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书吧

繁体版 简体版
趣书吧 > 娇春销寒 > 第91章 同床

第91章 同床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施晩不满挣扎:“放开我。”

“别乱动。”他低声道:“这法子需要心静,你如此闹腾,我如何帮你?”

施晚这会儿哪听得进他的话,她感受着身前无法忽视的热源,和后腰存在感极强的手臂,他是如何将她锁在怀里的,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等等,你想做什么!我……”她慌乱得有些失了阵脚,脑中浮现一些奇怪的事情,她对此全无准备,下意识只感到害怕。

“我什么都不做。”他声音很轻,声色却很沉,施晩莫名联想到浮在水中的湿鹅毛,她胡乱抬手,欲将他推开。

他却顺势牵着她的手按上了自己的胸膛:“我往日失眠,会数自己的心跳声入眠,你不妨也试试?”

施晩吃惊地盯着黑暗中自己模糊成一团的手,它被另一只大过它许多的手轻轻握着,按在白色的衣襟上。她清晰地感受着手掌底下结实温热的触感,与更深处一下一下的规律搏动。

他真的什么都没做,夜色中凝视着她的漆黑瞳孔闪着微弱的光,视线是温暖轻盈而无侵略性的,“我欠你的洞房之夜,不会如此简陋。”他似乎笑了笑,“我只想你今晚好梦。”

她感觉自己的恐惧与不安慢慢消散,手下触碰到的不只是他的胸膛,更是蓬勃朝气的鲜活生命。

心脏搏动真的很奇妙,这种简单得生不出任何花样的动作居然支撑起他如此复杂的人。

施晚不由自主地按他说的默默数了起来,这样真的能睡着吗?她也不知道,可毋庸置疑的,之前难以入睡时的繁复心绪,好像真的在她认真计数的过程中渐渐消失。

她有时发觉,自己可能数串行,但迟钝的大脑已无法分辨上个数字是几,直到彻底与外界断联,她都没意识到自己终于睡着了。

她抵在他怀里渐渐没了动静,细小的呼吸声在习武人极其敏锐的耳力下被放大数倍,他由此判断,她应是睡得很沉了。

的确如此,她睡得死沉,已无法发觉手底下用以计数的心跳愈来愈快。

他低声喃喃:“为了帮你,这可让我睡不着了。”

他百无聊赖地用指尖一寸一寸描绘她的面孔,她若是醒着,断不会这么听话地任他施为。她睡时唇角微勾,生来带着笑意似的,即便将那弧度刻意按下,一松手还是会自己复原。

谁睡着了都会这样么?他不得而知,但换是别人,他断不会趁人睡着,在她翘起的唇上落下轻吻。

次日,施晚是被鼻尖上的痒意弄醒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便瞧见罪魁祸首站在床边透窗而入的日光中,浑身镀着柔光,有些失真。他捏着施晩的发尾在她面上使坏:“我还以为你这一觉睡不醒了。”

她愣了好半晌,才缓缓记起昨晚发生的一切。

顾希桢微微一笑,白日看他,比乌漆麻黑的深夜中更让人迷糊:“昨晚睡得可好?”

施晚咳得震天响,她耳尖红了红,故作若无其事:“还行。”她这一晚居然什么梦都没有,要知道,她已经许久没睡这么踏实了。

可她又面皮薄,不想将这归结为眼前人的功劳,不然他定是要得意忘形。

待梳洗完毕,施晩在桌边坐下,顾希桢不知从哪儿买的餐点,她醒来时已摆了一桌。施晩举筷游移不定,最终只勉强夹了个水晶饺,她无奈道:“哪有人大清早吃这么一大桌的?”

顾希桢似笑非笑:“已午时了。”

施晚:“……”

她的确爱睡懒觉,但真没睡这么晚过,她的解释有些苍白无力:“我平时不这样,我一贯起很早。”

“是么?”顾希桢给她舀了碗汤:“当心说大话嘴上起燎泡。”

施晚:“……”她看着那飘着苦瓜和药梗的乌漆漆的汤水,这看上去苦兮兮的汤水分明就是针对“燎泡”准备的。不得不说,这汤和其他菜色格格不入,到底是哪来的厨子会把汤做得这么令人倒胃口?

她将药…不,汤推远了些:“你自己喝吧。”

那碗又被推了回来:“特意为你准备的。”

施晚哼了一声:“我没病,不喝药。”

“你背上那东西,”顾希桢指了指汤汁里的药渣,“此物应有效果。”

施晚咬着筷子愣住:“嗯?”

“多梦嗜睡与失眠难寐一体两面,皆与此脱不了干系。”顾希桢解释道:“我问了师叔,这药汤可以暂时压制。”

施晚想了想:“我昨晚失眠便是因为这?”

“大抵是。”

施晚不情不愿搅了搅浓黑汤汁:“看上去很苦的样子。”她手下的勺子忽然顿住,颤颤巍巍从里头挑出一只细长的,跟昆虫腿一样的东西:“这……这是什么?”

顾希桢面不改色:“草药梗。”

施晚将信将疑又搅了搅,小声嘟囔,“你找谁煮的,药渣都不滤的么?”

顾希桢轻咳一声:“赶紧喝了,待会儿还有正事。”

“别催我嘛,”施晚皱眉送完汤,嘴里滋味古怪得很,有苦有甜甚至还有辣味,她苦着脸,这东西喝这么一次就够了吧?

终于用完早午膳,施晩提起正事:“你扮成许茗帆进城,究竟所为何事?”

“夺回信物。”

“宁漠的信物?”施晩忽有所觉:“这东西不只是个单纯的项链吧?”

“不错,此物可调遣尺家军。”顾希桢眯了眯眼睛:“没想到溧薯人竟会知道此事,为此使尽一切手段,想杀了宁漠。”

施晩不解:“宁漠……为何有尺家人信物?”

“因他的大名,实为尺宁漠。”他眸光幽暗:“白白悠闲这么久,该给他找些事情做。”

尺宁漠?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施晩不禁回想,她蓦地灵光一现:“我记起来了!六皇子那儿有个侍卫,名为尺宁途,当时便是他奉命来‘请’我去落羽楼的!”

顾希桢微怔,没想到会从她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施晩若有所觉:“你认识他?”其实这两人名字如此相近,她心中已有所猜测,此二者极有可能是亲族。

果然,顾希桢验证了她的猜测:“他与宁漠是兄弟。”

施晚不解:“即是兄弟,为何一者在这边境之地的阜城,另一位却跟在远在京城的六皇子身边呢?”

顾希桢道:“八年前,尺穆将军率众击溃溧薯来犯敌军,夺回失地,更名阜城,尺穆即为当时城主。然而,仅一年后,尺家出了变故,尺穆独子尺棱同其夫人双双染病暴死,紧接着长孙尺宁途也莫名失踪。”

“尺老爷子痛失三位至亲,一病不起,弥留之际将信物交与尺宁漠,几日后撒手人寰。尺家军内部状况频出,分为副将宋衔为首的谋反派,与副将余秉为首的守忠派,两波人马混斗中,宁漠也失踪了。”

施晚奇道:“可他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顾希桢继续道:“当年的夺权内斗,余秉完胜,可惜最后的尺家人——尺宁漠不见下落,余秉便命部下四处搜罗尺宁漠的踪迹,在他回来前,由自己暂代城主。”

施晚更奇怪了,既然如此,现在的城主不应该是宁漠么?

顾希桢似笑非笑:“他找回尺宁漠哪是为了禅位?只是想秘密杀了他。一来作诚心寻旧主下落之表象,造就忠心事主之虚名;二来永除后患,以免其他人先找到宁漠,威胁他的位置。”

“可惜在此过程中,有人发觉他居心叵测,分歧再起。一大批人叛出阜城,自立山头,也在寻他。这便是如今那批只听信物号令的尺家军余部。”

“既然宁漠如今在阜城,那就是余秉先找到他?”施晚皱起眉头:“可若他想杀了宁漠,为何宁漠这么多年一直活得好好的?更奇怪的是,按宁漠自己的话,城主于他有救命之恩,对他格外器重……这不是矛盾了么?”

“因为我失忆了,流落在外,忘了自己的身世。”门口忽然传来人声。施晚猛地扭过头,宁漠立在窗边,不知听了多久。

他面色阴沉,咬牙切齿,“恰逢此时,有人以假身世蒙骗我,让我以为自己是宁家人,得蒙余秉相助,才保全一条命,更是怂恿我主动回阜城,认贼作父!”

“若非如此,你能好好活到现在?”顾希桢面无表情望向他。

宁漠眸光冷冽,如今此人没戴面具,相貌更是与他记忆里的人完全一致。

他本还只是因“狸归”这个名字勾起记忆,对其身份起了疑,这才想来向施晩求证,怎料他人就在这儿。

他留了个心眼,没上去惊扰,这才听到了这瞒了他足足八年的惊天秘密。

难怪,难怪!难怪余秉对他态度如此古怪暧昧,当面器重无比,背地却时有忌惮,他一直以为是错觉,仍对他尽心尽职,甚至偶尔还会琢磨是不是自己哪儿做得不够好。

现在这困扰完全解开了,余秉根本就是想杀了他。他冷笑不已:“你明知一切,却丁点不告诉我,亏我以诚相待,你竟将我往火坑里推。”

顾希桢不为所动:“你主动回去,余秉才不敢对你下手。”

宁漠不以为然,他嗤笑道:“这么说我还得谢你?”

“不回阜城,你无处可去。”顾希桢冷冷道:“莫非你想继续在乱葬岗苟活,等余秉找到你,秘密处死?”

“我既有信物,若你早日告知,便可一呼百应,率我尺家余部,杀回阜城!”

“无论你两方熟胜熟败,下场都会凄惨。”顾希桢平静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溧薯那时已蠢蠢欲动,随时可能卷土重来,你如此莽撞开战,只会浪费双方兵力,最终将阜城拱手让给敌军。”

“余秉自然也清楚这个理,之前的内斗已伤了元气,再来一次,绝对是双输之局。他虽不忠诚,但身为一城之主,守城高于一切。非必要,他不会随意动兵,折损战力。”

顾希桢继续道:“而你是在众目睽睽下回的阜城,若出了事,尺家军余部必然会抛却一切,为你报仇,一场混斗在所难免。因而出于上述顾虑,他定不敢动你。”

事实的确如他所说的发展了,宁漠无法反驳,但他仍不满于对方当年的欺瞒,就是因为他一个谎言,他才对着余秉效忠这么多年,目光仍不友善。

顾希桢则独断地认为宁漠太不理智,知道得越少越好。

施晩目光在两人间打转,她没想到顾希桢说他与宁漠有的“一面之缘”居然有如此隐情。

她算了算时间,若一切都发生在八年前,那岂不恰好是顾希桢与她在扈州再遇,转眼又不告而别的那个时间段附近么?他那时应该是追着褚柳离开的,为何会来阜城?

施晩不由轻咳了两声,打破僵局:“你们这针锋相对,谁也说服不了谁,不如重新捋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