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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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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先生!”洪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片刻后,田忌走了进来:“你给我出的计策太妙了,舍弃下等马,上等马和中等马就能稳操胜券。你说说,你怎么就能想出这么个妙计呢?我今天赛马赢了大王千两黄金,你是没看到邹忌那表情啊,好像出钱的是他一样,哈哈…”

“田将军不必客气,我这些天受你照顾,一直过意不去,这次只是略尽绵力而已。”

“说起来,今天赛马过后,大王悄悄问我,到底是在哪儿寻得的几匹好马,我便把你的计策告诉了大王。大王听后赞叹不已,又问起你的来历,我告诉了他之后,他便一定要见见你。孙先生,你快点准备一下,去见大王吧!”

夕阳中,孙伯灵推着轮椅走在从王宫里出来的路上,身边跟着田忌。

“孙先生,你要是累了就说,我让随从推着你。”

“没事,我锻炼一下也好,就是慢了一点。”

“无妨,反正咱们也没什么急事。话说你今天跟大王说起的用兵之道,真是让人受用无穷啊!大王对你赞叹不已,临走的时候还赏了你不少黄金,我也从没听任何人像你一样把作战分析得如此透彻。我看要不了多久,大王就会重用你的。”

“大王对我如此厚爱,我也实在是没想到。他日若大王有需要的地方,我一定会尽力。不过,重用倒是不必,我残损之躯,无法征战沙场,就连方才宫门口的台阶都要让人抬着才能上下,实在是不方便,作战之事,还是交给田将军,只是若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我必将尽全力。”

“孙先生,你不必这么谦虚,你精通兵学,又独得孙子兵法,就算不能亲自征战沙场,也可以做军师。到时候,我们一起在战场上,痛痛快快打它一仗!”田忌笑着拍了拍孙伯灵的肩,“话说回来,你暂时不入朝做官也好,朝中多狡诈之人,你能避开他们,好好休养,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夜晚,孙伯灵的房中。

“先生出去了这么久,一定累了,快去榻上坐着吧。”许滢一边说一边把孙伯灵扶到榻上,又小心地把他的腿伸直放平。

“没事,能出去走走也好。”孙伯灵靠在许滢放在他身后的枕头上坐好,“只是没想到去了这么久,一跟大王说起用兵的事,就忘了时间。”

“大王如此器重先生,我真是为先生高兴,先生终于可以建功立业了。”许滢微笑着说。

孙伯灵摇头叹息着说:“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早。再说,不管怎么说,我也不能再征战沙场了,一个兵家不能征战沙场,就是个废人,还谈什么建功立业呢。”

“先生,你虽然不能征战沙场,但是你可以做军师,用你的智慧战胜敌人,这怎么是废人呢?”

孙伯灵一怔:“你这话倒是和田将军今天跟我说的很像。”

许滢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不瞒先生说,我有时候会偷偷看田将军借给你的兵书,所以知道了一些…”

“你对兵法有兴趣?”

“不,我只是好奇。”

“看得懂吗?”

“不太懂。”

“你要是想学,等你学问再深一点了,我可以教你。”

“真的啊?”许滢高兴地抬起头,“那太好了!我今天还担心,等到先生出征的时候,要是不让我跟在你身边,没人照顾你了可怎么好,这下好了,我要是学了兵法,就能跟着先生一起出征了,说不定到时候我还能助你一臂之力呢!”

“行啊!到时候出征一定让你一起去。”孙伯灵笑道。

许滢掀起孙伯灵腿上的衣袍,看了看他膝盖上的伤口:“还好,已经好了不少了。我给你按摩一下,你早点休息吧。”

“是啊,总归是能稍微动一动了,不然总是僵着,真是难受。”

“嗯,医师说,让我给你按摩,再帮你活动活动,你能好受点,只是你怎么还是每天都腿疼呢…明天医师来的时候我再问问他,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吧。”许滢边说边搬着他的腿慢慢地屈伸着。

“不用问了,你上次都问过医师了,他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孙伯灵低头看了看自己不听使唤的双腿,叹了口气:“等以后习惯了也就不要紧了。”

“你今天也是的,身体还没好利索呢,偏要自己推着轮椅回来,你怎么不让田将军的随从帮你一把呢,万一累着了,还不是苦了你自己啊。”

“没事,我锻炼一下也好。”孙伯灵靠回枕头上,笑了一声,“我哪有那么娇弱,连轮椅都不能自己推着走了,那还不真成了废人了。”

一年后。

孙伯灵独自坐在将军府的庭院里,看着草木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膝盖的伤口早已愈合,虽然双腿仍受不住力,站立行走只能是梦中的事,但他多数时候能自己照顾自己了,所以平日里若非必要,他尽量不让许滢一直守在他身边,让她去做些自己喜欢的事。今天一早,他照常教了她兵法后,便给了她一些石子,让她照着所学摆个战阵出来。说起来,她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出屋,估计还在冥思苦想呢,过会儿她要是再没动静,还是去给她点提示吧。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将军府外面的街道上也热闹了起来,隐约有歌声,混杂在笑闹声中从远处传来。

“猗嗟娈兮,清扬婉兮。

舞则选兮,射则贯兮。

四矢反兮,以御乱兮。”

四矢反兮,以御乱兮。

开弓,箭矢飞出,稳稳地落在靶心。

“太厉害了!四发全中啊!”身边传来同窗们此起彼伏的赞叹声。

他微笑着回头,正对上身后庞涓羡慕的目光。

“孙兄,好箭法!待到来日出山,你精通兵学,又武功高强,必定能百战百胜,天下无敌!”

孙伯灵收起回忆,想起当年习武时所用的种种,他已很久很久都没有碰过了,他甚至,都已不知它们的去向。

也该怪他自己吧,读懂了所有的兵法,却不懂人心,不懂庞涓羡慕的眼神背后深藏的恨意。

孙伯灵看着天空中流过的云。

是不是他的余生,也将如这云一般,被风裹挟着前行,悄无声息地飘向没有人知道的远方?

“孙先生!大王来看你了!”田忌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迅速推转轮椅迎上前去:“草民拜见大王。”

“孙先生,寡人请你来了。”齐威王笑着走到他面前。

“有劳大王亲自前来,草民实在不敢当,不知大王有何事可让草民为大王效劳?”

“你或许也听田将军说起过,数日前,魏国派兵进攻赵国,赵国的国都邯郸危在旦夕,今日赵国派使者来向齐国求救,寡人的大臣们有说救赵国的,也有主张不救的,不知孙先生意下如何?”

孙伯灵略一思索,答道:“大王,魏国屡屡进犯别国,若我们坐视不管,让魏国打败赵国,魏国的实力便会更强大,难保下一个进犯的不是齐国,所以草民主张救赵。”

齐威王点了点头:“孙先生说的有道理,但是魏国的军队太过强大,若齐国出兵,只怕不仅救不了赵国,齐国也会损失大量兵力,得不偿失。”

“大王,草民主张救赵,但并没有说要与魏国军队正面交锋。”

“哦?若不与魏国军队交锋,又如何救赵呢?”

孙伯灵看了看四周,齐威王心领神会地对随侍说道:“你们都下去吧,只留田将军在这里就可以了。”

见外人都退了出去,孙伯灵对齐威王说:“正如大王所言,魏国军队太过强大,齐国不是魏国的对手,不如避实击虚,攻其必救,围攻魏国的国都大梁,国都被围,魏国的军队必然从邯郸撤兵回师大梁,到时候,赵国之难就迎刃而解了。”

齐威王叹服不已:“好计,好计啊!孙先生,方才在朝堂上,田将军已同意让出大将军之位,寡人封你为齐国大将军,如何?”

“不,大王,万万不可!”

齐威王扬了扬眉:“为何?”

“草民身有残疾,若大王封草民为大将军,天下人会耻笑齐国没有将帅之才,何况草民尚无建树,难以服众,大王还是让田将军做大将军,我做军师为妥。”

齐威王摇头道:“军师无权指挥军队,先生的才智难以发挥。”

田忌也在一旁说:“孙先生,我已经当着群臣的面说过要把大将军之位让给你,你不能让我言而无信啊!”

“大将军,我并非要让你言而无信,只是统帅全军的大将军,要有威严,我腿有残疾,无法征战沙场,如何能服众呢?”孙伯灵转向齐威王:“草民信任田将军,有田将军在,草民的才智照样能得到发挥。”

“好,寡人听你的。不过寡人有言在先,若战败,军师和大将军同罪。”

“是,草民明白。”

“先生既为军师,便不是草民,应该称臣。”

“是,微臣明白。”

夜晚,齐国的军营里。

许滢洗漱完毕,端着水盆走出去准备倒掉时,听到一旁有几个值夜的士兵在闲聊。

“兄弟,你说说咱们这仗打的,明明是去救赵国,却一直往魏国走,这叫什么事!”

“可不是嘛,这叫咱们回去了怎么跟家人说呢,说是去打魏国了,结果连魏国军队长什么样都没见着。我昨天还偷偷问过田将军,可是他也不说为什么,只叫我不要多事。”

“哼,我看他就是惧怕魏国,不然他怎么不敢去赵国,跟魏国军队痛痛快快打一仗?”

“倒也不见得,我听说,这次出征前,大王新任命了一位孙军师,足智多谋,说不定这次去魏国就是他的计策。”

“什么计策,说得倒好听,我看他就是惧怕魏国,以此为借口躲着不与魏国交战!田将军也真是的,作战的事要听一个连战场都上不了的瘸子,光这样也就算了,还让他带了个女人来军中,简直是闻所未闻,那女人一天到晚跟他在一起,还不知道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兄长,这话可不敢乱说,要是让田将军听到了,会责罚你的!”

“怕他做什么?我说的是实话,要不是他自己是胆小鬼,惧怕魏国,我会这么说他?”

“田将军不至于惧怕魏国吧,他作战向来以勇猛著称,以前也没怕过魏国,这次怎么会不敢与魏国交战呢?我还是觉得这就是田将军的一计…”

“你知道什么?”年长的士兵轻蔑地哼了一声,压低了声音,“我可是听说,那个孙军师就是因为被魏国的元帅庞涓用了刑,才成了残废的,你想想,他能不惧怕庞涓吗?”

哗——

响亮的泼水声后,士兵的交谈戛然而止。

片刻后,营帐中传来铜盆落地的声音,在安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

第二天早上,行军的马车中。

孙伯灵看了看坐在身边脸色铁青的许滢,“你怎么了,不高兴?”

“没事。”许滢回避着他的眼神。

孙伯灵顿了顿,问道:“你是不是听见什么闲话了?”

许滢一惊,脱口而出:“先生怎么知道——”话刚出口,她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又赶紧打住。

孙伯灵淡淡地笑了一声。

那些闲言碎语,那些或怜悯或鄙夷的目光,他虽不会如从前一般在意,却也不聋不瞎。

他拍了拍许滢的肩:“别人说些什么,你不用往心里去。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战胜魏国,其它的,大可不必计较。”

许滢叹了口气:“我只是心疼先生无辜受屈…那些人说话实在难听,可是我昨天想了一晚上,都没想出来怎么骂回去…”

“不用在这种事上费精力。就算你骂回去了又能怎么样?他们不会改变想法,只会让你白白生一场气,回头再气坏了自己,反而让他们高兴。”

“先生,你也太好脾气了,要换做是我,听到那样的话,肯定得让田将军把那些人都找出来,军规处置!”

孙伯灵正色道:“万万不可。若我为了一己之私去惩罚他们,就算他们表面上不再说什么了,也会对我心生怨恨,到了作战的时候也不会听从我的指挥,如此,军心涣散,又如何能取胜呢?再说,他们说的是实话,我若因此惩罚他们,反而欲盖弥彰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取胜,做出成绩来让他们信服,也要恩威并重,让他们感到我和田将军是真正为他们好,这样,他们反而会心生愧疚,也会感激我们宽宏大量。”

“那些人怎么会心生愧疚?说不定先生这次放过了他们,他们不仅不感激,还会变本加厉地欺负先生,说出更难听的话来,到时候,先生怎么办?”

“若真是那样,那些人便是些心肠歹毒的坏人,我永远也不会与他们为伍,便更不必计较了。”孙伯灵正视着许滢:“许滢,你只要记得我们最重要的事是什么,集中精力做那件事即可,其它的种种,都不值得你耗时间、耗精力。”

许滢叹了口气,低头沉默不语。

孙伯灵微笑着拍了拍她:“好了,我都没生气,你气什么呢?别气了,啊。”

“先生,我是不是不该跟你来军中啊?”许滢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孙伯灵一愣:“你怎么突然说这个?谁说你什么了吗?还是谁欺负你了?”

许滢摇了摇头:“没事,我只是随口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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