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比一声更大的轰隆声,整个天空都显得比方才低矮了许多,原先还漏着一点微光的月亮也彻底被乌云掩盖了起来。
豆大的雨滴啪嗒一声砸在谷子衿的手臂上,竟还有些痛。
随着这一颗雨滴落下,所有的树叶都抖动起来,密密麻麻的雨滴砸了下来。
谷子衿哀叹一声,这不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吗?还是瓢泼大雨……
这泥地浇了水,一步比一步滑,谷子衿还要护着上官云澜,这一步比一步走得难。
眼看雨滴越落越多,雷闪也越来越频繁,她们继续待在树林里绝非好事,先不说山体滑坡之类的,万一让雷劈了也不是不可能。
“你还好吗?”
谷子衿偏过头去看上官云澜,毒素似乎并没有消散的迹象,这让谷子衿有些担心,看来最好就是找个避雨的地方,然后想想该不该相信珂珂的药。
好在,谷子衿虽然没有金手指,但至少还有一点点生存能力,沿着山路走了这么半天,终于在大雨倾盆而下之前找到了一间破旧的木屋。
从外面看,这屋子黑灯瞎火的,应该是猎户外出时暂住的木房子。
虽然简陋得如同要倒塌了一般,但此时的她们已经顾不得这许多。
谷子衿放轻动作推开房门,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她已经浑身都湿透了,也没有任何可以点火的东西,不过好在,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也不是完全看不到,虽然难受些。
这木房子里空荡荡的,连把凳子都没有,地上有一堆干草垛,想来是以前猎户休息用的。
“也不知道这房子的主人有没有在家里备点火把之类的。”
谷子衿嘀咕着,借着时不时闪过的雷开始在房子里摸索。
这房子地上扔着一些破旧的农具和刀具,大概是农户随手扔的,中间的房梁上吊着一个竹篮子,大概是为了防水防老鼠才吊上去的。
谷子衿踮着脚才勉强能勾着,她也不敢直接伸手去摸,便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对不起,然后用手中的剑割断了绳子。
幸亏这猎户还没有彻底遗弃这个房子,谷子衿真在这篮子找到了一个火折子,除此之外篮子里竟还有一小块腊肉,让谷子衿感到震惊,这看起来像是百年陈肉。
谷子衿慌乱地点了一堆蹩脚的火堆,然后慌忙回身去看上官云澜。
方才谷子衿想让她躺在草垛上休息,她却非要逞能坐在地上,但毒素入体已经这么久,她早就已经浑身卸了力气,甚至有些神志不清。
“你还好吗?”
谷子衿察觉到她状态不对,矮下身问了一句。
“嗯。”
上官云澜囫囵地应了一声。
谷子衿想来自己还从没看过上官云澜这般软弱的样子,心里却没多开心。
她们两人此时都浑身湿透了,谷子衿忙活这一阵倒算不上冷,但上官云澜就不一定。
谷子衿盯着她看了半天,才伸出手碰了碰她的手。
好家伙!倒也不冷,快烧着了。
谷子衿这回也顾不上怕了,竟抬手捏着上官云澜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用自己的额头碰着对方的额头,盯着她焦急地骂道。
“你嗯个鬼,你都快自焚了。”
也不知是毒素的原因,还是腿伤的原因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谷子衿看着上官云澜,上官云澜盯着谷子衿,对于谷子衿的责骂她一声不吭,只呆呆地看着眼前人的眼睛。
看了好一会儿。
看得谷子衿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面红耳赤起来。
大概是看习惯了上官云澜总是一副冷漠的模样,现在看着她如同一只落了水的小狗让人觉得好笑和可怜。
谷子衿何时得以见过她红着眼眶,任人摆布,只得乖乖喘着的样子?
只是这样子不止让她觉得新奇,还让她觉得心跳加速,她的每一声喘息都像在撩拨谷子衿的心。
可能是自己也中毒了吧,谷子衿心里想。
她有些窘迫地放开上官云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扭过头去。
“哦对了,有药!”
她摆弄着有点被淋湿的锦囊,这外层显然不防水,里面的药粉已经有些沾湿了。
“直接吃吗?”
谷子衿嘀咕了一句,想起之前被珂珂强灌了药的感觉,又扭头去看看上官云澜,随即摇了摇头,否认了自己这个想法。
她现在这个样子,如果自己也这么强灌可能是在杀她。
可是现在要找水几乎是不可能的,外面倒是有倾盆而下的雨水……但一来没有东西可以盛,二来,谷子衿觉得上官云澜已经发烧了,喝雨水说不定会加重。
可是粉末状的食物,入口很容易噎住喉咙,平日也就算了,此时的她本就无力,生咽也很危险。
谷子衿看着药粉,脑子一热,突然想起自己以前小时候总会做的一件事。
可是……
谷子衿回头去望,一对上上官云澜的眼神她就怂了,这动作太奇怪了,太!奇怪了!自己吃和这样喂别人吃根本就是两回事!
不等谷子衿仔细琢磨,上官云澜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声比一声气短,几次甚至只有出气没了进气声,也不知是受伤还是毒素的原因。
谷子衿慌忙回身过去,帮她轻拍着背,一碰到她就觉得心中一惊,这体温明显比刚才还要滚烫了不少。
这般情形,也容不得谷子衿再顾及其他,既然对方是为了救自己豁出命来,自己至少等拿出点诚意来。
等上官云澜缓和些,她便扶她坐直,打开手中的药粉包,用手指沾了沾,伸到上官云澜面前。
多平常的动作,小时候谁没有这样偷过奶粉吃呢?
谷子衿在心里自我安慰,可看着上官云澜红着眼眶愣愣看着自己的样子,她就满脑子不该有的废料想法。
“这,这药应该没问题,要不她也不会当我们走,没办法先信了那个人吧……”
谷子衿扯着话题,想要掩饰自己的尴尬。
“没事,你要是怀疑,就,就撑一下,雨停了回城找郎中也行!”
谷子衿原想着,说完就收手,权当自己关心过了,是对方自己选的拒绝,有什么问题实在怪不得她吧?
可谁知她话音还未落,上官云澜便向前探了探身子,轻轻地含住了她的手指。
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触感,谷子衿只觉得有些软软的,温热的,同时越来越热的还有她自己的脸,如果有个镜子,她一定会发现自己已经脸红得像个烂番茄。
“你,你你,好,好了,可以,松开了。”
谷子衿几乎忘了怎么发音说话,她就这么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她半跪着,低头看着上官云澜含着她的手指,眼神有些迷离地看着她,一时间脑子只管嗡嗡作响,一充血气上涌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变得不清醒起来。
“……别胡闹!”
她佯装生气地喝了一句,只当上官云澜烧迷糊了,一时不清醒,便抬手想要扶一把上官云澜,让她乖乖退开。
可上官云澜何时会听她的?
她的手才抬起,就被上官云澜一把抓住了手腕,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后者便欺身压了上来,她本就半跪着重心不稳,哪里顶得住上官云澜,一下子便被推得向后倒在了干草垛上。
这干草垛毛毛刺刺的,躺下去着实让人难受。
谷子衿心里突然有些发毛,她想推上官云澜,可她另一只手也已经被上官云澜抓住,甚至还被含在嘴里。
上官云澜俯身看着她,方才还有些迷离的眼神此时却透着一种难言的贪婪和欲望。
“你做什么!”
谷子衿本能地开始感到害怕,她想用自己的腿顶开上官云澜,但她忘了自己也受了伤,哪有什么优势可以胜过上官云澜。
她用腿去顶,上官云澜便也就趁势将她的腿分开,让她无处着力。
上官云澜也随即将含变成了轻咬,轻轻咬了咬她的指尖,然后是手腕,她一寸一寸地向前。
“上官云澜!你在做什么!”
谷子衿怒吼了一声,对方却仿佛没有听见,只微微抬头,看向谷子衿的眼睛。
毒素对她似乎已经没有了危害,甚至腿上的伤口都不在意了,她俯下身子,已经变得略显滚烫的身体紧贴着谷子衿,柔软的唇却有些微凉。
她轻轻将吻落在锁骨谷子衿的锁骨上,那里还能看到淡淡的伤痕,不知是何时留下的牙印。
她一吻,谷子衿的身体就下意识的一缩,以为疼痛要袭来,可谁知她只是温柔地吻着。
那个轻柔的吻慢慢向上,略过了锁骨,亲在她的脖颈之前,感受着她擂鼓般的心跳,灼热的气息轻轻呼在她的后脖处,有些痒,可能是因为对方的发丝扫到了她。
而随着气息而来的还有上官云澜略显沉重的喘息声,这沉沉的声音轻轻传入谷子衿的耳中,如同勾人的轻吟。
她何时与她这般亲近?若说以前,她想要便要,不听话便绑起来或是教训一番……
共了生死这一切就可以不算数?她这一份温柔又抵得过多少以往的伤害。
上官云澜微微抬头,用自己的鼻尖轻抬着谷子衿的下巴。
像是求欢的野兽,她想让谷子衿回应她。
可她身下的人,回应她的只有不安和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