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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 68 章 手腕 红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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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街上的人都走散了,丁坎推开了身后的门,昱横原本仰头靠着门,随着身后木门的打开,一时没防备,差点后仰跌摔进去,被晴无夜眼疾手快的拉住,带着他一起进了屋。

丁坎右手还把着门,看他们进来,把门关上,昱横瞬间闻到了阔别已久的味道,是浓郁的酒香。

这里没有血腥味,只是一间酒肆,丁坎擅作主张的开了一坛酒放在桌上,正弯腰去找酒碗,嘴里还在喋喋不休:“我跟着柳襄过来,就看到他藏在这里,后来街上有人被抓,他一时没忍住,就上街和他们干,好像后来受伤了,我啊,被这里的酒香吸引,就跟丢了他。”

听他这么一说,昱横也算知道了柳襄为什么受伤,他疑惑的是这个丁坎,好像他过来不是打仗的,他还是个妄加国的将军,怎么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轻慢做派。

过了很久,丁坎终于找了三只酒碗搁在桌上,端起酒坛,分别都给每个酒碗倒满了,他一手扣住酒坛的边缘,放到一边,找了张长凳坐下,将一条腿搁在了凳子边缘,不见外的招呼道:“来,喝酒。”

昱横和晴无夜对视片刻,俱是无语,分别坐在了他的两侧,昱横没有去拿酒碗,相反看着这个丁坎。

丁坎却在这时朝晴无夜伸出了手,手掌平摊:“晴将军,我请你喝一碗酒,你总能把我的窥筩还我了吧。”

活脱脱一个债主的样子,昱横不解的去看晴无夜:“什么窥筩?”

话音刚落,他想起了在秋鹿山上,晴无夜手里好像是拿了一只窥筩,窥筩在中原可算是个稀罕物,昱横在北域见过,原以为是晴无夜自己的,后来就忘了问,却不料是问丁坎借的,而且到现在还有借不还。

或许是晴无夜一时不舍得还,又或者是晴无夜事多忘了,可他就没想到是丁坎有意避开晴无夜,让晴无夜没法还。

昱横眼睁睁的看着晴无夜从怀里将窥筩掏了出来,直接放在了桌上,晴无夜并没有对丁坎的说法予以解释。

昱横把视线转向了桌面,这是个很普通的窥筩,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蹙眉想了想,丁坎是一个妄加国的将军,他哪里来的这东西。

丁坎拿过了窥筩,当着昱横的面踹进怀里,对着晴无夜扬了扬下巴,理所当然的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晴将军,是吧?”

晴无夜点了点头,他依旧没有解释,像是承认了丁坎对他的无端构陷。

丁坎一笑,顺着自己的话接着说:“没事,我会问你要的。”

晴无夜的重点一直不在这里,他和昱横是同样的想法,他就出声问道:“窥筩是北域的东西,难道丁将军去过北域?”

丁坎像是早有预感他要问及此事,连想都没想,拍了拍胸口:“不是,是有人从北域带过来的,我问他要了。”

听到北域,昱横心头微动,他早就等着这一刻,顺口问道:“那人是谁?”

像是触及到了某个敏感的话题,丁坎不似之前的话痨一般,只是神秘一笑,没有说话。

昱横自觉唐突,尴尬的笑了笑,丁坎这般也是有原因的,虽然之前妄加国和覆盆国交往密切,经常通商。

可妄加国和北域却没有什么往来,加上中间隔着茫茫沙漠,因此鲜少有人去,能从北域走到妄加的人,少之甚少,如果有的话,那定是有些门道的人,至于有些门道的人是谁,一般都是天机不可泄露。

也就是沉默片刻,丁坎像是耐不住寂寞,端起了酒碗:“来,一起喝酒,酒能解千愁。”

昱横看出来了,丁坎从始至终是想要和他们说些什么,于是顺水推舟,开口问了:“敢问你是有什么忧愁吗?”

在他的意料之中,丁坎果真很配合的将手中的酒碗朝桌上一放,气哼哼的道:“怎么没有,杀了这么多的人,我都看不下去了,你说两军对垒,各有死伤,还姑且能说的过去,可他们杀的是谁,都是老百姓,手无寸铁,软弱可欺,这行为,能不能说是暴行?”

晴无夜没有喝酒,坐在长凳上一言不发,神色忧虑。

昱横又想起丁坎之前说的话,说了这么多,他也没见丁坎看到暴行而施以援手,就问道:“那你不还是没出手?”

丁坎又端着酒碗喝了一口,放下酒碗后咦了一声:“嗯?这个我可做不了,我虽然看不下去,也不认同他们的做法,但我身为妄加国的将军,总不能去杀妄加国的兵吧。”

这话可不是什么家长里短,而是涉及到社稷安危和性命攸关的事情,丁坎能够毫无芥蒂的和他们说出这些话,自然不是一时冲动,定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下定决心这般推心置腹,直抒胸臆。

昱横大致摸清了丁坎的想法,不过他又疑惑的是,如果说丁坎与晴无夜两人之间这番言谈算是无可厚非,可是在场的人还要加他昱横一个,昱横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兵,难道丁坎也不把他当外人了?

昱横没有出言询问,他和丁坎并不熟悉,大多只是远距离混个眼熟,这算是近距离相谈的第一次,不知道是借了晴无夜的光,还是借了那只物归原主的窥筩的光,昱横仰头喝了一口,酒香醇厚,入口却辛辣,灼烧感缓缓的爬到了胸腔。

丁坎没有去看两人的表情,自说自话道:“不过啊,我看着柳襄出手杀了几个当兵的,我这心里,不知为何,还真是痛快,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站在了敌人一方。”

如此坦诚相告,让昱横有些不怎么自在,顿了顿,还是没忍住旁敲侧击:“丁将军,你这样对我们如此畅所欲言,就不怕我们把你的想法说出去吗?”

丁坎一愣,随即乐了,他亲热的扒着桌面,凑了过来:“在临居城,晴将军所做的一切我见过,你又和他异常亲近,我相信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

昱横苦笑,不单是和他的想法一样,还做了很多他没做到的,如果真让他知道,真不知会怎么样,昱横想到这里,摇了摇头,这事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丁坎见两人都没吭声,等了一会,他身体前倾,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你们觉得仇聚是谁杀的?”

昱横神色一凛,这人之前说了那么多话,又是推心置腹,又是旁敲侧击,难道最终就是想问他们这个?这个人的真正用意还真是让人费解。

他狐疑的看着丁坎,眼神深邃,意味不明的闭上了嘴,保持长时间的缄口不言。

晴无夜走到了窗口,似乎发现了什么人,闻言回头答了一句:“不知道,你觉得呢?”

丁坎往后仰了仰,盘腿端坐,一本正经的道:“我原以为是你们其中一个,这厮我早就想杀了他,只奈我功夫不高,杀不了他。”

昱横心中起疑,他可不会在一时半刻就相信这个人,他的目光一刻不离丁坎,反问道:“你刚才不是还说,身为妄加国的将军,不能杀妄加国的士兵吗?”

丁坎冷笑,他耐心的斟酌着字句,说道:“没错,我可没说,不能杀妄加国的将军。”

昱横挑了挑眉,眼角戏谑,对他还是存着提防之心,试探着发问:“你说你功夫不高,那你觉得我们妄加国的这些人中,谁能杀得了仇聚?”

听到木门嘎吱一响,昱横回头去看,见晴无夜闪身出了酒肆,他刚想起身站起,身后听到丁坎说出了一个名字:“晴无夜。”

昱横偏头看到了丁坎讳莫如深的表情,和那句半真半假的回答,如果当真问起来,丁坎可以说只是在喊晴无夜,也可以说是他对昱横所问问题的回答。

这人就是个老狐狸,老奸巨猾的很,昱横想了想,既然说到了晴无夜,这话不得不说个透彻,他重新坐下,正色问道:“你为何会如此想?”

丁坎脱口而出的名字,确实是他的回答,他屈指轻敲着桌面,分析道:“晴无夜是秦渊的儿子,秦渊是什么人,武功高强,在妄加国几乎无人可敌。”

昱横第二次听到有人提到秦渊这个名字,心里有些不适,半天才道:“你就因为晴无夜的功夫强,才这么认为?”

丁坎止住敲击的动作,侧了侧身:“那不单是因为这个,还因为他的品行。”

昱横可不想把杀仇聚的嫌疑落在了晴无夜身上,作为妄加国的将军,势必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话锋一转:“那你觉得,和晴无夜一般功夫的,还有谁?”

丁坎喝得兴起,话自然而然的更多了,如数家珍道:“韩广张的功夫不错,但比晴无夜还是差点。”

昱横见识过韩广张的臂力,在屈山脚下,樵夫老婆就这么被他徒手甩出的羽箭射死,如果功夫不如晴无夜的话,那对于晴无夜来说,定然是乐见其成的。

昱横右手撑着下巴,手指不自觉的动了动,不露声色的再问:“还有呢?”

丁坎嘻嘻一笑,又一次佯装神秘的道:“姚自量吧,我们的大帅,他功夫很好。”

昱横很感兴趣,他放下了手,双手撑着桌面,又问:“比晴无夜如何?”

丁坎不屑的瞅了昱横一眼,别过了脸:“你不知道,姚自量和秦渊打了个平手,你说如何?”

昱横眉毛上扬,来了一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丁坎更为不屑,他摆手道:“不不不,晴无夜的功夫,太正了,可他老子不同,正邪通吃,这才是武术的最高境界。”

说到秦渊的功夫,昱横不知是何滋味,他五味杂陈的想了想,踟躇着问:“听说秦渊不在。”

丁坎接话,语气淡漠,直白的道:“没错,死了。”

昱横无声的松了口气,和丁坎说话还真是轻松,这人像是能看穿自己心里所想,会接着自己的话说下去,不用他过多提醒。

不过他立马把目光投向丁坎,情不自禁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被人轻而易举的看穿可不是什么好事,却听丁坎幽幽的道:“其实到现在,都没查出秦渊是被谁所杀。”

昱横心里咯噔一下,还真是自己想问什么,他就说什么,于是试探着问道:“会不会是姚自量?”

丁坎想了想,还是摇了头:“应该不是,姚自量用得着秦渊,就算当时因为昱清蛰的事情两人生了嫌隙,也不至于会到要杀秦渊的程度,再说,两人就算打也是个平手,秦渊不可能就这么束手就擒。”

昱横觉得丁坎知道的可真不少,就连自己父亲的事情他也知晓,还这么坦然的说出来,昱横将手搁在腿上:“那你的意思是,妄加国没有能抓得住秦渊的人?”

此话一出,昱横都被自己的话惊到,妄加国没有,那就有可能是覆盆国,或者是沙漠另一头的北域国。

门重新被打开,这次没有关上,晴无夜站在门口没有进屋,昱横不知前面两人的说话他有没有听到,莫名心虚的站了起来。

他问及秦渊的事情,也是因为某种情绪,是想帮晴无夜的忙,找到秦渊被害的真正原因。

丁坎还坐在那里,也许是受了昱横的影响,觉得一阵莫名其妙,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端起酒碗却喝了个空。

昱横走了出去,和晴无夜比肩而站,晴无夜对着屋里的丁坎道:“我们先走了。”

丁坎还端着酒碗,似乎有些发懵,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昱横走到街上,看到了马义忠离开的背影,才知刚才晴无夜是去见马义忠了,他停下脚步,问:“有多少人没被抓住?”

晴无夜垂眸,神色暗淡,好半天才看向昱横:“没多少,十几个,你当时见到有多少人没逃出去?”

昱横只觉喉头发紧,心头发闷,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像是有一口气卡在中间,出不去也进不来,半晌才出了声:“有一百多个。”

风忽的吹过,街边的幌子一阵摇晃,发出了噗噗的声音,像是在撕扯着什么,两人无声的在街道上站着,衣摆烈烈而动,谁都没说话。

街道尽头围着人,姚得法站在路中央发号施令:“把尸体都清理出去,正好有这么多空屋可供我们住上几天。”

看得出来,姚得法日后会在临渊城常驻,可是这临渊城都快没人了,他在这里整日面对着城中上百的冤魂,不知该做如何想法。

昱横长长的吁了口气,小声问着晴无夜:“大军出了临渊城,接下来会去哪?”

姚得法看到了走过来的两人,只是不屑的瞅了一眼,就别过了头,晴无夜也不介意,就在路口停了下来。

“再往前走就是丛林,不便行军,冯若愚建议姚自量走临海城,虽然绕了很多路,需要多走十几天,但路好走,还有,临海城靠海,妄加国的人可从没见过海。”

晴无夜说着转过头看向昱横,在妄加国的东侧也是大海,只因常年积雪,他们看到的只有冰天雪地,从没看到过真正的大海,那种有着黄色的沙滩,蓝色的海水。

自从进了覆盆国地界,昱横才算看到了真正的美景,他在北域看到的只是漫天风沙,而在妄加多数只有冰天雪地,来了这里,看到了浓荫蔽日,鲜花绽放,青草茵茵,和溪水潺潺。

或许这才是妄加国发兵的真正缘由,这里是多么肥沃的一片土地,他们或许早已觊觎良久,最终还是忍不住伸出了魔鬼之手。

昱横早已没有了欣赏美景的兴致,他心里不满的嘀咕,不过晴无夜在旁,他还是不由的出了声:“我觉得啊,还不如走丛林。”

如果去了临海城,又是一座城会惨遭涂炭,昱横想到这里,不由的皱起了眉:“你说,为什么要等到妄加国的大军兵临城下,这么多百姓才会想到出城,而且覆盆国的国君迟迟不派援军增援,相反命令当地驻军离开,由着临渊城自生自灭。”

两人正说着话,有一辆平板车推了过来,车板上被高高堆起,最上面盖着一块麻布,不过还是没能尽数遮盖其中的惨不忍睹,一只孩童白嫩的小手露了出来,手腕上还系着一根细细的红绳,随着板车的颠簸晃晃悠悠,在阳光下尤为刺眼。

红绳或许是孩子的母亲或者父亲给他编的,想让他有生之年太太平平,可是岂料这微不足道的愿望还是没有实现,只能让他带着红绳去往下辈子了。

红绳鲜艳,像极了鲜血的红色,昱横闭了闭眼,心中长长的叹了口气,抬手搭上了晴无夜的肩头,像是找到了一处纯净的,能让他安心的栖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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