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舒宁，你在看什么？”

磨砂玻璃两面都很透，温聿铭注意到站在门口的人影，不着痕迹后退了一步，离玻璃门远了一点。但这无济于事，宋舒宁还是看得很清楚。

她一点都不会害羞，大大方方的，“在看你啊，你身材好好，很赏心悦目哦。”

里面没了动静，只有水流哗啦啦的声音。

如果这时候能看到温聿铭的脸，耳垂一定是泛红的，头发湿漉漉的，会让人很想欺负。

宋舒宁承认她很容易被他的美色所蛊惑，而且她也承认，她就是一个肤浅之极，又喜爱美丽皮囊的人。她就站在门口，一动也没动，一直到水流声停止，玻璃门里的人擦净了身子，穿上了衣服出来，她也没动过。

她如愿看到了泛红的耳垂，湿漉漉的头发，滴下的水珠洇湿了纯白的家居服。

秀色可餐。

她脑子里忽然蹦出了这个词。

“温聿铭，你低头。”

她一提出要求，温聿铭就知道她想做什么。在她之前，他率先垂首咬住了她下唇，占据了主动权，一如每一次攻掠城池那样强势。

手掌扶着她后腰，她在一次次逼近中倒退，靠到了墙壁上。

浴室里四处都氤氲着水气，瓷砖上也淌着水珠，单薄的衣服很快就湿了一片，身后泛起了阵阵凉意。但宋舒宁不在意，她手指勾着温聿铭的衣领，尽她所能给温聿铭更多的回应。

许久，温聿铭放开了她。

本来想说要她不要总是那样大胆，可又觉得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也没什么错处，便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双唇贴着她白皙，上扬的天鹅颈，问：“作业写完了？”

“写完了，刚写完的。”

“那你先去洗澡。”

宋舒宁不知怎么回事，脑子有点空，点了下头就直接进了浴室，待衣服都脱下了，她才忽然想起来，她还没有拿睡裙。

门外早已没了人，她知道温聿铭不会占她便宜在这时候窥视她，但宋舒宁偏要他过来，“我刚才忘拿睡衣了，帮我拿一下好吗？就在左边衣柜第二个抽屉里，一打开就能看见了。”

没人应答，但没过一会儿，温聿铭就拿着睡衣过来了。

玻璃门开了一条小缝，他侧身对着门，伸手将睡衣送了进去，一眼也没往里看，以保证他不会太失礼，但余光还是在不经意间瞥见了女孩子窈窕的身形，令人血脉喷张。

而他面色如常，伸进浴室的手抖都没有抖一下，看起来好像很镇定。

但宋舒宁猜想，他的耳垂一定又红了。

点到即可，她没太难为温聿铭，拿了衣服就让他走了，回房间时，他正靠坐在床头看杂志。

房间里没有开大灯，只开了一盏床头灯，灯光暖黄，是很温馨的色彩。像温聿铭这样冷淡的面容，在这里也柔和了很多。

或者说也不是这样，自他们在托斯卡纳见面后，在她面前的温聿铭一直都是柔和的。

宋舒宁站在门口，忽然感觉这个画面很美好。

“还不上床？要在门口站到什么时候？”杂志又翻了一页。

宋舒宁三两步蹦到床上，一下钻进了被子里，四肢全都缠绕到温聿铭身上，和他严丝合缝贴在一起，“上来呀，我这不就上来了吗？”

一只手张开，宋舒宁又顺势靠进了他怀里。

这个角度刚好能一起看杂志，宋舒宁还精神着，瞅了两眼，一看是财经，瞌睡马上就来了。

“不行了好困，我要睡觉。”

她揉了揉眼睛，打着瞌睡从温聿铭怀里滑下去，胳膊紧紧抱住了他的腰，突然想起来，问：“我给你买的套还在吗？”

手下的肌肉明显紧绷了，温聿铭不回答问题，倒是低声喊她：“宋舒宁。”

这反映一听就是没有，宋舒宁闭着眼，脸色都没变一下，“没带就没带吧，我明天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一盒就好了。免得你哪天万一忍不住了，我又不想拒绝你，遭殃的人可是我。”

“我带了。”

“嗯？你再说一遍？”

宋舒宁立即睁开眼，半个身子都趴在了他身上，膝盖撑起使力的时候，往上抬了一点，凑巧碰到了某些不该碰的地方，感受到了一些冉冉升起的欲望。

尾椎骨好似都战栗了一下，温聿铭知道宋舒宁听到了，本就不打算再说，现在更是不愿开口。

当然，他现在开不开口都没关系了。

宋舒宁弯着眸子，期待：“这样的话，我可以理解为，你觉得我们的关系可以进入到这一步了吗？今晚就可以了吗？”

“不可以，你明天有早八。”

温聿铭脸上没有半分动容，只揉了揉她的长发，试图按捺住她那颗躁动的心。

可燃起的欲望哪有那么容易熄灭，他的没灭，宋舒宁也没灭，她痛恨明早的早八，闷声问：“那你的意思是，如果明天没有早八的话，就可以了？”

“也不可以。”他都没有犹豫过。

气得宋舒宁一下又滑进了被子里，背对着他，“都没这个想法，你干嘛还要把套带过来？老干部，你真是老干部，没救了。”

眼前的文字变成了天书，温聿铭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把杂志放到床头柜上，长指从宋舒宁的侧脸划过，轻轻搂着她，“别急，再等等。”

再等，她就要收拾行李准备出国了。

宋舒宁冷声：“你是不是不行？”

温聿铭无言：“……”

实在想不到她还有这么清奇的脑回路，他轻叹，将宋舒宁抱紧了些，“我行不行，你难道感受不到吗？”

因为身体的贴近，身后存在感不可忽视，宋舒宁后腰一僵，随即翻身重新抱住了温聿铭的腰身，“我怕它中看不中用，实践出真知，我觉得有必要实践一下。”

“比如……”她眨眨眼，坏心思昭然若揭，“我用手？”

结果提议被冷酷驳回，宋舒宁失落入眠。

但真正饱受折磨的一直都是温聿铭，他从来不是柳下惠，也从来抵挡不了宋舒宁的诱惑，与她睡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宛如对他道德的残酷考验。

最直接的反应，是他眼底的黑眼圈。

宋舒宁一直是能睡多久就睡多久的，对于温聿铭这种晚睡早起的作息很有意见，看到他的黑眼圈只觉得是他作息有问题，从来没想到病根就在她身上。

甚至郑义诚都比她要贴心一些，“总裁，你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

温聿铭本就不爱谈论私事，况且是这种更为私密的，他只摇了摇头没说话。

但也许是最近他的脾气太好了，郑义诚胆子大了，什么都敢说了，“你刚和宋小姐住到一起，刚开始克制不住都很正常，不过还是节制点好。”

温聿铭默然，他哪里是不节制，他就是太节制了。

“你别乱揣测，不是因为这个。”

郑义诚愣了一下，显然是有点尴尬了，“不好意思，是我想多了。”

不过温聿铭也不会和他计较这种小事，看表刚刚过了六点，他就收拾好东西下班了。他现在很少留在公司里加班到十一二点，就算是忙，他也更愿意回去忙。

走到小区楼下，他买了些水果，进门看见宋舒宁蹲在茶几前敲电脑，他就先去厨房洗水果。

果盘端出来，一半是车厘子，一半是剥了皮的砂糖橘。

宋舒宁在剪作业，眼睛盯着电脑屏幕，看都没看就伸手拿，忽然触摸到软软的果肉才疑惑看了眼，“你怎么连皮都剥好了？”

“你昨天在嫌弃剥砂糖橘的皮剥多了，会让指甲变黄。”

“可是你一个人剥这么多，指甲也会变黄。”

宋舒宁抓着温聿铭的手看，水渍没完全擦干净，还有点凉，但手指干干净净的，指缝里一点残留的橘子汁都没有。

“还好还好，没有变丑就好。”

她长吁一口气，就好像沾了汁水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温聿铭含笑，问：“要是手脏了，一时半会儿洗不干净会怎么样？”

“会嫌弃你。”宋舒宁说：“但是也不会很久，等你指甲干净了，我就不嫌弃你了。”

长指反握住了她的手，温聿铭轻吻了下她的手背，“幸好我洗干净，否则都不能坐在这里了。”

她煞有介事点头：“是这样。”

“不过先松一下手，我想吃橘子。”

她试图抽了下手，没抽出来，温聿铭用多出来的那只手给她喂了一小瓣橘子，甜滋滋的汁水蹭在嘴角，又被他吻去。

宋舒宁脑袋倚在柔软的沙发上，承受着他轻轻的啄吻，后来头偏了一下，埋首在他颈窝里。

“突然很想问你，我出国以后，你会等我回来吗？”

声音放得很低，几乎低不可闻。

温聿铭手落在她的蝴蝶骨上，将她抱得很紧，“在你之前，我是不婚主义。”

“好，我知道了。”

她翻身，整个人都压在温聿铭身上，唇从他的颈窝慢慢向上移，吻过了脖子，喉结，还有下巴，她低头舔舐温聿铭的唇瓣，挺翘的鼻尖彼此磨蹭，呼出的气息相互缠绕。

手指揉进他柔软的头发，衬衫最上面的一颗纽扣被她扯开。

她的衣服也是一样，被揉得发皱，但两人都没有往下更进一步的动作，只静静地拥吻，如同把每一分每一秒都当作最后的时光来过，每一个对视的眼神都隐晦而深情。

“周末想去你别墅那住，这里还是太小了。”她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