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做什么事都慢吞吞的，就在门口还买那么久”
白斩这边正烧着水，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回来，接过方思慢手里的东西就开始抱怨
“都快过12点了”
轻轻撇了她一下，侧过身迅速进了厨房
“得赶快了，不然今天就算翻篇了，就算不上是长寿面了。”
方思慢笑着不答话，其实她没那么在意这些，过生日什么的其实她一点也不看重。
生活中虽然有很多的烦恼，但偶尔也会有几十倍的欢欣，对于正常人而言，可能过生日就是着几十倍的欢欣，但这些年，她似乎失去了感知欢欣的能力
方思慢努力想了一下自己以前正常的生日是怎么过的
回忆里总是避不开一些人
孟晴是个外科医生总在忙，有时她过生当天她还会排满手术，不会次次都到
但周瑾一家人肯定是年年都在的。
每年的蛋糕都是霍静一手包了，她母亲这个挚友，对自己真的好到不行。
说起来周瑾比她大上一些，生日也比她早，总在每年的春节前
周瑾家社交广泛，每次他生日都会来不少人
知道周瑾不喜欢这个氛围，一家人热闹完，方思慢都会私下再给他买个小蛋糕，插上蜡烛，让他再认真的许一次愿，然后两个人最后依偎着分吃小蛋糕。
高三不仅是学生们鲤鱼跃龙门的重要关头，还是大家扎堆成年的日子。
自从林简搞到周瑾的电话以后，聊着聊着又顺理成章的加上了周瑾的□□
方思慢只知道两人互加了好友，不知道他们的关系走到了什么程度
平时林简再有什么活动，依旧还是来叫她，总之对方对周瑾的热情一直持续了大半个学期，从来没有减退过。
高三学业重，放假也比正常的高中学生晚，最后只给了大家小半个月的时间回家休息。
放假后的第二个周，周瑾和方思慢同时收到了来自林简的邀请，她十八岁的生日，晚上在KTV订了个包间庆生，请了不少同学。
周瑾不想答应，被方思慢硬拉着去了
女孩穿得厚，一款雪白的羽绒服裹了全身，带着个帽子，鼻子以下都缩在领口里，只露出双杏眼滴溜溜的瞧他
边走边说
“人家成人礼，惦记着我两，也当是个好朋友 ，这种特殊的日子不去不好。”
她一个脚下打滑，周瑾连忙伸手捞住她的腰，这才避免了摔倒
等她站好，才说
“我们什么礼物都没买，空手去吗？”
方思慢看着路边的花店还在开门，二话不说就拉着他往里面走
“冰天地冻里的花最珍贵！”
“就带束花吧！”
“礼轻情意重嘛，花也好看，衬她！”
她拉周瑾
“你挑一束吧！”
周瑾懒得看，敷衍到
“你随便选吧。”
方思慢扫了眼花里胡哨的店面，摆放在门口的红玫瑰正开的好，想要伸手去拿，但是转念一想，这花大都是送恋人的，就转手拿了开得同样好的白玫瑰。
洁白无瑕，就像她们现在的年纪一样纯真
她觉得好，周瑾就转身去付了钱
两人打车来到目的地，这个场子大，两人被人领着七拐八绕的才到了林简订的包间。
里面已经有不少的人
大家几乎都已经成年，有一种放肆的心态
方思慢看到桌上摆着一些酒，不是很多，可能就是尝个鲜。
林简开着进门的两人，周瑾手上拿着一大束白玫瑰，她笑开了眼走过去。
“有些晚，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周瑾接过去，想要说本来就不打算来，后背猛地被方思慢掐了一下，咧着嘴换口风
说了句生日快乐。
林简看着他递过来的花开心的伸手接住
笑着把两人往里面领
包间里有陌生人也有她认识的，但只是班级里玩得一般的同学，方思慢不搭话，只是笑着打了声招呼坐到了角落。
屏幕正好放到一首合唱的情歌，周围的人猛地开始起哄，林简和周瑾走进来正并肩站着，被大家逼迫着塞了两个话筒。
周瑾尴尬的笑着，想要拉方思慢给他解围，一转眼看见对方已经缩到角落里坐着了，一下气得牙痒痒。
遵照方思慢的意思，他也不好驳寿星的面子，硬着头皮将话筒拿在手里。
莫文蔚的广岛之恋
林简唱的极好，周瑾也不差
一首完毕，周瑾被人群围住，拉到玩游戏的那桌去
方思慢见他们玩游戏，渐渐地靠了过来。
他们来得晚，没沾酒，但是其他人明显都已经有些喝飘了
唱歌早就唱烦了，桌上有个空瓶子，有人趁机提出玩游戏，转瓶子，瓶口对着谁，转的人就向谁提问
刚开始还是些诸如报考哪所大学之类的正常问题，渐渐地风向有些偏了。
轮到其中一个女生时，瓶口正好对准周瑾
方思慢站在场外看到她的目光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林简
“你有喜欢的人吗？”
女生问道
这个问题一出。包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面对突兀的问题，周瑾明显的一愣，抿紧了唇又松开
“有。”
人群里一下传出一声惊呼
女生接着问
“是谁？”
周瑾不假思索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方思慢站在身后静静地看着周瑾回答，这是周瑾第一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还记得开学不久她追问他时死活不说
自从经历过上次爬长城周瑾背她回来的那个夜晚后，一睁眼周瑾替她理被子的样子在脑海里怎么也忘不掉，甚至有时候想起来自己还会莫名的心跳加快
这一度让方思慢产生了怀疑，难道她和周瑾之间发小的情谊也碍不住性别之差，这样的经不住敲打
她疯狂的暗示自己止住乱七八糟的想法，甚至开始刻意的躲避和他的亲密接触，她满心都是高考成绩，心里曾经一度巴不得周瑾和林简快好上，好断绝她心中隐隐冒头的杂乱情绪，安心复习。
但现在亲耳听到周瑾说出这句话，她心里还是有些隐隐难受。
瓶口又转了几轮，不如意的再也没停到过周瑾的面前，第二个问题终究等不来答案。
周瑾最后找了个借口出门上厕所，从里面溜了出来想透口气
门还没合上，林简就紧随而出
男女卫生间挨在一起，两人结伴往同一个方向走
没过多久，两人一起出去，回来的却先是林简
不知道是不是方思慢的错觉，总觉得她脸色不太好看
周瑾站在门口招手叫她
她起身出去
包间里空调足，她小脸被吹得通红，热的将羽绒服敞开了
周瑾看着小小的人儿，脸上一笑，伸手将她的拉链给她重新拉好
方思慢挣扎着拒绝
“不拉！我热！”
周瑾不顾她的反抗
“拉上吧，我们得走了，外面冷。”
方思慢愣在原地
“什么？现在？”
“嗯”
周瑾点点头，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方思慢想缩回来，他却攥得更紧
她面露难色
“我总得进去告个别吧。”
周瑾笑
“不用了，反正她知道我们两总是一起的。”
方思慢一下也觉得他说得十分有道理，就顺从的跟着他下楼了。
Ktv待久了，两人的脑袋都懵懵的，出来没立即打车，顺着街边吹着风往回走。
方思慢突然想到什么，转过脸问他
“头两天你十八的时候我给你买蛋糕，吹蜡烛的时候你许的什么愿望。”
“实现了吗？”
周瑾摇摇头
“没。”
她的手冰，周瑾的手暖，包裹着她一路往前走
“愿望年年都可以许，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抬头看了眼北京雾蒙蒙的天
“总觉得这里的星星不好看，我想毕业旅行的时候带你去帕米尔高原看星星。”
他抬手宠溺的弹了下她的额头
“那时候你也成年了”
“就当送你的成人礼”
“喜欢吗？”
方思慢一阵错愕后惊喜的点点头
“喜欢！”
她又问到
“你十八岁的愿望就这么简单吗？”
周瑾不看她，只是往前走
“嗯、就这么简单。”
“只要简单的和你待一起就挺好的。”
周瑾表达得很隐晦，也不指望身边的人听得懂，不过令他意外的是，接下来一路，方思慢都变得很沉默。
溜达没多久，扛不住冷风，两人上了出租车
进了小区后，把方思慢送到楼下，周瑾正要转身走
身后的人一下拉住他的衣角
他被迫退了半步
诡异的气氛周瑾直觉会发生点什么
他任由她拉着，没有转身，也没有询问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他耐着性子等了许久
身后传来一声瓮声瓮气的声音
“你刚才在ktv说有喜欢的人了。”
周瑾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慢慢的回头
轻说道
“对。”
方思慢本来以为他会找个借口搪塞她，没想到他就这么直白的承认了。
她一咬牙，追问道
“是谁。”
周瑾这回却不说话，黑夜里眼神直直的盯着她
身前的人往前大跨半步，方思慢始料不及，一下退回贴到了自家墙壁上
周瑾高大的身影一下罩下来
方思慢微抬着头，却不敢看他，只是盯着他衣服的领口
头顶的目光久久盘旋不挪开
周瑾抬手宠溺的揉她的头
嗓音低沉
“你猜猜。”
方思慢这回不说话了，对方的动作带着平时的亲昵却又明显的不大一样
一种大胆的猜测在心中出现，她立马心如擂鼓，肋骨里的心脏一下一下猛烈的颤动，震得她说不出话来。
周瑾懂了身下人长久的沉默
突然一下就笑开了
“这不是挺好猜的嘛~”
“你又是给别人当信鸽，又是给别人当月老的，我以为你猜不出来。”
听着他揶揄自己，方思慢红着脸一下不乐意了
“我那时又不知道！”
“那现在你知道了”
周瑾的身子一下压了下来
“我承认我对你的友谊早就变了质”
周瑾知道有些话迟早要说，干脆今天一股脑倒完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大概是进入高中后吧，一起出去玩的时候就特别喜欢你穿裙子的样子，喜欢和你打闹，喜欢看你笑，每天都想看见你。”
“起初我以为是我依赖于这段发小的情谊，我分不清楚这是不是喜欢，但是慢慢进入高二后，我发现我对着你的心情和对着其他女生的心情完全不一样。”
“我渴望你，渴望你对着我笑，渴望你每天来找我玩，希望孟姨不在的时候你都来我家吃饭，但是你跟我不同学校，又是寄宿，每次一走就是好几个月，每次都等得我很着急。”
“这时候，我就分清了，我喜欢你，不是发小情谊，是异性之间的牵引”
周瑾把话直接挑开了，低着头说道
“如果你不喜欢，现在就可以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