿刚好有一个。”
姜愿傻眼：“你随身携带皮筋做什么？”
“没随身携带……”宋昇解释，“拿手套的时候顺手拿的，有备无患嘛。”
姜愿又问：“你为什么有这个东西呢？”
“买东西送的。”
这倒是实话，宋昇之前在网上订购那个粉色头盔，到货时包裹里多了这么个小东西。他以前没网购过女孩子的用品，不知道这种情况常不常见，总之是把小皮筋随手放进抽屉了。
拿手套的时候正好看见，想着他的手套姜愿戴肯定会宽松，就把皮筋也捎上了。
“哦。”姜愿把两只手套的罗口都用皮筋扎紧，别说，真挺牢固，虽然其他地方很松，但绝对掉不下来。
这下她可以安心弯腰搓雪球了，宋昇蹲在她不远处，仍旧不太爱说话。
未免太沉默显得尴尬，姜愿随口问：“这是你骑车时戴的手套吗？”
宋昇：“嗯。”
姜愿：“不错啊，还是防水的。”
“你喜欢？”
“喜欢啊，特别适合戴着玩雪。”
“送你了。”
“不、不用。”姜愿汗颜，闲聊呢，咋动不动就送东西？这样聊天她压力会很大的，“谢谢啊，不过你也说了嘛，襄城很少下雪，给我派不上用场。”
宋昇想想也是，这双不能送，改天买一双小一点的，粉色的，再送给姜愿。
是他失策了，买头盔的时候就应该把手套也买上的。
又没话聊了，姜愿侧头偷看宋昇，见他表情认真，像在思考什么事，便不再出声打扰，兀自将雪球越搓越大。
作者有话要说：姜愿：你怎么这么执着于粉色……
宋昇：你不喜欢吗？
姜愿：喜欢倒是喜欢，但……
宋昇：喜欢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