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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束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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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莱戈拉斯和陶瑞尔找到时,四周的一切都变得明亮——远方的目的地不再模糊,一切的声响又都变得清晰……好像刚刚的一切又没有发生似的。

但阿斯翠亚看着手上干涸的血迹,终于将这是一场梦的想法从脑中赶了出去。

“对不起,我没找到来时的路……”也没能找到门口的守卫。

“对不起,对不起阿斯翠亚——”陶瑞尔的弓箭从手上滑落,她半跪在地上,紧紧地抱住这只精灵——这只坐在王后的雕像下、像是等待了几个纪元之久的精灵。

“对不起、对不起……把你带到这么危险的地方。”

阿斯翠亚圈住陶瑞尔的脖子,感受到她强烈的脉搏,她的心跳快得和自己被困在蛛网中一样。她知道她不怪她,而她也不怪她——

她们只是各自怀有愧疚,也深知……这种情绪会在某天上升为某种情感,并在未来的许久都不能相互抵消。

“陶瑞尔?”

眼前的景象瞬间模糊,莱戈拉斯的微笑连同傍晚的橘黄色一起消失,阿斯翠亚依旧独自站在昏暗的密林中央。

森林中的温度骤然下降,在光线强烈的中午,树木与树木之间竟升起一层蒙蒙的灰色——是雾。

看来它们下定了决心,要把阿斯翠亚困在这里。

她听得见身后那生灵发出的叫声——尖细又刺耳,像是刀刃在磨石上磨蹭。粘稠的液体顺着它的尖牙流下,阿斯翠亚甚至能感受到它吐出的热气,就徘徊在小腿的位置。

“啪嗒、啪嗒”是黏液滴落的声音。

这是一只巨蛛,却也是一只幼崽——

先逃再说。

阿斯翠亚冲着溪流的方向跑去,森林中的风越发喧嚣。而身后的蜘蛛也跟着快速移动,它的八条节肢轮流在地面上敲打,密集的声响让精灵头皮发麻。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就能到了!

“嘶——”岸上的树枝勾住了她的上衣,身后的怪物爬上树木,利用这点时间越发逼近。阿斯翠亚用力向前蹬去,衣服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不知道巨蛛会不会惧怕水流,但这是她唯一能去的地方——溪水比阿斯翠亚想象中的冷上许多,踏入的那一刻,一阵寒意从脚底向上升腾。冰水灌进靴子中,这使得她的行进变得艰难。

它会过来吗?

阿斯翠亚站在溪流中央,而蜘蛛倒挂在边缘,它的两条前肢敲打着潮湿的石头,小心翼翼地试探——试探它能否跨越这段距离。

河流湍急,但答案是可以。

尽管溪水打湿了它腿上的绒毛,但始终没有漫过身体。只一瞬间,蜘蛛就发动了攻势,从正面朝精灵扑去。第一次,阿斯翠亚扑向了左手边的石头。第二次,河底的石头绊倒了她。

所以阿斯翠亚没能躲过第三次。

嘉维尔……她多希望嘉维尔的队伍能恰好路过这里,多希望陶瑞尔和莱戈拉斯已经消灭了所有蜘蛛。但现实却是——阿斯翠亚只有一把快赶上她身高的刀,和一双并不熟悉作战的手。

刀柄死死地抵在她的胸口,另一端的尖头对着身上的蜘蛛。小精灵感受到大腿上的尖锐的刺痛,还有扑面而来的腥臭。

“呕——”

怪物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带着倒刺的前肢悬在小精灵的眼睛上方……不行!

胸前一片温热,绿色的血液喷洒而出。与此同时,阿斯翠亚从床上惊醒——油墨的气味飘来,这是加利安的书房。

加利安找工匠做的那张小床已经睡不下她了(虽然精灵的生长速度是很慢的,但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所以阿斯翠亚把嘉维尔家的摇椅搬了过来。

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的时间,可阿斯翠亚还是在重复这个梦。那只被她杀死的蜘蛛不断在梦里找上她,不知到底有什么用意,但是幸好……幸好故事的结尾就像梦的开头,陶瑞尔确实找到了她。

而莱戈拉斯丢给她的那把刀,也确确实实地救了她。

阿斯翠亚感受到一道犀利的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她身上。她将厚厚的书从脸上挪走,果然见到了瑟兰迪尔——他并没有戴那顶精致的王冠,长长的金发披散在肩上。

所以睡迷糊的精灵得知了,现在应该是清晨或是夜晚。

“这就是你跟着老师学习的状态。”如果他能用问句的话,阿斯翠亚还好回答一些,可瑟兰迪尔是这样的喜欢用肯定句——

“陛下,不全是。这是最特殊的状态。”

显然这位精灵王不想再理她了,于是阿斯翠亚开始贴着墙边走路。环视一圈她发现,加利安老师并没有在这里,于是这只精灵进一步确定了——现在是夜晚,而这一晚是星光节。

加利安老师和冕下应当在圣殿,而所有的木精灵都沐浴在星光之下,举办着热闹的星光盛宴。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想一样,从头顶传来了嬉笑的声音,其中也不乏小孩的哭闹。

林地王国迎来了新一批的孩子们,所以阿斯翠亚——不对,是辛西娅,她终于不是王国中最小的孩子了。

低头行过一礼后,阿斯翠亚打算默默退出书房,加入到宴会中去。去的早的话能赶上莱戈拉斯唱歌或者……能抓住私自外出的陶瑞尔。

顺便一提,自从那年那场意外过后,陶瑞尔再也没带阿斯翠亚去密林里了。她说她不该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但阿斯翠亚觉得自己不过是去得早了点而已——迟早都要去的。

因为她用实践证明了那些邪恶的生灵不怕水,这让被水域环绕的林地王国显得有些脆弱……只要到了五十岁,那时阿斯翠亚就能名正言顺地到密林里去了。

“站住。”

她要推门的手僵住了——这就是瑟兰迪尔,能用简单的两三个发音,就让精灵动弹不得——让阿斯翠亚动弹不得。

“陛下,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她已经把“我想去参加宴会”这句话写在眼睛里了,但忘记了对方的目光不会在自己身上停留多久。

真让精灵难过。

瑟兰迪尔的身高在这场对话中有着绝对的优势,即使阿斯翠亚长高了一头多,但从她的视角来看,精灵王还是个高大到不可企及的存在。相应的,在瑟兰迪尔眼中……

他时常认为阿斯翠亚是一只蜘蛛,不是人类房梁上盘踞的那种,而是经常出没在幽暗密林的那些。本质相同,势态相同,最重要的是——贴着墙走的习性相同(但瑟兰迪尔从不承认这是他产生联想的原因)。

“跟着我。”瑟兰迪尔轻飘飘地看了阿斯翠亚一眼,对她推开门再让出一条道的举动表示满意——实际上他只在心里表示了。

但阿斯翠亚习惯了……她不能看穿瑟兰迪尔,但她能洞察。

就像“跟着我”这句话被精灵王说了很多年,终于说到了她能跟上步伐的那一天——她不需要瑟兰迪尔刻意的放慢脚步了。

“我们要去哪?”——阿斯翠亚很想这样问,但终究不会问出口的。如果是嘉维尔或是陶瑞尔、莱戈拉斯,她大概已经得到答案了,但瑟兰迪尔不会给答案的。

他会用最沉默的方式教会阿斯翠亚许多——包括她此时此刻能懂得的,未来能懂得的,以及……或许穷尽一生都无法参悟的。

瑟兰迪尔总是慷慨的(至少是在对待她时),对此阿斯翠亚无比确信。

鹿。

是鹿,那个将她、陶瑞尔和莱戈拉斯三只精灵紧紧栓在一起的鹿。她近几天突然长出了角,奇怪——雌性麋鹿不是没有角的吗?

“她受伤了!”有生以来第一次,阿斯翠亚跑在了瑟兰迪尔前面。她提起裙裤,跨过了泥地里松动的围栏。

「告诉我,你怎么了?」精灵捧起她的头,轻轻贴了上去。

小鹿——她已经不能算小鹿了,她的后腿上被戳出一个血洞,绒毛被血液黏连在一起,看样子已经凝固了许久。但淡淡的草药气息说明,已经有人给她上过药了。

“是他受伤了。”瑟兰迪尔偶尔也会找些不那么重要的话说。他看着坐在栏杆上的阿斯翠亚,她的表情同他设想的一样迷茫。这让他的心情变得有些不好——

因为瑟兰迪尔知道,她接下来一定要说“莱戈拉斯殿下说过”……哼,她总是过于相信他的儿子。

他那个最近格外叛逆,认为自己无所不能但连公鹿和母鹿都弄混的莱戈拉斯——为什么精灵一定要长大呢?就连那么乖巧的儿子都能变成现在这样,瑟兰迪尔都不用去想阿斯翠亚将来的样子了。

一定有过之而无不及。

“陛下,他会死吗?”在精灵王愣神的瞬间,阿斯翠亚回过头,看着他的眼神充满迫切。

“……不会。”

这样浅的伤口就能被她提及死亡吗?瑟兰迪尔微微皱眉,他在这时意识到一件事,加利安教会她的一切都只停留在纸张上,而陶瑞尔和莱戈拉斯似乎也没教会她什么。

“真的?”阿斯翠亚一点也不信,每次给予否定回答时,瑟兰迪尔的表情应该是嘲弄的——或是轻蔑的,总之不是现在这样眉头紧锁,“可是莱戈拉斯殿下说……”

“莱戈拉斯又说什么了!”瑟兰迪尔揉着眉心,闭上眼似乎是不愿面对。

细数一下这么多年来,阿斯翠亚在嘉维尔的身边最久,接着是加利安和他,然后是那个地下堡垒里的玩伴,最后才该是莱戈拉斯和陶瑞尔。她怎么就单单对待莱戈拉斯的话这么上心呢?

精灵王不会知道,在加利安面前阿斯翠亚会说“瑟兰迪尔陛下说”,在莱戈拉斯面前会说“加利安老师说”,而在嘉维尔面前会说“苏拉纳告诉我”——她似乎总喜欢“师出有名”。

“您累了。”阿斯翠亚轻轻开口,腿上的鹿也感受到气氛不对似的,放缓了呼吸。

瑟兰迪尔垂下目光,看到的那张脸上是一片诚恳。但是,他只需要两句话就能击碎这种诚恳:“他说什么了?”

“被巨蛛伤到会死的——”

“那指的是你,”瑟兰迪尔及时打断了这句话,这回答让阿斯翠亚无话可说——也使得他心情愉悦,“不是生活在密林中的智慧生灵。”

“陛下,我们也算生活在密林中的智慧生灵。”

瑟兰迪尔眯起眼睛,这神情略带些警告的意味。但阿斯翠亚早已学会低下头,装作看不见这一切。

精灵合唱的歌声从高处传来,他们歌颂着夜晚温柔的星光。而阿斯翠亚抚摸着麋鹿的背脊,感到夜晚的风越发寒冷。她没忍住回过头,去看只披着一件外套的瑟兰迪尔。

“陛下,深夜的风格外冰冷。”阿斯翠亚站起来,在泥泞的围栏内又行一礼,“您该回去了。”往常时候,这话该有加利安来说。但加利安不在,就轮到了他的学生来说。

这句话真真切切地传到瑟兰迪尔耳中,但他却不为所动。不是因为他真的对阿斯翠亚生了气,而是这场景是这样的似曾相识——

深夜的风格外冰冷,这也让那段回忆格外陌生。精灵王看着对面那低垂这头的精灵,第一次否定了她与故人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他们对待所有人那圆滑、拗口、矫揉造作、自以为是的说辞,几乎是一模一样。

可瑟兰迪尔从没对这些说辞感到厌恶。

等了许久,阿斯翠亚都没能等到回答。她是真的担心他们的国王,也是真的想和小鹿独处,或者呢……她真的很想去参加宴会。精灵突然感到脑袋一沉,是一旁站着的雄鹿将头搭在了她的头上。

他脖子上的绒毛紧贴在阿斯翠亚的背后,风再也没有趁虚而入的机会。

“他需要个名字。”

“什么?”

“你的鹿,”瑟兰迪尔不紧不慢地说道,“他需要一个名字。”

她的……鹿?她的?她的鹿?!

“陛下!可莱戈——”阿斯翠亚及时捂住了嘴,她转头去看伏在地上的小鹿,他的耳朵动得和她的心跳一样快。但见到他腿上的伤口时,刚刚到来的喜悦又一扫而空。

“看来你不需要?”瑟兰迪尔斜眼看着,他在期待阿斯翠亚着急辩解,但后者并没有这么做。

她真像是被这个问题难住了,很久之后才勉强开口:“陛下,我知道这样问不太合适,但他能活多久?”

“不合适为什么还要问。”

阿斯翠亚看看地上的鹿,又看看瑟兰迪尔,最后还是把目光定格在了土地上。“如果他是我的鹿,我会多很多责任。我要对他的一切负责,包括他的生死。”

没有任何回应,于是她接着说下去:“但现在的我并没有相应的能力,我不仅没法保护他……也没法承受不能保护的痛苦。”阿斯翠亚抬起头,“莱戈拉斯殿下说,一旦一样物品或是生灵被自己赋予了名字,它的存在就再也无法割舍了。”

瑟兰迪尔并没做出任何表情,他只是平静地观察着这个只有二十来岁的精灵。他怀疑这些话是她从某本书上摘录下来的,但仔细看他发现——每个单词都是无法复刻的。

因为经历过父母的死亡吗?

“总之……”精灵王缓缓转过身,面朝夜晚的星光,“活得比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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