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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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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聘用工匠前,所有工匠都被告知,至少五年内要一直住在窑厂,出入见客都不会太自由。当然,他们的工钱都很丰厚。

安厦拿出蒋兆给的金砖晃悠。告诉工匠们:“只要大家好好干,每年,十两——黄金。”

工匠都惊住了。

谁都没想过,这辈子这么大的好事还能落在自己头上。小铁匠率先答应下来。几个瓷匠生怕错过了这天大的好事,也纷纷表起衷心。

有这么多金子的催使,厂房建的飞快。几个瓷匠轻车熟路,在许家后面没人住的老房子里就把高温窑建处了雏形。

小铁匠不会建窑,背上篓筐,拉着木板车,就去石场装石英石去了。

小铁匠年轻,看着还没有安厦年纪大,就长得一身腱子肉。看起来只略次于蒋兆。

到底拿了蒋兆那么多钱,安厦觉得自己去看蒋父的频率还得勤快些。正好眼下也没什么事情做,安厦就去了蒋家。

——

蒋父的书法很好。昨晚安厦给他收拾的时候,从书房翻出了不少字来。昨晚被卷好收起来的字画,此刻全部被铺在院子里的地上晒太阳。

蒋父手一手持着一方砚台,一手拿着一只吸了太多墨在向下滴墨汁的毛笔。

蒋父像是喝了酒,脚步有些虚浮,跌跌撞撞得在卷轴的空隙里走。

见是安厦来了,蒋父招招手,喊安厦过来。

等安厦穿过空隙的时候才发觉,蒋父看着走得跌跌撞撞,实则在这些缝隙里走,想不踩到纸上难度还不小。

安厦清醒着的人都不大好走,但蒋父却走得轻松。

蒋父是真喜欢安厦,见安厦走到他身边,他把笔和砚台往地上一方,就在怀里掏着什么。老小孩,老小孩,人老了,就要像小孩一样哄着。所以安厦没直接遵循成年人的规则,在此时止住蒋父要给自己拿东西的动作。

掏了半天,蒋父掏出了个玉佩来,塞到安厦手里。

这玉佩触手温热,光滑细腻,一看就是被人时常把玩。黄金有价玉无价,玉石里的门道多,不比蒋兆给的黄金他一眼就能估计价值。

但怎么看,这玉都价值不菲。

这父子俩,怎么扎堆给自己送东西。

安厦把玉放回蒋父的手心,蒋父想再塞给安厦,安厦握住蒋父的手,哄道:“叔,你看看我。我一看就没有蒋兆壮,对不对。你把这么贵的东西给我,出了这个门,我就要被人抢啦。到时候,我这里痛,那里疼的,可怜死了。叔,你说对不对。”

这话骗不了七岁小孩,但骗糊涂了的人,倒是没问题。

蒋父上下看看安厦的身板,算不上柔弱,但和蒋兆蒋父这样的壮硕体格没法比。

“小安,你要多吃多锻炼知道不!”蒋父手劲不小,拍了安厦后背两下,安厦感觉后背的骨头都要凹下去一些了。

“是,是,是,叔,我知道了。”

此时蒋父倒是不糊涂了,许是听出了安厦的敷衍,蒋父麻溜收起了两幅字,让安厦现在就扎马步锻炼。

安厦无语,这父子俩,不仅都喜欢送东西,还都喜欢让人扎马步呗。

但面对蒋父,安厦也只能乖乖听话。

于是,蒋兆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番情景,安厦扎着马步,全身都在抖,蒋父在旁边絮絮叨叨,说安厦多么缺锻炼,他年轻的时候如何厉害云云。

见蒋兆回来,蒋父面露尴尬,移开了目光。

这是蒋父清醒的象征。蒋父清醒的时候对自己的疯癫有些印象,所以面对儿子,总是会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来。

蒋兆觉得请安厦来真的是请对了,有一个能和父亲相处下来的人来陪陪他,对他的病情,看起来真的有好处。

就是那些钱是想着安厦能时不时来陪父亲聊天给的,眼下这还要拿命锻炼,价格好像应该给安厦涨一涨。

蒋兆想。

安厦机灵得很,趁着蒋兆来的功夫,已经悄悄站直了身体,把自己从马步的痛苦里解脱。虽然他和蒋兆进门也就前后脚的事,他还没坚持扎马步到一分钟,但对于咸鱼来说,一秒钟的锻炼都很辛苦。

蒋父余光瞥见了安厦的动作,傲娇得哼了一声,却没多说什么。毕竟此刻他已经清醒,自然也觉得逼人家小孩锻炼有些不妥。

蒋父又从怀里把玉佩塞回安厦手上,说道:“拿着,拿着,别当我老头傻,哄小孩一样。这是我送给你的,别想着塞回来。”

蒋父都这么说,安厦也不是不识趣的人,接下了。

清醒的蒋父更好面子,面对两个见证他不清醒样子的人挂不住脸,把两人一起轰出了门外。

“去,去,别呆在我这里,碍眼。”

两人走在小路上,见蒋兆时不时看着玉佩欲言又止的样子,安厦以为是舍不得这玉佩的贵重,想把东西还给蒋兆。

但蒋兆却说:“不用,他说给你就是你的。我只是有点意外,他真的很喜欢你。”

安厦笑着应付了一下,但心里却觉得不对劲。

从蒋兆请求他多去看看蒋父的时候,安厦就觉得自己的猜测或许有错,蒋兆好像不是什么前朝遗孤,他和蒋父,看起来像是一对实打实的真父子。

而估摸着蒋父的气质,看起来不像是前朝宗室,那蒋兆应该也不会和前朝复国扯上关系。

这是好事,意味着安厦好不容易看上一个,终于可以继续下手了。但直觉告诉他,被蒋父喜欢,对攻略蒋兆来说,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

蒋兆看起来,面色实在是太冷了。不是孩子对父母的偏爱转移到别人身上的嫉妒,而是一种连坐一样的,淡淡的不易察觉的厌恶。

安厦有些拿不准,蒋兆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对蒋父。

但看清蒋兆从荷包里拿出了什么之后,安厦就顾不上想蒋父的问题了。

本朝的银票,因为代表价位的不同,被分成了三种颜色,黑色,暗红色和红色。

像千两价位的银票就是黑色,而万两一下的是暗红色,万两向上的,则是红色。

蒋兆荷包里装着的那一沓银票,散发着红色墨水的清香。

蒋兆从中抽了两张,放到安厦手心来,道:“我没想过他会逼着你扎马步,这算是补偿。”

扎马步,补偿,两万两,安厦觉得自己搞不懂有钱人的世界。

——

但这笔钱,也是蒋兆最后一次,为了蒋父给安厦钱。

蒋父死了。死在安厦离开后的晚上。

蒋父是死在井里的。

自从水位太低之后,地里的井已经许久没人用了。昨晚下了场雨,井里的水位上涨了些。蒋父不知道怎么掉了下去,水刚刚好淹没他的头顶。

安厦做了一晚上光怪陆离的梦,睡得很不踏实。直到天蒙蒙亮,才彻底进入甜美的梦境,开始真的休息。

于是,等中午安厦起床的时候,走出门,看见的就是来调查的官吏。

官吏敷衍得在问康姐昨夜有没有看见过什么人,得到否定的答案就准备走了。碰巧安厦这时候出来。两个官吏就停下脚步,来问问安厦。

“昨天晚上你在哪呢?”

“昨天?在家休息。请问,出了什么事了。”银子是这个时代最好的沟通感情的工具,安厦随身一直带着个荷包装着碎银。从包里取了两块实心的银子,交到两人手里。

掂了掂手里的银子的分量,两人显然是很满意,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开口到:“嗨,没啥。就是你们庄子上那个赵瘸子吧,死了。本来就是掉井里淹死的,我们就是例行公事来问问,别紧张。”

蒋父死了。安厦有些不敢相信,昨天还好好的人,还那么清醒,怎么就淹死了。

安厦心神不宁送走了官吏。

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安厦犹豫着要不要去看一趟。他不相信蒋父是意外死亡,既怕去了惹火上身,但不去,又实在是良心难安。

最终,安厦还是决定去一趟。

据官吏说,蒋父是淹死的,但知道的人不多。淹死蒋父的那口井在蒋家后头,本来就没人往那里去。只有蒋兆一个人发现。

蒋兆不是个咋咋唬唬的性格,发现父亲死了,没哭天喊地,惹得人来看。只是很冷静得,去城里报官,甚至连父亲的尸身都没有先捞上来。

官吏说,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冷静的亲属,像是个不孝子一样。

安厦走着,脑中官吏的话挥之不去。

此刻的庄子,不少人家受了官吏的盘问,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琢磨着是谁家出了事情。

安厦的心情不太好,对这些私转公之后就丧失积极性,只想着偷懒的长工更没个好脸色。

“现在是什么时辰,嗯?再让我看见一次你们这么磨洋工,就都别干了。”

康姐不放心安厦,从家里追出来了。见安厦这么生气,连忙劝住他。长工懒惰她也难辞其咎。但前两天她一直忙着和赵瘸子学种土豆。赵瘸子不知怎么得,像是知道自己会死一样,把土豆从种下地,到施肥,结果,还有会得些什么病,怎么救全都和她说了。

康姐忙着学这些,一时没腾出手来治长工们。康姐知道安厦和赵瘸子家父子关系不错,突然晓得死人了一定心烦意乱。偏偏这些长工撞气头上了。

“安厦。”

是蒋兆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要说明哦,这里的长工偷懒,肯定不是说什么说一句话,喝口水就被骂偷懒了。这里的情况是比较过分和严重的,比如说,你早上9点上班,但中午11点了,你电脑都没开机,摸鱼到离谱的地步了。我们厦厦,是很好的老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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