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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都在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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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不比来时悠闲。

姜索阳心念那座吊桥,所以依旧走了原路。

吊桥断裂没入悬崖雾海中的那一瞬间,姜索阳看了顾让一眼,这下她连偷溜去绥国的机会也没有了。

他情不自禁地冒出了这个有些离谱的念头,转念一想又觉得的确像是顾让能做出来的事。

他砍断吊桥这点时间,顾让和荆欢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他摇头甩掉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抬脚跟了上去。

几天之后,他们终于回到了镇北关。

来南城门接他们的依旧是罗岭,只不过相比上一回,罗岭的态度大改,上来就对顾让行了个军礼,抱拳道:“公主。”说着上下扫了顾让一眼,确定她没缺胳膊少腿后赞许地拍了拍姜索阳的肩,“你小子,不错。”

姜索阳一想那夜顾让浑身浴血站在楼阁里往下睥的样子,干笑了几声,心虚地别开了眼。

罗岭和顾让搭话,罕见文绉绉地说:“公主此行辛苦,大将军特地设宴,请公主赏脸。”

姜索阳眼睛亮了亮:“我爹没事了?”

“能走,骑马还有点悬。”罗岭道,说完又瞥向顾让。

顾让:“什么时候?”

罗岭一笑,道:“酉时,公主你平时用晚膳的时间。”

顾让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罗岭不再搭话,转而问起姜索阳绥国的情况,十分好奇他们是怎么解决萦红天还的,又问传消息的人是谁。

姜索阳看顾让一眼,隐去赵开这一茬,挑着讲了。

罗岭听得啧啧称奇,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到了总兵府。

顾让和荆欢一路风尘仆仆,甫一进总兵府便回了自己的居所休整。

罗岭目送两人的背影消失在一道圆拱门后,摸了摸下巴,嘶了一声:“小子,你跟我实话实说,你们在绥国王都到底干了什么,怎么把公主和她那个亲信折腾成这个样子。”他一瞥姜索阳,“倒是你,活蹦乱跳的。”

“……”姜索阳含糊了几句,“人家私事,别问了罗叔。”想了想又补充,“伤心事。”

罗岭也不知想了什么,半响一副了然的样子,拍拍姜索阳的肩走了。

……

绥国撤了兵,镇北瓜的气氛一下轻松起来,为数不多的店肆重新开张,几个拖家带口的将领让自家婆娘做了拿手好菜,酉时一至就提着去了总兵府,就这么凑出一整桌好酒好菜来。

将领们都是爽快人,几个月下来也摸清了顾让的性子,看着冷,但没有架子,不多时便放开了。

这儿用膳没那么规矩,不讲究食不言,几个人围了一大桌,嘴里也没个把门,天南地北侃大山,非常热闹。

杯盏碰撞声中,姜明宏向主位的顾让举起陶碗:“公主,微臣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说是杯,将领们喝酒都是用的敞口陶碗,一口闷下去,腹里又热又辣,姜明宏的身体情况还喝不了酒,但茶水和他的诚意一样,倒了满满一碗。

顾让的碗里是酒,但考虑她是女子,桌上的人都没准备让她喝,也就摆着意思一下。

姜明宏原意也是想叫顾让以茶代酒,没想到顾让拿起那碗酒,和他碰了一下后一饮而尽。

姜明宏愣了一下,就听耳边几个将领起哄叫好,回过神来也喝完了碗里的茶。

这一喝,给其余几个将领开了个头。

罗岭朝顾让举酒:“公主,我也敬你一杯。你刚来那会儿,是我以小人什么度那什么……”

李页插嘴道:“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罗岭爽朗笑道,“这杯酒末将敬你,就当赔罪了。”

顾让的瓷碗早被旁边的人满上了,她抬碗和罗岭碰了一下,酒液摇晃,溅出几滴在饭桌上,最后全进了两人肚子。

众人见她两碗下肚仍旧面不改色,彻底没了顾忌。

“公主,卑职也敬您。”李页面色微红,显然已是微醺,说话却很稳,“您深明大义,卑职佩服。”

“对,公主箭术超群,不知给我们省了多少麻烦,末将也佩服。”刘一平也敬酒道。

姜索阳没说话,只是抬起酒碗和顾让碰了一下,喝了个一干二净。

就这样敬了一轮,被姜明宏出言阻了一下,将领们才罢休。

几个人都喝大了,浑不顾忌地往顾让碗里堆菜,笑呵呵道:“公主,吃菜吃菜,这个可是我媳妇最擅长的菜。”

大部分人做到这个位置,都成了家,顾让再厉害再尊贵,此刻在他们眼里就是个小姑娘,不自觉带上了哄人的语气。

顾让话少,只是将碗里的菜都吃了。

直到酒坛里一滴不剩,几个人都喝趴下了,罗岭大着舌头道:“小子,呆着干什么,送公主回去休息。你个呆子,一点都不知道疼人,以后娶了媳妇,媳妇都不睬你。”

姜索阳喝得也有点多了,脑子里一团浆糊,闻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顾让,走,我送你回去。”

姜明宏滴酒没沾,是一堆人里最清醒的,听了这话眉头就竖起来了,还没说话,旁边刘一平就嘿嘿笑起来:“姜家小子,胆子够大啊,敢直呼公主名讳,小心公主一箭射穿你的脑袋。”

说着还捂了捂眼睛,又摸了摸脖子和心口,涨红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没办法,他有时候不出战,就在城墙上负责顾让安危,瞧着顾让一箭射眼眶一箭射咽喉,偶尔瞄准心口,一箭一个准,手都不抖,看得久了难免发憷。

姜明宏叹口气,瞄了眼旁边闭目靠在椅子上不知醒还是醉的顾让,拿不准要不要出口找补,就见自家儿子煞有其事地摇了摇头,“非也非也,顾让喜欢从后面摁着人的脖子……”说着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姜明宏一滞,李页就唰的把头从臂弯里抬起来,眼都没睁开就在那喊:“胡说!公主那是给人一个痛快!”

各种声音像海面上的船只,隔着浩渺水波晃晃悠悠传到顾让耳里,顾让睁开眼,在失真的辩论声中站起来,穿过一地狼藉平稳地走了出去。

姜明宏默默起身,把自家还在大着舌头说话的儿子按了下去。

姜索阳一屁股坐到凳子上,一头栽倒,额头砸到饭桌上,发出哐的一声,随即沉闷鼾声响起,彻底醉死过去了。

顾让也醉了,从耳根红到脖子,微阖着眼凭身体记忆回到自己的小院里,攀着树爬到屋顶上,中途蹭落了几个瓦片。

她没管,翻身躺到屋顶上,看着头顶漆黑的夜空和远方那轮明月,缓慢地眨着眼,零星星辰闪烁,形成了几道微弱而模糊的光,顾让取下三片瓦,随手丢到地上,侧了下身子从小口往没点灯的屋子里看。

没有成型的光柱,她重新躺正,看着明月,半响上下睫一碰,睡了过去。

翌日荆欢醒来推开屋门,地上已经没了稀碎的黑瓦,顾让在井边打水,额上颈间有汗,瞧着是刚刚晨练完毕。

她瞥了荆欢一眼,声音有点哑:“收拾一下行李。”末了提着水桶进了屋子。

这就准备回京了。

回京的路程没那么赶,顾让单独一辆马车,在神策军的护卫下慢悠悠赶路。

快到京城的时候,姜索阳驱马行至荆欢身边,看了眼他黑黄的脸,又往下瞥了眼他腰间倒扣着的青铜面具,看着前方道:“你这面具以后能不戴就别戴,那晚看见你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荆欢一愣,摸了摸腰间的面具,有些遗憾道:“我知道。”说完,他奇异地打量了姜索阳一眼。

姜索阳不自在地咳了一声,一夹马腹走到最前头去了。

正值初秋,树木的叶子开始泛黄,京城却不显萧条,热闹如常。城门口停了几辆马车,马车旁站在几个人,容貌俊俏,气质不凡,或探头探脑地往外张望。

姜索阳一眼就看见了那几个人,一抬手身后的队伍便停下。

他去敲了敲顾让的马车,而后翻身下马,和顾让一并走进城门。

顾嘉善眼睛一亮,提着裙摆就向他们跑来。

姜索阳扯了扯衣摆,下意识将腰背挺得更直,却见顾嘉善一溜烟小跑到顾让身前,一把抱住了顾让,额头蹭着顾让的肩,呜呜了几声:“顾让,你可算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姜索阳:“……”

顾让本想后退避开这个拥抱,后背就被一个硬物抵住了,她略微偏头,荆欢对她露齿一笑,收回了自己抵在她后背的指关节。

“你都不知道,你离京的这一年我有多无聊。”顾嘉善还在嘟囔,顾让顿了顿,拍了拍她的背,她抬眼,看见几步开外的少年和青年朝她笑。

顾澂道:“六妹妹,欢迎回来。”

顾敛笑得温和,没有多言,眼中却流露着喜悦。

顾嘉善后退一步松开她,又拽住了她的袖口,而后扭头看向姜索阳,羞涩浅笑:“索阳哥哥。”

姜索阳顿时精神抖擞。

一行人没有在城门口多耽搁,顾敛说崇文帝也在宫里头等着,顾让回府洗浴一番换了身衣服就进宫了。

刚进太元殿,崇文帝就走到顾让身前,虚托着顾让的手臂免了她的礼,拍着她的手背端详了她片刻,道:“瘦了。”

顾让抬眼看他,将他和册子里的人对上号,道:“父皇。”

崇文帝笑道:“我听姜明宏说,绥国退兵你居功至伟,军中将士都对你心服口服。”

姜明宏和李页的折子先一步呈到了他案上,折子里挑着讲了顾让做了什么,心照不宣地瞒下了顾让去绥国的事,行文间没少流露出对顾让这个监军的满意,狠狠打了当初持反对之词的官员的脸。

崇文帝与有荣焉,看着顾让的眼神愈发满意。

顾让借着拿御赐腰牌的动作抽出手,崇文帝却没收,只道:“父皇既然给你了,你就收着。”

他回到龙椅上,看向其余人,开始正式论功行赏。

顾让离开皇宫,又被顾嘉善拉着去了酒楼,和顾敛顾澂一并用了午膳。

酒楼原是赵开开的,现在幕后东家成了顾敛,连收钱都免了。

用完膳后,又各自散去。顾敛现在非常忙,将顾让送回府后便回了宫。

分别前,他捏着赵开的那枚白玉镂雕鱼莲形佩,要还给顾让。顾让摇头拒绝了,行商并非她所长,顾敛看了她一会儿,总觉得顾让现在和一年前有点不一样,又说不出所以然,沈建白还在政事堂等他,只好先行离去。

顾让站在公主府前,抬头看了眼顶上锃亮的牌匾,抬脚进了公主府。

一个高挑的陌生婢女冒出来,压低声音道:“主子,是我。”

荆欢道:“在京里,我用的是你贴身女婢的身份,叫可娴,可以的可,娴静的娴。”

他低低解释了几句可娴这个身份的由来,末了道:“前段日子我离京,打着告假归乡的理由。”

顾让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公主府里萦绕着一股淡香,通往前堂的路月季盛放,顾让穿过前堂,在荆欢的带领下在府内转了一圈。

后花园湖水清澈如镜,栈桥上有一五官端正的女婢,正往湖里洒鱼食,鱼食扑簌簌落下,激起微小涟漪,又很快被张圆了的鱼嘴吞下。

那几尾鱼身形饱满,银鳞泛黑,尾鳍如同水袖般在水面下展开,不慌不忙地游弋着争抢鱼食。

荆欢见顾让在看鱼,就道:“这些鱼是你和姑爷一起挑的,离京前它们还没长这么大。那个喂鱼食的叫疏银,负责掌管府内的账簿库房。还有一个女婢,叫疏芩,负责其他采买杂事。”

他尽心尽力地为顾让介绍,顾让听着,见疏银收手向自己福身行礼,颔首回应后离开了后花园,“你负责什么?”

荆欢愣了下,挠挠头道:“你吩咐什么我就做什么,以前做的都是一些跟踪人、偷东西、偶尔假扮你的活。”

他一面说一面把顾让带到了主院,主院顾让上午刚回京的时候就来过一趟,荆欢没再多言,在院门口驻足,道:“主子,我住另一个院子,就不进去了。”

顾让看着芙蓉树,看得出来有人定期修剪,华冠如伞,枝叶蓬勃向周围展开,把树下的竹椅盖在阴影里。

枝桠间已经有花骨朵,顾让视线停留一瞬,微微仰头看向另一边:“那个院子是谁的。”

荆欢道:“……本来是姑爷住的,要去看看吗?”

顾让嗯了声,向隔壁院走去。

虽然一年没住人,但院子依旧非常干净,主屋一尘不染,各样物件都不缺,好似仍旧有人居住,荆欢大抵也没想到屋子里是这么个模样,静了片刻才道:“可能是疏芩疏银她们还会定期清扫。”

角楼里摆着一明黄卷轴,顾让走过去打开看了眼,目光落在最后一句话上,问道:“吉日定了吗?”

荆欢瞄了眼诏书:“定在去年秋分。”他不清楚顾让有没有想起来,想起了多少,又怕说太多惹顾让不快,斟酌了一下道,“秋分前几日,绥国那边要人的消息才传过来。”

顾让把诏书放回原位,道:“对他来说是件憾事。”

荆欢瞅她一眼,到底没问出“那你呢”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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