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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昆南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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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誓霖的鲜血从阶梯上蜿蜒而下,连同笑声淹没在黑暗里。

司珈晔远望窗外无边的夜色,眸光逐渐晦暗,被禁锢的记忆冲破牢笼涌入四肢百骸。

又来了,遍体生寒的感觉。

司珈晔木纳地垂眸注视双手。

“能够得偿所愿吗?”

“能够得偿所愿——”

“吗……”

手里的铝罐瓶被司珈晔注视良久,无论是嘴里还是心里,她始终只重复几句话。

需要按照陈誓霖说的话去做吗?

他是否值得信任?

也许划得来?

不,他为什么要值得信任?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那我为什么要接手?”司珈晔恍然惊觉。

她甩开手中的瓶子,去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

“我为什么会接手?”太阳穴突突直跳,司珈晔逼迫自己一遍遍地质问。

“因为你想看见鬼!”

微弱且耳熟的声音点醒正在忧虑的司珈晔。

“对哦,是想看见鬼才来到昆南楼的。”擦去手掌心冒出的薄汗,她猛然意识到。

“那么是谁在说话?我刚刚并没有开口。”司珈晔略带茫然地环顾左右,一切如常。

正准备继续沉溺于自说自话,一股沁凉的风吹散她脑后的头发。

“欸?”司珈晔感到不适,伸手触碰脑后,指腹贴合处湿润异常。

可她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手掌再次展现在眼前时,指缝里缠绕着几缕绿色的头发。

额角的痒意让司珈晔难以忽略,她伸开另外一只干燥的手去拂拭,掌心的潮润告诉她,这些液体是汗。

明明不热,却很冷。

像是意识到什么,司珈晔回过神,转头回望东墙角落。

果不其然,害虫依旧挂在玻璃窗前,脸上的辛灾乐祸一览无余。

“晔、晔姐,你中招了。”脸上的肿块和淤青使害虫无法正常说话,只能努着嘴含糊。

见到他,司珈晔的理智在这一刻回笼:“你怎么还在这?”

害虫的眼睛只剩一条缝,硬是撑开眼皮与迎面而来的司珈晔对视:“不用管我,我马上走。”

司珈晔自顾自关窗,没有理会他。

只留一条窗缝时一只小指猝然闯入。

害虫扒开窗缝,身体和脸猛地凑近司珈晔,神色急切:“司珈晔!角落里的女鬼,真的是白衣吗?”

他用手背擦去嘴角流出的鲜血,再将它们展示在司珈晔眼前,悠悠道:“我看到的只有红色。”

司珈晔被一语点醒,旋即望向先前看见白裙女鬼的角落。

害虫也趁此机会从三楼冉冉而下,并大声喊叫提醒昆南楼中只身一人的司珈晔:“老大他不让我们告诉你,其实从你进入这栋楼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无法脱身了,不光是楼有问题,你慢慢琢磨吧!”

空荡荡的窗口突然探出一个头,司珈晔抓起悬在眼前的安全绳,握住剪刀就是一剪。

“啊!”

距离地面大约还剩两米时害虫应声坠地。

-

关好门窗,隔去扰人心智的麻烦,司珈晔背靠墙壁徐徐蹲下。

从高处的玻璃后俯视楼下四人慌忙逃窜的景象,呆滞浮现在她脸上。

司珈晔有些颓丧,眼皮遮住大半眼球,无意瞥向窗外,恰好与正在仰视大楼的陈誓霖对上视线。

不知从何处滚落而来的铝罐瓶碾压着灰尘侵入司珈晔的视野。

“砰——”

夜空中亮起一小簇烟花。

循声望向窗外,陈誓霖塌肩歪头挂在鼠蚁二人肩上,一瘸一拐地离开,盯住司珈晔的目光与身体的朝向完全相反。他无声地动了动口,眼色不改继续死守,一旁点头哈腰的害虫侧耳倾听着。片刻后,害虫挥舞着双手喧叫。

“我们老大说,就当提前为你庆祝见鬼,不用感谢我!来日方长!注意时间!不要犹豫!超过十二点就不管用了!”

“超过十二点就不管用了?”司珈晔扯了扯嘴角复述一遍。

正要反驳两句,耳边却收到几声警告。

之前位于视野中央的铝罐瓶早已不见踪影,耳边的琐细声伴随着脚边断断续续的碰撞。

司珈晔垂目,原来是不知从何而来的风正将遗落在地的铝罐瓶周而复始吹向她,醒目的绿色正警醒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快使用我吧~”

“快使用我吧~”

“你不是想看见鬼吗?把我用光你就能如愿啦。”

“哼,你是不是想对我这么说?”司珈晔注视脚边的铝罐瓶,夹着嗓子以调皮的音调向它低语。

空阔的房间内充斥着司珈晔的自问自答,语调轻盈空灵,像是欢脱的童谣。

“啧。”司珈晔挠头,再俯视窗外并不真切的夜景,呢喃道,“算了,那就试试吧,如果我怕死的话,就不会来到这里了,你说是吧?”

她征求同意似的用脚尖踢了踢铝罐瓶。

黑暗将远处的红色车尾灯吞没殆尽,告知着司珈晔危险已去。

举目望去,靛青色夜幕下,远处墨黑一片的楼房矮屋错落有致,皎白月光的照耀下,原本黑洞洞的窗口如成千上万只眼睛般齐整划一地向她投来视线,昆南楼似乎变成了它们围剿的猎物。

目前二十三点五十九分,还有一分钟就是十二点整,只剩下一分钟,七月半即将来临。

“嘶——呼——”

司珈晔站在房间正中央,深吸一口气继而呼出。

久违的紧张感在心中悄然盘踞,她紧盯手机屏幕,等待数字跳动一切归零。

铛——

午夜零点的钟声和以往见识过的恐怖电影画面在脑海中徜徉。

恐怖这个词语对司珈晔而言是如此苍白冗弱,它作为感受亦是如此。

她效仿陈誓霖的动作,将眼睛瞪大对准铝罐瓶的出气口,食指按下的一瞬间,清凉在眼底化开,并未出现刺痛感。

阖上眼眸,司珈晔抬头,将快要从眼角滚落的液体重新锁回眼眶。

她甩开已经荡然无存的铝罐瓶,仰首感受凉意的浸润。

如果这里真如外界所言有鬼,那么它们现在应该围成了一个圈,封死了我的去路,要将我变为同类。司珈晔这样想着,并伸出手掌碰触周围的空气,企图抓到些什么。

很可惜,一无所获。

再次睁开眼时,离午夜十二点已经过去了三分钟。

眼前、身后、头顶、脚下、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身处房间正中心的司珈晔掠视每一寸墙壁,耳朵严谨地接收周遭的动静,直到晃得头晕眼花,她都没有如愿以偿地见到它们。

甚至没有多出任何色彩,她依旧站在白墙灰顶包围的房间里。

铝罐瓶被司珈晔肆力踹到角落,她破口怒骂:“该死的,居然耍我?”

转着圈滚到墙角的铝罐瓶撞到墙壁后继续步履不停,翻滚的瓶身从容不迫,一溜烟,又回到司珈晔脚下,似乎对她的质疑颇为不满。

“怎么?不服的话找鬼来打我啊。”司珈晔没有给它好脸色,捻起铝罐瓶走到门边的楼梯口,松手,再抬腿使劲一踢。

几声喧杂过后重回寂静,司珈晔紧闭房门,准备开始工作。

眼睛依旧没有任何不适,神志相比之前清醒许多。她暂且认为这栋楼确实存在某种扰人心神的能量,思绪在那一刻混乱,她无从下手引领它回到正轨,这是不争的事实。

那就稍微谨慎些吧。

司珈晔从行李箱里拿出绘画本和铅笔,简易画出所处房间的平面图,如果这里出现异样,比如不同寻常的声响和会被误认成鬼的虚影,她会找出问题所在并解决,如果出现的是鬼,那么她会用红笔在纸上标注。

她拔出红色记号笔的笔帽,在空气中胡乱划动,绯红的笔尖没有参杂任何异色。

三年来,这是她第一次打开笔帽。

屋子里只有手机这一处照明,司珈晔就站在这里,用自己的五感感受每一帧画面和空气,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作为业界的权威人士,司珈晔自有一套工作流程,比起凶宅试睡员,她更像是灵异净化师。

刚入行时,她跟其他同行一样,架着摄像机整晚蹲守凶宅,过程极其枯燥乏味。日复一日,穷凶极恶的地方待久了,渐渐的,她发现世界上并没有鬼,她没有捕捉到任何关于它们的气息。

不是说死过人的房子留不得,会带来霉运吗?可是司珈晔自身的气运不但没有耗损,反而越活越顺遂,每天都会迎来新的惊喜和好运,无论是谁都会亲和地善待她,她的世界一直明媚至此。

常态对她而言太过单调,她致力于寻求精神刺激,为茫然一片的人生增添色彩。

司珈晔闭上双眼,平息内心的波澜,等待尘封于此的变动再次冲出禁锢。

窗外的鸦啼撕破沉静,她睁开眼,眼前色彩依旧,白墙、浮尘、还有蜘蛛网……

十二点三十分,一如既往。

她转过身,迟缓的动作和心绪一样平和。

无论是眼前还是身后,想必都是一样的景象吧。

“嗯?”

司珈晔微睁双眼,神色立即僵化。

她咬紧唇瓣,重新闭上眼睛,在心中倒数。

五、四、三、二……

一!

再次睁开眼,角落里的绿色行李箱褪去从前的色彩,眼前好比八十年代黑白电视机里的场景,入目一片灰色。

“这是怎么回事?”

她拾起落在肩上的绿发放到眼前……

灰色,还是灰色。

倏地松开头发,她木然地凝视着失去血色的手掌,略微愣神后,瞬间倒吸一口冷气。

她迅速举起双手捂住眼睛,而后缓缓地放松手指,睫毛扫过皮肤的痒意告诉她,这不是梦。

通过指缝,司珈晔看见,所处的周围,赤红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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