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不惊喜不知道，顾翎心绪不平，睡不着。
生平第一次。
脑子很混乱。
今天，谢澄在我床上。
昨天，谢澄在我床上。
以前呢？
顾翎翻个身，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眸。
里面墨色翻涌，有点烫人。
要不还是别问了。
顾翎慌忙垂下眼帘，随口胡扯：“是不是我的床睡着不太舒服？其实你可以选你习惯的地方睡觉。你睡在这里，我的大肥啾没地方躺了。”
抱住他的人骤然散发寒气，顾翎越说声音越小。
他不明白。
说错什么了？
“小羽毛，你真的欠罚。”
冷沉的嗓音钻进耳朵，顾翎倒吸一口凉气，耸起肩膀，下意识往被窝深处钻。
他对别人的情绪感知不算很强烈。
谢澄生气的原因，他摸不准。
莫非，这床真令他不满意？
顾翎疑惑：他的床是妈妈精挑细选的，软绵绵，很舒服。
正常情况下，他一沾床就能睡着。
怎么会不舒服呢？
正胡思乱想，后背一紧，身体从被子里拔出一截。
顾翎后颈贴来一只手。
滚烫的手，灼烧着薄薄的皮肤。
下巴也烧起来。
指节抵住尖尖的下巴，抬起来。
顾翎被迫看向细长的眼睛。
眼里没人的谢澄，眸子映着他的脸。
目光比刚才还炙热。
顾翎干咽着嗓子，纤长的睫毛下意识扇动。
“谢澄。”他轻声叫道，“烫……”
话音落地，唇上也覆盖燥热。
铺天盖地的炽烈笼罩顾翎。
厚而轻的被子随着谢澄的翻身，跌在一旁。
顾翎身上没盖东西，却不觉得冷。
四肢百骸烧起来。
第一次，顾翎嫌房间温度开太高了。
无力地揪住谢澄的真丝睡衣，他闭上眼。
滚烫的空气滞留过后，开始流动起来。
顾翎找回呼吸，一脸懵。
被占床的是他，怎么受罚的还是他？
他喘息着睁开眼。
上方的人静静地看着自己。
目光还烫人，但压迫感没那么强了。
指腹落在唇上，轻轻抚摸，谢澄声音低哑：“疼吗？”
“你生气就非得咬人？”顾翎缓好状态，无辜地凝视他，“打个商量行吗？下次，换个东西咬。”
“没什么可以替代你。”谢澄说完莫名其妙的话。顺手按了按他泛红的唇。
顾翎：……
“我觉得我的提议还不错，你再考虑考虑？”顾翎掀掀眼皮，“你力气太大了，我有点……晕。”
谢澄眸色一暗，又低下头。
猛烈的呼吸扑到脸上，顾翎忍不住哆嗦。
他浑身绷紧，一字眉染上害怕，压住眼皮。
发烫的薄唇落下来，贴贴他的唇角。
亲昵缱绻，和刚才截然不同。
甚至有点温柔。
顾翎下意识回应，生涩得很。
一吻结束，谢澄摸摸他的脸，冷意暂且退却了。
“小羽毛进步了。”他的嗓音越发有磁性。
顾翎麻了一瞬。
他不想的，现在解释还来得及吗？
谢澄用行动告诉他，来不及。
身体落进坚实的怀抱，顾翎的脑袋被谢澄轻柔一按。
小脸埋进线条凌厉的颈窝。
也许是氛围感太强，顾翎的五官变得敏感。
沐浴露的牛奶味萦萦绕绕，淡淡的。明明是每天都用的东西，染上谢澄的高冷后，让他乱跳的情绪逐渐安静下来。
察觉到他的变化，谢澄终于肯好好和他说话：“小羽毛，同床是婚后生活的正常举动。”
“嗯？”顾翎转眼清醒，猛地抬头，“我还没答应呢。”
谢澄顺顺他的粉毛：“送你的体验卡。”
顾翎：？！？
问过他了吗？诡计多端。
*
什么时候睡着的，顾翎迷糊了。
再次睁眼，天色都快黑了。
衣架挂着今天要穿的衣服。
是红色的肥啾斗篷。
不用说，是谢澄准备的。
顾翎披上，随手打个结，走出房间。
顾祎正好从三楼下来，头发乱糟糟，也是刚醒的样子。
顾翎嗔怪地瞪他，快步冲上去，把弟弟按在扶梯上，捏住他的脸，恶狠狠批评：“你早知道我房间里的怪物是谢澄，是不是？”
“哥，亲哥！”顾祎依然保持仰躺的姿势，“他欺负你了？我帮你出气。”
顾翎松了手，轻哼一声：“他敢欺负我，我一定让他好看！”
顾祎整整衣服，站直身子。
视线落在他身上。
刚才按顾祎的时候，他的领子皱了。
真丝绑带下，雪白的脖颈有红色的印子。
他皮肤薄，留点痕迹就很显眼。
顾祎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赶紧转开眼，叮嘱道：“领子拉好。”
顾翎：？
不解他的意思，顾翎还是伸手扯了一把领子。
飞快扫一眼，看见他遮好脖子，顾祎转身就走。
顾翎拽住他：“你不是支持我离婚吗？为什么不早提醒我？”
害他昨晚被咬。
“我看你和他在一起，还挺享受。”顾祎转头，“离不离有什么关系，你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没有前面半句，顾翎挺感动的。
但是，他昨晚被咬了，难受！
他满脸问号：“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享受？”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顾祎比个耶，指尖转向自己的眼睛。
动不动就咬人，不准他吃这，不让他做那，毫无快乐可言好吧？
顾翎漂亮的狐狸眼往上一翻。
幽幽叹气，顾翎换上哀怨语调：“如果你只能看到我的享受，说明你还不够了解我。我真的很伤心，作为我的亲亲弟弟，你竟然无法看到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以后那恶霸把我吃了，你肯定还觉得是我心甘情愿。”
顾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噗嗤笑出声。
“原来你们还没……”
说到一半，一股寒气从背后传来。
顾祎回头看去，谢澄冷如冰霜地走上来。
目光如刀。
顾祎退到哥哥身边，表情有点精彩。
顾祎一直以为谢澄仗着人人惧怕他，对哥哥很霸道，原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压下唇角的笑，顾祎清清嗓子，严肃地说：“谢澄，从今以后，你也是我哥。”
顾翎：？
哥都认起来了，他被背刺的一生，弟弟果然靠不住啊啊啊。
瞪弟弟一眼，顾翎用眼神骂他。
顾祎耸耸肩，目光扫过哥哥再次落下来的领子，提醒道：“澄哥，我哥刚醒，你赶紧去弄点吃的东西。”
丢下这句话，他就跑了。
顾翎撇嘴，没搭理谢澄，抬腿就往楼下走。
“小羽毛，你现在不太适合下去。”
顾翎应声停住脚步。
“有什么不合适的？”他问。
谢澄伸出指尖，点点他露出一截的脖子，低声提醒：“这里。”
他声音低沉，带着隐约的调笑。
顾翎摸摸脖子，绯红蔓延整张脸。
满脑子都是昨晚的温度。
捏紧拳头，他往谢澄手臂上软绵绵捶一拳，快步跑回房间。
解开斗篷，顾翎站在镜子前。
痕迹很小，可是格外扎眼，喉结上有，锁骨也有。
见鬼的拉好领子。
看见这玩意，顾祎肯定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难怪转性了，叫谢澄哥哥。
顾翎越想脸越烧起来，瞥向走到自己旁边的人，瞪着狐狸眼：“谢澄，再咬我试试？”
他自小体弱多病，哪怕是健康的时候，也是弱不禁风。
自带病弱的娇气。
开口骂人时，浅色的薄唇一张一合，奶凶奶凶，就更招人疼。
扶住他瘦削的肩膀，谢澄贴贴他的唇，道：“我下次轻一点。”
顾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