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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千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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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侯府,已是亥时了。

周沉璧抱着阮茵,大步往居竹院走。

守夜的家仆以为少夫人出了什么事,追上去问:“公子,要请大夫吗?”

“大夫?不用。”周沉璧匆匆回,抬眼见纪姑姑在廊下拨灯芯,便朝她道,“纪姑姑,叫人来伺候少夫人沐浴。”

纪姑姑转头,看见他头顶的小风车愣了下,抿唇道一声“是”,再吩咐家仆去打水,她去准备洗漱的东西。

周沉璧将阮茵抱到房里,放坐在床上,狠狠亲了她一口,胸膛起伏间,看着她道:“你先收拾,我去澡房。”说完又亲了一口,才转身出去了。

周沉璧快速洗完了澡,往正房走的路上,忽然想到一事,于是又掉头往书房的方向去了。

等他从书房回来,阮茵已经洗漱完,躺在了床上。

周沉璧扬手合上帐子,挪到她旁边,一肘支着上身。

阮茵脸色坨红,一眼一眼瞟他。

周沉璧哪里经得住她这般,几乎瞬间,火势高涨起来,他悍然吻住她,一边缠她的舌,一边扯掉自己的睡袍,扬手丢出帐子。

阮茵气喘吁吁,双手撑着他光.裸的胸膛,急促道:“周沉璧,等、等一等……”

“等不了了。茵茵,我方才仔细看了避.火.图,我会很小心,不会伤到你的。”

他只当她是太紧张,于是又哄又求,轻轻.揉.弄那丰.满处,再将她细碎的吟声吞进口中。

火势一路往下,烫得她蜷缩起来,死死抓住他的手,不肯让他继续。

周沉璧停了停,昏头昏脑地看她。

阮茵羞红着脸,急急道:“我信期到了……”

信期?”周沉璧脸上是懵怔的神色,半晌反应过来,黑着脸,幽幽说了一句:“你故意的?”

“不是不是,我没有作弄你,是、是洗澡的时候,发现的……”

周沉璧盯着身下的人,磨了磨牙,一把拖过她的手:“……你叫我怎么办?”

阮茵一惊,使劲往后缩手,结结巴巴道:“很、很疼吗?我真不是故意的……”

周沉璧恨恨地亲她,将人翻过身,照着后脖颈就咬了一口,然后一路轻啮下去。

背上酥.麻激起浑身的战.栗,阮茵不停地挣动:“别咬我,别咬我……周沉璧,我错了。”

她的声音是最助兴的酒,周沉璧手下不停,时不时闷哼出声。

阮茵看不见他,只能听见压抑的声音,似乎难受得厉害。她有些害怕,于是朝后探着手去找他,一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吓得急忙缩手。

周沉璧却一把攥住她,拖过去。

“自己点的火,自己灭!”

阮茵瞬间羞得头皮发麻。

他带着她灭火。好半天,火势却没有消退的迹象,她急得都想哭了。

“你好了没有?”

“好不了了!”周沉璧哑声,“我迟早死在你手里。茵茵,你就是老天派来治我的!”

烛焰疯狂晃动,良久,云销雨霁。

帐中寂静无声。

少顷,带一丝哭腔的声音说:“周沉璧,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有人低声哄:“我也没想到他这般精神。茵茵,我保证,今夜就这一次,再不折腾你了……”说着探手到床头柜上,将帕子拿进去,“擦一擦,别生气了……”

“你起开,不准抱我!”

“不抱不抱,只擦手。”周沉璧跪坐在她身后,细细地给她擦完了手指,将帕子团起来丢了出去,刚躺到她身边,就挨了小娘子手肘狠狠一杵。

周沉璧生受了,规规矩矩地摆放好手脚,继续道:“茵茵,他见了你,有些忘形,其实现在也还不老实……你不知道,我忍得也很难受。”

阮茵听他声音不似作假,有些无措,片刻,小声问:“那怎么办?”

“给我抱一抱吧……”他凑近她耳边,低声央求,“我保证不胡闹。”

她一直不说话,周沉璧试探着伸手过去,见她不再抗拒了,便一把将人捞进怀里。

久旱之人突然得了一滴甘露,虽远不够解渴,还是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茵茵,我真是爱惨了你。”

“你少拿甜言蜜语哄我,再骗我帮你……”她还是很气。

周沉璧笑了一声:“不信算了。若老天开眼,叫你也尝尝这痛爱的滋味,你便知,我所言不虚。”

阮茵沉默片刻,在被子底下,悄悄搂住了他的腰。

“他好、好点了吗……”

周沉璧喉间动了动:“还没有。”

“那怎么办……还要多久?”她脸红得要滴血。

周沉璧看她一眼,立时躲开了视线,慢慢平复着呼吸:“茵茵,你与我说说话。”

“说、说什么?”

“什么都行。分散我的注意力,他会好得快一些。”

“……哦。早知这般难受,我不该跟你说的。”她有些懊恼。

周沉璧摇了摇头:“这种难受,也是欢愉的,茵茵,你让我很快活。”

“真的吗?”

“当然。等你品尝过就知道。”

她红着脸,咬唇看他。

“怎么不说话?”周沉璧问。忽然,他屏住了呼吸,“茵茵,别闹。”

“我没有闹。”她大着胆子说,“我想给你很多快活。”

周沉璧紧紧搂着她,急促地呼吸着。

她力气小,其实很难忍,他却一动不动地任她摆弄。很快手就酸了,周沉璧引她出来:“好了。”

他起身走出帐子,从盆架上取了个干净帕子,又回去坐在床边,给她擦干净手,然后躺回去,重新将她搂回怀里。

“睡吧。”他拍一拍她。

阮茵乖乖点头,闭上了眼。

过了一会儿,她又睁开眼,晃一晃他。

“周沉璧,我要说句话再睡。”

“嗯,你说。”他认真听着。

阮茵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说:“我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周沉璧慢慢笑起来:“知道了。不管你有多喜欢,我都翻倍。睡吧。”

翌日一早,纪阿月来侯府请见阮茵,说纪老爹伤了风寒,她得在家侍疾,这几日恐顾不上胭脂铺的事了。

阮茵听闻有些担心,便陪阿月回家探视纪老爹。

一路上,见阿月欲言又止,阮茵笑道:“想说什么?说吧。”

阿月迟疑片刻,开口问:“姑娘,你真的,带夫人离开阮府了呀?”

“自然。你不是看到新宅子了?”

“可是……我到此刻都不敢相信。昨日小君侯叫人带我过去,说要陪你吃饭,我还纳闷呢,吃饭怎的跑到城南去了。”

“嗯。我早就有这个打算,不是临时起意。前几日家里又闹了一场,索性就搬出来了。”

阿月叹了口气:“如此也好。咱们清清静静过自己的日子。就怕这事传出去,街头巷尾的少不了议论。”

“无妨。”阮茵笑了笑,“以后若是胭脂铺的客人说什么不中听的,你也不必与她们纠缠。谁家都有自己的经要念,这些事情,都会过去的。”

阿月点点头,又问:“那日后胭脂铺怎么办?老爷会不会……收回去啊?”

“应该吧。”正好马车行到一枝春门口,阮茵打起车帘,看着熟悉的门头,眼中闪过黯然之色,“这几日我会盘一盘两个铺子的账,回去找父亲交割。”

一路再无别话。

纪老爹的症候确实有些重,年纪大了,只怕调养起来更麻烦。阮茵给阿月留了些银子,叫她安心在家照顾老爹,汤药和补品不可省,不够了再找她要。

阿月几番推辞,终是拗不过阮茵坚持,只好收下了。

接下来几日,阮茵一个人看顾两个铺子,忙得不可开交,稍稍得闲,便去城南看阿娘。

她们的新宅有了名字,叫“自得居”,是周沉璧起的。

原本还担心阿娘住的不习惯,谁知不过两日功夫,她就完全适应了这个小院,每日晨起浇花夜间赏月,白日里做做绣活,倒真是应了“自得”二字,阮茵放心不少。

六日后,纪老爹病好,阿月回了胭脂铺,阮茵终于得空,便带上账册,一个人回了阮府。

阮尚谦正在书房看账,看见她过来,面上有些讶色,沉默片刻说了句:“回来了。”

阮茵见他已不再如前几日那般盛怒,心下不觉松了些,按规矩请过安后道:“我把胭脂铺的账册带来了。”

她将账册放在书桌上,见父亲的茶杯空了,便拎起茶壶去斟茶。

阮尚谦扫了眼足有一尺高的账册,又去看她端来面前的茶,说:“这杯茶,是讨好?为继续打理胭脂铺的生意?”

阮茵愣了一下:“父亲想多了。这杯茶,只是我身为人女的礼数和孝心。”

阮尚谦静静地看着他,少顷道:“为父时常看不懂你。以前觉得你聪慧懂事,最叫人省心,但偶尔也觉得,我们父女之间像隔着一层。”

“是吗。”阮茵垂眸,扯起嘴角笑笑,“如果您能看懂阿娘,也许就能理解女儿了。”

“你阿娘……近来可好?”阮尚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声问。

阮茵点头:“多谢父亲关心,阿娘很好。”

书房安静下来。

父女二人各自低着头,有心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少顷,阮茵道:“父亲若无他事,先看账吧,等胭脂铺有了新掌柜,女儿再……”

“你怨阿爹吗,茵茵?”阮尚谦打断了她的话。

阮茵瞬间鼻中泛酸,为这一句“茵茵”。她似乎,许久没有听到父亲如此亲昵地叫她了。

她眨了眨眼:“不怨。女儿虽搬离了阮府,但对父亲会永远心存感激,也希望您一切都好。无论如何,血缘是割不断的,父亲日后有什么吩咐,可随时差人来找女儿。”

不怨,也就是没有指望了。

阮尚谦沉默片刻,又问:“侯府待你好吗?”

阮茵如实答:“没什么不好。公婆慈爱,夫君也顾惜。”

“人的好,都是一时一变的,小君侯此时顾惜你,日后保不齐也会顾惜旁人,要及早经营,学会宽心。”

阮茵未料会听见这样的话,虽露骨,却字字珠玑,是真心为她打算的。

她其实想说,若有一日周沉璧开始顾惜旁人,她会果断离开,但也知这话太过离经叛道,恐父亲不能理解,便只点了点头:“女儿知道了,多谢父亲。”

阮茵行过礼,便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忽然又被叫住。

阮尚谦翻着桌上的账册,道:“这些我先看看,你后日过来取吧。以后胭脂铺的进项,扣除成本后,五成你自己留着。你阿娘身子不好,用药莫省着。”

阮茵惊讶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以前在阮府时,她每月也不过分得一成,如今这是……将一个铺子都给了她。

她愣神的功夫,阮尚谦又道:“怎么,嫌少?”

阮茵下意识摇头:“太多了。父亲允许我继续打理胭脂铺,我已很是感激,仍按照之前的份例给我便好。”

阮尚谦皱眉:“买完宅子你还有多少银子?怎么雇请家仆护院?邻里之间要不要走动?你当自立门户是容易的事?”

阮茵心下一暖,唇边笑意也深了几分:“那女儿就不再推辞了,多谢父亲,我会更用心,为父亲赚取多多的银子。”

阮茵走出书房,遇见了元氏和阮赟。

阮赟扑上来叫“长姐”,阮茵摸了摸他的头,笑道:“长高了,可见这几日有好好吃饭。”

阮赟昂着小下巴:“我好好吃饭,也好好读书了,夫子留的作业都写完了。长姐,夫子前两日来信,他做了大官呢……”

大官?阮茵愣了下。

元氏笑着解释:“杜夫子给你父亲寄信询问小赟的学业,还捎了许多书回来。听闻他此次秋试高中进士,授了淄阳县丞的官职,已经到任了。”

阮茵惊喜不已,杜夫子大才能够得以施展,她也很为他高兴。

“长姐,淄阳县在哪里呀?”阮赟问。

阮茵想了想:“似乎在夔州?还是坎州……长姐也不是很确定,待我查一查,再告诉你。”

元氏陪着阮茵往府门方向走,元氏道:“你可知,今日这府里为何这般清静?”

经她一提,阮茵才觉出怪异。

“大夫人这几日回娘家省亲去了。二姑娘也被禁足了。”元氏淡然道。

阮茵讶然:“为何?”

“听下人说,前几日有个杨娘子来求见二姑娘,不知怎的在府门前吵嚷起来了,说是二姑娘指使她给胭脂铺找麻烦。夫君因为这事和大夫人吵了几句嘴,还骂了二姑娘。”

这可真是自作自受。

阮茵笑了笑,没有说话。

到府门附近时,元氏忽然拍拍额头,恍然道:“差些忘了,我有东西交予你。”说着从丫鬟手中取过一叠文书,递给阮茵,“收好了。”

阮茵接过看了一眼:“这……”

她今日本打算跟父亲讨要房契的,但想着他好不容易平和下来,不愿在此时激怒他,便想着缓缓再说。

元氏见她发愣,抿唇道:“你父亲拉不下脸,托我转交给你。茵茵,你父亲心里是疼你的。”

阮茵沉默片刻,笑了笑:“多谢姨娘。我阿娘在府里时,有劳你照看了,我心里十分感激。得闲时,还请姨娘去陪我阿娘坐坐。”

元氏点头应下,二人又说了几句话,阮茵便告辞离开了。

回到侯府,暮色初升。

才进居竹院,纪姑姑便迎上来,笑道:“少夫人,公子在静沅池边等您。”

“静沅池?”

因为少时落水的经历,她自嫁入侯府,从未去过东边那片池塘,周沉璧怎会在那里等她?

阮茵一路走一路想,不多时就看见了周沉璧。他穿一件深色大氅,背对她站在湖边。

“周……”阮茵张口欲喊,声音才出口,眼睛盯着他身前的水面,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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