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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东躲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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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姬喃喃重复:“一喜,便有一悲。”

她从前是多欢喜的一个人呐,从不知悲为何物。一朝入红尘,凿破了天真,从此悲喜再不由已。

这些年来,靠着那有时无的期盼忍受着,惶惶不安终于在这一刻消弥掉所有念想。

是的,等到了。

可这突如其来的得偿所愿太不真实,像个一戳就破的虚妄幻影。她回身望去,像是望过了汩汩年华里,最不堪的七年。

如今的自己,还配么?无论是苟活,亦或一死了之,似乎都比面对要轻松得多。可暮云竟然还在找她,还有……还有……

失控的泪滑过脸,青姬面色苍白,嘴唇动了动,艰难哽咽道:“我就是江思宜。”

得到这个不出意料的答案,陈无宁叹息一声:“江姑娘,事不宜迟,跟我们走。”

他和郁夜退了出去,待江思宜换好衣衫出来,三人在夜幕中出了楼,来到门前。

陈无宁不知从哪里摸出根筷子,头也不回地一挥,径自刺入了三楼的一间包房中。那个面色腊黄的青年喝得太多,迟顿了一会儿才清醒,不可置信地看见一支竹筷穿在了自己的掌心,像一串诡异的烤爪。

“啊——!!!”

惨痛的嚎叫声划破夜空,赏春楼瞬时大亮,始作俑者早已走远。没过多久,几队黑衣人手执刀剑,无声无息地在全城搜索起来。

郁夜站在墙角,谨慎地道:“看这情形,怕是不能回小院了,先找地方避避风头。”

陈无宁:“我有个去处。”

江思宜一听,顿时想到他们莫不是想直接带自己去见贺暮云,她不想置他于险境,再加上临到阵前,又生出些许退缩之意,只好说:“能否先让我休息几日,待伤好后,再去找他。”

陈无宁自是明白她担心什么:“江姑娘放心,此番并非去见贺大人,再说了,他住哪里我并不知道。”随后走在前方带路,“跟我来。”

他们在暗巷中穿行,江思宜走不快,只好一步一顿地等她,直到东方现出一丝鱼肚白,才到达东门铁器铺。

时间紧迫,陈无宁嘱咐郁夜看好江思宜,御剑上行,直接从屋顶飞了进去,轻手轻脚地到了孟老睡觉的内室。

他正欲推门,孟老已经披好外衫,从里打开了屋门:“多日未见小公子,这天不亮就登门拜访,竟将敲门都省了,哼!”

形势逼人,陈无宁连礼都没得来及见,单刀直入:“贺大人故人在此,外头有些麻烦,烦请前辈帮忙。”

孟老神色一凝,脚下生风,一溜烟到了外间,急慌慌打开铺门,见外面站着一个白衣小公子和一个兜帽蒙面的神秘人,看体型应是女子。

孟老目光尖利:“请进。”

他铁锈般的声音磨得郁夜的耳朵遭殃,又忙活了一晚上,此刻正有些烦躁,心想陈无宁又是在哪里认识的这般人物,越想越气,雪白小脸都快装不下这许多不悦。

孟老盯了他一眼,不予置评。

陈无宁迎了上来,对孟老道:“晚辈惹了祸,无奈之下,只好带江姑娘到此避上一避,还请前辈指间空房,供她修整。”

江思宜拿下兜帽,也对眼前老者见了一礼:“叨扰前辈。”

一切安排妥当,江思宜也去休息了,孟老开门见山地问:“她当真是江思宜?”

陈无宁:“是。”

孟老:“为何她周身有强烈的符咒气息?”

陈无宁:“晚辈也是今夜才得知她的身份,其余一无所知,还是待贺大人来后再细说。”

孟老颔首:“好。不过贺暮云此刻该要上朝了,怕得晚些时候才能去请。”

陈无宁:“这正是晚辈要说的,江姑娘有伤在身,须得休息几日。待她平静下来,自己开了口,再去请贺大人也不迟。”

孟老不解:“贺暮云找了她这么多年,都快疯了,如今人已找到,何故要推迟?”

陈无宁:“他人事,他人毕。江姑娘或有苦衷。”

话已至此,孟老无话可说,指了指后院的一间厢房:“只剩这一间了,你俩凑合。此处一般人不会前来,祸事不祸事的,总有办法。”

陈无宁和郁夜一天一宿未眠,一觉醒来已至傍晚。

二人有些恍忽,揉揉眉心,起身下床行至外间,孟老正用布巾擦试一把刚煅好的小刀,陈无宁行了个礼:“多谢前辈解困。”

孟老摆摆手:“凡尘中寻修士几无可能,老朽在此住了许多年,也未能探听到一二。你们是怎么找到她的?”

贺暮云与孟老乃忘年交,要是自己多嘴多舌,以这老头儿的性子,必得传到他那边去,若惹得他与江姑娘生了嫌隙,岂不坏事?

陈无宁:“这事不能由晚辈来说,得江姑娘自己愿意开口,还请前辈见谅。”

“哼,你小子嘴巴倒严实。”孟老虽这样说,心里不免多有欣赏。

“晚辈不便多扰,三日后再来。” 陈无宁准备告辞。

孟老摆手道:“你们暂时不能走。外头风声鹤唳,仅是今日,已经来了几岔人探听。想活命的话,就乖乖待在这里。”

陈无宁还没有接话,郁夜先不干了:“不行,我要回去!”

孟老侧过头打量眼前的白衣少年:“这位是谁,想做什么?”

郁夜:“我要回去洗澡换衣,一身酒味,难受死了!”

孟老皱起眉头:“我说你这小东西,怎的如此不知好歹!命要紧,还是衣服要紧?”

一个不尊老,一个不爱幼,两人都快掐起来了,陈无宁赶紧打圆场,将郁夜拉到一边,随后对孟老道:“前辈,可知是哪几拨人在搜查?”

“自己捅的篓子,心里没数?我看有一拔像斤打手,另一拨是武将,像官宦之家。你们怎么沾上了朝廷的人?”

陈无宁略一思索,大约惹了两岔人,一岔自是赏春楼,姑娘半夜失踪,铁定要揪出罪魁祸首。另一岔约是那个对郁夜动手动脚的混蛋。

他一想起这个,便没来由的不舒服:“昨夜遇见一个人,面貌猥琐,手脚不干净,便送了他一支竹筷。”

孟老看着他的神情,不确定道:“你把他杀了?”

陈无宁:“没,只是废了他一只手。”

孟老:“他怎么惹你了?”

陈无宁的眼角不自觉地瞟了眼满身酒味的郁夜,闭口不言。

一旁炸毛的郁夜彻底被顺过来了,昨晚救人的紧要关头,他来不及多思多想,此时心中暗生欢喜。

孟老瞧了瞧这个,又瞧了瞧那个,顿时心如明镜,十分破坏气氛:“这小子的脾气如此扎眼,被泼酒也是活该,哪轮得着你出头,莫名其妙。”

郁夜怒道:“你这老头儿咋这般讨人厌!”

眼看两人又要掐架,陈无宁赶紧岔开话题,虚心求教:“前辈,此事可有解决之法?”

孟老冷哼:“朝廷里的麻烦,还得让贺暮云去想办法,你们又非得等江思宜开口,约摸这事解决前,你几位都得住在这里了。”

陈无宁心想,此时若回鲸山小院,恐怕会将整个院里的人都置于险境。乌雪泥的安危无论如何是最重要的,还有宿林的身份……

修士掺和凡尘,到底是越矩了,此事若摆在台面上,确实不好说。

不过,还是得带个信回鲸山小院,让宿林看好这一院子人,也是给他交个底,以免打草惊蛇。

“恭敬不如从命,这几日便打扰了。不过烦请前辈想个法子,帮我们带个信出去,以免家人担心。”

正值此时,外间店铺响起急不可耐的砸门声,众人警觉起来,孟老转头对陈无宁道:“你带江思宜和这小子去炼器室,路不用我带了吧。”

陈无宁会意,立马行动。

孟老收起精神,佯做出一副垂垂老矣之态,踢踏着“不便”的腿脚,一步步朝外间的铺门挪去。门一开,只见一队人马站在店铺前的小巷中,为首那人面如盘大,皮肤黝黑,不苟言笑,手背上有一道极宽的疤。

孟老一打量,这些人虽然看起来训练有素,但凶狠气太过了,但不大像朝廷官兵,身上配着清一色弯刀,更像是江湖打手。孟老咳了几声,“努力”伸直身体,向领头的拱拱手:“这位爷,不知有何事?”

那人伫立门前,瞥了一眼花白老者,开口道:“你是这间店铺的主人?”

孟老:“是,是,本店经营铁器买卖,糊口的小本生意。”

领头的打量道:“人人都做开门生意,你家为何紧闭铺门,莫非里面藏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人!?”

他最后这个字说得意味深长,跟在后面的打手立马会意,将手移到刀柄上,一股危险的气氛弥漫开来。

孟老赶紧咳了几声,低声下气赔笑:“贵爷打趣,老夫无儿无女,上了年纪腿脚不便,只有身体好些的时候才开门接活儿,街上邻居都清楚的,随便找个人问问便知。”他身形佝偻,头上几根稀疏的头发随着呛咳声东倒西歪,残烛之年的神态分毫毕现,“至于爷说的什么人,老夫实在不知!”

刀疤人不依不饶:“可有人说在天不亮时,看到你家屋顶上出现了一只鬼影儿,如何解释?”

孟老大惊:“这这这……什么鬼影儿!可别吓人了!难道老夫命数将尽,黑白无常过来索命了?”

“是黑白无常索命,还是有人捣鬼,一看便知!”领头的一挥手,绕过孟老踏门而入,手下跟着前仆后继。

他们绕过暗沉的前厅,三人一队,往每个角落鱼贯而去,翻箱捣柜无比娴熟。

孟老颤颤巍巍地跟着,铁锈般的嗓子痛心疾首地招呼:“各位爷,轻些轻些!老头儿就这点养老的东西了,你们别碰坏了,哎!”

刀疤人目光锐利,看着东奔西跑的手下,对孟老道:“老头儿,你做铁器生意的,器房在何处?”

孟老一震,随即坦然回答:“你们跑得也太快了,炼器室在前厅的布帘后。”说着转身朝外走,做了个请的手势,“爷,请随我这边来。”

他走得实在太慢,可通道太窄,只容一人过,刀疤手的耐心告罄:“快些,劝你莫耍什么花招!”

孟老在前低头一笑,精明的老脸上挂着明晃晃的不屑,嘴里依旧毕恭毕敬:“哪能呢,我一个孤寡老头,不好好活剩下的日子,哪有力气惹恼你们这些大人物啊!话说,今早也有一拔人到这街上来,看似官爷的模样,这城里究竟出了什么大事?”

刀疤人看似凶恶,实际没什么脑子,听闻这话,随口便接:“巨贾失窃,朝臣丢人。”

孟老:“哦?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刀疤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嘴快了,恶狠狠找补:“不该问的别问!你是不是嫌命长?”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炼器室,只见这里陈设简陋,一口不大的炉子熄着,墙壁和器架上挂着些零散的农用铁具,也有一些粗制滥造的刀剑,铁袖扣等,确实不像开门做生意的模样。

他拎起一支短刀,四周打量一番,没探出任何信息,啐了一口,当即转身走了出去。

孟老向另一个方向望过去,那里藏着三张要人命的脸。随后抬脚跟着刀疤脸走出去。

走到前厅,孟老从柜子里摸索出一袋茶叶,诚惶诚恐地递去:“这天都黑了,各位爷办差辛苦,也不是什么好茶,小小敬意,还请笑纳。”

刀疤人见他上道,将茶叶揣进口袋,问手下:“查出什么可疑的地方没?”

一人单膝跪下:“禀总管,没有!”

“撤!”

孟老立在门前,见这伙人走远后,立马恢复了精神,抖抖胡子关上店门,随后中气十足地说:“出来吧,人走了。”

陈无宁一行从黑暗中现身:“来者不善,前辈怎样打发的?”

孟老摸摸所剩不多的几根胡子,无奈道:“还能有什么办法,他们搜的那间自然是对外装样子的,你们藏的那间,才是真正的炼器室。”

陈无宁:“可探出什么信息?”

“朝臣家丢了脸,富人屋里丢了人。”孟老依据这话,断定出丢的人就是江姑娘。

一个修士,如何去了富人家?难不成她当年见贺暮云是一穷困书生,始乱终弃了?

那这满身的符咒又是为何?

孟老疑云横生,管不了那么多了,踱步到江思宜面前:“江姑娘,你没话说么?”

江思宜神色紧绷,接二连三发生了这么多事,她来不及理清楚,特别是即将要见到贺暮云,更加焦躁不安。

面前三人,无一认识。

两个陌生少年为何会想方设法把自己救出来?这位老者又是谁?

此时,她不仅没有重获自由的喜悦,反而愈发惴惴不安:“前辈,我……”她欲言又止,郁夜看不下去了,打断道:“江姑娘或有难言之隐,你这老头儿又何必这般咄咄逼人。”

孟老忍无可忍,他还没见过如此不知礼数的少年,挽起袖子意欲将此人丢出门外,管他是死是活。

不料,此时门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时间改成晚上七点哈,双更结束,每日一更哦,大家喜欢的话不定期爆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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