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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三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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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明绛住在了宴山台的偏殿。

行宫的一切有条不紊地步入正轨。

鄢昭和随行朝臣处理虽然每日也有固定的公务需要处理,但耗费的时间比在京城中少了大半。

许多不大不小的事自有留京的六部官员自行解决,必须要送到行宫让人过眼的,每日也就那么一二件。

所以避暑时的闲暇时光就多了起来。

宿明绛抱着刀靠在廊下的柱子上,颇有些百无聊赖。

魏王和吴王什么时候会露出马脚?他让商临去青川给黎氏下的套怎么样了?好几天没听涟漪弹琴了,也不知何时才能做下一场梦……

“宿明绛。”

洛长川清清冷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宿明绛回头,“来行宫都十天了,这还是第一次见你。洛太医可真是大忙人啊。”

他的眼神中带着揶揄。

洛长川将随行的药箱放下,走到宿明绛身边,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小师弟,帮师兄一个忙吧。”

这难得的称呼……

宿明绛挑眉。

“温小公子……”洛长川拧着眉,冰雪似的面容上难得浮现一抹无奈,“他的身体其实已经拔除病根了,不需要我时时看着,但他自己似乎有点过于执着。”

“洛太医,洛长川。”宿明绛哼笑一声,“温玉词为什么总是黏着你,理由你真不清楚?”

洛长川沉默。

“他在蜀中那么些年,跟着你的师父接受治疗,自诩为你的亲师弟,关系可比我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师弟’近多了。”宿明绛说道。

“你何必取笑于我?”洛长川摇了摇头,“他的好感太过轻易,我并未因此感到欢喜。”

宿明绛摸摸下巴,“让我理解一下,你这话是说他移情别恋的太容易?”

洛长川:“……”

“也是,他从前老追着陛下跑,结果平泰帝一登基人影都不见了,避着我们跟避蛇蝎似的。”宿明绛语气嘲讽,“也不知他现在见到陛下会不会尴尬。”

“谁会尴尬?”

洛长川和宿明绛对视一眼,同时转身行礼,“陛下。”

鄢昭让他们起身。

宿明绛看热闹不嫌事大,根本不在乎洛长川给他使的眼色,直接道:“洛太医被陛下的那位表弟纠缠,苦不堪言来求我帮忙呢。”

洛长川:“……”有些时候宿明绛真的很找打。

“表弟?”鄢昭有些疑惑,转而明白过来,“温玉词?”

温氏是他母族,也曾风光过一段时间。只是平泰帝登基后就夹起尾巴做人了,而且为了自保和重新恢复宠信,出卖了好些黎昌皇太子的人手。

这等两面三刀的东西,鄢昭登基后没有问罪追责,已经算是看在他母亲的面子上了。

鄢昭:“他缘何纠缠长川?”

宿明绛眼中戏谑,正想开口说话,就被洛长川上前一步捂住了嘴。

“小师弟,你绕过我吧。”

宿明绛没成想洛长川会直接动手,被他捂了个正着,但看着对方眼中露出的乞求之意,到底没再让人没脸。

看着宿明绛没有继续说话的打算,洛长川才放下手。

鄢昭站在他们对面,有一瞬间觉得洛长川的那只手非常碍眼。

于是,从来善于分析旁人情绪的鄢昭,第一次对自己还算亲近的师兄起了些恶意。

“阿羽不说,那就让朕来猜猜。”他道:“长平侯说温玉词身体不好需要长川看顾,这才求到朕跟前,又是忏悔又是恳请,最终让温玉词伴驾行宫。”

“原想着多带个人的事,可有可无便答应了。现在看来,他是为了你来的吧?”鄢昭看向洛长川,“朕隐约记得,他去蜀中治病,求的神医就是你师父?”

“长川魅力如旧啊,还记得当年你我在市井中同游,就有无数的小姐娘子往你怀里扔花。”

这事宿明绛不知道,眼睛一亮看向洛长川。

洛长川:“陛下,我——”

“好了,都是旧事,不必再说。”鄢昭轻描淡写打断他的解释,然后看向宿明绛,“我记得行宫有一处小月峰,夕阳之景和月夜之色都极佳,这会儿登高正是时候。”

“你收拾一下,陪我上山。对了,带的人不要太多。”

宿明绛拱手,“是。”

他离开去安排人。

剩下的洛长川回想刚刚鄢昭的话,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陛下方才是故意的?”

他想起来曾经初见以为光风霁月的皇长孙殿下,越相处越能发现他坏在暗处的心思,自己在祖父面前就因此被坑过不止一次两次。

以为时过境迁大家都成长了。

没成想这人当了皇帝还是一样的做派。

鄢昭眸光微动,面上一派平静,“什么?”

洛长川深吸一口气,在宿明绛回来的那一刻,忽然道:“陛下,臣离京多年,对小月峰的景色也有些淡忘了,不知可否有幸跟随陛下一同登高?”

鄢昭眉头一挑,正要开口。

宿明绛:“小月峰虽不算高,但也不矮,你这身体确定能爬得上去?”

他说的是实话,洛长川小时候因病没有习过武,后来,虽然作为医者风里来雨里去的日子不少,但比起鄢昭和宿明绛二人还是不足的。

尤其是现在离日落只剩一个时辰,时间颇有些紧张。

鄢昭轻笑了一声,轻轻拍了拍洛长川的肩头,“正是,长川一向身体孱弱,还是再说山下好好休息吧。”

洛长川一时无言。

他第一次不知道说些什么。

宿明绛只随后点了锦刃的几个人跟随,太监内侍一个没带,自己握着刀走在前面,为鄢昭开路。

“阿羽。”鄢昭停在一处巨大的槐树下,“你来瞧瞧。”

宿明绛有些狐疑地退回来,然后顺着鄢昭的目光看过去。

在这棵不知道几百年的槐树粗壮的树干上,刻着两个小小的火柴人痕迹。

两根线条交叉,是手拉手的意思。

旁边还有一行歪七扭八的小字。

宿明绛还没想起来,鄢昭却靠近那行小字认真看了起来。

“阿羽……要一直陪着殿下。”

鄢昭低缓的声音叫宿明绛面上一僵。

他想起来了,这是鄢昭还是皇长孙的时候,他们两个一起偷偷来爬小月峰,然后在山上走散。

他又怕又后悔,在这棵大槐树底下等得焦急,便拿出随身的匕首刻起东西缓解惶恐。

最后,是鄢昭带着山下的侍卫上山来找到的他。

虽然没有发生危险,但两人也因为被黎昌皇太子罚跪了一晚。

“陛下。”宿明绛一瞬间便忘记装了许久的恭敬有礼,直接一个跨步,擦着鄢昭的身体靠在那树干前面,不让鄢昭继续看。

“年少无知,请陛下恕罪。”

鄢昭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忽然轻轻一笑,不退反进,直接逼近到鼻尖几乎相触的距离。

“有何罪可恕?”他喷出的气息温热,擦过宿明绛的脖颈。

“你本来就是我的人,本来就该一直陪着我。”鄢昭的手搭上他的肩膀,微微用力将人挪了出去。

“刀。”他伸出手。

宿明绛拔出自己的刀递给对方,后者接过后对着树干挥舞了几下。

刀锋凌厉,鄢昭又有着高超的控刀技术,很快就在上面留下了自己想要的痕迹。

那是一个“好”字。

唰——

鄢昭收刀,头也没回便反手插进了宿明绛的刀鞘中。

“走吧,继续登山。”

小月峰越往上走,林木越稀疏,奇石峭壁渐多。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前面,跟随的几个锦衣使反倒开始喘起气来。

“大人不累我能理解,可陛下体力怎么也这么好?”有人小声跟同伴道,“这让我们情何以堪啊?”

“咱们陛下的武功只比大人低一点,你真当是花架子呢?回去赶紧练练你那小身板吧。”

……

夕阳半落之时,鄢昭和宿明绛终于站在了小月峰峰顶。

霞光万里,红日如火。

鄢昭负手,看着眼前的山河美景,自心底生出些难得的旷达之意。

登基这几年,他一件事一件事地处理,一个人一个人地解决,目光困在京城那片地方太久了。

终日汲汲营营,竟也忘了,曾经他的梦想是看遍大雍的山川河流。

和宿明绛一起。

“阿羽。”鄢昭道:“明年南巡吧。”

宿明绛只觉得莫名其妙,“陛下决定就好。”

“不过南巡之前还要解决西北的事。”鄢昭话锋一转。

宿明绛这才觉得他正常起来了。

不管是方才拔刀刻字,还是现下的有感而发,出现在鄢昭身上实在是太格格不入了些。

“陛下可有想法?”宿明绛问。

鄢昭:“附耳过来。”

宿明绛看了眼身后有点距离的锦刃之人,觉得对方有些多此一举。

但谁让他是皇帝呢?

他依言靠了过去。

鄢昭垂眸,看着自己唇边白嫩的耳廓,心中居然生出想一口含住的冲动。

他眼神一暗,语气却和寻常一般。

片刻过后。

宿明绛回到原位,有些不赞同地皱起来眉,“何需陛下以身犯险?”

“你可以做饵替我引出鄢晓曹国栋,我为何不可?”鄢昭声音平静,“留下的那些隐患总要一一铲除,我已经不想再等了。”

“我可以带着锦刃去……”宿明绛眼神中闪过凌厉之色,同时不忘表达自己的忠心,“保管替陛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鄢昭轻笑一声,“想法不错,可这世上没有真正的神鬼不知。”

“你别忘了萧长风。”他的嘴角弧度向下弯了几分,“他在西北还活得好好的呢,听说他的独子一手长枪深得他真传,已经是西北守军中说一不二的少将军了。”

“良将难求,我不想因为此事同他撕破脸。”

宿明绛:“萧长风是个老古板,但他儿子说不定不是,要不我派人过去策反一下?这样等萧长风两腿一蹬,西北就在陛下的掌控中了,随时可以对魏王吴王出兵。”

“还是那句话。”鄢昭摇头道,“太慢了。”

宿明绛便知道此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我明白了,陛下。”他抬起头直视鄢昭,“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一定会保护好陛下的。”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鄢昭在落日的余晖中看向他,那双璀璨的凤眸被夕阳染红,像是里面在翻滚着汹汹大火。

灼热而滚烫。

*

小月峰下来之后,鄢昭说时候差不多了,让宿明绛不必再日日待在宴山台,而是奉命巡查整个行宫。

一切平静如常。

某日,早早处理完折子,难得轻松的鄢昭忽然起了兴致,“福全德,带路秾华阁。”

福全德眉头一跳。

嘴上忙不迭地答应,心里却在疯狂祈祷——

陛下忙着不清楚,他可是不止一次在路过秾华阁的时候,听到里面传出的琴声。

平时也就罢了,现在鄢昭过去,希望指挥使大人可千万不要和那青楼女子厮混在一起啊!

陛下不喜女子,更不喜接近指挥使大人的女子,见着了必然是要大发雷霆的。

而此时的宿明绛,确实正好在躺着听琴。

这次还比较特殊的是,他的胸口感受到了玉佩灼热的温度。

宿明绛每次听琴之前,都会安排好守卫的人,商临也会在屋外牢牢守着不让任何人进来。

现在不到申时,鄢昭还要处理政事,应该也不会找他。

于是宿明绛便放下心,安心地等待玉佩和琴音将他拉入幻境。

可这次宿明绛睁开眼的时候,看着熟悉的床幔有些错愕,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这还是在秾华阁,莫不是他根本没有入梦?

“涟漪。”宿明绛皱眉叫人,却见外面一阵火光四起,伴随着无数人的惊呼和喊叫声。

他拿起刀直接走出去,看到一个锦刃的人正端水往往外跑去时,他一把拉住人,“这是鸣凤行宫,涟漪呢?”

梦中和现实的最大区别,就是他将涟漪带到了自己身边。

“什么涟漪?根本没这个人啊!大人您怎么了?”那名锦衣使满脸惊慌,“宴山台后面的风月亭走了水,大人您还是快随我们去看看吧。”

“要是火势蔓延到宴山台,咱们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宿明绛便知道现在是梦境,时间估计只比现实中的晚那么几天。

这梦境怎么一点时间逻辑都没有?

宿明绛带着人赶往宴山台,却发现此处静谧无比,丝毫未被风月亭的混乱影响到。

“宿明绛,人留在外边,你进来。”

宿明绛听见鄢昭全名全姓地叫他,有些惊讶和疑惑。

而且,鄢昭的声音……似乎有些沙哑?

福全德看着宿明绛进去,原本面上焦急的神色闪过一丝担忧,还有些犹豫和不忍。

他看向宿明绛带来的其他人,“几位大人,陛下想必和指挥使大人有要事商讨,咱们带着人站远些吧,以免听到些不该听的。”

其他人自然没有反对的。

屋内没有点灯,宿明绛脚下踩到摔碎的杯盏,皱了皱眉,“陛下,你是不是有哪儿不舒服?”

鄢昭没有回答他,屏风后一片黑漆,似乎根本没有人。

但宿明绛身负内力,自然知道屋中还有第二个人存在,那呼吸的频率虽然有些急促,但确实是鄢昭无疑。

他沉默了一息,还是决定先打探目前的情况。

毕竟这事是在现实中马上要发生的,他如果能掌握先机立功,便能取得鄢昭更多信任,说不准能有机会在禁军高层中穿插人手。

这样皇宫内外的防守便都得过他的手,未来再慢慢渗透到京城五大营中……

大雍是鄢昭的大雍,京城却是他宿明绛的京城。

届时,何愁会被人暗算身死?

宿明绛压在心中万千思绪,试探着开口,“陛下,风月亭应当就是魏王和吴王的手笔,这火势尚在可控当中,他们这次的行为想必是奔着试探行宫守卫来的。”

“我安排的人有疏漏之处,想必他们会因此放松警惕,很快便要派第二波人来针对陛下了。”

他说完之后,屋中还是一片沉默。

在宿明绛以为对方不会再开口的时候,鄢昭说话了,“嗯,这一次是试探,下一次便是来要我的命了。”

“只要我活着,绝不会让陛下死的。”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宿明绛都不知道自己是表忠心表习惯了,还是真的内心如此做想。

鄢昭听到这句话却似乎是很开心的样子,低低地笑了出来。

略带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屋中,有些诱人沉醉的意味,换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怕是早要沉沦其中了。

宿明绛虽然不是女子,但耳朵也被他笑得有些红。

“阿羽,你进来吧。”鄢昭笑够了,说话的声音又轻又温柔,“我还没到需要你拿命来护的地步。”

“但现在,确实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宿明绛闻言,便绕过屏风走向床榻,看见拉下来一半的帘子,露出里面着雪白衣裤的一双长腿,靠外的腿半屈着,看着很是随意。

右侧的床幔放下,他看不到鄢昭的脸,便立在旁边询问。

“陛下有何事需要我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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