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缺决定耍赖不出了。不是他玩不起，而是他不信虞饶能猜中他出什么，还能猜中他出不出？这有点夸张了吧。
凌缺没出。
虞饶也没出。
俩人都只说了话，却迟迟都没有把手从空中放下来，只是隔空对视着。
好像俩人之间没有那张桌子，
望着虞饶那张恍若仙子的脸，凌缺觉得俩人之间好像没有那张桌子，离得越来越近了
凌缺实在难以掩饰心中的震惊，胃中酸涩，胸腔却忐忑。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只是喃喃：“你作弊了，你有读心术。”
虞饶悠闲地放下手：“系统，我作弊了吗。”
【没有。】
虞饶翘起二郎腿，又把脚从他鞋上收了回去：“先作弊的是你，因为我知道你会耍赖不出，所以我才不出的。
“你那么怕输，那就算了。玩完最后一场囚徒困境，就结束副本吧。”
[啊？就这？我都脱裤子了。]
观众为少了个乐子看，而难过不已。
[巅峰前十：……]
前十为少了个逗凌缺的玩笑，而感到失落。
[尸体狂欢夜：……]
会员为保住了会长的初吻，而五味杂陈。
*
随之，黑色的隔板在凌缺眼前缓缓降下，把虞饶拦住了。
凌缺没能分辨虞饶的表情，但从虞饶面上看不见失落，自己反倒失落起来了。
他完全没有了之前在虞饶面前的自信，更多是疑惑。疑惑自己，也疑惑虞饶。
他甚至疯了一般地问系统：“虞饶，不会是我前男友吧……”
【不是。你怎么想到问这个的？】
凌缺玩着那一黑一红两张卡，自嘲：“呵呵，我脑子糊涂了。那他是谁？”
【你猜。】
“你怎么不听话了。还开始瞒着我？”
【你虽是巅峰第一，又不是我的主人。而且，我爱看乐子。你猜来猜去猜不出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玩。很少能看见你烦恼的时候。】
“……有病！那他怎么这么了解我。”
【你猜。】
“他爱我。”
【你猜。】
“那他有男朋友吗？”
【你猜。】
“系统！虞饶有男朋友吗？别让我问第二次。”
【别喊了！从未！】
*
是虞饶不让系统告诉凌缺自己的身份的。
系统不解：【为什么？告诉他又如何？】
虞饶只答：“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曾经是一个只能躺在棺材里，等待别人拯救的废物！
“他可能是陈世美。但我绝对不是秦香莲。我不要这样的出场，我只会是皇上，万人之上，而不在他人之下，你懂吗？
“我不需要……他对我施舍同情与爱！”
【好，我会替你保守秘密。全服第一。】
*
第十轮——
虞饶：「背叛」
凌缺：「合作」
这场博弈游戏，虞饶完美通关4个游戏，拿了100分满分，又是冠军。
凌缺知道他彻底输了。
但他一开口，却说的是：“剪刀石头布，你赢了。”
“嗯。”虞饶应了一声，下颌轻抬，并未把凌缺的话放在心上。
虞饶笃定自己会赢，那份自信简直像天生的王者：“过来，把手伸过来。左手。”
凌缺乖乖伸出了左手。而后，虞饶抽出唇中的香烟，把它在凌缺的左手掌心上按灭。
“滋啦——”皮肉烫伤的声音。
痛死了，凌缺闷哼一声，脖子上青筋暴起。
“这是给你的惩罚，让你以后再作弊。狗东西。”虞饶将香烟碾了又碾，高高在上地欣赏他的痛苦，“知道错了吗？”
那桀骜不驯的高贵姿态，就如同他的主人。
“虞饶，你踏马！”凌缺脖子涨红，立马抽回手，这才意识到自己手心真有了一个丑陋红热的伤疤。
虞饶曾说过：“你左手掌心有一个烟疤。”
——恐怖的是，这句话是虞饶第八轮说的！却在第十轮实现了！虞饶又精准“预测”他的未来了！
虞饶揪揪衣领，整理了一下仪容：“我都赢了，行了，放我出去吧。”
“虞饶，把你的直播间关了。”凌缺突然冷冰冰地来了一句。
虞饶：？
他转过头，一脸莫名其妙。
直播间也被问号刷屏：
[？？？？？？]
[关直播间要干嘛？有什么勾当，不让我们看是不是？]
[有什么是我这个年费VIP不能看的？]
[别关啊！不都结束了吗？凌缺你要对我们虞饶老婆干啥！]
[卧槽，不是，你都输了，又作弊不亲，虞饶既然烫了你一下，这事就算结束了。你还要报私仇！凌缺你咋这样啊？]
[完了完了虞饶死定了。凌缺心眼老小了。]
“系统，把他直播间直接掐了。”凌缺这句话一落，虞饶就瞬间处在一个真正的密闭空间种，孤立无援了。
巅峰第一说的话，当然好使。
只要不触及系统的底线，系统对凌缺的任性行为，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后，他们面前的桌子和挡板就没有了。现在是在一个密闭的黑色密室之中，俩人坐在椅子上面对面，只有虞饶右侧的百叶窗透过来一线一线的白光，晃着他们的身躯。
光影错落之间，二人无声对峙，剑拔弩张。
凌缺直起了腰，注视他，那眼神简直像要把虞饶吞吃了：“虞饶，你到底是谁？”
“什么也不是，我们以前不认识。”虞饶显得没什么耐心，“怎么，你的记忆里有我？”
话音未落，虞饶的椅子突然自己往前平移！然后飞到了凌缺身前。
因为惯性，虞饶差点摔倒，头装在了凌缺胸前，咚一声响。
“可你认识我。”凌缺捏着他的下巴，捏的有点重，把虞饶捏疼了。忽而又改成了双手捧他的脸，以再近不过的距离，用眼神一寸一寸地打量虞饶的脸。
“曹尼玛，疼死了，松开我！”虞饶直接撤掉他的胳膊，胸腔剧烈起伏，似乎愤怒不已，“认识你的人多着了，全无限世界的人都认识你，有什么稀奇的？”
凌缺又抓住虞饶的右臂，把他揽到怀里。
他身后的椅子突然变成了一个长沙发，俩人就窝在沙发上。
凌缺固执道：“可他们都不像你那么了解我。”
虞饶挣扎着，试图从他腿上爬起来：“尸体收藏家，你在现实世界就挺出名的。我了解你很奇怪吗？”
“……”凌缺知道虞饶说的有理。可不对，还是不对。
了解一个人的外貌或许很简单，可了解一个人的思维，简直是恐怖！虞饶既然能完全猜中他的想法，那就绝对有问题！
“不行，虞，你今天不说清楚就别想走了！”凌缺见虞饶挣扎，就直接翻身，在沙发上压着了他。他俩的姿势很奇怪。
虞饶：“……”
而且凌缺好重啊，又离得好近。在他身上呼吸的时候，呼出的气简直要直接窜到他嘴里。还有那淡淡的独属于凌缺的味道。
虞饶面色涨红，直接照他面中给了他一拳，怒气冲冲地道：“起开！你是不是有病？离我这么近，干脆亲上算了！”
这一拳下去毫不留情，凌缺的鼻梁差点骨折他捂着脸，简直要痛死，他捂着脸：“虞饶，你，你他娘的怎么下手这么狠……”
虞饶不是第一次打他了，之前在新人赛都把他杀了。那次凌缺都没生气，这次反而生气了。
虞饶从沙发上坐起来，想整理衣服，一低头，发现西装第二颗纽扣少了，不知何时崩掉了……
“你！你赔我衣服！”虞饶的眼神在地上找着纽扣，却怎么也找不到。
凌缺没想到虞饶在这种时候还心疼自己的衣服？他在虞饶眼里都没有一件衣服重要！
“不就是一件衣服，你告诉我你是谁，我就赔你一万件。”凌缺站在虞饶面前，拿纸擦了擦鼻子，在白色中心发现了点点红色，泅得很深。
流鼻血了……
“我是你爹！”虞饶坐在沙发上喊，在把目光移向凌缺手里的纸之后，噗呲一声笑了。
“行，你就嘴硬，那你以后都别想出去了。一辈子呆在……”凌缺用积分复原了鼻子上的伤，又用纸将血迹都清理了，“尸体狂欢夜吧。”
“神经病？搞囚禁？凭什么！”虞饶照着他的小腿踢上一脚，给凌缺的裤子又弄脏了。
“凭我是这里的主子。”凌缺本来有点洁癖，现在却恍若未闻，突然恍然大悟，低头瞧着虞饶，呵呵笑了，俯下身子，双臂将虞饶困住，如同一个牢笼，“等一下，你是不是暗恋我啊？”
虞饶：“？”
虞饶脸一片空白。
“否则你怎么这么了解我。还想亲我。”凌缺怎么都觉得这个理由是最合理的。低头见虞饶凌乱不堪的样子，也不觉得可恶了，反而觉得很美。
尤其是虞饶呆呆的样子，很傻很可爱，他用右手给虞饶整理了一下头发。
“我暗恋你爹！”虞饶嫌弃地啐了他一口，血气上涌，面颊涨红，直接打掉了他的手，“把你的脏手拿开。自恋狂。”
凌缺：“……”
他闭上眼睛，又拿出一张纸，擦了擦脸上的口水。
换做别人敢这么做，早死一百次了。凌缺却对虞饶意外地有耐心，这一点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或许是因为虞饶身上的谜太多了，他不解开就难受。
凌缺胜券在握地问：“那赌约怎么解释？”
“说着玩呢，我又没亲你啊。呵，你想让我亲不成？”虞饶瞟了他一眼，“你低头，我成全你。”
“那桌子底下……”
“看你长得好看，逗你玩！”
虞饶的样子，像极了渣男。故意做那么多让人误会的事情，完事又说自己没想那么多，是你自己误会的。任谁来看都会憋一肚子气。
凌缺也是，他惩罚般地用力揉捏虞饶的耳垂，捏到红肿：“你倒是挺熟练啊，都对谁用过这招。”
“起开！”虞饶要踹他，被凌缺躲了过去，一手抓住了脚踝。虞饶一用力，俩人就双双摔倒在沙发上，鞋子掉了。
刚才打得热火朝天的两个人，突然都安静了，面对面侧躺着。凌缺松开了他的脚。
虞饶从未以这么近的距离看过凌缺，像放大镜一样，好清晰，连黑长睫毛都看得根根分明。
虞饶咽了口唾沫，喃喃：“你都输了，还耍赖不承认。”
“我没耍赖……我输了。”凌缺的手有点不知道往哪摆。
虞饶“哦”了一声，俩人就没动静了。就一直在彼此的瞳孔中，看着彼此的倒影。
黑色的长沙发上，是两个没有缝隙的人相互对视。光线极暗，让人晕眩。
“那……那我亲你了。”虞饶悄悄说了一句。
“嗯。”
室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已经不能再近的俩人又逐渐靠近。
凌缺不闭眼，也不向前，只是看着虞饶那雨后花瓣一样的唇，放缓了呼吸，喉结滚动。
唇色深红如同红酒，唇峰明显，形状好看。极其缓慢地向他这边挪动着。
看起来很软，不知道会是什么味道。
一点、两点、三点，快要贴上了。他呼吸彻底停了，睫毛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