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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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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秀指着羽弄风的鼻子,正太音绝顶清脆,“你把我家大爷怎么样了?”

羽弄风对于鼻子不鼻子的倒是不介意,拿捏着语调,不急不缓,“没怎样,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如果都答对了,本王保证还你一个四肢健全的裴半仙。”

“想得美!小爷面对你这种黑恶势力可是宁死不屈!”裴子秀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羽弄风打了个响指。

“喀嘣。”头顶上俶然一声脆响,裴小爷面前三尺,一片瓦摔在地上,粉碎。

裴子秀还没有发育的喉头一阵艰难的颤抖。

等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在东王爷的亲切陪伴下,裴小爷搀着四肢发软的自家大爷走出了东王府正堂。

三个人顺着东王府斗折的回廊,穿过中间的隔墙,来到了西面一进院子,顺着抄手回廊走到底,迎面看见一个月亮门,这便是裴家爷俩住宿的所在。

探花儿爷光着膀子擎着一口刀,面前一口猪歪在案上,四肢大敞。

少年的上半身都沁着汗渍,大太阳底下细腻光洁,真是比猪皮还好看。

东王爷在门口站住,就看着探花儿爷和猪的这一场巅峰较量。

读书人就习惯专心致志,连东王爷驾临也没有察觉。探花儿爷蛇形鹤步,大刀在手,悄悄逼近面前的猪。猪还没有察觉到危险迫近,仍然歪在案上打盹。

三步,两步,一步。

眼看着探花爷和猪大爷只剩下了一步之隔。探花儿爷眼一闭,心一横,一跺脚。

“┗|`O′|┛嗷~~”

“当啷。”大刀应声落地,猪很得意地乜斜了探花儿爷一眼,打了个呼噜,转个身继续睡。

探花儿爷一屁股坐在地上,捶胸顿足。“猪啊,猪啊,我也不想杀你,可是你说我不杀你,我吃什么呢?都怪那个倒霉的东王爷,他他他,他没有人性啊,竟然让我这个弱不禁风的书生来杀猪。简直是有辱斯文,简直是文明的罪人啊啊啊啊!”

探花儿爷摇头晃脑,用白话文说出了一大篇对东王爷的口诛笔伐之后一声长叹,绝倒在地。

刚刚一躺下,发觉不对。面前这个金光闪闪的东西是什么?自己不记得地上有金条啊。他令堂的如果地上有金条自己干嘛还要在这儿要死要活的给这个变态摄政王当牛做马啊。

于是探花儿爷怀着少奋斗二十年的理想,向那个金光闪闪的东西伸出了贪婪的手。

怕是自己想钱想疯了,刚刚触到那东西,金光就尽数消散。面前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素色的针织履。探花爷眨了眨眼,顺着针织履往上看,正正好闯进东王爷玩味的眼波里。

探花爷感觉一口老痰梗在喉头里,雪白的脖颈上,喉头一阵□□,带出一声半死不活的咳嗽。

“探花儿爷,为师问你,见摄政王衣衫不整,该当何罪?”

探花爷一骨碌爬起来,跪地疯狂叩头。却听见面前一个正太的声音道,“大爷,这个厨子在学你叩头欸,他是不是想抢你饭碗啊?”然后是一个公鸭嗓,鼻子里拧出一声哼,不屑道:“还敢学老娘,他就是学得再像,王爷仍然是只爱我一个的。哼~”

探花爷只想当场去世。

刚刚缓过劲来,却听见羽弄风一反常态温存的声音从厨房里头传出来,“探花儿爷,别跪了。来,为师要问你点事儿。”

探花儿爷刚想拍拍腿站起身来,一只大脚就直接踩在背上。探花儿爷一口老血含在胸腔里,整个人被拍成人饼。等那人终于从身上踏过去了,探花儿爷才忽忽悠悠地还了魂。

好容易站起身来,使劲打自己一巴掌,确认自己还没有去找阎王爷报道。少年人咬牙切齿地拍了拍身上的浮灰,走进厨房。

厨房里,羽弄风仍然是坐在上次几天前来厨房的位置。面前花梨木条案上,正对的是一方刀架,插着各种各样的刀具。右手边是顶顶熟悉的水晶盏,只是里面已经不是番葡萄,取而代之的,是几十粒粉妆玉砌的去壳荔枝。修长的手指探入盏中,光洁的指肚和明灭的荔枝相互倾轧。翻搅一阵,裴珩终于从中挑出一个圆圆滚滚的大荔枝,食指中指一夹,送入东王爷口中。

羽弄风低眼瞧着裴大瞎子的发丝,微翘的唇角略略分开,倒是轻佻得紧。舌尖勾着荔枝,滚入口中,细细嗫咬,唇齿之间一阵水汽氤氲,东王爷张口,唾出一个黑亮的荔枝核。

探花儿爷屁话都不敢说,就这么看着这对狗男男调情。

另有一个小厮取来茶水唾壶,东王爷喝了一口茶,细细漱了,又唾进唾壶里,这才悠悠哉哉地把头拐回到探花儿爷身上。

“怎么?”羽弄风靠在裴珩身上,中指轻敲桌面,“探花大人还要本王请才能坐下吗?”

探花爷诚惶诚恐,揪出羽弄风正对面桌下一把凳子坐了。

“想当初你我师徒初见时,下了一盘棋。探花大人可是好棋术,险些战胜本王。”羽弄风把折扇扔给裴珩,裴珩接住,很乖地打开折扇给羽弄风扇小风,“不如今日,你我师徒二人也来玩个好玩的。”

“自然……”少年人唇角带着一丝半是腼腆半是尴尬的笑意,“全听恩师吩咐。”

“伸手过来。”羽弄风淡淡道。

少年人的手,握在手中自有一番情味。骨节尚未长开,倒是柔韧的很。东王爷细细摩挲了一圈,嘴角笑意转酽。随意一扣,将少年人的五指齐齐按在桌面上。挑眼皮再去瞧少年人时,探花爷的额角发梢已然有了几丝迷蒙的汗意。

“探花爷的手,真是顶顶好。”

五指按住发青的指节,羽弄风另一只手,仿若无意间搭上了面前的刀架。

“只是不知道这只用来写字挥毫的手,如果不小心被卸掉了一只手指,会不会觉得格外得疼。”

探花儿爷倒抽一口冷气,羽弄风却是没什么动作,右手又收回来,从玻璃盏里取了一颗荔枝,扔给探花儿爷。

“第一个问题,”探花儿爷正想去摸那个滚过来的荔枝,铁胎折扇飞过来,duang一声敲在桌子上离探花儿爷的手指只剩几寸远的地方。不远处羽弄风挑眉,“认真听话。”

探花爷立刻收了手,正襟危坐。

“第一个问题,五日前,你为何要来见我?”

探花儿爷咽了口唾沫,“晚生自然是要来拜王爷的马头。”

“殿试早已结束三日,为何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在那一日才来。”

裴子秀拎着鸡毛掸子往探花儿爷身后一杵,“快说。”

探花爷默了一阵,道“这是晚生的私事,恕晚生无可奉告。”

“好,那这第一回合,就算探花大人输了。按照规矩,本王可是要收探花大人一根手指。不如探花大人自己决定,要送本王哪根手指呢?”

羽弄风语气沉静,手指依次在探花爷的指甲盖上摸过去。

“不说话,就是让本王替你挑了?”羽弄风低头,指肚在五根手指之间随意拨弄,“那就食指吧,以后探花大人怕是要练练左手字了。”

“噌——”一声清鸣,菜刀划着木质的刀架,被羽弄风抽了出来。

“只可惜忘了垫个案板。”羽弄风淡淡道。“裴小爷,劳驾你去拿个杯子,本王的花梨木桌子可不是用来吸血的抹布。”东王爷不愧是高逼格的角色,握着菜刀也像是寒霜在手,咔嚓一下举重若轻,一切发生得燕过无痕。

血滴子从伤口出滚出,在桌上留下一道殷红的痕迹,在桌角流连片刻,准准确确地坠进桌下的影青瓷盏中。

裴小爷伸手给东王爷比了个剪刀手。

“第二个问题,”东王爷抬头看天,语调上扬,“这东西你认识吗?”

探花爷坐在对面,面上密布着汗珠,只是拼命咬住嘴唇不叫出声。叮咚一声轻响,一串玛瑙珠串已经落在了面前。探花爷只看了一眼,就把目光挪开。

“学生……家境贫寒……怎么能有幸见过这等宝物。“

“呵,”东王爷一声轻笑,然后清清嗓子。探花爷只觉得身后日光一暗,回头看去,然诺已经站在面前。东王爷朝然诺一点头,然诺面无表情地把举着的大缸朝旁边一倒,大缸里的东西哗啦啦撒了一地。

“今日本王在大理寺遇险。这是从大理寺火场里取出来的一缸东西。发现这缸东西的地方还发现了潜逃的大理寺丞朱怀。探花大人可要看好了,当真不认识这东西?”

一地玛瑙,玲珑可喜,明灭可见。

探花爷举头盯着东王爷,目光里的隐忍渐渐褪去,挑衅的火光从眼底最深处浮现出来,一点一点霸占了整个瞳仁。

“王爷既然已经抓住了朱怀,去问他便是,为何要来为难学生。”

“也罢,本王不为难你。”东王爷眸光流转,映出探花儿爷不怎么淡定的脸。“这次就中指吧,没什么意见吧?”

同样的挑衅,又在嘴角浮现。

剧烈的疼痛再次从指节处烧上心头,少年人嘴角一阵抽搐,最后还是稳住了那个弧度。

喘息无法抑制,把想说的话切成一段一段,“羽澈……这个债……你……早晚是要还的……”

“借你吉言,本王欠的债多了,如果账账都要还,不是把本王累死了。”羽弄风把两根断指挑起来甩进影青瓷盏里,“不过本王的话还没问完呢,探花大人如果想死的话还得再等一等。”羽弄风说完,狡黠地一笑,转回头来看探花爷,“探花大人和朱怀是一道的吧?”

“今日……恩师如果能从学生嘴里套出来只言片语,那学生……可真是有负恩师的教诲。”牙齿使劲咬合,拖着气息把每个字音都发得圆满,可谓是字字带血。

“探花大人,你看这荔枝可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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