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洹没有再过多犹豫，当机立断，“我选Plan C。”

“跟票。”贺晟快速反应举手表决。

音乐还没有播放完毕，就被按下了暂停键。

“我也跟票。”苏起哲懒声道。

“那就是全队一致通过Plan C了。”

“嗯。”苏起哲起身，“可以联系主创团队了。”

说完之后苏起哲又想起了什么，“对了，把歌词发我一份，我想看一下。”

江洹：原来他还没有看过啊？

贺晟：他可真是名副其实的甩手掌柜。

苏起哲刚说完，林昱就在自己的电脑上操作起来，很快苏起哲就收到了接收提示音。

“Thank you.”苏起哲给手机熄屏。

不过林昱在给苏起哲发完消息之后又开始敲键盘。

在对话框里不断打字删去沉默了很久。

之后只有一个比较客套的开场白。

[Yu Ling:在忙吗？]

虽然说这段聊天内容的上面那一行[对方已通过你的好友申请]倒是中和了这段经典陌生问候。

对面回消息倒是回的很快，不过内容有点让人匪夷所思。

[青：在。]

[Yu Ling：那你还有空回我消息？]

“林昱！我们先走啦？”问话的人是贺晟，指的人是包括他在内的三个人。

“好。”林昱话落，玻璃门被重新合上。

他端起自己面前的冰咖啡喝了一口。

[Yu Ling：我想去找你，你的拍摄进度还剩多少？我可以去探班吗？]

对方这次没有很快回复，而是一直在反复不停的正在输入中。

[青：不行。]

[青：下面的戏份还是在山里面，到时候没有网，不是很方便。]

[Yu Ling：没关系，我只是想见你一面。]

咖啡里面的冰块开始有些融化，冲淡了一点咖啡的苦涩，但喝起来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让人开心。

中央空调的扇页口是刚好对着林昱吹的，起初是吹走炎热，现在却越发吹的林昱心凉。

[青：我没有空，最近档期很满的。]

[Yu Ling：好，没事，你安心工作吧。]

林昱关上了房间的空调，随手关了灯，带着自己已经收好了背包离开了会议室。

对方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来了，他还能怎么去争取，已经没有余地了。

时青最近的档期排的很满，满成什么样子呢？

林昱的手上其实有一张时青的“行程表”，时间范围为未来一周，每次都会进行准时更新，有特殊情况会第一个进行修改。

不过时青最近的工作确实都是拍戏。

他的这部戏的戏份将要杀青了，整个工作团队都在陪他赶进度，据说是杀青了会再录一个相应的角色采访。

如果是靠林昱的人脉关系，哪个地方他不是想去就去。

他想见时青是他自己的事情，他虽然可以做到立马出现在对方的眼前，但是却做不到被对方所接纳。

联系方式是那天晚上重新加上了，付出的代价就是被赶了出去。

被人赶出家门的体验……太狼狈了，一次就够了。

“送你回学校？”“嗯。”江洹应声。

贺晟和他们的方向不同，一出门便分开了。

两个人此时走在大街上，并肩而行，回头率拉满。

“你好，请问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一个打扮的很好看的长头发女生拦在了他们的面前，问的人是苏起哲。

“抱歉啊！我有家属。”苏起哲稍稍揽了一下江洹的小臂，没有很刻意，毕竟演戏没有提前和人吱声。

江洹没有反抗，但是也没有同意，勉强算是配合。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个女生连忙道歉，“对不起啊，打扰了，那我先走了。”

“她信了啊！”看着那个女生走了离他们有一段距离，苏起哲才说道。

“我之前碰上过一个，怎么说呢，耐心贼好，每天在学校堵我。

这个其实也还好，主要是如果被认出来了更加麻烦，明明不是idol啊！”苏起哲随口抱怨了一句。

毕竟他们这个行业和艺人还是有云泥之别的，讲究的就是一个出门在外靠自己。

江洹无奈，扯开了苏起哲一开始搭住自己的手，“你都拒绝人家拒绝的这么明显了，人家又不是傻子。

再说了，你长得这么好看，声音好听，又会唱歌，靠颜值吃饭也不错啊！”

突然被喜欢的人夸了，苏起哲内心的喜悦藏不住，手上的小动作也就自然而然的多了起来。

他抬手拨了一下眼前有些挡视线的刘海。

“那我爸可能会想和我断绝关系了。”

江洹：你这会儿倒是不想着和他唱反调了。

“这不一样，我的事业粉可太多了，我要是混娱乐圈，他们肯定不同意。”

“再说了，我自己也不愿意去，从一开始我大学直播那会儿就已经有很多娱乐经纪公司向我抛过橄榄枝了，但是我都一一拒绝了，而且是非常果断的那种拒绝。

就好比现今名声鼎沸的星舟我也拒绝了。”

“这么说起来你还挺光荣！”江洹调侃道。

星舟确实很出名，贵公司在市场各个方面都有进行撒网，但收益最丰厚的还是影视圈和电竞产业。

星舟当年为了拓展自己在音乐届的版图，之前也同苏起哲进行过一些合作，就包括昨天晚上他们看的电影的主题曲。

苏起哲淡淡道：“这些都不重要了，都已经是过去时了。

所以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们的乐队名要叫Freepursuit吗？

因为人生来也是不曾被任何东西给拘束的。既然如此，就应该打破那些繁琐的规则，重回自由。

音乐更是如此，我觉得他是一种很独特的艺术，和所有的都不一样。另类，却可以像标枪手一样精确命中所有靶心。”

“那也不对啊！”江洹想起了刚才在会议室的事情。

“你当时明明就偏向于另一个方案，可是你说要跟我的票，这难道不算是在剥夺你自己本该享有的选择权吗？”

“不一定。”苏起哲莞尔。

阳光似乎是个偏心的东西，当他照在别人身上的时候，江洹只感觉空气骤热了一分。

但是偏偏现在他不偏不倚落在了苏起哲身上，江洹只感受到了温暖。

忍不住被吸引想靠近那种温暖。

好过分的偏心啊！江洹后知后觉发现这是一语双关。

“我拥有选择是否跟票的权利，在这个选择的过程中，我是自由的，我相信你，把你的选择永远当做最优选来考虑，我说过我是自愿的。”

自愿即是自由。苏起哲的行事方式一贯讲究如此。

看来苏起哲线下真实的样子其实和网传的很不相像。

出现在大众视野里面的苏起哲一直都是冷着一张脸，面对一众采访，摄影无时无刻都是神态自若，他甚至在面对一些狂热粉丝的表白时也是冷眼瞟过。

苏起哲的性格问题一直都是网上黑粉抨击的点。

但这个糟点又唯独拥有一个例外，也是被大众所广为熟知的。

苏起哲在碰鼓的时候，当他在面对音乐创作的时候，整个人便会肉眼可见的温柔下来，同样也包括声音。

苏起哲唱歌的时候声音是很温柔的，和他本人的气质不符，但是这种反差点又是他吸粉的一大特点。

只不过……这种反差感江洹确实，从始至终，也没有体验过的。

就好像是多重平行时空突然出现了一个意外，江洹身边的这个苏起哲对他永远都是温柔的，偏袒的，友好的那一方。

从第一次见到他起亦是如此，对方从来都没有对江洹摆过“脸谱”。

“可以和你聊会儿天吗？”

“我知道你，你叫江洹。”

从故事的开篇，苏起哲对待江洹似乎就和别人都不一样。

区别对待就是喜欢吗？江洹在心里想着。

这个观点江洹虽然不能妄下定论，但是他知道一点，苏起哲无论是对待喜欢的事还是喜欢的人都很温柔。

而这一点就是例外存在的开始。

——

“有声音吗？”隔着厚质隔音玻璃墙，苏起哲的声音从麦中精准无误的收入到了设备里面。

外面负责监听的工作人员朝他们点头。

第一次录制Action！

苏起哲先打出一段平和的旋律，直至第一声钢琴键响起，林昱的贝斯加了进来。

鼓手作为一个乐队的核心，最需要把控的就是节奏。

于是苏起哲的鼓频便作为了开场的首发旋律。不单单只是一段旋律的塑造，更是整个乐队的方向标。

随着第三次钢琴键的厚重一击，贺晟和江洹同时进点。

但是正当江洹要撤出首席吉他手位置的时候，林昱划错了一个音。

录音室内骤然安静。

“我的错。”林昱抱歉道。

正式录制不比之前的彩排，环境不同，氛围也不同，稍微紧张一点，好不容易维系起来的平衡感就又会被打破。

“我刚刚好像快了几秒，抢拍了。”江洹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吉他。

“没事，江洹，你等会看我眼色行事。”贺晟率先开口道。

作为一个前辈，贺晟主动给予晚辈必要的安慰。

“那一段我自己试着打一下节奏，我和你们的部分相比要慢一些。”林昱说完之后就开始吃自己谱子，拿笔在上面加批注。

“那就调整五分钟吧，江洹你跟我出来一下。”苏起哲沉声道。

“没有关系，他才摸过鼓，说不出什么伤人的话。”贺晟趁江洹还没有走，凑到他耳朵边同他说笑话。

江洹果然笑了，同对方说谢谢。

“客气的。”贺晟拍了拍他的肩。

恰好是贺晟刚刚同他说的那一番话，缓解了江洹很大层面上的一些情绪不安。

随后他跟在苏起哲身后，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录音室。

“我是不是犯的错有点多了。”江洹说的是陈述句，他自己也可以隐约感觉出来。

“嗯，你还挺有自知之明……”苏起哲说到一半突然想起要收一下自己呛人的调子。

“之前的排练你都表现的还不错，不需要自责，我拉你出来是为了找你调整一下状态，怕你觉得里面闷。”

苏起哲说完之后扭头找工作人员重新调出了刚刚那段录音。

“但是问题肯定还是有的。”苏起哲递了一个耳机给江洹示意他接着，自己也拿了一个戴上。

“你听一下开头这一段，我的鼓出现了快拍。”

江洹仔细听了一下，发现确实有点不一样，但是被苏起哲自己给救了回来，于是没有在现场显得太明显。

“后面这一段的进拍，贺晟虽然是准了，但是这里音错了，他这里转和弦的时候没有压稳，所以不要跟他学。”江洹被苏起哲的说法给逗笑了。

这俩一天不互怼是会全身发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