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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Sonnet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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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7年,阿尔温·沙菲克。

无论是亲情、爱情还是友情,在一段关系中,总有一类人喜欢将自己的付出看得无比重要。他们总以为自己是那个“下位者”,总觉得自己没得到应有的回报。更有甚者,以此作为筹码,用感情去将最亲近的人绑架。

在那个红头发的女孩气势汹汹地来找自己理论之前,阿尔温·沙菲克从没意识到,自己原来就是这样的人。

两年前,那是个阳光充裕的下午,扫帚在球场中央闪着迷人的金光,他刚刚结束N.E.W.T.s考试,就迫不及待地赶来宣布下一任队长由詹姆斯来担任的消息。

阿尔温马上就能毕业了,他已经想好未来的工作——他要去霍格莫德开一家魁地奇商店,挣不挣钱无所谓,总之要把老沙菲克的烟酒事业抛到脑后。

要他说,老沙菲克做的真是世界上最无趣的事了,每天围在一群圆肚子、粗脖子的男人身边,从他们坑坑洼洼的脸上分辨粉红、晕红和深红的区别——这代表着他们喜悦或是生气的程度。

然后杯壁碰撞、酒液横飞,在飞溅的吐沫和粗鲁的笑声里,大把大把的金加隆被揽进老沙菲克的钱包。阿尔温打心底里对这些事感到厌烦,却不知道在两年后的某一天,他会将自己最厌恶的生意重新捡起来。

球场边缘他回过头。

“虽然这是我自作主张,但别总是去烦她了,她真的一点也不想见你。”莉莉抓着一摞羊皮纸,心中隐隐有些为难,语气却强硬无比,“还有……西里斯他们有自己的目的,不全是为你。”

这短短的两句话像一桶冰水,顺着阿尔温黑色的脑袋浇了下去。他动了动嘴唇,却是一个音节也没吐露出来。他实在想不明白,是什么让这女孩觉得,自己对米斯切尔的爱只是表面功夫。

老沙菲克得了不治之症,已经在床上躺了三个月之久。阿尔温甚至觉得,等自己圣诞节假期回家时,床上那个脾气暴躁的老头子早就成一滩发臭的血水了。

没关系,家养小精灵会替他收拾妥当的。

但当他想到,本就死气沉沉的庄园变得只剩自己一人,无论踩在哪一块地砖上,走在哪一支蜡烛的光晕下,都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脚步和身影……这令阿尔温无比难过。

可如果,他是说如果。如果米斯切尔能够回家,如果她愿意重新住进那间特意为她粉刷的小屋——不,他得给她换件更大的屋子——不,女孩子的衣服鞋帽实在是太多了,阿尔温决定将最大的那间留给她。

如果这些假设都是真的,他又能在空荡的庄园里见到一个可爱的、在他长达十月的期待中出生的女孩,那就算是神秘人也没法让他感到害怕了。

但这些终究是假设。

“她没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莉莉的手指还在收紧,那一叠试卷统统翘起了边,“如果你真的爱她,倒不如帮她解决近在眼前的问题。”

近在眼前的什么问题?

“我在帮她解决啊!”阿尔温激动地比划着,怀里的复习资料和各项通知书掉了一地,“帮她离斯内普那帮人远点,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米斯切尔要是个格兰芬多就好了,那样她就没必要非和他们玩在一起……”

他的眼睛比米斯切尔的要蓝一些,因此看起来更加有生气。但那双蓝眼睛中写满了不解和茫然,好像面对的是试卷上最难解的一道问题(事实上,每道题目对阿尔温来说都算不上简单)。

“问题根本不在这,沙菲克!”莉莉的声音突然拔高,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她只犹豫了一瞬,就迅速将目光垂了下去,“西弗勒斯不是什么坏人……至少不像穆尔塞伯那样坏。而至于海蒂……”

她相信,就算米斯切尔和神秘人成为朋友,也不会影响到她自己的判断。因为当艾弗里企图从背后偷袭莉莉和凯瑟琳时,砸在那男孩脑后的魔咒课本,是一点也不带犹豫的。

所以莉莉,莉莉·伊万斯,一个完完全全的局外人,她愿意相信信纸上反复涂抹的一字一句。

在阿尔温的面前,那红发女孩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你们的母亲,要她嫁给博克。”

当然了,这事早就称得上人尽皆知了。

欧尼斯特·博克已经从霍格沃茨提前毕业,再有两三个月就能在魔法部转正。那人品行端正、温文尔雅,阿尔温打心底里认可那位年轻的先生——虽然这事跟他毫无关系,但送上祝福总不会叫人厌烦。

可伊万斯的神色谈不上轻松,她接下来的话像是突如其来的闪电,撕开了原本平静的天空:“她要她从霍格沃茨退学,嫁给欧尼斯特·博克的父亲。”

不是小博克,是老博克。

别说阿尔温愣在原地了,知道这事的每个人都得停下手里的活计,好好分析下这句陌生又熟悉的话——这又不是上世纪了,怎么还有花季少女嫁给糟老头的戏份?

但这也并不奇怪,只要有利可图,放在哪个时代都不奇怪。

要是这事叫罗尔的死对头们知道了,一定要大笑上整整一天,尤其是罗齐尔小姐。事实是,当这件事在他们六年级莫名其妙地传开时,罗齐尔做的事情比嘲笑过分多了。

她给包括预言家日报在内的十几家报社投了稿,用洋洋洒洒的三千来字讲述了米斯切尔如何背叛欧尼斯特,而可怜的小博克先生只好在订婚宴上做出反击,突然宣布今天的主角不是自己。

只有两家无聊的报社愿意刊登那篇逻辑混乱的文章,所以罗齐尔小姐的影响力远远赶不上伯斯德小姐,那个为自己的哥哥鸣不平的女孩,她的造谣水平跟穆尔塞伯不相上下。

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到底是谁惹怒了小博克这个问题,成为了某些学生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是卡罗、特拉弗斯、沙克尔?还是亚克斯利、麦克米兰?

“为什么不是斯内普?”

这是风暴中心出现的、最好笑的一句话了,说出这话的姑娘自然被人指着鼻子嘲讽。谁不知道他们不对付啊?前几个月那节黑魔法防御术课上,斯内普的博格特算是把一切都说清了。

关着博格特的木质柜门缓缓打开,一只戴着戒指的手从黑暗中探出来。一见那枚戒指,罗齐尔就忍不住笑了,果然在下一刻,勾着唇角的“罗尔”缓缓走出来。

她穿着一条白色的礼服裙,从没有人见过这身衣服,除了西弗勒斯。当他看到那张四年级的、“罗尔”的脸时,一切都说得通了——福灵剂熬失败了,是真的会有坏事发生的。

她踩着细高跟,走在地毯上的每一步都脚踏实地。那博格特将双手背在身后,看起来毫无攻击的意图。

西弗勒斯的魔杖举在半空,却突然忘记了那滑稽的咒语。或者说,他根本想不出怎样将罗尔变得滑稽。面对这熟悉的面孔,他只能想起脸颊上的轻吻,想起头顶的烛光摇曳,而他将她抱起放在桌上。

他想起古老的物件散落一地,轻薄的衣衫被扯地凌乱不堪。西弗勒斯记得自己掐住罗尔的脖子,她的眼中腾起一层水雾,尖细、高亢的叫喊都被扼在喉咙里。他们张着嘴抢夺同一口沾满血腥的空气,那些迷乱的梦境之间,西弗勒斯从来不知何为恐惧。

直到那突然爆发的哄笑声充斥耳边,课堂内的所有身影都在此刻变得模糊。只有博格特变成的罗尔一声不吭,她停在不远处的位置,动也不动。

教授有些尴尬,他从背后碰了碰学生僵在空中的手臂,轻声提醒破解的咒语。但西弗勒斯一点也没听进去,他只能听到刺耳的议论,还有穆尔塞伯无奈的低吼——

Sectumsempra.

他施展了一道无声咒,白蓝色的光芒从杖尖射出,飞镖一般锐利无比。那咒语完美地割破空气,直穿过“罗尔”的胸口,在柜门上刻下一道不深不浅的痕迹。

课堂顿时变得安静,西弗勒斯能听到自己紧张的喘气声。他低下头,快速钻回了人群中间,丝毫不给教授抓住他的机会。

他该庆幸自己的咒语还没研发好,不然就该换来一次院长约谈了,这挺糟糕的,即使他认为霍拉斯院长不会制止自己的行为。

但当西弗勒斯走到门边,就碰到了更糟糕的事。他抬起头,真正的罗尔活生生地站在面前,她的眼下有两块乌青,显然是昨晚没睡好。但这颜色放在她褐色的皮肤上并不显眼,引人注目地是那没涂口红的双唇。

它们微微张着,似乎是被什么抽干了血液,苍白得像落了层霜。罗尔忘记了紧张,忘记了咬紧下唇,她呆愣地站在那里,好像天塌了下来,将她磕得头破血流。

哪有这么严重?

西弗勒斯心虚地低下头,迅速朝教室的另一角挪去。那里聚着一群愚蠢的赫奇帕奇,但他不得不过去。站在人群之中,他依旧比其他人高出一头。他极力去避免看见罗尔,像避免看见怒吼的坩埚那样。

但即使是这样依旧看见,就像他永远无法忽视自己的错误。

那表情深深地刻在他脑海中,连西弗勒斯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直到他第二次、第三次看见这种神情。那是个寒冷的夜晚,玻璃上结了厚厚的一层霜。那是真的霜花,冰凉又破碎。

时钟在头顶重重敲响,指针上的积雪簌簌落下。西弗勒斯没待在公共休息室,他躲在教室里,对着书上的内容训练大脑封闭术。但神使鬼差地,他捧着书来到了走廊。

走廊里一片漆黑,他不敢轻易点亮魔杖,只能接着花窗投射下的光线看向远处。秒针在头顶行走,闪着流光的裙摆慢慢走进视野,西弗勒斯缓缓抬起头——

罗尔的手臂上挂着一件西装外套,胸前是暗红色的酒渍,烟草的臭味将她环绕。她见到台阶上坐着的西弗勒斯,脚下的步子一顿。米斯切尔杵在原地,就借着黑夜,肆无忌惮地向下瞧着。

男孩看着她的嘴唇重新有了血色,鼻尖的红晕渐渐晕开,像是在哪里喝醉了。罗尔在西装口袋中一阵摸索,最后掏出一颗没拆包装的巧克力,随手将它丢给西弗勒斯。

“酒心的,别喝醉了。”

莫名其妙。

西弗勒斯不知道她到哪去了,也不太好意思开口询问。他只能推断她经历了一场动荡的宴会,在优美的舞曲中被人敲碎了面具,所以夹着尾巴回到学校,朝他张开了手。

对自己,罗尔总是这样不计前嫌的,西弗勒斯不明白为什么。

她总是用力地抱着他,用力得像条企图发动绞杀的蛇。而那个夜晚他第一次感受到,罗尔像是一盘散沙,如果她不再用力,他就无论如何都抓不住。

在第三个夜晚西弗勒斯得知,那天的她去了两个家族的订婚晚宴,在那出荒诞的戏剧中扮演主人公。而另一位主角已年过半百,耗子一般的圆眼中透出阴毒。

人人都在谈论罗尔和老博克的婚事,他们给这出剧集添油加醋,恨不能真将它捧上圣诞节汇演的舞台。这怪不得别人,怪就怪罗尔小姐树敌太多。

不明原因地,西弗勒斯对那些开开合合的嘴巴心生厌恶。他悄悄地给伯斯德小姐施了个无声咒,可还是难以平息心中的一团火。他该用上个更邪恶的咒语,但在学校施展的后果他无法承受。

他听着人们讨论出问题的是罗尔的哪一位男友,就如同被放在坩埚里炙烤一般煎熬。可反观罗尔,她倒像个没事人似的,一刻不停地搜集着N.E.W.T.s的复习资料。

“所以呢,你知道、我知道、所有人都知道我要嫁给老博克,能怎么样吗?”罗尔只是绷着嘴角,敷衍地给他回应,“我自己帮不了自己,就更不指望别人跑来拯救。”

至少她不会像传闻中说得那样退学了,西弗勒斯倒是小小地松了口气。可当他松下这口气时,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又再次袭来——他的庆幸是没有道理的,他该希望罗尔离自己越远越好。

他怎么能期待罗尔留在自己的视线里呢,他怎么能希望罗尔丢掉手上的戒指,他怎么能允许罗尔一次又一次出现在梦中?

西弗勒斯不想,但他承认……要是谁真的爱上米斯切尔·沙菲克·罗尔,那就算是彻底完了。

“为什么没办法呢?”他并没意识到,脑海中的话已脱口而出。

那一摞羊皮纸缝合到一半,米斯切尔顿了下,将它们丢向了落满灰尘的长桌。她饶有兴致地撑起下巴,问道:“哦。混血王子有办法,是什么?”

“嫁给我。”

这就是他第三次看见罗尔的这种表情,她又被吓坏了,而西弗勒斯不敢抬头,他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他刚刚说了多可笑的一句话,那一定不是他发自内心的,是谁的眼睛哄骗着他说的。

西弗勒斯才不会愿意娶一个罗尔这样的人呢,他的妻子应该是聪慧的而不是愚蠢的,是亮丽的而不是黯淡的,是柔和的而不是尖锐的,是……总之不能是罗尔这样的。

就在他坐如针毡的时候,对面突然传来一声轻哼。罗尔小幅度地摇晃着脑袋,说出的话里全是气音:“为什么?为什么,斯内普?”

“拜托,你、你——”罗尔的眼睛红了一圈,她的指甲在一瞬间掐进了手心,倒在椅子上大笑起来,“开玩笑的,对吧?你一无所有啊,斯内普!”

西弗勒斯的脸瞬间变得僵硬,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桌上的一只飞虫,脸颊和耳后渐渐升起温度。他预料到接下来会有一场羞辱,但不知该做出何种反应。

“你有财富吗?有名声吗?有纯正的血统吗?”米斯切尔将书本遮在脸上,声音变得闷闷的,“一个没有啊,斯内普……所以为什么?”

“谁告诉你我不愿意嫁给老博克的?他在古灵阁有积蓄,在黑市有话语权,还有个可以给他养老送终的儿子。我只需要稍微照顾照顾他,哄哄他开心……”

声音变得越来越小,罗尔小姐像是被故事书催眠,掉进梦里睡着了。但在片刻之后,她又在一片寂静中睁开双眼——她醒着的,一直都是。

“所以为什么……”米斯切尔将身体的中心挪了回来,她盯着西弗勒斯的发旋,而那人却不敢抬头看上一眼,“娶我,难道你爱我?”

室内陷入一片寂静,积雪融水从房檐上滴落。窗外的“滴答”一刻不停,窗内的时间却凝固在“嘀嗒”的一声中。米斯切尔暗中抓紧了凳子的扶手,艰难地咽下口水。

衣襟里的怀表一刻不停地走动,西弗勒斯的拳头发颤,他突然站起想要开口,罗尔却先他一步将双手拍在桌上。

“别说什么爱不爱的,斯内普!”她对着刚清理好的桌子吼到,眼睛看向桌下的鞋尖,接着一动也不敢动,“别这样……我们又不是活在小说里。”

凭什么?

凭什么她总是这样任性,好像他的一切都得处在她的阴影之中。西弗勒斯咬着牙,强忍着气愤将书本收走。可他终究是控制不好动作,零散的羽毛笔和羊皮纸全部从桌上跌落。

“不。”

他留下莫名其妙的一个单词,跌跌撞撞地跑出教室。

都会有的,罗尔用来打压他的一切,西弗勒斯终究都会拥有。他可以有一笔属于自己的财富,可以用自己的天赋赢得名声,可以让那些敬畏他、害怕他的人不敢谈及他的血统。

他会拥有一切的,只要在黑色的路上走到头,遇见更懂得欣赏的人,拥有更高明的伙伴。都会有的,只要等……

等西弗勒斯·斯内普加入食死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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