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狼首疑局

展孝德冷笑道：“谢长流是个人精，他是大皇子的人，这事发生在二皇子的宴上，死的又是新科状元，世家子弟，并且还是准驸马。他查必定要给个结论，之前这案子发生了七起，没一起有结论，许世昌身份这么敏感，他巴不得有人给他分担。”

黎大公子不是没想到，接道：“但他却四处在找李宛君。”

展孝德点头。

“李宛君的确是这案子最奇怪的地方。”

以前的几起案子，可没有一同失踪的。就算李宛君怕担责任躲起来，也不至于完全找不到人。

黎大公子把昨天查到的都告诉展孝德起身就要走，他可不喜欢和展孝德天天呆在一起，展孝德喜怒不形于色，这叫黎大公子完全猜不透对方心思。

展孝德却叫住了黎大公子道：“你还没说，昨晚大皇子宴上的酒好不好喝那？”

黎大公子刚要起身，身体又坐了回去，就知道展孝德这人手眼通天，他甚至觉得他有一个情报网，只不过他现在没找到。

黎大公子笑道：“当然没有春呤酿好喝。”

“黎家把你送给我，全庆都都知道，你是怎么混进大皇子宴席的？”

大皇子身边的保守派，天天参他的折子都有小山高。黎老大到是好本事，身在曹营心在汉。

黎大公子到不怵展孝德明显的猜疑。

俊美的脸上笑容一片。

“只要骂你骂的狠，我就是大皇子的座上宾。”

谁都知道，庆都四大才子之一的黎大公子是不情不愿被送给展孝德的。他在背后写诗，作曲，甚至编话本子，变着法的骂展孝德是畜生，没人会觉得奇怪。

这么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当然会招大皇子一派的喜欢，所以他的昔日同窗，现在的新晋进士说约他吃大皇子设的宴，他可是一点都没推脱。

展孝德并不是第一天认识千面狐狸黎不悔，也知道黎大公子没少在背地里骂他。但他突然觉得黎大公子的骂人本事不是没有用处的。

“说说，大皇子的宴上都发生了什么事，许世昌是什么时候走的。”

正常来说，许世昌是新科状元，宴开一半，主人还没走，客人就溜到隔壁去会情郎真的有些说不过去。

黎大公子却道：“我并没注意许世昌是什么时候走的。”

黎大公子实话实说：“你要知道大皇子的宴比之二皇子那是逊色多了，酒虽然也是都帝好酒，但坐的都是迂腐文人，闷的很。大皇子走了后，没多久我就告辞了，当时许世昌还在席上。”所以问他许世昌是什么时候走的，他真不知道。

展孝德道：“大皇子退席怎么那么早？”

黎大公子答道：“说是仙居府的工程又出了问题，叫大皇子回去看看。”

自从当今圣上要建这仙居府，就从没消停过，估计神仙也对这地方不太满意。

黎大公子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站起身快步的走了。他觉得再和展孝德呆下去，自己贵公子的形象就要保不住了。

等黎大公子走后，苟小仁却抱着快吃完的海碗凑到展孝德身边。

或许因为两人有肌肤相亲，加上苟小仁的心真的比较大，虽然他也怕展孝德，但下意识却比其他人在展孝德身边凑的更近。

苟小仁几乎是贴着展孝德道：“将军，我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一边说，一边嘴里还在回味着酱牛肉的味道，这可是逢年过节都吃不上的好东西，展大将军却动也不动，但就因为对方动也不动，到便宜了他。

展孝德鼻尖是苟小仁身上的饭香，不可察的动了动道：“有什么事，说。”

“其实那天晚上，也就是你找到我那个廊子里，我看见了一个黑衣男人。”

展孝德有些疑惑的侧头看着苟小仁。

“你之前没说过。”

苟小仁道：“之前被那个谢副指挥使打了一掌，把我脑袋都打空了。也是刚刚黎公子说事的时候我想起来的。而且我也不确定那个男人和这事有关系。”如果没关系，他告诉了展孝德不是害了对方嘛，毕竟展孝德可是天天威胁他要把他杀了挂展府门口示众的人。但想想那个男人出现的时候太过巧合，苟小仁虽然不聪明，但也不傻。

展孝德知道，昨晚的事已经超出了苟小仁的承受范围，一时想不起也正常。

“你看清那个男人了？”

苟小仁摇头。

“那廊子太黑，我没看清，只能看着那黑衣泛着黑光。还有那个侧身很纤长，走路很稳，应该是个非常有教养的人。”

苟小仁自己是泥腿子出身，知道下等人走路的样子，绝对不会像那人一样四平八稳。

展孝德想的却是。黑衣泛着黑光，那证明是很好的缎面料子，黑暗里都有流光。走路四平八稳应该是个上位者。他找到苟小仁的那个回廊非常的偏僻，别说庆喜楼当天有宴就算是无宴那片回廊周围也应该走动的人不多。苟小仁没准真看见了凶手或者是与案件有关的人。但这小子也是命大，叫了对方，对方都没察觉他。

“你看见对方正脸吗？”

苟小仁摇头。

“天太黑了。”都后半夜了，他又不是夜猫子眼。

“还有什么其它的？”

苟小仁想了一下道：“那人走过后，我追了上去，我看见地上有些东西。”

“东西？”

他当时的确是看苟小仁弯腰在看什么东西。

苟小仁点头道：“嗯，是三合土。”

苟小仁是泥瓦匠对三合土还是非常熟悉的。

“但那里面还加了些亮晶晶的东西，我就不知道是什么了。”三合土的三种土其实没什么硬性规定，但无非是石灰、陶粉、碎石以类的东西，也有用炉渣和沙子的，但这些东西里都没有亮晶晶的。

“三合土？”

展孝德想了一下，马上叫人去叫赵子飞再去查查那天晚上的回廊。并且查查庆喜楼周围有没有正在施工的住宅。

展孝德安排完了，回头却看见苟小仁正津津有味的吃着最后一片牛肉，一边吃还一边砸吧嘴，显然是吃美了。展孝德昨晚没睡好，加上心头燥，又烦事多，早上根本没有味口。突然觉得苟小仁没心没肺的吃相很是叫人生气。

“酱牛肉很好吃？”展孝德问。

苟小仁点头。

“胖大厨的手艺真是没致了，比馆子的都好吃。”

展孝德有自己的小厨房不与展家人同用。胖大厨是军队里带过来的伙头，做北方菜非常拿手。展孝德在壁北呆了十年，早就习惯了壁北的饮食，对庆都的小点，真的是食之无味，但没想到苟小仁也品出了滋味，天天就等着吃好吃的。而且，苟小仁长了张讨人喜欢的端正面庞，几天下来，与这院的人就混熟了，没事就上厨房蹭吃蹭喝。

“既然吃好了，中午和晚上的就不用吃了。养伤要懂得节制，把瘀伤药自己涂了，真丑。”苟小仁肚子上黑了一片，说实话是挺丑的。

苟小仁一听，此时不光肚皮疼，心和胃更是一起疼了起来，真不知道展孝德又抽了什么疯。

但就在这时，院子外，突然传来了阵阵骚动声。

展孝德站起身，身后还跟着傻傻抱着面碗的苟小仁。

“熊诚，院外怎么了？”

展孝德问着门外的护卫熊诚。

熊诚回头道：“禀，将军，似乎是西跨院出事了。我已经叫人去看了。”

“西跨院？”展孝德如果记得没错的话，那应该是何氏住的院子。

当年，展孝德还是个病秧子时，这个何氏就极为得他亲爹的宠。这何氏也有手段，不管展青松纳多少房的妾室，她都能屹立不倒。当年唯一对她有威胁的只有他大哥展孝善。展孝善死后，她硬是在他这个嫡子还没死的情况下，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叫他那身份尴尬的二哥当了展家这代的当家人。

不等去探查的人回报，展孝德长袖一挥道：“走咱们去看看热闹。”

展孝德不是好事之人，但展府里的热闹他还是愿意看的。

展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前前后后几进的房子，虽与那些王府、相府比不了，但也算是资产颇丰的家族。以前展孝德祖父还在的时候，展家那代有七个兄弟，但不知因为什么在展孝德父亲那代就都分了出去，现在也不在庆都。现在的展府只有展孝德祖父这支，当年展青松是独子，后来生了展孝善、展孝礼、展孝德三个儿子。展孝善死的早，展孝德一直在壁北当兵，所以现在展家默认的当家人是展孝礼和小妾扶了正的何氏夫人。

展孝德看热闹的西跨院就是此时何氏住的院子。其实原来何氏不住这里，而是住在展孝德住的西院，但展孝德是大将军，又是展家真正的嫡子，他回来何氏就相当会做人的把西院让给了他。为此，还在庆都赚了个好名声，说她这个继母当的无私，是妇人中的典范。展孝德当时听到这话时，只有冷笑，他可是记得何氏当年是如何对他的，这可是个惯会使手段，杀人不见血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