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步歌不客气道：“这件事就由掌门去通知，最好在两天内解决，晚了就来不及了。那我就先退下了，还有其他事要去安排，希望交换大会结束后，他们还愿意回来。”
“啊？”突然接受重任的季行戈有点懵逼，“这种得罪人的事儿你让我去做？”
“您是掌门，没人会拒绝您。”步歌丢下这句话就走，丝毫没有留恋。
仿佛她只是来通知季行戈实行这个计划的。
季行戈望着她的背影，扶着门框，痛心疾首道：“要不我们再商量一下？”
步歌头也不回的对他挥了挥手，意思是没得商量。
季行戈：“……”本来他这个掌门就不怎么受待见，还要去做这种事！
是觉得他债多不愁，虱多不痒是吧？
想了想，季行戈转身回房间，翻箱倒柜找出原主的储物袋和自己所有家当。
当看到自己全身上下只有两块上品灵石，他沉默了。
秦欺接任掌门后，一心想要创造出一套比乾坤剑法还要牛逼的功法，成为无极剑派新的镇派之宝，所以经常闭关修炼，对钱财这种东西从来没在意过。
这两块上品灵石还是他当徒弟时，出去帮人除妖攒下来的，已经十几年了。
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人活着，钱没了。
还是让他们自费吧！
这样做的下场可能就是那些新入门的弟子下山后嫌弃门派太穷，跑路去别家了。
但穷谁也不能穷自己！
季行戈决定把自己最后两块家当保存好，放弃了出钱的想法。
…
傍晚，所有弟子吃完饭准备休息，季行戈才让人把新来的弟子们聚集在一起，硬着头皮说出了这件事。
玄医丹宗这次来了一百多人，藏剑池每次选剑只能容纳一人进入，这么多人全部弄完，大概要十天半个月。
“所以，这半个月的时间，就当是本掌门最后给你们的放纵时间。”季行戈站在大殿上，说得冠冕堂皇。
“师兄为何不出钱扩建宗门？以后无极剑派的弟子只会越来越多，每次都这样给人腾位置的话，其他弟子们难免会心生不满。”
其他人不敢这么直接跟掌门说话，敢这么说的就只有宋浪一个人。
这人长着一副慈悲脸，说出来的话句句往季行戈心尖上插。
“师弟说得好！”季行戈面不改色道：“你既然这么为宗门着想，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宋浪挑眉：“那资金……”
见他提钱，季行戈本想无视他，又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迈开腿走向宋浪，一脸欣慰道：“咱俩谁跟谁？提钱多伤感情？你有扩建宗门这份心，师兄十分高兴！好好干，明年争取将无极剑派扩大一圈！”
说罢，他转头看向大气都不敢出的新人弟子们，“这样吧，下山半个月的费用，你们一会儿排队找十长老领。我们可是个很人性化的门派，希望大家都能记得十长老这份恩情，半个月后一个不少的回来！”
宋浪被奉为长老比较晚，所以排第十，步歌排十一，步歌之后没有其他长老。
“秦欺？”宋浪满眼震惊，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绷住，他居然把这个当冤大头的事情甩到了他的身上？
以前的秦欺十分好面子，自己让他出钱扩建宗门，他碍于面子也不会拒绝，现在却……？
这个秦欺什么时候这么能言善道和不要脸了？
季行戈无视他，故作严肃地对众弟子道：“还不快说谢谢十长老？”
“谢谢十长老！”所有新人弟子们的声音在大殿上回响，震耳欲聋。
季行戈满意地点点头，笑容灿烂看向宋浪，“师弟不会辜负他们的期待吧？”
宋浪：“……”他抓着拂尘的手紧了几分，想一拂尘甩他那张欠揍的笑脸上去。
但他不能这么做，宋浪后槽牙都咬碎了，“当然！”
…
有钱拿，还能在山下玩半个月，新人弟子们自然没有怨言。
当晚，宋浪抓了步歌过来帮自己发钱，他浑身都散发着低气压，脸上还维持着友好的皮笑肉不笑的弧度。
忙活到半夜，宋浪的小金库见了底才把所有新人弟子打发走。
步歌揉了揉发酸的手腕，面无表情道：“我特意把事情甩给他做，你没事儿跑去凑什么热闹？”
其他长老都很有自知之明的看都不来看一眼，他倒好，上赶着让秦欺坑。
“……”宋浪瘫在椅子上，手里拿着空掉的储物袋，没有吱声。
步歌不指望他回答，站起身道：“我走了。”
她一天忙得要命，门派里的长老们看她年纪小，几乎所有事情都交给她去处理，一天差不多只能休息一两个时辰，大半夜休息时间她不想继续浪费在这里。
“师妹。”宋浪忽然喊了一声。
步歌停下脚步，没回头。
宋浪问，“你有没有觉得秦欺像是换了一个人？”
昨天的拜师大典上他就隐约觉得不对劲，不过秦欺跑得快，他没多想，今天见到，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步歌想到季行戈今早莫名其妙叫她师妹的样子，轻轻点头，“嗯。”
宋浪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步歌也会这么觉得，他坐直身子，好奇道：“你也这么觉得？怎么说？”
步歌想了想，实话实说，“他今早叫我师妹。”
宋浪笃定道：“他果然有问题！”说罢，又皱起眉头，“难道是妖怪附体？”
步歌回头，提醒道：“他身上没有妖气。”
宋浪摩挲下巴：“冤魂夺舍？”
步歌：“也没有鬼气。”
宋浪：“……那他脑子有坑？”
步歌点头，“所见略同。”
宋浪瘫坐回椅子上，苦笑道：“师妹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单纯。”
“比冤大头聪明点。”步歌转身就走，“走了。”
“……”
这次宋浪没有再阻拦，寂静的夜里只剩下虫鸣声。
过了好半晌他才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别以为换了个性格就能阻止他查当年师父死亡的真相！
-
孟三千拿到钱回到晴空烈阳，季行戈正坐在院子里等他。
见他回来，立马迎了上去，“怎么样？你师叔给了你多少钱？”
孟三千手里拿着一个小的储物袋，递给季行戈，“弟子还没看，请师父笑纳。”
“说什么呢？为师怎么会要你的钱？”话是这么说，季行戈手上一点不慢地接过储物袋，“为师就看看……”
打开，里面亮闪闪五块上品灵石，差点晃瞎季行戈的眼睛。
……他娘的，宋浪这个小小长老居然这么有钱！
一块上品灵石足够让一个普通家庭生活一年半载了，只是送这些新人弟子出去半个月，他居然一人发五块上品灵石！
季行戈瞄了孟三千那一副单纯好骗的模样，快速将手里的储物袋系了起来，另只手掏出装着两块上品灵石的储物袋，丢给了孟三千。
“你拿为师这个。”
孟三千抬手抓住，冲他笑了笑，“这是师父送给弟子的吗？”
季行戈看着他的笑脸，觉得他有病，“你笑什么？你手里那个就两块灵石，你师叔给你发了五块灵石！”
他偏过头，胡扯道：“为师这是在教你，想要的东西就得抢？懂吗？为师把你钱抢了你还这么高兴？你脑子坏掉了吧？”
孟三千愣了一下，往他身边靠近一步，“可是这是弟子自愿给师父的，不是抢。”
“你再说！”季行戈一把抢过孟三千手里的储物袋，从里面又掏出一块灵石塞进自己腰包里，将仅剩一块灵石的储物袋丢到他怀里，“你再说一块都不给你留！”
孟三千垂眸看着手里轻飘飘的储物袋，五指捏紧，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吧，如果用抢字，会让师父高兴的话。”
季行戈：“……”怎么一副在哄他的语气？
季行戈不自在地往前走了两步，与孟三千拉开距离，没好气道：“赶紧回去睡觉，明天收拾东西滚蛋！”
“哦……”孟三千应了一声。
“等一下。”季行戈又想起了什么，“你先把今天偷学到的东西给为师演示一遍。”
他还没检查孟三千偷师的结果！
说起这个，孟三千白皙的脸上憋出两朵不好意思的红晕，“师父……弟子基础不太好，没学会。”
本来师父对自己赋予期望，可他什么也没学会，甚至一招一式都没记下来，多少有点难为情。
“不是说你天赋很好……”季行戈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天赋好是指他学习领悟方面比较强，但他零基础偷学高级一点的功法还是会比较困难。
“你等着。”
季行戈回到自己房间，翻出来几十本功法剑谱，从初级到高级，应有尽有。
季行戈抱着厚厚一摞书出来，放进孟三千怀里，“出门在外半个月，好好看好好学！不过书上的东西都是死板的，不用太墨守成规，没事儿多出去偷学别人的，再改改就是自己的了。”
这种不要脸的做派也只有季行戈能够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来了。
孟三千抱着书听得认真，“弟子明白！”
季行戈拍了拍他的头，“回去吧，等半个月后回来师父要考你的。”
“弟子会努力的！”孟三千保证道。
他瘦弱的身躯抱着一摞厚重的书籍，晃晃悠悠往自己房间走。
季行戈背着手，有点心虚。
是不是给他留的钱太少了？本来就瘦，这要是吃不好……
季行戈猛地摇了摇头，他是个恶毒的师父，操心这个做什么？反正孟三千是主角，会有玩家照顾。
摒弃掉内心深处的罪恶感，他转身回房，一回头便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脸上飞过。
季行戈连忙伸出双手在自己面前挥了挥，“什么鬼东西！”
定睛一看，一只蝴蝶扇动着翅膀飞向夜空中。
季行戈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春天真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啊，虫子真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