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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束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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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盛宴会在这个夜晚持续很久,精灵们短暂忘记身处的黑暗,全身心地投入到星光下。那些透明的盘子中呈着一年来能看到的最好的食物,包括苏拉纳家种的葡萄——他们会挑颗粒最饱满、颜色最鲜艳的葡萄端上来。

阿斯翠亚很喜欢这样的宴会,但经常会显得难以融入——和陶瑞尔一样,她和同龄的精灵也并不是多亲密(苏拉纳除外)。木精灵们能接纳阿斯翠亚的原因在她心中有两个——

一是精灵本性的善良,二是瑟兰迪尔和莱戈拉斯。或许也就是这个原因,陶瑞尔才对阿斯翠亚有着天然的亲近。

小精灵不知道几百年前的陶瑞尔是否也从瑟兰迪尔那拿到一面镜子,但她知道,初见时趴在陶瑞尔肩头的那一刻,她也感受到了强烈的吸引。

她们是相似的,但也是不同的——至少陶瑞尔能穿越密林去看星星,但阿斯翠亚做不到。

说回鹿的名字,她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想好了,却还是扭捏了许久才说出口。而瑟兰迪尔询问时显得毫不在意,却还是等到回答才离开——阿斯翠亚自认为,洞察国王心事的能力上,她已经快和自己老师并肩了。

“缪笛?”

莱戈拉斯一定是喝了很多酒,因为阿斯翠亚一凑近就闻到熟悉的香气——那些从酒窖的木板中渗透出来的,丝丝缕缕的果香。和最原始的葡萄香气不同,发酵成熟的红葡萄酒带着无花果和蔓越莓的气息。

一般情况下,没有成年的精灵是不能喝酒的,因为他们没法透过眩晕的表象去体会真正的醉意。但阿斯翠亚早就尝过酒窖里的酒了——谁让苏拉纳家就是做这个的呢?

大概是她23岁的某一天,苏拉纳带来了整整两瓶的葡萄酒,小型宴会的参与者还有陶瑞尔和莱戈拉斯。那酒入口的第一感觉是酸,等冰凉的液体和口腔完全接触之后,就变成了酸涩。

酒液挤压着舌尖,平添了许多褶皱。

这味道在她的认知中谈不上好喝,但也没理由去厌恶。只是这杯酒叫阿斯翠亚睡了整整两天,错过的事情让她承担不起……顺带一提,苏拉纳也没承受得住嘉维尔的质询。

至于陶瑞尔和莱戈拉斯……嘉维尔并不敢责怪他的两位上司。

无论如何,23岁的阿斯翠亚只能算个意外——林地王国的精灵总是很难喝醉的,所以莱戈拉斯的眼睛还是那样明亮。他的身边围坐着一圈小精灵——他们全过了嗦手指的年龄,到了互相编头发(其实是扯头发)的阶段。

在脚下绊来绊去的同时,还不忘把杯盘碰得叮当响,这其中有许多熟悉的面孔——他们是不敢对阿斯翠亚动手,却会用各种方式缠住她,直到被父母拉扯走才肯罢休的小鬼。

阿斯翠亚很难习惯这样的热情,但端着杯子的莱戈拉斯看上去是那样的泰然自若。他笑着看向躲在树后的精灵,说话的语气比平时轻快许多:“缪笛是什么意思,能告诉我吗?”

“是我的小鹿的名字,本来没有什么意义的,”阿斯翠亚又探出些头,“但现在意义很大。”

“那的确意义很大。”莱戈拉斯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一瞬。他似乎是在思考什么,目光转向密林。

密林?

“殿下,陶瑞尔睡着了!”阿斯翠亚赶紧从阴影中走出来,把一盘葡萄托到莱戈拉斯面前,试图让他移开目光,“我刚去过她房间,这次是——”可下一刻,莱戈拉斯面上的笑容就说明她猜错了。

他没有想问陶瑞尔的事情。

在此之前,几乎每一次的星光节上,阿斯翠亚都替陶瑞尔撒过许多谎——只是因为树上的陶瑞尔告诉她,偷偷出去看星星这件事连莱戈拉斯都不知道。

像是什么手腕扭伤、花粉过敏、头昏脑涨一类的——凡是她读到过的病症,全都加在了陶瑞尔身上。但这样往往适得其反,莱戈拉斯会因为想要探病而更急切地寻找。

所以“睡着了”反而成了最佳理由。

“我知道,她肯定没有偷偷穿过密林,对吧?”莱戈拉斯面上还挂着笑,但阿斯翠亚总觉得这笑容不太对劲,“缪笛被蜘蛛刺伤了,我们下午巡逻时把她带回来的——嘉维尔给她上了药,你不用太担心。”

原来是嘉维尔。

“阿斯托利亚!”一只小精灵四肢并用地扑了过来,嘴里还叼着不知道从谁脑袋上扯下来的红发。

“是、阿斯翠亚——”刚跨出一步的阿斯翠亚又躲了回去。

“艾斯特莱雅!”

“……”算、算了。

“阿、阿斯、阿嚏——”最小的那只精灵打了个喷嚏,急急地去找手帕了——看来爱干净是真的刻在精灵骨子里的。

面对一双双好奇的眼睛,阿斯翠亚有些头疼。他们把她围得水泄不通,却也只是看着——不是从头到脚的打量,而是盯着她的眼睛。这些目光和苏拉纳的敲门声是一样的,急切、频繁。

她只能把手里的东西抱得更紧了,顺便去看几眼坐得端正的莱戈拉斯,希望他能提供点帮助。

“其实阿斯翠亚很喜欢你们,就像你们的哥哥姐姐一样。”莱戈拉斯笑着,顺手将小鬼的头发捋得通顺,“但她大多数时候更喜欢一个人待着,就像你们喜欢聚在一起一样。”

“那我们是不是该让她一个人在这?”

“可是阿斯托利亚喜欢我们——”

“不是阿斯托利亚哦,是阿斯翠亚——阿斯托利亚可能是其他精灵的名字,可你们眼前的阿斯翠亚只有一个哦……”莱戈拉斯在小精灵中间周旋时,总是能让人忘记——他是那个密林中百发百中的守卫者。

“听听阿斯翠亚是怎么想的?”

才松了一口气的阿斯翠亚听到这话,将果盘扣得更紧了。她抿了抿唇,尽力使自己先笑出来。即使是对待小鬼,笑着才算礼貌对吧?

“……您、你们好,您们很可爱……当然也很可敬。”

“哈哈放过她吧,莉迪亚,还有你克洛伊——”莱戈拉斯将酒杯丢下了,轻拍他们的肩膀,“去找别的伙伴玩,好不好?”

“为什么呀莱戈拉斯殿下!”

“因为我和阿斯翠亚是好朋友,所以我知道——”他又去看树后的精灵,“”她现在想单独和朋友待一会儿,好吗?”

“我本来觉得不好,”莉迪亚小声嘟囔了几句,“但殿下说的话还是要听……”

星光静静播撒在这片大地,远处看不见的孤山罩上一层雪一样的白。吟唱的声音稍作停歇,纤长的身影轻抚竖琴。而旁边嘉维尔靠在树干上、望着远处,似乎下一刻就要睡着了。

阿斯翠亚也终于完全从阴影里走到了星光下,紧挨着朋友的位置坐定。“殿下,我应该向您学习。”她脸上的表情格外认真,“每次冷静思考时我才能发现,我的确喜欢这群精灵。但真正面对他们时,我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莱戈拉斯没回应,但他别过去的一张脸和微微颤抖的肩膀早就出卖他了。他想说没关系的,至少她笑得很好看——但他怕一开口,笑声会先蹦出来。

“殿下,别笑我了。”

她的话好像不能让人信服……说好的他们是好朋友呢?明明是比阿斯翠亚大了两千年的长辈,莱戈拉斯却总给她一种同龄人的错觉。

“殿下……”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反过来笑笑他,“我真的感觉很难过。”

和意料中的相同,莱戈拉斯将笑收敛了。他回身询问:“怎么了?”

“瑟兰迪尔陛下给了我一只鹿,就是刚来时提到的缪笛。”阿斯翠亚侧过头,去捕捉莱戈拉斯脸上的表情变化——真怪,他们两个在听到对方的名字时,神情都会有那么一瞬间的严肃。

“嗯,我知道……他说什么了?”

“陛下说受伤的是‘他’——会长出鹿角,变得和陛下的伙伴一样高的‘他’。”阿斯翠亚继续道,“我回答怎么可能呢,莱戈拉斯殿下说缪笛是一个聪明的女孩,我认为莱戈拉斯殿下的判断才一定是正确的……”

尴尬终于降临在莱戈拉斯头上,他快速地眨着眼,目光在桌上左右摇摆,好像这样就能掩盖什么事实。但这种少见的表情,又在看到偷笑的阿斯翠亚后彻底消失了。

他握着手里的酒杯去碰阿斯翠亚的果盘,清脆的一声撞击和精灵们碰杯的声音融为一体。莱戈拉斯抬头把酒喝尽了,并希望低头时,身边的精灵就结束这个话题。

“殿下,麋鹿的性别到底怎么判断啊?”

他们的王子好像呛了口酒。

“是和精灵一样看外观吗?就像穿长裙的精灵是女性,穿裙裤的精灵是男性。”阿斯翠亚托着下巴,继续观察莱戈拉斯的表情,“但林地王国所有的精灵都穿裙裤,所以我们的麋鹿也和精灵一样性别难以分辨了——”

“对吗?”

在两只精灵对视的三秒过后,都忍不住笑出了声。莱戈拉斯并不是缺少这片大地任何一个人都会有的常识,只是这件事在最初时没有得到应有的关注。

不管是“她”还是“他”,见证新生、一同照料、日夜陪伴缪笛的——都是“他们”。只是现在莱戈拉斯意识到,他似乎是对缪笛有些不尊重了。

阿斯翠亚又托起盘子,和莱戈拉斯“碰杯”。其实她很想尝尝宴会上的酒,它们看着和苏拉纳家酿的不太一样。

但这一想法仅仅停留在想法层面上就够了,因为嘉维尔就在不远处呢(他是阿斯翠亚的父亲、母亲、兄长和朋友,她没道理不听他的)。

“加利安是怎么告诉你的?”莱戈拉斯问,“有关麋鹿的——”

“老师没教我,但我猜雄鹿会长角——就像缪笛。”

又是一声轻轻的碰撞,淡红色的酒液从水晶瓶中流出,莱戈拉斯的酒杯又一次被填满了。他的手悬在半空,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我以为刚刚会是最后一杯。”

“如果您不想喝了,就当我没有倒过。”阿斯翠亚弯着腰,将酒瓶放回原位。

这动作让莱戈拉斯想起了许多年前,阿斯翠亚第一次参加宴会。那时的她只有酒桌那么高,伸直手臂才能够到边缘上的东西,更别提放在正中间的酒瓶了。可现在呢,她显然有……两三个桌子那么高了。

“殿下,您在想什么呢?”阿斯翠亚又坐回了原位,她熟悉莱戈拉斯的这种表情——微微眯着眼睛,紧绷嘴唇。

这表情和严肃、生气一点也不沾边,相反的,这意味着莱戈拉斯心里住着的那个、大概只有十几岁的小精灵开始活跃了。他会像一个新生的生命一样,对世界上固有的某些事物发出感慨,像是头一次认识这世界。

“时间,阿斯翠亚。”莱戈拉斯还是把酒喝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第三纪元2850年,殿下。”

莱戈拉斯的目光还定在酒瓶上。“就生长和变化的情况而言,并不是万物各地千篇一律。”

怎么突然说到这个的?果然,喝了酒的精灵的思维就是难以理解。

“对精灵而言,世界在运行,运行得既非常迅速又极其缓慢。迅速,是因为我们自身几乎不变,但其他的一切都如白驹过隙:这令我们非常地……”

“迷茫?”

“或许,但我感到悲伤。”莱戈拉斯的目光移向更远方,那片看不见道路的密林,“而缓慢,是因为我们不需要计算流逝的岁月——起码不用为了自己计算。四季的更替不过是时间长河里永无休止重复的涟漪而已。但在日光之下,万物最终必有耗尽之时。”

阿斯翠亚久久地看着莱戈拉斯的眼睛,那其中有着罕见的、突如其来悲伤,等她反应过来该将目光移走时,后者也将思绪从远方收回。

错开视线的瞬间,阿斯翠亚想起一件事——她没必要对着莱戈拉斯压抑自己,这位年长又年轻的殿下,是她无法看穿的生命。

说来稀奇。

“可对待每一次生日、每一个新生的生命,我们都很重视。”阿斯翠亚问,“所以这是不是意味着,精灵不为岁月流逝而担忧,不被时间惊扰但……仍然热爱生命存在的每一天。”她是从瑟兰迪尔那里学会的——把问句用肯定句来表达。

“我想是这样。”

阿斯翠亚歪着头,继续去看那双看不穿的灰蓝色眼睛。她突然问道:“殿下,我能说吗?”

“我们之间有什么不能说吗?”莱戈拉斯反问,“除了你明确表示只告诉陶瑞尔的那些?”

天空的颜色越来越黑暗,但竖琴的响声和笑声始终没有停下。陶瑞尔会在什么时候回来呢?阿斯翠亚对此没有概念。

“我很喜欢听您唱歌,但我今天来晚了。”

“你可以说——莱戈拉斯,我想让你再唱一首歌。”

阿斯翠亚有些无奈地笑了。“殿下,您醉了。”

「A Elbereth Gilthoniel,

silivren penna míriel

o menel aglar elenath!

Na-chaered palan-díriel

o galadhremmin ennorath,

Fanuilos, le linnathon,

nef aear, sínef aearon!

……」

莱戈拉斯的歌唱完了,可陶瑞尔依旧没回来。阿斯翠亚给睡着的嘉维尔盖了件外套,坐在他身边等待——

这夜晚会持续很久,也会过去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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