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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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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言在听到江栩起床的动静时就醒了,脚步声比以往的要重,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好烦。”左言嘀咕着,蜷着身子将脸往被子里埋了埋。

江栩打开房门,提着行李箱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走几步,又停下,滑轮与地板摩擦的声音戛然而止,江栩又往前走,这次只剩下略显沉重的脚步声。

左言不自觉抓住被沿。

江栩走到了楼梯处,下楼的声音一顿一顿的,似鼓点,心跳的速度也不安分起来,想要追上脚步的速度,咚,咚,咚。

冰箱被打开,屋子里响起塑料袋摩擦与椅子移动的响声,江栩应该坐下了,随即又传来水声,不知道是白开水还是牛奶,啊,微波炉的声响传来,是牛奶。

左言的眼眸紧闭。水杯起落的声音响了四次,按江栩的习惯,牛奶应该已经喝掉一半了,再喝一半,她就该走了。

江栩也不知道这个平常的早晨为什么会这么奇怪,是始终没有动静的那个人,还是住久了,自己对这个难得属于自己的地方有了感情?

拖得再慢也是要走的。做好的三明治放入了保鲜盒,左言起来就可以吃,牛奶......等左言起床后自己热吧。

江栩清洗完餐具,提着行李箱走到大门口,再回头向楼上看了一眼,手搭上门把手,按下。

左言直着身子微靠在身后的车门上,发型像是刚起床简单抓了几下,散着随意慵懒的美,水纹般微卷的棕红色长发在晨光下泛着金边,被阳光透过的部分更深了几分灿烂的红。奶黄色的针织衫套在左言身上,下用黑棕色腰带绑了条米白色九分裤。江栩走近时,左言正在重新调整腕上的手表,刚才扣得太紧了。

江栩站定,表情在清晨的困倦中还没有来得及表现她的难以置信,左言瞥了江栩一眼,没有与她对视多久,自然而然的弯腰接过江栩的行李箱放入后备箱里,边放边头也不回地说:“再睡会儿吧,我送你。”

“嗯。”

还是沉默,却是一场沉默缓解了另一场沉默。

阳光透过车窗打在江栩肩上,江栩侧着身子半闭着眼,后视镜中左言开车的表情认真又专注,江栩看着看着,忍不住睡着了,左言见江栩歪着头,调低了吉他曲清缓的音量,不会吵到江栩,又恰好能掩住溜入车厢的鸣笛声。

回到屋子里,左言坐在沙发上吃着三明治看电视,音量的声音被刻意调大,回荡在空旷的屋子里,屋外猝然响起门铃,左言敛着疑虑开门,白弦犹犹豫豫站在门口,见到左言时还吓了一吓,转身想要跑。左言一把抓住白弦的后衣领,把人拽了回来,“跑什么,你找江栩?”

“不,不,不是,我知道江栩走了,我找您......你。”

“知道江栩走了,还来江栩家找我?”虽说左言是准备回自己家的,但问还是这么问,心里没来由的开心,好像自己与江栩的联系更加明显。

白弦显然不知道要怎么答,左言习以为常,也不等了,“去我家说吧。”

白弦听到要去左言家,看起来更瑟缩了,“不,不,了,我,回......”

“都说要找我了,回什么。”左言一手拦腰捞住白弦就走,白弦被夹在左言腰间,捂着脸不敢看,瑟瑟道:“还有,丹尘。”

“好,我叫她。”

左言闲散卧在沙发中,双手搭在交叠的腿上,饶有兴致地说:“说吧,找我们干什么?”

丹尘安静地看着白弦。

白弦见丹尘在一旁,也不那么紧张了,深呼吸口气,说:“我前几天去吃烤肉,看见江小姐和一个人一起吃饭,很熟的样子,那个人给江小姐看了什么,我隐约听到......是关于你们的。”

左言和丹尘还以为有什么特别的,另一个人是岑心,她们都知道。丹尘无奈觑左言一眼,眼神明晃晃写着:你可长点心吧。

“岑心备份了吗?”左言冷哼着直戳丹尘。

“......没有。”丹尘扯了下嘴角。

左言把你可长点心吧的眼神丢了回去,“多亏她遇到的是江栩,但凡运气不好一点,你的心肝宝贝小岑心可就没命了。不仅敢直接找来路不明的人,还敢不备份就直接把那种东西给人看?我说,别仅仅只保她的命,危机意识好歹也教一教?你妈看了都要气死。”

白弦十分认同的点点头,低声补充道:“我隐约听到了一些对话,江栩把二位的身份含糊带过去了,岑小姐现在应该以为你们是有超能力的,的人。”

左言哼哼一笑,八万分得意。

“但,但岑小姐的状态好像没有看起来那么好,江小姐说了很多,安慰,岑小姐。”白弦迟疑了一下,又说。

左言哼哼哼一笑,十万分欣慰。

丹尘憋闷。

“但。”

总所周知,“但”字之后才是重点,白弦组织了一下语言,“我觉得,江小姐也怕,曾经也害怕我们这种,存在的。”

白弦简单复述了下江栩的话,“我觉得,还是要,说一说,江小姐刚来时也,吼得很凄厉,她,很可爱,别,吓她。”

左言撇嘴,“我没吓她。是那群好奇宝宝吓得她,说实在的,她现在也很怕,除了必要的出门外她基本上不在屋子以外的地方呆着。”她现在有点庆幸昨天没有说出那句威胁。

“这事儿也只能等江栩慢慢适应。你说你没吓,我不信。”丹尘看白弦的表情,直接忽略左言自顾自的情绪表演,问,“还有什么?你还没说完吧。”

白弦自坐下以来最为艰难地点头,说:“......对,江小姐,骂了左......”白弦一顿一顿的吐字,在说到对左言的称呼上顿了又顿,低着头直对着左言说:“骂了你。”

威压陡降,白弦吓得禁闭双眼,丹尘把手轻轻搭在白弦肩上,“别怕。江栩具体是怎么说的?”

“她,她说......”

两道注视落在白弦身上,白弦心一横,牙一咬,“她说她和左言大人相处是勇者斗恶龙!”

“......”

“......”

“好像也是这么回事。”丹尘想了想,似笑非笑,“你还说你没有吓她?”

左言此时的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黑,黑得比她的鳞片还闪耀,她恶?她哪里恶了?

“我真没吓她。顶多和她抢菜吃,在她拖地时溜水桶,改一下重力让她飘着睡——”左言还没辩解完就被丹尘打断。

“或许。”丹尘语重心长,“你可以换一种亲近的表达方式。”

“那她该怀疑我不怀好意了。别看她看起来脾气不错,可难伺候。”左言扶额。

白弦默默举手,说:“可,你,您现在,像,像在溜江小姐玩。”

左言放下手,面无表情盯着白弦,“怕吗?”

白弦直往丹尘旁边挪,“怕。”

左言抿出一个笑,又问,“怕吗?”

“......怕。”

“那何论江栩呢。”左言笑,“要是心底一直怕着我,我无论做什么都会被假设一个前提。”

“对,对不起。我对您......你......是,敬畏,和怕,不,不太一样,你,救了我。”白弦搅着手指,拼命将语句挤出来。

左言将手放在白弦的脑袋上,温了眼神轻揉白弦的发,“不用道歉。我确实太老了。”

“呜。”白弦低哼,两颊被左言纤长的手指捏着向左右拉,扯得嘴唇都紧抿成了一条直线,“但你的态度确实要改一改,你看丹尘,从小被我看着长大的,哪里有半分把我当做长辈的样子?她妈妈也是,你学学她娘俩。”

“毕竟活了这么多久你还活得这么——幼稚。”丹尘上下扫着左言,直摇头,“这么多年了,还想一出是一出。”

这左言可不答应了,“你这小娃娃懂啥,那些越活越佛的早被劫劈死了,谁规定年纪大就得老成?我可不是奔着什么成为一个成熟的大人而活这么多年的。”

“可多少也要掂量掂量,江栩她是人类,她的生活不在这里,你就是玩也别玩得太过,别扰乱她的人生。”丹尘的身子向前倾向左言,十指交叉着握成拳,眼中是明晃晃的忧虑。

“这件事我们不需要再讨论。江栩她不一样。”左言的语调平静轻柔,看着丹尘的眸子里向外散着冰霜,“你不要对江栩说些什么。”

“江栩她不一样?”丹尘眉头一抖。

左言拒绝回答。

两边的沉默快要把白弦尴尬出眼泪,“那!那个!”

为了缓解气氛,白弦在心里对江栩说了十万遍对不起,“江栩她好像有过喜欢的人!她,她说她不要喜欢左言!”

岑心夹了块肉,包进生菜里拿公筷夹给江栩,“你,唉,你们不是有一句话,叫只要你主动,我们就会有故事?我看你那朋友没有排斥你的意思,要不要试试,努力一把?”

江栩给铁网上的烤肉翻面,面含忧郁,“我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啊?一次都没有成功过?”这么惨?

“对啊。”江栩叹气,“以前喜欢一个朋友,大老远只凭轮廓就可以准确又激动的辨认出她来,她吻了我,还想脱我衣服摸我,最后交了男朋友,闹了矛盾,我再也联系不上她。”

“再后来喜欢过一个姐姐,人好人缘也好,待我就像亲妹妹,会照顾我的情绪,说我是她的家里人,在我被人排挤的时候一直认同我陪着我。那时我还有些懵懂,只会一遍一遍的在意,说喜欢她。她只当是幼妹的撒娇。”江栩笑得释然,“难免会有她也有点喜欢我的错觉,后来旁侧敲击,听到她说......同性之爱,是不对的,她不能接受她妹妹这样。后来也有过或多或少的心动,也都被掐死在摇篮里了。”

“你一次都没有主动表达过吗?你真正的心情。”岑心用吸管拨弄着饮料杯里的冰块,“不勇敢地说出来,不遗憾吗?”

“是我胆小吧,怕伤害别人,也怕别人伤害自己。遗憾过后也就不遗憾了。”江栩憨憨地摸着脑袋笑,“但从来没有真正问过她们到底是怎样看的,是我的懦弱。”

“你对待生命都比你对待感情勇敢多了。”岑心综合了江栩说过的话,“生命只有一次,比起懦弱的躲闪不如灿烂的绽放,感情就不是吗?江栩,我觉得你可以勇敢一些,用友情的终结促进只属于你的爱情的褪色,又哀叹爱情无疾而终,最后意难平。你不是没有成功过,你是——”岑心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但又不吐不快,“你是根本没有去尝试过,从始至终,你只是怀着爱意站在友情的位置上,不敢逾越那条分界线,如果你也这样对现在那位,你最终也很可能会失去她。心意不传达到,对方怎么会知道?不想传达,暗恋的痛苦又能让你的友情支撑多久?”

“江栩,我认真问你一次,你喜欢你那个朋友吗?”岑心问。

“很在意。”江栩斟酌了一下,答道。

“那也不远了,她现在单身?”岑心又问。

“单身。”

“那犹豫什么?冲!努力后再遗憾才不遗憾。说不定是双向奔赴呢?”岑心鼓气道,“虽然我不觉得我说一番话你就不怂了,但一步一步试嘛!”当了一番情感大师,岑心干劲满满。

“你好懂哦。”要考虑的事情太多,江栩一时没有消化好岑心的话和自己的问题,呆呆蹦出来一句。

“那可不!爷可是母胎单身女青年!”岑心拍拍胸脯,比了个剪刀手。

.......

怎么说也是私人感情问题,岑心和江栩都特意压低了音量,不打扰到其他人,这令白弦偷瓜吃偷得尤为艰难,能听到多少全靠当时的杂音大不大。

于是传到左言这里,就成了。

朋友,吻,脱衣服。姐姐,喜欢,撒娇。江栩,勇敢一点,冲!努力,你好懂哦!等的排列组合。

白弦很努力,算是抓到了重点,可这些重点抓得过于危险。白弦每说一句,左言的眉头就跳一下,跳到最后,白弦的声音已经低若蚊蝇,“......就这么些了,剩下的是......岑小姐的。”

左言在沙发上杵出一副死神样儿,一语不发,难以置信的半震惊半自闭着,刚才还有着大太阳的晴天不一会儿切成暗云遮日的雷雨天,轰雷直在天空上串,雨恨不得把玻璃窗敲破,房间里暗沉暗沉的,也没人去开灯,只有左言一双不再遮掩的红眸在阴影中发亮。

丹尘仿佛没听到,确认了一遍,“你说什么?岑心?”

“岑......岑小姐的没什么的,有喜欢过的,但,忙着逃命了,没那心情,就,不了了之了。”白弦已经快要坐到沙发边缘了。

然而丹尘关注的不是岑心的感情经历,而是岑心有感情经历她却根本就不知道,作为陪伴着岑心长大的人,丹尘陡然有股女儿一瞬间长大还拉了个男朋友回家的老妈子心酸感,怎么就?是不是她对岑心的关注和放任太失衡,乃至于少女的春心这么明显的东西都没有发现?

丹尘开始自我检讨,弯腰屈膝右手托着下颌,俨然坐成一座思想者。

白弦的缓和氛围计划彻底宣告失败,甚至将气氛越拉越低,她觉得自己不该坐在沙发上,她现在应该做个茧就地把自己包起来。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透出一股子沉凝感,白弦相信这绝不是错觉,左言的眸子越来越亮,透露着火光,丹尘也不知道怎么了燃起一股莫名的斗志,白弦感觉自己身处一个让她动弹不得的凝胶里,这凝胶还正在被持续加热,她快闷熟了。

白弦蜷在沙发边,脑子里蓦然跑过一道菜,叫油炸蚕蛹。

标准的电话铃不合时宜的插进来。

“谁的?”

“谁的?”

两只妖从沉默中惊醒,异口同声道,一只妖眼神涣散的茫然四顾。

丹尘在包中翻找,见手机亮着,来电显示是娘亲。

“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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