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狼首疑局

“将军不想辟个谣？”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吧！

展孝德又一次显露那种怪异的满不在乎道：“一个阉割了的大将军，和一个身体正常，正值壮年的大将军。你觉得皇室会喜欢哪个？”只不过可惜了当今圣上赐的那十几个美侍。

展孝德手里有兵权，在军中的威望非常高。如果他再是一个十全十美的男人，就算他没有野心，也会被认为是一只环伺窃主的饿狼，而非忠犬。

黎不悔心中给展孝德鼓掌，展大将军到真是能屈能伸。用手指了指后面跟着的马车，调笑道：“如果庆都第一名伶胡清乐知道自己的价值还不如一个砌墙弄瓦的市井小子，一定会气到跳车吧！”

苟小仁已经跟了展孝德半月有余，说实话，除了那事他还有点适应不良，做展孝德的贴身小厮真的是个肥差。不说天天的伙食和过年似的，他一个月领的工钱比他一年挣的都多。展孝德买他时，给了他百余两银钱更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的。要知道，现在妓营调教过的雏妓也不过十几两银钱，有点姿色的姑娘赎身也就几十两。这百余两银钱真的是他几辈子都赚不来的。想想如果自己真被那些人抓了卖了，被人玩坏了也挣不出这些钱。这么一想，和展孝德的那档子事竟然就释然了，不得不说苟小仁想的特别的开。

此时，苟小仁以展孝德贴身小厮的身份跟着展孝德去赴二皇子的春呤宴。他们一行人，左右跟着十几个铁骑护卫，威风十足。驾车的轻装男子，名叫熊诚是个俊挺的高大男子，也是展孝德的贴身护卫之一，听说有外族血统，身手了得，但也同样话少的像个哑巴。

苟小仁不知在道上什么地方，弄了两个葱油大饼，一边呼呼的吃，一边和一边的熊诚攀谈。

“熊护卫，这春呤宴是什么？”

苟小仁是市井小民，饭馆子都没去过几次，那些高官达贵的春呤宴更是搞不清楚是干什么的。

“不知。”言简意赅。

苟小仁就知道熊诚这锯嘴的葫芦闷的很，但他苟小仁却是个多话的。

“春呤，春呤，不会是吟诗作对吧！”但想想二皇子选的庆喜楼就觉得自己想多了。庆喜楼是除了庆都的欢悦楼最大的烟花之地。只不过这里比欢悦楼高档点，就是有全庆都最出名的戏班子，庆喜班。班子里都是貌美男子，胡清乐就是之前班子里最红的戏子。

熊诚看着路况依旧不答话，苟小仁却突然把热呼呼的葱油大饼怼到熊诚面前道：“要不要吃饼，葱油饼热着是最好吃的。”以前他半年都吃不上一次。

但饼刚怼到熊诚眼前，前行护卫突然停了下来，并伸手示意车队停下。

熊诚侧头让开苟小仁伸过来的饼，回身对车里道：“将军，是大皇子的车马。”

只听的黎不悔奇怪的道：“大皇子不是在城外仙居府监工吗？怎么回来了？”

但不管大皇子刘恒为什么会在庆都大街上，此时展孝德都得迎出马车。

展孝德钻出马车，低头就看见苟小仁还举着大饼，一副叫熊诚尝尝的样子，看展孝德出来了，一副老王卖瓜的口吻道：“将军要吃葱油大饼吗？可好吃了。”

展孝德真想一巴掌把苟小仁呼下马车，他怎么记得这小子，早上足足吃了五大碗薄皮大馄饨，把厨子弄的说，明天按喂猪的份量给苟小仁弄吃的。

展孝德没理苟小仁。走到马车边上，向与他们擦身而过的大皇子车辇施礼道：“臣展孝德见过大皇子。”

展孝德的声音略显无力，但字字清晰。

大皇子的车队停了下。此时，大皇子坐的马车正好停在展孝德的马车旁边。

大皇子没出马车，只是从窗子中传出清雅男声道：“听说展大将军回庆都就病了？”

展孝德回道：“医生说我先天不足，看起来强壮，但实则内里虚寒。在军营里还能挺着，这回了庆都就病倒了。也是见笑了。”

展三公子先天不足的事全庆都都知道，他能长到现在这人高马大的样子，也是很多人想也没想到的，只能说军营艰苦真是锻炼人。

苟小仁听着展孝德的话，突然觉得这个展大将军不但阴险而且撒谎都不眨眼睛。他怎么是病了，明明是伤了，而且他虚？如果他虚，大半个庆都的男人就都是太监。他现在腰还疼的厉害，五碗馄饨那是因为他体力消耗太大。但苟小仁再蠢也知道有些事情能说有些事情不能说，那关了门的事更不能说。

“这么说，展大将军还真的保重了。那些腌臜之事也少做些吧！伤身。”

大皇子说完，从车窗里伸出一只纤白修长的手，苟小仁只见，被手些微撩开的车窗内，露出一副剪影般俊秀的侧颜。想庆都传言，大皇子肖似当朝宋皇后，到不似说假。

大皇子挥挥手，叫马车接着行驶，显然并不想与展孝德多言。

等大皇子车辇走远，黎不悔才探出头。

“碰钉子了吧！你知道现在朝上参你最凶的就是大皇子保守派的官员。你做的那些荒唐事在他们眼里就是伤风败俗，挑衅庆丰的百年秩序，可以说，如果你死了，他们一定把你钉在耻辱柱上遗臭万年。”

黎不悔竟然有点幸灾乐祸。

展孝德却冷道：“黎大公子，别忘了，你也是被黎家一台小轿送给我的。”

黎不悔却不在意道：“好说，反正丢的是自命清流黎家的脸。”庆都这些自命清流的官宦人家，表面清高孤傲，背地里却蝇营狗苟。

“但我看，黎大公子，不也乐在其中吗？”

黎不悔虽明面上是黎家嫡大公子，但其实却是黎老爷和丫环私通生的私生子。当时因为黎老爷还没娶正妻就不敢声张，娶了正妻后，为了名声就叫正妻硬是认下了黎不悔，但其实黎不悔在黎家地位非常的尴尬，就算才名在外，也得不到家族的认可和扶持。

与大皇子擦身而过后，不多时便到了庆喜楼。庆喜楼本就是烟花楼馆，平时莺莺燕燕、熙熙攘攘，今天离老远却只闻戏班子的鼓点声和飘扬的酒香。

到此时，苟小仁才知道春呤并不是春天吟诗做对，而是一种叫做春呤酿的庆都名酒，这种酒春天埋入土中，过了四季，下一个春天再从地里挖出来。因为春日饮此酒最为醇厚，所以才得名春呤酿。而二皇子平时最喜交朋会友，更深得品茗之道，每到初春都要从地里挖出百坛春呤酿开办春呤宴。

黎不悔以听不得庆喜楼敲敲打打的戏文为由半途便下了马车，说去找朋友吃酒。展孝德也不管他，毕竟狐狸分两种，一种是看着好看的，一种是放出去咬人的，黎不悔不但能咬人，还非常狡诈。

展孝德带着后车的胡清乐回了其老东家。

胡清乐虽然也住在展府，但却住在展府的后宅，展孝德以展府女誊居多为由，叫他们平时不得随便走动。苟小仁也只是远远的看过几次这个京城第一名伶，当时的感觉就是美，真的美，比欢悦楼的花魁小姐还美。

那举手投足间的万种风情，那含情脉脉的眉眼叫人看着就痴迷，画本子里的美人也不过如此。此时近距离看，更是觉得人间怎么会有如此绝色，就连那纤纤一握的小腰都是女人中都少见，再看自己的大腰板子，虽然也是紧腰窄胯，但真的没法比。想到这里，看着展大将军就直摇头，展孝德一定有什么大病，还是无药可救那种。

展孝德叫自己的铁甲卫守在外面，带着胡清乐刚要往里面走，就看见跟在后面的苟小仁贼眉鼠眼的先是盯着胡清乐痴看，然后又瞧着自己唉声叹气的直摇头，一脸肉眼可见的可惜怜悯之情。展孝德拳头微握，突然有种想揍苟小仁一顿的感觉，这小子也不知道天天脑袋里在想什么，怎么看都非常的欠揍。

展孝德刚刚走入庆喜楼，迎面就走来一个笑面男子。男子走路带风，脸上的笑容就像是与生俱来的，多一份嫌假，少一分嫌生，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展孝德见迎上来的男子，施礼抱拳：“二皇子，还是这么满面春风啊！”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二子赵滨。

赵滨摆摆手，意思是不用这么见外。

“刚刚我听见树梢上的喜鹊叫，就觉得有贵客要迎门，这不，刚走出来，就看见展将军了，你说这巧不巧。”

赵滨是皇子中出了名的能说会道，除了大皇子那些保守派的官员，其他很多世家官员都和他交好，此时的春呤宴更是高朋满座感觉半个庆都的权贵都在这里。

展孝德可不敢承赵滨的捧，马上道：“展某可不敢当二皇子的贵客。展某自从回了庆都就一病不起，要不应该更早拜会二皇子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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