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轻井泽作为知名的度假旅游胜地自然有其优越的地理位置原因在。

温泉宿主要集中在半山腰，有天然的温泉口，山上气温也十分舒适，一年四季冬暖夏凉，远离市中心，因此空气也十分清新，在这里夜晚可以看到天空密布的繁星。

轻井泽宿的老板娘是个看着就精明能干的女人，似乎是丈夫英年早逝，一个人承担事业，雇了几个帮手，也把整个温泉宿搭打理的井井有条。

在五条悟和夏油杰掏出证明解释自己是“驱邪师”后，老板娘也只是惊讶了一下，然后非常温和的简要说了些注意事项，便让他们入住了。

得知他俩有意愿住下，老板娘还提出免费住宿的报答，但是夏油杰婉拒了。他微笑着拒绝，说老板娘一人太辛苦，他们也不差钱，就不占便宜了。

既然能让上层报销，那为什么要让普通人付出呢？

五条悟对此并不在意，直接把大部分交涉权力交给了夏油杰。

总而言之，迅速处理完任务后，接下来就是他们的假期时间了。

回到正题。

夏油杰和五条悟换好浴服，推门而出。

夏油杰穿着纯黑色的浴服，腰间系着一条棕色的带子。五条悟则穿着麻织的棕灰色图案的和服，腰间的带子颜色更浅一些，是麻黄色。

五条悟仍然挎着小圆墨镜在脸上，和浴服搭配显得有些违和。而夏油杰则松散的扎着头发。他的黑发自入高专后就没剪过几次了，不知不觉长了不少，披下来快到腰间。

他们俩共同住一间房间，一方面是安全，另一方面是方便。再者睡觉只要铺被褥就好了，没必要占两间房，更何况最近时间这边店内忙碌，没有多余的空房。他们在没有预订的情况下入住已经是占了便宜了。

“泡温泉可以喝饮料吧？我要甜玉米汁！”

五条悟兴致勃勃的说，墨镜下的蓝眼睛神色灵动。

“知道了，等下通知老板娘让人送进去。”夏油杰回答他，也被他的兴奋感染，脸上带着止不住的微笑。

五条悟走在前面，在经过某间房间的时候停下脚步，不经意看了一眼。

那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客房，无论哪里都和其他游客房间一样。这里是住了人的，现在这个时间主人似乎并不在。

“哗啦”

似乎是什么碰撞的很细微的声音，就像是错觉一样容易误解。

有人？其他游客么，这个时间没去泡温泉，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回来拿东西？

注意到他的停顿，夏油杰询问：“怎么了？”

“没什么。”五条悟摇头，终止思考。

杰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那也没关系。反正和诅咒无关的事他一概懒得管。

“去泡温泉吧。”他说，眯起眼睛，心情愉快。

…………

泡温泉之前先要洗澡，将身上的脏污都冲干净，再换下浴袍，仅围浴巾下汤池。

做完这些，五条悟已经迫不及待地直接跳进去了。溅起巨大的浪花击撒在后一步的夏油杰身上。

夏油杰把黑发扎起绕成丸子状固定在头上，以免打湿。然而五条悟这一击直接将他从头淋到脚。

夏油杰吐槽：“……你是以前没泡过温泉吗？”

“那倒不至于，毕竟我家有自己的山林领地，有些里面也是有温泉的。”

白发的少年的墨镜已经在洗澡时便摘下，放在储物柜了。现在在无人的地方大大方方的露出了他格外明亮清澈的蓝眼睛。他从温泉中探出头，挪到边缘靠着石沿瘫软了身体，眯起眼睛说。

夏油杰先是用脚试了试水温，然后慢慢走下去，让热汤缓缓将他浸没，温暖从脚尖攀上背脊。他也坐在温泉里，离五条悟不远的地方，感受着被热水包裹的舒适，闭上眼睛。

“有自己的温泉吗，那还真棒呢。纯天然的和这里有什么区别吗？”

他随意问。

五条悟仰头看着露天的星空，这里的天空未受到太多人类的污染，比起都市里的星空要明亮灿烂许多。温柔的、无声的，就像小时候自己观望的夜空一样。

“没什么区别。”五条悟回答。

要说的话，就是一个人泡温泉没有一会儿就会觉得很无聊。

为什么今天会那么高兴呢？不知道，明明他过去也泡过好几次，但是除了第一次笑了之外，后面几次自己笑过吗？

印象里，因为经常被刺杀的缘故，自己就是泡个天然温泉，周围明里暗里也会隐藏着不少咒术师保护。经常还会有侍女在一旁等候服侍。

没有人和自己一起泡温泉，或者说没有人“配”和自己一起泡温泉。家里的其他旁支的小孩，自己觉得他们太笨了不让他们接近。家里的那些大人，自己不喜欢他们的管教所以也不可能与他们太近。

最后，就是仍然独自一人。

因为从小都是这样，所以一直也没觉得寂寞什么的。毕竟要应付六眼自主带来的庞大信息量已经很累人了，大脑没有余地思考太多。

但是来到高专以后，虽然生活仍然是两点一线的枯燥，却更不一样了。

和家里的人待在一起，只会让他觉得无聊厌烦，那种守旧世俗感挥之不去，像枷锁一般禁锢在他身上。即使在家中他享有最好的待遇，衣食住行自有安排。但他还是不喜欢那种生活。

还是待在高专更舒心。

就像现在，单纯的泡温泉，身边有杰一起，就算六眼将周边无尽的信息涌动灌入大脑，也没有那么烦躁了。

这是一种平和舒适的感觉，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从心底产生的喜悦像蜜糖一样甜蜜却不猛烈，温温柔柔的让他沉溺。

“是吗。”夏油杰随意的答了一句。

两人间便没再说话了。

静默了两分钟，空气湿润和缓，偶尔有微凉的山风吹过，抚去几分燥热。单纯是泡在这里，两个人就已经闭上眼睛，感觉昏昏欲睡了。

三分钟。

五条悟像是想起什么，猛的坐直身体，瞪大眼睛：“啊，甜玉米汁！”

“杰，我要喝玉米汁！老板娘送来了吗？”

被吓的所有美梦都飞走了的夏油杰哆嗦了一下，听见五条悟只是因为饮料所以这么夸张，忍不住扶额：“刚才她说了会放在门口旁的小桌子上，想喝自己去端。”

好不容易有一次的宁静祥和，没有任何纷扰的境界……就这么被他打破了。

而且为什么每次想要什么都会先喊他名字啊，把他当仆人了吗？

五条悟又靠下去，整个人慵懒了起来，嘟囔道：“好舒服，我不想出去。杰帮我拿。”

“我说啊……”夏油杰张张口，再次叹息一声。

这个爱使唤人的性格绝对是从家里带出来的。

算了，让诅咒去做吧。

夏油杰抬手，让一只多手的诅咒将远处门口旁摆放的饮料端了过来。

在诅咒靠近的时候，五条悟还往旁边躲了躲。他一脸嫌弃的看着那个恶心丑陋的东西，开口道：“诶——诅咒啊，真不想喝诅咒端来的饮料呢，感觉沾上脏东西了。”

夏油杰露出微笑：“那就别喝。”

谁惯着你了。

“哼，看在杰的份上。”五条悟嘟囔着，从盘中拿起插好吸管的玉米汁喝了一口。

香甜醇厚的味道涌入口腔，余味是清香的玉米味，不会让人觉得腻。

“我决定，今天的玉米汁可以冲上我最喜爱的饮料的榜首，暂时占据第一的宝座！”

他宣布道。

“你这榜单还真是随便呢。”夏油杰嘲了他一句，端起透明的玻璃杯喝了一口，微眯起眼睛。

白发的脑袋凑过来，闻到一阵清香：“杰喝的什么？”

夏油杰递了递杯子，“柠檬咸水哦，在热汤里喝这个格外清爽。而且泡温泉出汗会不自觉流失很多水分，要适当补充才行啊。”

五条悟嫌弃后退：“柠檬蛋糕或者柠檬糖水我能接受，单纯的柠檬泡水加盐还是算了吧。杰是什么上了年纪的老人吗，这么注重养生。”

夏油杰眉毛跳了跳：“倒不如说你是什么嗜糖期小孩吗，那么爱吃糖。每天都是糖糖糖，蛀牙了可就难受了哦？”

“我是因为六眼消耗太大了所以要不间断补充能量啦！才不是单纯的吃糖。”五条悟驳斥他，“而且有[无下限]，绝对不会蛀牙！”

“好好。”

夏油杰懒得和他吵，只是应付式的回应。对于五条悟，只要你一段时间不理他，他自己觉得没趣就会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