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缈将所有东西搬回家时，已临近午夜。

她向来不是爱加班的人，可新玩具到了，总得上手摸摸才过瘾。

沈缈的学习能力很强，动手能力同样不弱。

跟板砖差不多的安全机被她抬到茶几上，这玩意儿用的是光能源，只要有光就能自行补充电量，所以打开还是满电状态。

唯一的难处是，沈缈需要绕开康拓的权限才能登入。

对别人来说，这或许叫做异想天开。可对她来说，叫专业对口。

沈缈上辈子破解的限制设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加上康拓这台电脑属于初代实验版本的型号，破解难度不会特别高。

捣鼓了一个多小时，又从其他废旧设备上拆下来不少零件，沈缈才彻底将这台电脑变为了自己的所有物。

“不愧是你。”系统感叹，“我果然没挑错人。”

沈缈按照自己的使用习惯设置好键位、防火墙等，撇嘴道：“挑得很好，但下次再有这种穿越kpi别找我了。”

“你是天选，跟我可没关系。”系统回答，“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沈缈无视了系统宛如街边神棍算命般的话语，将注意力放在了拉德曼给的名单上。

这份“暗杀名单”跟她预想的差距不大，大多是高管一类的存在，在公司的人员系统里都能查到。

在沈缈看来，调查这些人绝非难事。他们之间存在着利益往来，只要拽住对应的那根线头，就能抽出来一网打尽。

反倒是名单最后的廖生，堪称最难啃的一块骨头。

他是名单里唯一的拉德曼老员工，看名字顺序应该是秘书买下情报后临时加上的。说明他之前隐藏得极好，无人发现。

想要摸清一个人的底细，银行账户是最快的途径。沈缈的本事还没到连银行账户也能入侵的地步，真能那样做，她不如直接给自己存款后边加几个零。

“统子哥，”沈缈呼叫外挂，“廖生的人际关系能查吗？”

这两天她悟出了关于情报系统的规律，等级低意味着系统不会主动告诉她重大事件的前因后果，但问问普通人的爱好、家庭背景这类的，系统都能如实告诉她。

按照系统的说法，廖生是贫民窟长大的人。从小没了父母，父亲还是个赌鬼，每逢输了钱就回家揍他出气。可以说，廖生的整个童年都是在挨打中度过的。

在巨大的贫富差距前，他交不起昂贵的学费，只能早早的出去打零工维持生活。然而日复一日的被压榨，给他带去的只有不断增长的戾气。

沈缈右手灵活转着笔，左手托着下巴：“听上去这个廖生像个悲情人物。”

“得了吧。”系统嗤之以鼻，“他在他们那个街道就是个臭名昭著的混混，属于过路的狗都得冲他狂吠几声那种。”

沈缈笑了：“那他平时有什么喜好没。”

“廖生以前家里穷，没吃过好的。”系统答道，“偏偏他们家隔壁是烧烤摊，每晚都给廖生馋得无法入睡。所以他的执念就是，等有钱了一定要吃遍世界各地的烧烤。”

听上去是个很朴实无华的愿望。

沈缈在脑海里回想了下廖生的长相，满脸横肉的凶恶模样，跟他的愿望大相径庭。

她不能以拉德曼员工的身份接近廖生，这样势必会让他起疑。

能在拉德曼的眼皮子底下浑水摸鱼如此久还不被发现，廖生的谨慎可见一斑。

沈缈甚至猜想，若不是自己误打误撞发现了这件事，没准他真的可以赚得盆满钵满，然后安然退休。

“我决定了。”她说，“我要去廖生家附近开个烧烤摊。”

系统：“？我听错了还是你疯了，你身无分文，怎么开？”

沈缈嫣然一笑：“找冤大头呗。”

她登上情报网站，点开了拉德曼的头像。

【你悄悄地对小拉说】麻烦支付一下定金。

24小时高度冲浪的拉德曼缓缓发来一个问号。

【你悄悄地对小拉说】拒绝白嫖，10万，到手就开始整理。

【小拉悄悄地对你说】对方向你发起了一笔交易。

名单一共17个人，沈缈觉得自己先收10万意向金并不过分。

为了方便后期跑路，她不打算租赁商铺。所以收个二手的烧烤架，再准备两三张折叠桌椅就完全足够了。

这些东西都能在购物网一站式解决。

系统：“看不出来你还挺多才多艺的。”

沈缈正在清空购物车：“因为生活不易。”

介于贫穷的缘故，她一贯是自己做饭。谈不上有多好吃，但绝对不会难以下咽。

更何况，这个世界科技发达，人们对食物的需求不似以前，要求色香味俱全。日常大家习惯了速食剂的方便快捷，味觉系统早已退化。

也正因如此，不管是什么餐馆，用的基本都是半成品加工，放进加热器叮一下，2分钟完成出餐。如果需要外送，无人机也能在5分钟内带着餐盒飞个来回。

在这种人们已经忘记什么是“好吃”的情况下，沈缈对自己的手艺还是蛮有自信的。

“在我们那儿，打好关系的第一步，是吃饭。”沈缈说，这是她在职业生涯中领悟到的真理，“只要吃开心了，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系统沉默了半晌：“那预祝你成功的同时，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廖生爱喝酒，但酒量很差。”

沈缈反手下单了高度烈酒，准备拿来包装成可遇不可求的精酿。

如今万事俱备，只待东风照拂。

有人今晚睡得很香，连个梦都没做；有人沿着马路找了一圈也没发现自己的东西。

楚尧站在漆黑的巷口，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满腹狐疑。

做工程科学的人买走了他的机器，给的还是假收货地址。

反侦察做到这个地步，绝非等闲之辈。

难道是康拓的人？

楚尧虽然不甘心东西被不明不白的拿走，却又碍于身份无法大张旗鼓的张贴寻物启事。思考良久，最后决定去情报网站。

那是只要有钱，就能得到任何线索的地方。

***

翌日。

沈缈被刺耳的闹钟声吵醒，盯着银灰色的胶囊床，她恍惚了许久才清醒过来。

哦，又该去干那讨厌的工作了。

租住的地方离公司有一段距离，好在有配备的摩托车，她不用去挤公共交通。

沈缈踩着点到的办公室，换好工作服后，一群人正在排队刷脸打卡。

看着冗长的队伍，她忽然想到一件事。

“统子哥，”沈缈问，“你那儿有没有能够改头换面的，而且得是我买得起的道具。”

她目前管辖的车辆范围，大多都属于廖生所在的修理厂。这意味着她跟廖生打交道的时间会很多，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她必须得做好伪装。

“有啊。”系统似乎是在确定，顿了会儿才说，“符合条件的都筛选出来了，你可以看看有没有顺眼的。”

打完卡，沈缈急切回到自己的工位，打开了系统面板。

不明觉厉的生发液（10积分）：想体验一下变成猴子的快乐吗？干了这瓶生发液，你就是毛发最柔顺的吗喽。

“你是人吗”盲盒（1积分）：可以变成任何模样的盲盒，但你知道的，1积分就别指望是什么好货了。有概率开出“人”脸，但也有可能变成其他什么东西，比如说一只兔子。

所见即所得的面具（50积分）：一分钱一分货，可以快速改变你的样貌。变换的标准为，你当时见到的东西。使用次数为3次，每次可持续2小时，有24小时的冷却时间。

前面两样东西都挺便宜，但实在称不上能用。

面具看上去还行，可惜贵了点。

“就这些？”沈缈略带嫌弃，“我有多少积分你还不清楚吗，能不能便宜点。”

系统无情拒绝了她：“之前秘书买的情报是D级，给你加了90积分。”

“但你这都是一次性道具。”沈缈试图辩解。

系统并未搭理她：“有永久道具，要三百，你贷款买吗？”

沈缈一喜：“可以吗？”

“不可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缈总觉得听见耳边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因为距离过近，她首先排除了是同事因为厌恶上班发出的懊恼。

她前后左右都粗略扫了眼，大家安静如鸡，办公室里只有键盘的声音。

“买就是了。”沈缈说，“奸商。”

她最后还是选择花50积分买了面具，按照使用说明，道具没有前摇，这意味着她可以在逼不得已的时候再使用。

这样也算是把积分花在刀刃上了。

上午的日常工作很快便处理完毕，沈缈习惯性地登上情报网站，看见两条新消息。

情报不会因为有人购买后就自动下架，秉承着能多赚一点是一点的理念，她的个人主页一共挂着三条情报。

现在有人顶着同一个ID，同时在那两条跟楚尧相关的情报贴里，对她发起了咨询。

心跳：你是谁？

心跳：你说的这个人是谁？

心跳：对方撤回了一条信息

心跳：永久买断这条情报需要多少钱。

作者有话要说：沈缈：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一把扯下头套）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