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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醋海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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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呦!”

尹菱未料到入目便是如此火热的场面,脱口惊呼一声,猛地刹住了脚,竖起一掌挡在脸侧。身边两个丫鬟瞧着地铺上交叠的人,也红着脸垂下了头。

“你……身上有伤还敢胡来!”尹菱缓了缓,尴尬地斥道。

周沉璧拎起被子往上一提,将两人遮得只剩脑瓜顶,懒洋洋的怨怪:“阿娘怎不敲门就进来?”再扬声朝外喊,“纪姑姑看茶,请侯夫人去偏厅稍坐!”

尹菱拿手指着他,一时噎得说不出话来,也实在是尴尬得站不住了,最后骂了一句:“臭小子,再作怪,仔细我叫你阿爹收拾你!”然后带着丫鬟离开了。

周沉璧听着外间关门的动静,得意地笑起来,垂眼看身下的人。

却见小娘子正柳眉倒竖,呼呼喘气,像只虎崽子露着虎牙和虎爪,凶悍也可爱。

“娘子。”他心虚地喊了一声。

下一瞬,小娘子突然爆发了:“谁叫你用这法子的?!”阮茵气恼又尴尬,攥着拳头狠狠捶他胸膛。

周沉璧连声闷咳,一边“哎哟哎哟”喊疼,一边委屈辩解:“这法子多有效,你瞧我阿娘不是走了吗……”

“婆母是走了,我成什么人了!她定以为我是轻浮放荡之人,明知你身上有伤,还勾引你……”她说不下去了,脸颊涨得通红,嫌手捶得不过瘾,开始上脚踢了,“我还怎么见人!!”

她实在气昏头了,忘了脚上有伤,踢出去疼得不是别人,却是自己。

周沉璧眼见她倒吸一口气,顿时惊慌起身,也扶她坐起来,连声问:“很疼是不是,我看看……”

阮茵额上冒了一层汗,咬着牙一声不吭。

周沉璧急忙掀开被子,捧过她受伤的那条腿,褪去罗袜,又要解她脚踝缠绑的绷带,阮茵气且赧然地往后撤,被他按住了:“啧!莫乱动!”

分明看着没使什么力气,她却是一点也挣不动了。

“你说你,急什么。我阿娘晓得你最懂礼,绝不会对你有任何看法,只会怪我肆意妄为。”伤处肿胀消了不少,周沉璧一边吹风,一边缓缓揉动四周筋脉,少顷转头问她,“好些没有?”

阮茵从灼痛里缓过劲来,拂开他的手,随意套上罗袜,起身一瘸一拐往床边走。

“娘子。”

周沉璧在后喊了一声,没人应。

他讪讪起身,大步追上,伸手要扶她,嘴里说着:“当心些。”

“你起开!”阮茵气呼呼斥了一句。

周沉璧尴尬地收回手,尴尬地挠了挠额角,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头,小心看护着,明知于事无补,还是姑且一试地说了句:“别生气了……”

小娘子梗着脖子不理他,面朝里侧躺到床上,一抖被子蒙过头顶。

周沉璧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实则他此刻也是有几分惨相的,折腾了半宿,背上的伤口又渗出不少血,把里衣污得一团糟,头发也乱蓬蓬的,哪还有半分平日里俊朗贵公子的样。

不过这些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他娘子此刻生气不理人了,这可如何是好?

关键时刻,周沉璧想到了他爹。

往日里他爹惹了阿娘生气,那真是豁出老脸死缠烂打又求又哄的。他不幸撞见过几回,自家老爹那怂包且谄媚的模样,简直没眼看。

一想到自己也要那样做,周沉璧眉眼不由带些嫌弃。

想他堂堂小君侯,一向说一不二,要风不敢给雨的,怎好如此跌面儿!

可床上人一动不动,被子似一堵墙,将他挡在外头亲近不得,周沉璧面被思过片刻,心理斗争还未结束,怂包的话已经说出了口:“要么,你打我几下出出气,可好?”他学着君侯大人的模样,蹲在床边脚踏上,一手扒着床沿,另一手拿捏着分寸扯她被子,“娘子……”声音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小娘子却不为所动,从里边揪着被子,不叫他扯开。

阮茵此刻当真是有几分怒火上头的。

这怒火有一部分是对自己的,怎就那般不知廉耻地与周沉璧睡进一条被子里去了,只消想想方才那场景,便尴尬得从头皮麻到脚尖。她晃了晃头,不敢再回想。

蹲在床边的人瞧见这动静,以为她有所松动,忙可怜兮兮地再接再厉:“娘子,莫生气了,昨夜说了赔你两套钗鬟,你可有喜欢的样式,我这就叫人去置办……”

十套!

她气呼呼地想,分明答应了十套!

周沉璧太讨厌了!说出口的话转头便忘,还言辞轻佻,举止孟浪!不知调戏过多少单纯无知的良家女子!

她忍不住捶床。

周沉璧顿时大惊,这怎的越哄越不好了?

正一筹莫展时,外面传来敲门声,胡定在外道:“公子,芙蓉镇那谢全的小妾来找你了。”

话音未落,周沉璧大呼不妙,他这里正满头大汗灭火呢,有人直愣愣拎了一桶油浇过来。

眼瞧着被子里的人彻底静了,周沉璧黑着脸暗暗磨牙,胡定,你这狗东西活不长了!

他恶狠狠地盯着外间,吼了一句:“让她等着!”再转回头,虽知被子里的人看不见,还是自觉地换回讨好的面相,小心翼翼地说,“娘子,我去同阿娘解释,定不叫她误会你,下人也不会乱说什么,你放心。”

没人理他。

周沉璧搓了搓发僵的脸皮子,继续谄媚道:“那我叫小令来伺候你梳洗用饭,吃饱了再同我生气,可好?”

说完等了半晌,被子里的人依旧一声不出,他讪讪起身,先去将地铺收拾了,再把昨夜的药碗和纱布归置好,直到再没什么理由待下去了,才披上外袍,一步一回头地出了门。

胡定拖着半残的身躯,笑容可掬地站在门外。公子交代的差事,他办得又快又好,此刻仿佛已经看见,一个崭新的钱袋子正在向他抛掷而来,却不料一抬头,迎上的是周沉璧的黑脸。

“今日这顿板子,爷先给你记着!”

胡定的笑僵在脸上,茫然道:“小的做错什么了吗?”

周沉璧已踩着霹雳雷火一般往澡房方向走了。

因着身上有伤,不便痛快沐浴,周沉璧只简单擦洗了一番,略收拾出个清爽模样。

偏厅里,侯夫人已经吃了两盏茶,见着他一瘸一拐地走进来,顿时什么气都没了,只剩下满眼心疼。

周沉璧嬉笑着行礼,叫了声阿娘,便歪坐在罗汉床上,胳膊撑着床几,捡起瓷盘里的绿豆糕往嘴里送。

“听下人说,昨夜起了热,眼下可好了吗?”

尹菱说着便探手贴他额头,周沉璧顺势矮下身,作出个凄惨虚弱模样,夸张道:“阿娘不知,昨夜实在凶险,若非我底子好,您就见不着我了。”

“呸呸呸!”尹菱嗔怪瞪他,“大清早说的什么话。”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打量他的脸似瘦了些,又开始止不住地心疼,“那张展也是的,便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也该等你伤好了再罚,如今这样,多少日子才能养好。”

周沉璧喝了口茶,解解嘴里的黏腻,浑不在意道:“阿娘也别怪张司牧,是我自去领罚的,反正躲不过去,早挨早痛快。”

“你呀!就不能叫为娘的省省心。趁这机会,好好在家休息几日。”见儿子不以为意,尹菱眉头一皱,“怎么?他张展要是这时候还差遣你东奔西跑的,我叫你阿爹去与他说道说道!”

周沉璧哼了一声:“快打住吧,这俩人碰上面,我就没个好!”

尹菱摇了摇头,转念又道:“茵茵呢?脚还疼吗?”

周沉璧想起那个蒙在被子里的人,面上不觉带点宠溺的神色:“她的伤无大碍,阿娘不必忧心。原要来跟您请安的,只是有些不好意思,也怕你怪她,正一个人生闷气呢。”

“不好意思?”尹菱不解,忽想起方才房里那一幕,脸上就有些挂不住,哼声斥对面人,“定是你浑不顾忌,我做什么要怪茵茵?我去瞧瞧她……”

尹菱说着便要起身,被周沉璧按住了:“她脸皮薄,阿娘还是别去了。”

尹菱想了想,也就作罢,转而叹口气说:“你呀,成了家就得有个做人郎君的样子,莫要想一出是一出的瞎胡闹,早日给咱侯府添个胖娃娃是正经事。”

周沉璧不自在地转开脸,嘴里被糕点塞满了,说出口的话含含糊糊:“我这才成婚没两月,阿娘也忒心急了。”眼下要紧的不是胖娃娃,而是他要如何名正言顺地睡在她旁边,想至此处,他忽然灵机一动,“阿娘,您帮我个忙。”

“什么忙?”

周沉璧丢下绿豆糕,拍了拍手,兴冲冲探身过去,小声说了几句话。

尹菱狐疑地看着他:“你又作什么怪?”

“啧。阿娘别问那么多,只管叫人照我说的做,回头再同您细说。”

尹菱蹙眉看了他片刻,点了点头。瞧他动来动去的,想是有些坐不住了,便也不再多留,只起身告诫他:“你可不许再胡来了,叫茵茵也好好养着,不必想着请安,咱们府里没那么大规矩。”

“知道了知道了。”

周沉璧送走阿娘,吩咐纪姑姑去厨房看早饭,再叫小令去房里守着阮茵,然后在院里略站了会儿,问胡定:“那谁在哪儿?”

胡定:“谁?”

“嘶——”周沉璧作势要打他,胡定这才反应过来,是在问谢全那小妾。

“回公子,在前边朝晖阁候着。”

“带过来。”

“是。”

居竹院书房。

周沉璧和一男子对坐在书桌旁下棋,这男子正是芙蓉镇从事官谢全。

姚姬走进来时,有点懵,她不知自己的夫君也来了,实则谢全比她更懵,他只比姚姬早到一刻,在这里喝了三盏茶吃了一肚子点心,终于等来了小君侯,话没说上几句,便被周沉璧拉着开始下棋了。

谢全只当周沉璧看中了自己的小妾,却又不好开口,故而很善解人意地主动提起姚姬,拿话头试探了好几回,谁知周沉璧像没听懂似的,一句话不接。

如此一来,谢全也被整困惑了。

周沉璧不管这两人的眉眼官司,只在姚姬进来时,说了声“姚夫人坐”,之后便一直盯着棋盘,未再开口。

谢全的棋路上不得台面,周沉璧多年不碰这文雅的玩意,技艺也是稀松,再则他的心思也不在下棋上。

彼此都很勉强地下了几盘,约么两刻钟后,周沉璧终于说了句:“不下了。”然后丢下棋子,站起身道,“改日再与谢兄切磋。”

谢全一副得救的神情:“下官棋艺不佳,没扫了小君侯兴致便好。”于是,谢全和姚姬被分别带进侯府,又被分别送出侯府,来时心怀忐忑,去时一头雾水。

二人前脚刚走,周沉璧迫不及待赶回了正房。

他此刻脚步颇有几分虚浮,毕竟又是匕首又是棍棒的,还烧了一整夜,寻常人这会儿只怕爬都爬不起来,他能勉强撑到这会儿,却也已是强弩之末了。

廊下守着的胡定见着他忙迎过来。

周沉璧问:“如何?”

胡定挠了挠头,看他一眼。

“啧,问你话呢!”

胡定吭哧半天,终于道:“少夫人……吐了。”

“……吐了?”

昨日听胡定说完那什么美人赠英雄的事,周沉璧几乎确定,阮茵在芙蓉镇的怪异举动,皆因这谢全的小妾姚姬而起,风言风语传到她耳中,她吃醋了,生气了,这才刻意疏远他。

要确认此事,只需将姚姬请到府里一试便知,但姚姬毕竟是有夫之妇,为避瓜田李下之嫌,胡定还把谢全提前请过来了。

在周沉璧的设想里,阮茵听到姚姬入府,反应无非两种:一种,她醋得百爪挠心,坐立难安,忍不住探问究竟;另一种,便是她无动于衷——当然,这绝无可能。

无论如何,没有一种反应是……吐了。

周沉璧一腔热情燃得正炽,听闻此语顿时哑了火,怔愣片刻才想起来问:“因何会吐?大夫怎么说?”边说边往正房走。

“听小令姑娘的意思,倒是不严重,少夫人不叫请大夫,说是歇一歇便好。”胡定说完停了停,又补一句,“您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请那姚姬过来作甚,依小的看,少夫人没准就是气着了。”

周沉璧闻言站定在门边,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胡定不知内情,仅以常理推断,夫君与旁的女子私下相处,娘子吃醋生气,很合理。

要在平常,也确实合理。只是今日这事办得,有些不凑巧。偏偏赶上他娘子正在气头上。

如此一来,她这个“气到吐”,到底是因为早上那一出,还是真醋了,却有些不好分辨了。

啧。

周沉璧踟蹰片刻,抬脚跨进门内。

阮茵正靠坐在床头看书,仍是昨晚那一本,听见动静,朝门边扫了一眼,视线很快转了回去。

周沉璧瞧她神色淡淡的,不似他出门时那般生气了,却也绝不是开怀的模样,一时有些拿不准她心思。但眼下他更关心她的身体,故而并未细想,径直走到床边,问:“娘子,你可是胃不舒服?我叫那李老头来看看好不好?”

“不必。”她头都没抬。

周沉璧正欲再劝,阮茵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我很好,没有不舒服。”

该死,这陌生又熟悉的气势压制!

周沉璧仿佛瞬间回到了芙蓉镇的客栈。所以,这一定是因为姚姬的到访吧?

“娘子,今日那姚姬——哦,就是谢全那小妾,来府里了。”他主动提及此事,还刻意顿了顿,却不见对面人有所表示,只好强行继续道,“但你不要误会,什么事都没有,是他们胡乱传的。”

作为扶苏郡没有女子不想嫁的人,此刻竟要煞费苦心地引一个女子吃醋,想他堂堂小君侯,何至于此啊……周沉璧觉得很离谱,却也只能把脸皮子揣进袖里,毕竟先动心的人总是输的。

他说完这句,就紧紧盯着阮茵,等她反应。

谁知小娘子只说了一句:“哦,知道了。”

……就这?

很明显,这是一次白费心思的无效试探。

周沉璧很不爽,且不服。

但她如今身体不适,他也不愿叫她再多耗神,闷头气堵半晌,只嘱了句好生歇着,就憋憋屈屈地回他的老巢——榻上窝着去了。

折腾了大半晌,热度又起来些,周沉璧很快睡熟了,昏沉间被胡定灌了碗药进去,连清理伤口也没扰醒他,到日色西斜时,才终于睁开了眼,在床上。

屋里没人,周沉璧醒了醒神,张口便喊胡定。

胡定应声而入,捧着药碗走到床边:“公子醒了,正好,该吃第二遍汤药了。”

“先搁着。”胡定诶了一声,把药碗放在床头柜上。谁知才放稳,周沉璧又道,“算了,端过来吧。”

胡定又把药递过去,道:“今日有几位夫人带着家眷来府上探病,少夫人挪去东厢招待了,还吩咐下人,做事说话都轻着些,不要吵着您睡觉。小的多嘴一句,少夫人心肠好,对公子又体贴,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女子,公子可别再招什么姚姬了,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嘿!你小子都敢教训爷了,是不是要上天?”周沉璧笑骂一句,空碗递给胡定,起身穿衣服,“她可好?又吐过没有?”

“公子自去看吧,小的瞧不出来。”胡定为阮茵不平,故而说话也是阴阳怪气的。

周沉璧“啧”声踢他:“你差不多行了啊。越发上脸了。莫忘了你在爷这存的板子!”

东厢里。

阮茵坐在胡床上,正在缝制一件手笼。小令伺候在旁,时不时递一下剪刀和线团。

“姑娘,眼下还不到用手笼的时节,您身子也才好一点,何必劳这个神呢?”小令道。

阮茵笑笑:“我闲不住,做点针线打发时间。”

二人正说着话,周沉璧推门进来了。小令看见他,便福身行礼,退出了房中。

“娘子。”

周沉璧叫了一声,大步走过来,坐在胡床另一边。

阮茵随意扫了眼,见他精神奕奕的模样,便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胃好受些了吗?可还想吐?”

阮茵摇了摇头。

“那娘子还生我气吗?”

阮茵瞟他一眼,说:“我没生气。”

没生气事情才更大。周沉璧两指敲着几案斟酌片刻,暗道既然文火慢炖这招不奏效,他索性再挑明些。

“娘子觉得,我这个人如何?”

阮茵停住手,抬眼看他,是不解的神色。

“就是,请娘子说说,对我的评价。”

他眼含热切,看得她不自在,于是垂下眼,继续缝制手笼,过了一会儿说:“还不错。”

周沉璧皱眉:“这是什么评价。太敷衍。”他此刻瞧着那手笼十分碍眼,只想让小娘子抬头看她。见几上有茶具,便拎起茶壶斟了两杯,一杯推到她面前,然后按住她的手,说:“娘子喝口茶歇一歇,莫做这劳心费神的玩意。”

主要是,这粉色的手笼,一看就不是做给他的。

阮茵无奈,只得放下针线,问:“哪里敷衍?”

“这么说吧。若是这问题,换娘子来问我,我会这么答。”

阮茵眼中闪过好奇之色。

“娘子聪慧善良、温婉大方、处事得体、进退有矩。”阮茵未料会听到如此多溢美之词,一时分不清他是打趣,还是真心,于是默默端起茶杯,掩饰自己的赧然之态。可周沉璧还没夸完,他直勾勾盯着她,仿佛盯着一件流光溢彩的宝贝,“虽为女子,却自有一段刚正的风骨,比许多男子都有主意、有出息。”

“……我当不得如此评价。”她被夸得有点脸红,忍不住小声说。

周沉璧瞥见她左手背有一道血迹,约么寸长,极细,看着像是针尖划的,不由眉峰沉了沉,从袖中掏出松香化瘀膏,取出一些药膏,拉过她的手,缓缓地涂抹。

“还为人谦逊。”他又加了一条,勾起嘴角笑了笑,“看似很好说话,实则很守规矩,又极为敏感,对不亲近的人戒备心很强。”

“有吗……”她无意识地附和一句,心里却在认真思考,似乎……他说的没错。

周沉璧涂好了药,朝那伤处轻轻吹风,好让药膏渗入肌理更快一些。少顷抬眼看她,那黑白分明的眼瞳直叫他心头一热,嘴里的话流水一般自然地淌出:“……是打着灯笼也难寻的好姑娘。”

不得不说,胡定这半句评价妙极,他娘子就是满扶苏郡打着灯笼也难寻的好姑娘。此刻这姑娘就在他眼前,让他又骄傲又忐忑。日入西山,余晖灿然,小娘子低垂粉颈,指托香腮,美得惊心动魄。

阮茵被他盯得双颊泛红,心砰砰直跳,眼神四处乱瞟,不时掠过他,良久,他还在出神,她忍不住有些恼他孟浪。

“周沉璧!”

她嗔怒喊他一声。

对面的人蓦地回神,继而慢慢笑起来,说:“娘子,这样的评价,才叫不敷衍。”

“……”

这样对比起来,她那一句“还不错”,确实很敷衍了。

阮茵讪讪垂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未接他的话。

周沉璧已亮出兵器,便不容许她退却或逃避,眉一挑,又道:“我方才已打了样,娘子也当说说,对我的评价。”

“我……”一字出口,又顿住了。

她眼下也体味不出是个什么心情。实在没想到,这短短的相处时日,周沉璧竟对她作如此评价,叫她有些受宠若惊,还有几分惶恐不安。轮到她了,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隐约察觉,周沉璧在引着她去向未知之地,可她本就如走迷宫一般混沌不堪了,实在不敢再往前多踏一步。

她想守住自己的口,就如守住自己的心。

想至此处,眼中惶惑层层褪去,周沉璧心中一紧,霎时图穷匕见,朝前探着身子,双眸沉沉凝住她,语声低低蛊惑她。

“茵茵,礼尚往来。我们不是……君子之交吗?”

少时读史,周沉璧最瞧不上书里那些使美人计的。

男子争权夺利,就该真刀真枪堂堂正正地斗一场,以弱质女子惑敌心智,那是没种。

时至今日,当他一边在心里鄙夷自己,一边摆出最端方英俊、含情脉脉的姿态,直看得小娘子双颊坨红,眸光躲闪,喃喃一句:“我说就是了。”才终于深深叹一句:美男计虽可耻,却当真有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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