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离衡收到高延的信,知道王临要去亳州,于是自请来亳州。
却说高延主动去打听解蛊草的下落,骑马寻了一天一夜,早已精疲力尽,在客栈睡了一夜,又神采奕奕起来。
高延牵着马一边走,一边哼着小曲,心情愉悦。
不知走了多久,到了什么地方,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碧草红花。
慕容离衡拍拍掌,从一棵树后走出来。
“我就知道你能找到这来。”
随后令高然一把火烧了其中的一小片花丛。
高延行礼,目光却瞥向他那神情冷漠的哥哥。
他在心里冷笑,面上装作乖巧:“主人,解蛊草原是要拿去救人的。您不是奉陛下的旨意来亳州救人、遏制瘟疫的吗?不过既然是您的意思,属下也不好再说什么。”
慕容离衡淡淡一笑,不以为意:“是么?我不知道这是用来救命的。回去吧,如实告诉我的好弟弟,解蛊草被我烧了。”
高延只能保持平静,却又忍不住流露出几分恨意:“是,属下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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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听闻梁婆婆自尽的消息,急忙从玉翠山赶回梁家村。
赶到时,慕容离衡笑盈盈地站在门口,房间里面的床上躺着满身血污的梁婆婆,身子还有余温。
梁盛冲了进去,抱着梁婆婆的尸体号啕大哭,慕容晟和李崤也跟了进去,心里难过的紧。
迟来的王临神色复杂的站在原地不动。
过了良久,王临开口了:“衡儿,你为什么在这?还是说,这本来就是你一手策划的?”
慕容离衡笑意不减,反而更盛:“王临,陛下已经老糊涂了。陛下能取那么多人的性命,我也能。慕容晟能做的,我也能,甚至比他做的好。”
王临攥紧了拳头,身体被气的有点发抖:“所以呢,你想让我拥护你上位?呵,别痴心妄想了。”
慕容离衡眨了眨眼,语气变得冷淡:“哦,你还是看不上我。我只是想知道,慕容晟哪一点比得上我?”
王临冷笑道:“就凭他心善,不会杀人,更不会杀普通的百姓。”
“是吗?”慕容离衡思索了一下,“可是你也杀过人,凭什么说我呢?”
慕容晟的眼球布满了血丝,踉踉跄跄地跑出来,他用手指着慕容离衡,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蓄了很久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大哭出声。
“遇到事情只会哭。你除了哭,博人同情,还能干什么?”慕容离衡勾起唇角。
王临抬手给了慕容离衡一耳光,慕容离衡也不躲,生生的受下了,最后还偏过头,用一双含情眼看着王临。
王临被这么看着,只觉得恶心。
“你别这么看着我。”
“我忘了,舅舅最看不得别人哭了。当初,我也这般哭,所以舅舅才肯帮我啊。”
王临还想再打,却被李崤拦下了。
李崤冷静地说:“王将军,或许我们应该坐在这个院子里好好谈谈?”
王临点点头,把蹲在地上哭的慕容晟拎了起来。
慕容离衡身边的人早已搬来了几张凳子,就等着人坐上去。
一时之间,“无关人员”已经离去。
高延犹豫了一下,也跟人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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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临坐在凳子上,用手指敲打着扶手:“慕容离衡,你撺掇梁氏养蛊虫杀人,暗中杀了好几位无辜的村民,还故意烧毁了解蛊草,你认么?”
慕容离衡摩挲着右手的扳指,毫无愧色地说:“不认。梁氏要养蛊报仇与我何干?那些村民无一不是因蛊虫而死。至于解蛊草这事么……我是无意的。舅舅相信吗?”
“不信。”
“哈哈哈,”慕容离衡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站了起来,“那你还问我?”
慕容晟吸了吸鼻子:“哥哥,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当皇帝。你既然想当皇帝,那我就让给你。”
“让给我?”慕容离衡掀起了王临的衣袖,三粒红点赫然出现在他的右手手腕上。
慕容晟下意识的撩起自己的袖子,果然也有红点。
看来是所有人都中毒了。
王临怒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慕容离衡抬头看天:“不干什么。如今梁氏死了,解蛊草被我毁了,现在只有我知道怎么解毒。”
慕容晟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问:“哥哥,如果我死了,你会让他们活下来吗?”
“你可太天真了。”
王临原想杀了他,但又不能让其他人死去,只好按耐住自己。
“你提条件,只要我能做到。”
慕容离衡眉开眼笑,笑的让人发瘆。
“早这样多好?也不难,只需舅舅陪我睡一晚。”
慕容晟抓住王临的手,摇摇头:“不要,舅舅。”
王临也站起来,推开慕容晟的手:“就这样?”
慕容离衡微微点头:“就这样,仅此而已。一个晚上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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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大家又都住到了村长家。
慕容晟带着梁盛跑到李崤的房间门口,李崤打开门让他们进去。
梁盛的眼睛还是红通通的,他失去了唯一一个爱他的人。
慕容晟掐住他的脸:“小呆瓜不要哭,梁婆婆肯定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想要及时止损,但是用错了方法。她还是爱你的。”
李崤不大会哄人,只能在一边看着。
梁盛噙住眼泪,点点头。
“嗯哼……”
一阵娇喘传到他们的耳朵里。
慕容晟看过话本,自然懂是怎么回事,立马松开捏住梁盛的脸的手,转而去捂住他的耳朵,说:“小孩子别听。”
王临的房间就在隔壁,他俩办事儿自然也是在王临的房间里。
他怎么忘了这茬?
李崤不堪听这些东西,只脱了靴子,连衣服都没脱就躲进被子里,用被子蒙住头。
梁盛不高兴地皱起了眉:“你别,别捂我。我十六岁了,才不是小屁孩儿。”
慕容晟看着窝在被子里的李崤,又看看眼前的小呆瓜,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他慌忙解释道:“我,我也不知道啊,总之,它就是这么回事。”
李崤没有戳穿他,干脆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因为奔波劳累,于是就这么睡了。
直到后半夜,隔壁渐渐没了动静,梁盛翻了个身,小声嘟囔着:“终于好了,我好困。”
他伸手戳戳慕容晟,却发现慕容晟早已睡下了。
“还说我是呆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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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怎么解?”
“梁氏已逝,她养的蛊虫自然也会跟着死光。过了今晚,呃嗯,明儿个太阳一出来,毒自然就解了。”
王临不喜欢被戏耍的感觉,翻了个身,背对着慕容离衡。
慕容离衡不敢吵他,小声说:“怎么,睡完了就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