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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血雨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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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临渊跑进了一个避人的狭窄楼道里,将周礼阳的警官证拍下来发给了蒋镇宁,因为知道蒋镇宁在开会,所以他没有贸然打电话过去。

蒋临渊将手机夹在手掌之间,用指尖抵着自己的嘴唇,回想着方才护士对他说的话。

“他是最早送来的一批病人,到的比消防员还早……”

这怎么可能呢,周礼阳怎么可能到的比消防员还早呢?

即使出现重大灾害时各个抢险部门之间的确有联动机制,但周礼阳一个特警也不可能比消防员更早赶到现场。

除非……周礼阳本来就在现场!

一个特警在工作日“恰好”在工业园区的仓库发生爆炸之前出现在事发地,这里面怎么可能没有猫腻?

现在全国各地都在关注这起惨绝人寰的爆炸事故,死伤的数据虽然还未公布,但应该十分惨烈。

舆论沸反盈天,记者的镜头和话筒都拼命伸了过来,在急救工作稳定下来之后,所有人的目光一定都会放到事故原因上!

如果这并非天灾,而是人祸,那势必会在溯州的官场上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蒋临渊的思考速度一向很快,连带着心跳都快了几分,他的等待还没有超过两分钟,掌中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蒋临渊一侧唇角勾起,蒋镇宁如此关注的态度几乎已经将他的猜想证明了一半。

蒋镇宁开门见山地问:“周礼阳现在人怎么样?”

现在筹码就握在蒋临渊手里,所以他的腰杆子硬了不少:“想知道我的情报啊?先拿你的来换。”

“我到底是怎么把你教成这样的?”蒋镇宁叹了口气,然后无奈地说,“跟上了,我只说一遍。你知道两年前溯州海关署的署长谭延被查的事情吧?”

蒋临渊嗯了一声,因为前署长贪得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事情在当时闹得很大,铺天盖地的头版报道几乎持续了一星期。

“谭延当年被判了死缓,现在两年期满,自动减为无期。为了早点出去,他在这两年里非常配合,追缴回来不少海内外的赃款,还提供了不少情报。”

“谭延提供的情报牵扯很广,准确度也很高,为了不打草惊蛇,省里秘密组建了一个调查组。这件事的保密等级相当之高,即使是组内的成员也大多不知道事情的全貌。”

“谭延提供的情报一般都很具体,除了他最近才吐出来的这一条——‘盯紧远航运输公司,或许可以钓到大鱼’,但具体是哪条‘鱼’,他却不肯说了。”

蒋临渊了然地啊了一声:“所以你们才提前派特警到远航运输公司盯梢。”

“没错,这家公司的规模很大,专做进出口业务,有自己的仓储园区,涉及的项目繁多,经侦方面说他们做账的手段很高明,洗钱的路径也还没完全摸清。”

“除此之外,这家公司内部管理松懈,但对外又相当严格,我们是最近才找到路子派特警潜伏进去的。”

蒋临渊眉头微皱:“听你的意思,你也不知道这里会发生爆炸?”

“当然不知道。要是我早知道会出这种事故,怎么可能只派一个特警来?”蒋镇宁气得甚至哼了一声,“到你给我情报了,周礼阳现在情况到底怎样?”

“他的下肢有严重的电击伤,估计是在爆炸后的混乱中不小心触电了,脚趾已经开始出现坏死。我已经找人帮他做截肢手术了,只要手术完成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蒋镇宁沉吟片刻后说道:“一定要保证周礼阳的生命安全,他是重要的目击者和证人,他的证词对确定溯州港爆炸事件的调查方向非常重要!”

挂了电话,蒋临渊匆匆跑回了32号手术室,深深吸了口气做好心理准备,然后才踩上了自动门的开关,厚重的金属门慢慢打开。

蒋临渊本以为自己会看见手持一柄长到夸张的骨锯,满头大汗地截着骨头的孟知妄,但手术室内的景象却比他想象中要平和得多。

绿色的手术巾将周礼阳遮去了大半,只露出一条受了电击伤的可以看见白骨的小腿。

孟知妄坐在手术台旁,正在显微镜下缝合血管,外接的屏幕上可以看见他的针稳稳地在又细又滑的血管壁上穿进穿出,没有因为蒋临渊的到来而分一点心。

蒋临渊愣了一下,疑惑地问:“你在干什么?他的脚趾都已经坏死了,为什么不直接截肢?”

孟知妄头也不抬地说:“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截肢,尽快修复血管的话说不定还有好转的可能。”

蒋临渊舔了舔嘴唇,没想到孟知妄居然这么优柔寡断。

蒋临渊以前没处理过电击伤,但他知道周礼阳的伤口创面很深,恢复的可能性并不高,最稳妥的方法就是截肢,至少可以避免全身感染,保住生命。

蒋临渊皱眉说:“他这个样子,即使恢复血供也不一定能好转,你拖得时间越久,坏死的范围就会更大,发生致死性感染的可能性也就越高!”

孟知妄仍旧没有抬头,只淡淡地说道:“我知道,术后我会给他加大抗生素的剂量。”

蒋临渊和孟知妄的相识也不过一天,他是给了孟知妄极高的信任,才担下让没有正式职位的他上手术台的责任的,现在心火却无法抑制地烧了起来!

蒋临渊提高了音量,急躁又唐突:“你怎么就不能现在就立刻给他截肢呢?急救的原则不就是优先保命吗!”

孟知妄的手停了,目光移向了蒋临渊,脸上的表情冷得吓人:“因为他还年轻,而我还没有为他穷尽所有可能。”

“你知道躺在这里的人有多重要吗?我不需要你为他穷尽一切可能,我需要的是你立刻就保住他的命!”

蒋临渊双手叉腰,气恼地开始口不择言:“孟知妄,别忘了你为什么可以站在这里!”

其实这句话刚出口蒋临渊就后悔了,他绝对没有想在孟知妄面前夸耀什么的意思,只是被急火攻了心,但孟知妄的表情却在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孟知妄是个轻易不会动怒的人,可蒋临渊的矜骄、步步紧逼的咄咄逼人终于让他忍无可忍。

孟知妄脸上的肌肉绷得死紧,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如果你在摘一个孩子的眼球时想到的不是他日后几十年的黑暗人生,而是想着一定要确保他的长辈在免责书上签字……”

“如果你在给一位年轻警官截肢时想到的不是这是他一生最重要的转折点,而是想着他必须为了你的某个目的而活下去……”

“那么,蒋临渊,你就不是个医生,你甚至不是人,你就是一个混蛋!”

痛快地说完这些话,孟知妄重重地呼出一口闷气,紧紧闭上眼睛,试图用最快的速度稳定自己的情绪。

再次开口的时候,孟知妄的语气冰冷又不容置疑:“这是我的手术室,现在手术还没有做完,所以请你出去。”

蒋临渊听罢沉默地站了一小会儿,孟知妄那过于纯然和凛冽的目光似乎整个将他穿透,彻底看穿了这具金玉其外的皮囊。

“抱歉。”

说完这句话,蒋临渊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手术室,自动门慢慢合上,将他和孟知妄彻底分隔开来。

蒋临渊沉默地站在门外,透过小小的方形窗注视着孟知妄。

无影灯下,手术台上,那是他寸步不让的方寸之地。

孟知妄的表情是那么认真和严肃,胳膊上上下下地起伏着,全神贯注地操纵着针和缝线在肌肉和血管中穿行。

蒋临渊垂下双手,自嘲地牵动了一下唇角。

优越感是难以被驯服的猛兽,在你稍稍松懈的时候就会冲破锁链,对人颐指气使,让你伤害别人,也让你厌恶自己。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打断了蒋临渊的自我审视,发信人是蒋镇宁,内容简洁而明确。

“现在去复康医院行政楼604号房间,有一个老朋友在等你。”

现在的蒋临渊只想给自己找点事干,随便什么都可以,所以机械地照做了,面无表情地走向了行政楼。

蒋临渊刚一推开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熟悉的欢呼:“老蒋,恭喜你成为我们的临时外包人员了!”

蒋临渊想都没想就直接怼了回去:“恭喜什么恭喜,我答应了吗?”

坐在办公室里的短发女孩叫舒孟雪,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米七四的个子在女生里还算高,在警校中历练四年后养成了日常锻炼的习惯,身上的肌肉线条比蒋临渊都清晰。

舒孟雪的确是蒋临渊的老朋友,他们都是一个大院里出来的孩子,又年纪相仿,从幼儿园开始就同校,直到大学才分道扬镳。

现在的舒孟雪看着也很狼狈,一只胳膊上了夹板,吊在脖子上,大概率是骨折了,额头上也贴着一块纱布。

蒋临渊挑眉望着她,遇到老朋友之后,他身上那种不正经的调调又回来了一些:“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舒孟雪叹了口气:“我跟小周是搭档,当时他在园区里面近距离监视,我在外围的职工宿舍用望远镜远程监视,爆炸时候的冲击波直接把望远镜砸到了我脸上,摔倒的时候胳膊也弄折了……”

蒋临渊欠欠地说道:“怎么摔一下就折了,改天你来我们医院查一查,看看是不是有骨质疏松。”

舒孟雪一脸热情地问道:“可以呀,免费吗?除了骨质疏松之外能不能查个大全套?最近我一上班就困,会不会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啊?”

蒋临渊:“……不想上班直说。”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我非常非常喜欢的一章,用来惊醒我收起伤人伤己的骄傲。

深夜emo一下,我似乎又把自己的生活过成了shit。

为了理想放弃了很好的机遇,在看不清结果的道路上过度逼迫自己。

我会永远记得投出第一个短篇时的忐忑和写完第一个长篇后的眼热。

也会一直怀疑自己是否又用写作来逃避现实。

看完洪波的画展后思绪莫名其妙变得敏感了起来,在抽象里剖开自己,审视自己。

算了,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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