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今顶层,米阳抱着棉花糖凑过来,暧昧地挤眼:“怎么样啊,甜蜜的出差之旅。”
“甜蜜?”梁朝夕抬头。
“要不然呢,以前除了林惟,从来没有女人可以跟着贺总一起出去,是不是无敌宇宙甜蜜?”
梁朝夕回忆:“他比较绝世霹雳没情趣。”
米阳不敢相信:“为什么?”
梁朝夕回来后就一直在想,那天晚上自己裹着薄薄的浴巾走出去,怎么也算电影里的暧昧桥段。
可是贺千辞的眼神没半点变化,甚至视线都没从她的脖子往下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十分正人君子,正到让梁朝夕有点不爽。
别人怎么样她不管,可他是贺千辞啊!
总裁夫人的老公,怎么能不要性.福。
所以贺千辞当真清心寡欲到了这种地步……
还是她真的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梁朝夕思考完,不太愿意接受最后一个可能,沉吟片刻:“因为,他那方面可能不行。”
她说完,立刻感觉到一阵凉飕飕的风从前面经过,米阳吓得拿不稳棉花糖,身体虽然站直了但声音还是抖着的:
“贺……贺总好。”
贺千辞径直走过梁朝夕的工位:“进来。”
书上写,不要在别人背后说坏话,这是真的。
米阳握了下梁朝夕的手:“祝好运。”
“……”
梁朝夕泡了杯标准式的咖啡,谄媚道:“贺总,你处理工作辛苦啦,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忙了。”
“我让你走了?”
“……”
梁朝夕慢腾腾转回去:“贺总,我知道错了,不应该说你不行,你那方面很行,非常行,满分行。”
贺千辞蹙眉:“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刚才没听见?”梁朝夕疑惑。
“我应该听见什么?”
贺千辞抬下巴,淡声:“把这两份合同翻译了,下班前交给我。”
梁朝夕松了一口气:“知道了。”
回到工位,不知道谁打开的窗户,吹得桌上资料乱飞,她的摇钱树盆栽都要倒了,关上后不久,很诡异得一整个下午都在打喷嚏。
这个冷冰冰像贺千辞一样的天气,让她感冒了。
傍晚六点,梁朝夕检查完合同无误,贺千辞不在办公室,她放到桌面,提包下班了。
没想好晚饭吃什么,倒是记起以前城南那家烘焙房的面包,她乘地铁绕远路去买。
结果不凑巧,最后一份在她前面卖完了。
梁朝夕不愿意吃别的,小摊上买了一包糖炒板栗,刚下天桥就接到电话,是贺千辞的奶奶。
那天老太太执意要加联系方式,贺千辞也没阻止,看样子是要把她这个挡箭牌贯彻到底。
梁朝夕接通,想着这回编什么剧情,目光不经意睹向马路对面:“喂,余奶奶,贺总现在……”
“在约会?”
余奶奶听见这话,在那头高兴了:“那太好了,梁助理,有新进展一定要及时跟我说。”
是的,她没看错。
餐厅门外,贺千辞穿着西服,衬衫衣领扣子解了两颗,神态放松,在和一个漂亮女人说话。
有没有礼貌,明明是她先拿的号码牌!
知不知道这种不美好的画面对于一个正在认真倒追的女人非常具有刺激性?
梁朝夕捏爆手里的板栗,面无表情地盯着看。
对面,贺千辞似乎感受到了这种略带仇恨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终于看到她了。
下一秒,梁朝夕别开脑袋,长发在风中顺着一个方向乱飞,她嫌烦,转了个身,没走。
红绿灯的时间,贺千辞的嗓音近在咫尺:
“下班了?”
“要不然?”
阴阳怪气第一名。
贺千辞笑了下:“我让林胜送你回去。”
不知道她在生气么,居然还不亲自送。
梁朝夕瞪他,眼里冒着怒火:“用不着,我有手有脚,不打扰你聊天。”
说完,她准备伸手拦车,贺千辞蹙眉:“好好的又闹什么?”
梁朝夕:“无理取闹。”
“……”
出租车刚好经过,梁朝夕抱紧板栗上车,扬眉吐气了一番,轮到她甩贺千辞一脸尾气。
餐厅外的温钰目睹一切,心里有了几分答案,她入职铭今管理国外分公司四年,业绩优异,这次特意被邀请回来参加三生系列筹备会议。
可自从她回到津宜已经接近一个多月了,交接工作的人都是林惟,要不是正好在这里碰见贺千辞,估计过年都见不到。
不久温钰就要回到国外,自然不愿错过这次机会,贺千辞听出来她话里隐晦的意思,勾唇笑了下,模样坦然,语调闲散道:
“我有个喜欢的姑娘,还没追到。”
这句话竟然能让一向冷漠的贺千辞眉目间如此温柔,只是可惜,注定不属于别人。
温钰妥协地笑了笑,不再说话。
……
梁朝夕在床上翻来覆去,心思乱得睡不着。
想吃的面包没吃到,想追的男人对别人笑。
贺千辞这个香饽饽,末免也太多女人盯着了吧,再这样下去,她连什么时候出局的都不知道。
与其这样守着窝边草,不如打直球算了,追得更明显一点。
读般若波罗蜜多经书的唐僧经过女儿国都动心啦,总裁再厉害也是男人,除非他真的不行。
餐厅包厢,生意人的觥筹交错间,贺千辞坐在主位,应对得当,桌面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亮。
微信聊天框,梁朝夕发了一条科普知识。
-论和陌生人交谈的三大危害。
“……”
紧接着,又一条消息弹出来。
-早点休息,明天见,晚安。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换头像了,这次是被晾衣架吊着的白色兔子,笑容勉强,耳朵弯着翻白眼。
贺千辞退出微信,继续饭桌上的应酬。
-
这天上班,梁朝夕被感冒折磨得无精打采,她努力坚持到下班,拖着身体去最近的医院。
梁朝夕叹气,发了条朋友圈,医院门口的照片,配文是微信自带感冒表情包。
医院看病就是麻烦,要挂号,拿药,等单子,梁朝夕病殃殃地跑来跑去,最后还得排队。
夜幕降落,华灯初上,外面大多都是归家的行人,成群结伴的,梁朝夕垂睫,觉得有点孤独。
人一生病就容易脆弱。
特别是旁边还坐着一对心疼来心疼去的情侣。
梁朝夕忍住让他们安静点的冲动,离开了那个位置,找了相对人少,又能看到电子呼叫屏幕的地方。
那里坐着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她眼皮都没力气抬,懒得去看,隔了两个空座位才坐下。
然后慢悠悠回信息。
莫楠楠:哪儿病了?
梁朝夕:哪儿都病了。
莫楠楠:你家总裁在不在?不在我去接你。
梁朝夕:他有新欢了。
莫楠楠:?
梁朝夕觉得在这种状态下打字累,她换了语音,说:“贺千辞那个家伙朝三暮四,等我拿下他,以后新婚之夜,罚他说一万遍爱我,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我决定……”
梁朝夕仿佛被雷劈了,顷刻间僵住,剩下的话硬生生从嗓子眼憋了回去,几秒钟后,她松开语音键,机械般地转头。
贺千辞看着她,没什么表情,又似乎笑了一下。
是笑了。
嘲笑。
梁朝夕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太过尴尬的错觉,她抓着手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贺总好巧,你也有病啊?”
“……”
这时,明睿捂着脖子及时走过来:“那医生下手也太重了,铁砂掌似的,能疼死我。”
这个公鸭嗓是谁?
梁朝夕抬头去看,贺千辞把药扔给明睿:“你先回去,这段时间别喝酒,死了没人知道。”
“你又丢下我一个病号?”明睿费力扯嗓子。
贺千辞拎着车钥匙,站起来走了两步,又停了下,回头和梁朝夕的视线交汇,眉峰微皱:
“不回家是打算住在这里?”
梁朝夕怔了怔,意识到他是要送自己回家的意思,连忙跟上去,又忽然记起来:
“我还没有取药。”
“等着。”贺千辞说。
明睿这下弄明白了:“你是龙卷风?”
“?”
梁朝夕正色道:“不,我是个人。”
“……”
明睿走了,梁朝夕在医院门口等着贺千辞出来,眼巴巴盯着路过的小孩拥有的红丝绒蛋糕。
贺千辞掌心抚着她后脑勺:“走了。”
人一点没动。
梁朝夕说:“我想吃城南的松果面包。”
“……”
“你给我买。”
梁朝夕戴着口罩,遮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晕着水光的漆黑眼眸,卷翘的睫毛颤动,仿佛下一秒泪珠就会往下掉落。
贺千辞敷衍道:“先上车。”
“我不管。”
梁朝夕委屈蹲下:“我都生病了,你还凶我。”
“我哪句话凶你了?”
她耍赖:“今晚的每句话都很凶,还有没有人性,有没有温暖,有没有爱心啦?”
“……”
贺千辞没耐心了,拉开车门,冷冰冰地说:“三秒内不上来什么都别想吃。”
话音刚落,梁朝夕钻上车系安全带一气呵成。
她谄媚道:“我开玩笑的,贺总好体贴。”
“……”
半个小时后,梁朝夕心满意足,吃到了暖烘烘的烘焙面包,安分了不少,一路上没怎么说话。
她在想怎么开口比较好,对于接下来即将发生的场景实在没经验。
直到车子停在华章苑,贺千辞等了两分钟,副驾驶的人没打算离开,他余光一瞥:“要我请你?”
梁朝夕摇头,揪起面包上的松果皮,送到嘴里嚼了嚼,忽然问道:
“你觉得我长得漂亮吗?”
贺千辞稍稍侧头:“一般。”
“……”
梁朝夕深呼吸:“学校里追我的人很多。”
贺千辞:“嗯。”
实锤了,津宜的天气都没你的心冷。
小区外面的路灯从前天开始就坏了,昏黄的光一闪一闪的,带着莫名其妙的规律。
车内空间狭小,周围静悄悄,梁朝夕此刻紧张地连贺千辞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在心里说服自己鼓起勇气,最后闭了下眼,脑子一热,小心翼翼道:“但我只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是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