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一段时间后，果然五条悟安静了，只能听见时不时的小水花的声音。
“哗啦”
有些许水滴溅到脸上，夏油杰并没有在意，闭着眼睛感受温泉带来的舒适。
“哗啦”
又有水珠落在脸上，他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哗啦——啪！”
这次没有水珠落在脸上或身上了，但是他额前的刘海动了起来。
“啪！”
水珠弹射击打在他脸侧的一撇刘海上，身旁人发出压抑的笑声。
夏油杰睁开眼睛，紫色的眼瞳中是暗沉的低气压。他看向五条悟，俊秀的五官拼出毫无温和感的微笑：“玩够了吗？”
尝试用水珠击打他的刘海让它晃动，这种游戏有那么好玩吗？！
五条悟你是才五岁吗？！
被注视的白发少年投降吐舌，但脸上的笑容毫无悔意。
夏油杰警告性的瞪了他一眼，闭上眼睛。
然后他刚闭眼，就感到一记水弹正中他脸。
“啊，打歪了抱歉。”
五条悟摆出投降姿势。
夏油杰抹了把脸，咬牙切齿，“要玩是吧五条悟，满足你！”
说着，他左手下沉，狠狠击打水花朝五条悟泼去。然而水花像是碰到什么屏障一样被弹开。
“没打中哦～”
五条悟拉长声音欠扁的说。
其实他的头发在温泉中已经被水蒸气蒸润了，再淋水也没什么问题。但是五条悟就是开了无下限去防，没有什么目的，单纯是想气人。
夏油杰额角抽抽：“有本事别开[无下限]啊。”
五条悟得意洋洋：“做不到吧？嫉妒吧？”
黑发的少年站起身，控制手掌力道再次击起一道水花向五条悟激射过去。
后者做出手势防御，同时跨步远离他来到温泉另一边，同样用手捧起水花向夏油杰泼去。
夏油杰躲闪开，但是仍然被落下至水面又再次砸起的水花溅了半身。
五条悟：“哈哈哈杰成落汤鸡了好好笑。”
夏油杰笑了一下，不放弃的继续回击。
几次往来，夏油杰浑身湿透了，丸子头在剧烈运动下松散开，一半披落在身后，黑发顺长的散开，滚落水珠。五条悟倒是身上干爽，因为他用无下限全隔开了。
“啧，我不和你玩了。”夏油杰摊开手，“[无下限]真没意思。”
五条悟哼笑，解开术式：“我赢——”
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虫型诅咒喝满了水，张口对着五条悟的头从上到下给对方来了个瀑布浴。
而五条悟正好解开术式。
即使下一秒他打开了[无下限]，但还是措不及防被冲了一身。
五条悟浑身湿漉漉的站在原地，眼神呆愣，高高翘起的头发因为水滴的重量全部塌下去玩，焉焉地搭在一边。
夏油杰抬起手臂冲他勾了勾手指，嘴角的笑狡猾愉悦：“是我赢了。”
五条悟后知后觉回过神，整个人炸开，气恼的大喊：“夏油杰你作弊！！”
“你耍赖骗我！——”
夏油杰耸肩吐舌：“我确实说了我不和你玩了，但是我没说过我的诅咒不和你玩啊。”
“你竟然还在语言上耍花招，那么想赢，你是小学生吗！”
“不，这才是大人的世界啊悟，成年人的社会可是无时无刻不存在着语言欺骗啊，就算是做咒术师面对任务相关人员的隐瞒、或者诅咒师的欺骗，这些情况都是屡见不鲜的哦，悟？”
夏油杰有理有据的说着，捡起水面上漂浮着的头绳将湿漉漉的头发随意扎起，朝他笑笑。
“而且，你不是也很想赢吗，是你先开了[无下限]哦？”
五条悟撸了把头发，气鼓鼓的坐下。
玩够了，这次终于完全安静了。
夏油杰长舒一口气，闭上眼睛。
…………
大概又泡了二三十分钟，见时间差不多了，他们从温泉中起身。
擦干身体，换好浴袍，舒舒服服的喝了瓶牛奶，五条悟和夏油杰往回走。
途经过道时，还能听见其他地方传来的细细碎碎的其他游客们的谈笑声。身边时不时会经过形形色色的人，都是普通人。
劳累了很长一段时间后的休假真是舒心啊。
夏油杰想。
较窄的小道，碰见一个年轻的短发男人搀扶着一个泡的浑身湿气、满脸通红的中年男人往回走。夏油杰拦住五条悟给对方让路。
那个男人正一脸无奈的搀扶着旁人，见到他们让路，也做出表示，双方敬以礼貌的微笑。
等他们看着男人一路回到客房，才知道刚才那男人和自己正住在和一条走廊上的房间里，就在斜对面的位置。
“抱歉，家父泡晕了，所以不得不扶他回房休息。”
那人出房门碰见他们，主动解释道，神色温和的攀谈起来：“你们好，我是仓上田一郎。里面那位是家父佐藤松林，这次和父母还有妻子一同来温泉旅游。这家店的温泉很不错吧？我们定期都会来这里。”
“你们是第一次来吗？看气质很年轻呢。”
夏油杰点头，“是的，和朋友一起趁假期来游玩。”
“我是夏油杰，他是五条悟。”
“仓上先生和佐藤先生不同姓啊，为什么？如果不方便说的话就算了。”
“哈哈，没什么不能说的。我的父母很早离开我了，是我父亲的好友佐藤先生抚养我长大的，他也算是我的养父了，我很感谢他。”
说这句话的时候，对方脸上表情似乎有些复杂，感激掺杂着什么其他东西，有些出神。
“是吗。话说仓上先生看着也很年轻，但是气质很沉稳呢。”
“因为毕业后一直在养父的企业里干活，不知不觉就成熟了。”
五条悟只是站在夏油杰身后听着他们谈话，眼神落在半遮掩的门后、那躺在铺好的被褥上睡着了的中年男人，后又收回。
仓上田一郎眼神落在五条悟身上，因为对方白色的头发和引人注目的蓝眼睛而愣神了一下。
“怎么了吗？”夏油杰问。
“不、没事。”仓上挥手，笑容有些歉意：“诶呀，第一次见这么罕见的相貌，所以多看了两眼，不好意思。”
“啊，但是不是说你朋友的不好，他长得真的很英俊，神明一样啊……”他有些匆忙的解释着，尴尬的笑了一下：“哈哈，我在说什么呢。抱歉。你也长得很帅气哦！”
夏油杰有些莫名其妙。
见他们没有想继续聊下去的意思，仓上田一郎也不继续了，关好房门，又客套几句便以“回去泡温泉”的理由走了。
见人离开视野，夏油杰和五条悟回到房间。
关上门，夏油杰询问一直闷声不语的好友：“怎么了？你一路都没说话呢。见你这么安静，我都有点不适应了。”
“看到什么了？”
他问。
“那个家伙是想杀了他吧。”五条悟说。
“……”
看着对方一语惊人，但神色平淡的模样，夏油杰竟然不觉得意外。
夏油杰说：“想杀，也就是说还没杀吧。你的看法是？”
“已经下手了吧，那个佐藤很快就要死了。”
五条悟神色自若的指出，“那个人年龄已经很大了，虽然没有什么大病，但是身体素质很差了。这次泡温泉还喝了不少酒？酒里是有安眠药吧，这两者混合，又在温泉的外部刺激下迅速反应作用于他的心脏和大脑，刺激神经活跃同时又抑制神经传递，互相矛盾了。”
“现在他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如果不叫救护车的话，大概三十分钟就挂了。”
夏油杰：“…………你为什么不早说？”
五条悟摊手：“我也是刚才得出的结论诶，那时候那个仓上还在现场呢，难道要我直接戳穿他？而且这个佐藤也算是罪有应得，一报还一报了。”
罪有应得？一报还一报？
夏油杰脑袋里闪过五条悟的话语，还未理清便做出决定——现在的优先行动是应该先救人！
他的神色严肃起来，开口道：“悟，我去前台通知老板娘叫救护车，你在这里看好佐藤先生！”
“诶，要救吗？”
“当然了，无论什么恩怨，都不是动用私刑的理由！他们之间的事应该让法律去解决。”
“哦，知道了。保护弱小的家伙真麻烦啊。”
五条悟撇撇嘴，“我尽量让他活久一点。”
“这是我们咒术师的使命不是吗。”夏油杰回答他：“这是我们的意义所在啊。”
保护弱小，正是他们强者的责任啊。
也是社会的根本所在。
作者有话要说：啧，本来这两天准备码字，结果五条老师出猫箱了，激动的我嚎了几天了，完全没心情写文。。。存稿撑住啊！！