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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最后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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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着,许久,回了一句:“知道了。”

挂断了手机,倒扣在桌子上。

他的眼神看向别处,气压很低,回了一句:“嗯。”

对面依旧不依不饶:“家里是没有你的位置,你是不是故意气我。”

他的脸上少见的苦涩,补充道:“明天回。”

随后便挂断电话。

桌上的气氛凝固住了,动筷的速度都有所下降。

阿香妈把鱼肉捡到姜既月的碗里,笑着说道:“快吃吧,菜都凉了。”

姜既月点头,但是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像是对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早就有了消极的预料。

她见机开起玩笑:“昨天我儿子还给我打电话,说工作太忙了脱不开身,过年都回不了家。害现在的小孩都这样,一年到头不着家,我们做母亲的担心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阿香妈的本意是想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不料气氛又冷了几分。

姜既月手上的筷子一顿,沈溪陵在她右手边给玻璃杯倒上了酒。

小老头用自己的方式替她解围。

她埋头喝了一杯,心中墙好像被酒泡酥了,墙皮脱落下来。

酒过三巡,就在这张奇怪的餐桌上,每个人都有些脸红,开始慢慢地吐露出自己的内心。

她问出了那个盘旋在自己内心很久的疑惑“为什么要叫阿香妈?”

好像村子里的女人从出生开始就没有自己姓名,她们是“爸爸的女儿”“爷爷的孙女”,结婚后就是“谁的妻子”,生完孩子后变成“某某某的妈妈”。好像一生都得作为客体附在一个东西上才行。

她不能理解,但这很常见。

阿香妈的眼神明显呆滞了,盯着刺眼的灯许久才缓过神来。

“其实我之前生过一个孩子,是女孩,可惜没满月就走了。我给她取得名字就是阿香,叫这个名字是为了纪念她。 ”猩红的眼睛已经湿润。

“对不起,让您想起这件事。”

“没事,都过去了。”

姜既月感到深深的愧疚,但取而代之的是庆幸,她的名字没有为了父亲,为了丈夫,为了儿子,而是为了她早夭的女儿。这何尝不是一种进步?

在她的身上可以看到隐隐的火苗,虽然只是零星的一点,久而久之也能燎原。

刚才喝下去的一杯酒,在她的体内发起热来,似乎是隐埋在身体里的电路通了,酒成了电流。

她既痛快又难受。

杯酒下肚,似乎不再是自己,又似乎愈发像自己。

陆绥将她的酒杯拿走,她很听话地照做。

沈溪陵看着这两个人,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不禁感叹:“年轻真好。”

吃完饭整理好饭桌,姜既月和陆绥去了半山腰的亭子上,那里是看烟花的最佳位置。

寒风吹鼓着她的衣衫,却没觉得冷,似乎她身上散发出的空洞气息,更冷一些。

火树银花,在万树间攒动,她看得认真,潋滟的光照得她剔透。

清冷的眼中是绮丽的烟火,却比平日多了丝愁苦。

他想伸手去按住她无端皱起的眉。

“你有心事?”

“陆绥,你说放烟花是不是可以让逝去的亲人聆听我们的思念?”

每每抬眸时,陆绥也正望向她。

她的那双眼中除了有瑰丽的花火,还带着一种强烈的执着。

对视良久,他失了神。

答她:“烟花就是最轰轰烈烈的思念。”

他感知到了姜既月身上的悲寂,像是短暂的烟火结束后,硫磺烟灰的味道。

“我们去,放烟花!”

他们像是看到火焰就兴奋不已的小孩。

当陆绥拿起火机点燃导火线,火舌窜至相底时,姜既月就熟练的把耳朵堵住。

烟花窜升上天,在空中绽开的一瞬,照亮了他们的脸,两张冻得通红的脸。

姜既月看着这些烟花,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忽明忽暗的脸,笑容却不短暂。

眼前的这个女孩美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沉默地注视着,良久,低头笑了一下。

他宽阔的肩背像一堵温暖的墙,挡在姜既月的面前,挡去了一半的寒风。

因着嘈杂的烟火,他放大声音:“其实一开始阿姨对你的敌意是有原因的。”

阿香妈在做饭时特意找陆绥解释,希望他可以告诉姜既月。

“她以为你是抛弃了沈老,所以才针对你。”陆绥回头看着姜既月。

现在误会解开了,陆绥特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阿香妈,她很是愧疚。

她并没有为之前阿香妈的话而感到伤心,回答道:“我从来没讨厌过她,没关系的,能理解。”

姜既月从来都是这样,只会为了自己伤心。

“回去的票买好了?”

“嗯。”

两个人是一趟飞机,下飞机后陆绥先送她回家。

姜既月这次回的,是她爸爸那个家。

“姐,你总算回来了。”

姜且之看到她姐率先拿过行李。

“你回来啦。”

姜汝城坐在沙发上喝着茶。

“嗯。”

也没看他一眼,只是低低地嗯了声。

“芽芽,路上辛苦了,没吃饭吧?”

崔姨关切地问她。

她理都不理,走上三楼,径直走回房间把门关上。

三个人似乎都习惯了这样的态度,处理姜父眉头微皱。

她的房间很大,所有的陈列都和之前的一样,脱了鞋子,光脚踩在巨大的簇绒地毯上,环顾着四周。

一股浓重的黑鸦片的香味,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

她慢慢地从行李箱中拿出香水,喷满整个房间,想要掩盖那气味,两种香味混在一起,怪异的恶心。

只好打开窗户通通风,她坐在露台上,若有所思。

回到家她并没有感到放松,反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

比起宽敞的浴缸,柔软的大床,她宁愿在乡下的鸡圈里,农村的土灶前。

大理石圆桌远比木桌要冰冷,饭菜奢侈丰盛,却也只有四个人吃。

姜既月和姜且之坐在一头,姜汝城和崔艳琳分坐两头。

所有人都在安静的吃饭,饭桌上只剩下筷子触碰餐盘的声音。

姜汝城皱着眉说道:“吃饭有吃饭的样子,女孩子家家没有规矩。”

姜既月翻了个白眼。

崔艳琳也白了一眼他,说道:“人家不是在好好吃饭呢,你管这么宽。”

姜且之放下碗对着他爸说道:“爸,姐好不容易回家,你就少说两句。”

她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姜汝城看着全家人都讨伐就连忙找补:“好了,是爸爸说错话了,你多吃点。”

“我吃饱了。”

姜既月这么说就是为了特意呛她爸的。

姜汝城瞬间血气沸腾,用力地丢下筷子:“吃这么点就饱了?”

“我减肥。”

这是她的惯用套路,实际上她根本没有减肥,就是为了气他。

说完就又上楼了。

似乎两个人的和平关系持续不到三分钟。

崔艳琳叹了口气,对他说:“你就不能稍微消停一会儿,孩子好不容易回家,等下又被你气走了。”

姜且之也帮腔:“是啊,姐姐都这么瘦了,又不可能在减肥。”

眼见着老婆儿子都不站在自己这边他更生气了。

崔艳琳把饭菜都给分出来一个小碗,麻烦姜且之送到她姐的房间。

姜既月躺在床上,眼睛一动不动。

姜且之凑上来,被她吓了一跳。

“姐,你就吃点吧,不然身体受不了的。”姜且之的语气里带着恳求。

姜既月冷声道:“是崔姨让你来的。”

姜且之讪讪点了点头。

她摇头拒绝:“端下去吧,你姐我还有吃的,饿不死。”

她拒绝来自那个女人的好意。

但崔艳琳还是乐此不疲,有些时候甚至有种自己这样是捏碎了她的真心的错觉。

姜且之扒拉了几口饭,下楼回话。

一直以来都是他姐站哪边,他就站哪边,完全的唯姜既月主义。

当然包括了帮姜既月打掩护这件事。

“你姐吃了?”崔艳琳关切地询问。

姜且之淡淡的回了一句:“嗯。”

“叫你姐下来,我有话跟她说。”

姜且之一直都挺怵他爸的,虽然知道这将会是场大战,他也不敢不从。

姜既月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慢慢吞吞地趿着拖鞋走下楼。

全家人都坐在了沙发上,处处透露着拘束。

他们背对着姜既月,在走近时所有的目光都投向她,像是一场无声的审判。

姜汝城沉着嗓子开口:“给你安排了一个相亲,明天下午一点。”

都在姜既月的预料之中,她的脸上没有一丝变化,冷淡地回了一个字:“好。”

姜汝城没有想到这次居然没有怨言,一旁的崔艳琳倒是皱着眉头既然她都答应了,也就没什么好说了。

姜既月只不过答应会去,又没答应相亲会成。

两姐弟一对视就知道了互相的想法。

都憋着坏呢。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起床打扮。

那个行李箱里除了盒装曲奇。

剩下的就都是她的工具。

穿上厚底鞋,迷你短裙,镂空毛衣,渔网蕾丝,条纹袜套,戴上两个爪牙唇钉,锁链五金,白金假发。

她画了一个很浓的粉色烟熏妆。

看着镜子里全副武装的自己,一种久违的安全感。

作者有话要说:本狗:我爱的亚比姜姜出现,啊哈哈哈哈哈哈,预告:大型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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